恭喜小姐,贺喜小姐,终于赶走了那个讨厌的辛越,从今以后,想来再没人敢娶小姐了。
回去的路上,红苑嘻嘻笑着说道。
不过想想恭喜她家小姐嫁不出去这个事,心里又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许妙然到是依旧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这事还没完呢。
啊?红苑呆住:难道那个辛越还会杀回来?许妙然哼了一声:辛越?他这辈子是没希望了,我说的是那些辛越背后的人。
辛越求婚不过是引子,看中的却是许妙然手中的庞大财富,或者说,是她手中的那几个传送阵。
谁掌握了传送阵,谁就掌握了海量的财富。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传送阵甚至还关联到兵主秘境。
一个辛越失败了,却不代表后面的人就会放弃。
就算是真君之女也挡不住有心人的贪婪,当然,最多就是不用结婚的法子。
但只要肯努力,总会有办法的。
听许妙然这么一说,红苑也担心起来:那怎么办?你啊,就知道玩,也该学着动动脑子了,但凡能有仙桃一半本事,也能让我轻松一些。
许妙然用手指戳了一下红苑额头道。
许妙然不在的时候,就是仙桃在血河界主持一切贸易,此女性情稳重,做起事来也让许妙然放心。
听着许妙然的教训,红苑嘟囔着:人家就是想不到才不想的嘛。
说话间,两人已回到许妙然的听雨轩。
许妙然也不会寝室,直接便在堂前坐下,道:既如此,就在一边好好看着,莫要多话。
看?看什么?红苑不解,但许妙然不说,她也没敢再问。
就这么静静坐了一会儿,片刻后,忽听一个声音传来:樊乘龙,贺松旭,罗安博,求见菩风县主!进来吧。
许妙然神情淡定地回答。
樊乘龙三人进入,见了许妙然先深深鞠了一躬:乘龙多谢县主相助!许妙然道:樊师兄是我前辈,如今又名列少主,身份早不在我之下,何必再如此客气,行此礼节。
樊乘龙回答:乘龙虽是粗人,却也知道有恩必报的道理。
那辛越才情修为本都在我之上,就是贺罗两位师弟也不输于我,若无县主相助,绝无希望。
就算如今位列少主,乘龙也绝不会对县主无礼。
旁边罗安博两人也一起道:我等本就无法赢那辛越。
樊师兄禀性仁厚,他能入选,对我们大家都好,何况县主还给了我们足够补偿。
贺松旭亦道:团结总比分裂好,相助总比相争强。
若无县主引针线,哪来三人共度时。
这人不愧是三人中文采第一的,随便说几句话都弄得跟作诗一样。
许妙然也不由笑了起来:三位师兄不要一口一个县主了,弄得反而见外。
知道的是师兄关爱,不知道的还要以为我摆架子呢。
既是自己人,就莫要见外。
就唤一声妙然,呼一声师妹,又能如何?三人听了一起笑了起来。
贺松旭道:早听说妙然师妹女中英杰,豪情大度,以前不知,现在才知果非虚言。
罗安博摸着头皮笑:说起来还得感谢辛越那小子,若不是他,又怎么会让我们真正与师妹走到一起。
以前这几人互相间都是只闻其名,难见其人,偶尔见了也不过点头之交,毕竟年代差得远了。
但经此一事,许妙然还真结识了不少本门中的杰出弟子。
少主之争前,大家还都有些不放心,不确定谁会不会暗里下绊子,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少主之争尘埃落幕后,所有的提防放下,心结既解,说起话来也便轻松许多,没了先前的谨慎与保留,代之而起的是信任与欣赏。
这刻三人聊了好一会儿,言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直到华灯初上时方才离开,许妙然更是亲自送迎到门口。
回到房中,许妙然问:你可看明白了?红苑迷惑道:不就是过来感谢你吗?傻瓜。
许妙然叹息道:何止是感谢啊。
红苑你需知道,人与人之间,有时也是需要些机缘的。
我身为真君之女,其实也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接近我,拉拢我,示好我。
只是以前我从未在意过,也不认为这对我有什么用。
但是辛越一事,却让我看到了一种力量。
那不是个人强大的力量,而是群体的力量,是财富的力量。
说到这,许妙然微微停了一下,才继续道:祸福相倚,得失转换,对弱者而言,永远要学会充分利用手中的一切条件。
那个时候我还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但现在我开始明白了。
辛越之事结束后,我有两个选择。
要么让一切回到从前,所有的交易只限于这一笔交易,结果就是怒掷千万只为拒婚,为本大利小之局,而且此后还要担心接踵而来的麻烦。
要么就是借助这一次机会,建立自己的势力。
建立自己势力?红苑呆住了。
对,辛越的事就是一条线,将我们所有人联在一起。
那些拿了我们好处的人,虽然帮了我们的忙,但将心比心,不过是举手之劳就拿到不菲之资,对我自然是充满感谢的。
尤其是樊乘龙等人,更是什么都没付出就获利重大。
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让这些人看到了我拥有的财富。
我能拿出这些钱,以后自然也能拿出更多的钱。
