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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风起天寒 第170章 司马信!

2025-04-01 11:10:49

乔宏这个少年,有些不俗。

苏铭走出山谷里隐藏在岩壁内的山洞,回头看了一眼这很难被发现,即便是他,若不太过注意,也难以看出端倪的岩壁。

如果他不展开烙印之术,凭着肉眼看去一切如常,唯有在烙印神识散开下,方可看出此地的岩壁,隐隐闪烁光芒。

收回目光,苏铭没有继续戴着面具,用黑袍遮盖了头部,缓缓的走出了山谷,走在这往昔的邯山隐秘之地,一路上,他看到了一些在此地如乔达一般寻宝之人,这些人往往目光在苏铭身上一扫,便不去注意了。

没有人知晓,消失了数月的墨苏,在这个黄昏时分,从这深渊里走了出来。

更没有人知道,两个月前引动天地变化,出现了开尘神像的那位神秘的凝血圆满者,正在这深渊里,一步步走来。

这个黄昏,一切如常,邯山城灯火通明,随着越临近天寒宗到来的日子,此城也越加热闹起来。

邯山城四周的三部山峰,沉浸在寂静里,三部各自已经锁闭了山峰,阻止了一切拜访者,即便是修为到了开尘境,在三部这样的中型部落面前,也要止步。

黄昏的夕阳,看去一片红色,但此红不如燃烧,而是余阳罢了,大地被这黄昏所染,处于将暗之中。

安东部,在这黄昏渐渐流逝中,在于山底看不到夕阳时,迎来了它等待许久的一位客人。

苏铭重新戴上了面具,站在安东部山峰脚下,此刻有风,吹动他一身黑袍哗哗作响,他站在那里,默望此峰。

这是他第二次站在这里,与前一次比较,除了时间的间隔外,他更是若脱胎换骨一般,有了迥然的不同。

前一次,苏铭要做出开尘的表现,这一次,他不需要,他站在那里,就无人可以忽视,这股气息凝血境反倒感受不算太深,唯有开尘境,才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来自苏铭身上,源于凝血圆满所形成的一股压迫之感。

苏铭平静的走上此峰山阶,在他踏上此阶的刹那,一股莫大的压力轰然而来,这是安东部封山后的护山之力,阻止外人进入,这股力量苏铭曾经面对过,此刻再次体会,已然不如当初对他形成的影响。

若他想,完全可以不去理会这股压力的存在。

墨苏,拜见安东族长。

苏铭平淡的声音缓缓传出,没有如前一次般刻意的加入气血之力,使此声回旋。

如今,他只是平静的说出,自然而然的,这句话就回荡安东此峰。

随着苏铭的话语传出,寂静的安东部山峰,仿佛从沉睡中突然苏醒,那护山之力形成的威压刹那间消失,与此同时,有数道长虹从山顶急速呼啸而来。

更是在此刻,大量的安东族人一个个似接到了封命,快速的从山上赶下,一个个站在两旁,神色带着恭敬,形成了一条迎客之路,蜿蜒而来。

长虹内,有七八人,当首者正是安东族长方申,在其身后跟随的,大都是其部中亲信,还有一人,则是那安东战首。

这些人急速而来,出现在了苏铭的面前。

墨家,方某等你已数月,请!方申先是打量了一下苏铭,很快脸上露出喜悦,哈哈笑着向着苏铭一抱拳,他看似神色如常,但方才在看到苏铭的一刹那,却是心中一惊。

眼前之人在他感受,与当初所见的墨苏完全不同,当初他尚可从对方身上看到一些端倪,这正是这些端倪,让他有了试探与迟疑。

可如今,在他看去苏铭就如同一个深渊,看不清,看不透,甚至他有种若是仔细去看,体内气血竟有不稳的迹象,这让方申如何不惊。

尤其是联想到墨苏此人的那些传闻,虽说里面有一些是他们安东部故意露出,但这里面还是有很多,是同样让安东部也重视的。

杀颜广,退寒菲子,南天敬,压玄轮……墨家之名,如今可是名震邯山!墨家,请,我们上山详谈。

方申脸上笑容更盛。

同样心惊的,除了方申外,还有那一起来临的战首,这矮小的汉子其本身修为已然开尘,他在看到苏铭的一瞬间,神色立刻有了变化,脚步微不可察的一顿,使得他猛的睁大了眼。

在他看去,他感受不到苏铭的体内的血线存在,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竟在苏铭的身上,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威压,这股威压的感觉,是他当初看到苏铭时,没有的。

墨家归来,此为安东大事!请!战首深吸口气,态度与当初立刻不同,含笑向着苏铭一抱拳。

不必上山了。

苏铭向着方申与战首抱拳还礼,平静开口。

墨某来此,除了要送还客家身份外,有三件事情,还望方兄成全。

方申听闻苏铭话语,神色有了凝重。

墨兄先不忙辞去客家,你有事但说无妨。

多谢!苏铭点了点头,他不提邯山下的一幕幕凶险,那是他自己要求进入的,与旁人无关。

其一,邯山之变,墨某没有找到天籁枝,但想必方兄事后应有所获,此药草给我,方木的伤势,待我准备妥当后,尽快来为他疗伤。

方申不假思索,向着苏铭点头。

天籁枝方某已寻到,本就是为了墨兄准备,小儿之事就麻烦墨兄了,我即刻叫人送来,墨兄还请说余下两件事情。

方申说着,转头看了身边跟随的族人一眼,那族人立刻恭敬称是,快速后退,直奔山顶。

其二,墨某想要观一下贵部的南晨地形图。

苏铭缓缓说道。

方申沉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眉头皱起,许久之后他犹豫了一下,望向苏铭。

墨兄,地形图对于任何一个部落来说,是很重要的物品,往往一张地形图,是耗费了部落数代人乃至更多辈的心血与时间才一点点勾勒出来。

此事,我要请示蛮公。

苏铭没有开口,而是平静的望着方申,他的目光不起丝毫波澜,静静的望着,那目光尽管没有蕴含太深的含义,但方申能成为安东族长,岂能是如外表所看那般粗犷。

苏铭从与方木接触,直至现在,一步步埋下引子,除了对方木这孩子有些好感外,最主要的,就是为了接触安东部,而接触安东部的目的,是融入邯山城,但归根结底,这一切的根源,是一张地形图!苏铭没有以为方木疗伤为挟,此事方申明白,也正是因此,有些事情,他不能拒绝。

与人相处,礼尚往来是首重之事,苏铭为方木疗伤,方申为苏铭寻找药草,这虽说是一场交易,但在更深处,却是一个人情。

方申知道自己如今欠下这个人情,同样他更是明白,眼前这个墨苏敢提出这第二个要求,显然是除了让自己送还这个人情外,对方有自信可以将方木彻底治愈。

好,方某不多说了,地形图之事,若蛮公不同意,我也为你取来!方申忽然开口。

多谢!苏铭向着方申抱拳一拜,抬头时,缓缓开口:其三,我要拜见寒沧子。

前两个事情方某都可以答应,但这第三个事情,方某的确无法做主,不过我会转告舍妹,让她定夺。

方申望着苏铭,缓缓说道。

可以。

带着面具的苏铭,外人看不到其神色,只能看到他的双目自始至终没有丝毫变化,平静如水。

取出了安东的客家令牌,在交给了方申后,苏铭向着一旁的战首点头示意,转身走下台阶,盘膝坐下,默默地等待着。

治疗小儿