钱总是要用出去的,就看用在谁身上。
用在樊乘龙身上是用,用在李乘龙张乘龙身上也是一样用。
既然已经借了打击辛越一事建立了交情,那何不就让这交情继续下去?他们需要我的钱,我也需要他们的势。
原来是这样。
红苑恍然大悟:所以他们今天过来,其实就是来依附你的?我身为真君之女,背有后台,又掌握两界贸易,坐拥巨资,有人依附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不过既要依附,也得看这个人性情如何,可堪信任。
所以他们今天不是来依附的,而是先来试探。
毕竟合作的时间还短,还需要时间来观察。
重要的是,也要看我有没有这个兴趣。
如果是以前,许妙然肯定是没兴趣的。
于她而言,能够与唐劫一起逍遥天地就是最快活的事,哪有兴趣掺合那些钩心斗角的阴谋。
但是如今唐劫生死不知,天涯海阁内起纷争。
为了保护唐劫留给她的遗产,她也不得不拼一把——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与那些觊觎她财富的人抗争,就是最好的选择。
数千万的灵钱砸下去,买来的不仅是辛越的失败,还有一批心向着她的同门。
把握住这个机会,许妙然才能在天涯海阁真正有自己的话语权。
否则每出点麻烦就砸几千万,就算许妙然再有身家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当许妙然想到要建立自己势力的时候,樊乘龙他们也感受到了许妙然对掌握自己命运的渴望。
双方在这种情况下走到一起,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更何况天涯海阁本就是女子为尊的门派,依附许妙然,本就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唯一的问题或许就是许妙然本身还不是正式的少主。
不过由于她真君之女的身份,少主是板上钉钉的事,到是无悬念可言。
当然,今天还只是个试探,只是开始。
更多的信任与交情还需要时间与接触慢慢建立,但不管怎么说,大家在沟通过后确认了彼此的意愿,以后就方便多了。
不仅是他们,还有那些其他接受过许妙然好处的,也都会像樊乘龙他们一样,借机依附。
明白了这点,红苑到是忧愁起来:就怕老爷那边知道了又有变故。
许妙然奇道:老爷为什么要拦着?红苑回答:你忤逆老爷的意思,他怎能不生气?许妙然笑道:小傻瓜,你根本就不明白父亲的想法。
他同意辛越的求娶,只是担心我嫁不出去。
我既已用行动表明心迹,他又怎会再强求。
至于说建立自己势力一事,父亲就更是乐不得了。
做父母的人啊,永远都是一个样子。
我要说去逍遥天下,生活幸福,他们肯定不乐意,认为我不求上进。
我要说建立一番宏图伟业,哪怕风再大雨再大伤痛再多也不怕,便一个个高兴的乐不可支。
仿佛生我们下来就是让我们吃苦受累的,有敢躺在爹娘成就上过日子的,皆是不孝。
所以我如今力争上游,争权夺利,他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会阻我?你看着吧,等此事风声出来后,要不了多久,父亲就会亲自过来为我助威。
红苑听得彻底傻掉。
许妙然却话风一转:不过话虽如此,我却并不愿意他这样做。
为什么?长辈插手的好处,是可以获得极大助力。
但不好的地方就是,他们有时管得太多,动辄关心过度,事事过问。
若事情不是依他们设想的去做,往往便动辄大怒。
可以说最大的助力是来自他们,最大的麻烦也来自他们。
许妙然忧伤道:父亲是个固执且自以为是的家伙。
他帮是肯定会帮我的,但也肯定会要我按他的要求去做。
与谁好,与谁不好……皆要听他的意见,与他同步。
我肯迈入这肮脏浑浊的权力泥流中,为的就是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又怎会再受他的意见摆布。
所以他固然肯帮忙,我却是不想要的。
那……那怎么办?仅凭樊乘龙他们,怕是还不够吧?的确不够。
许妙然悠悠道。
数千万的灵钱可以让低阶的弟子同门闻风而来聚拢在许妙然麾下,但是对那些实力强的人而言却大可不必看许妙然眼色行事,完全就是一分价钱一分货,这次帮过你,就算钱债两清,下次的事下次再算。
因此在强者方面,除了樊乘龙等少数几个,许妙然能掌控的依旧极少。
此外对依附自己的人,许妙然也无法完全信任,毕竟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暗算自己的人派来的卧底呢?需要强者,还需要有可信任的强者,这就是许妙然面对的现实问题。
那怎么办?红苑问。
许妙然摇摇头:这种事,急是急不来的,只能一步步进行。
不过办法嘛,也不是完全没有。
什么办法?跳出天涯海阁,应当还能找到一些帮手。
许妙然喃喃道:比如洗月派。
他们每年收我这么多钱,这次的麻烦也该让他们知道一下。
再说唐劫在洗月派交了那么多朋友,嫂子有难,他们这帮好兄弟还不该伸一下援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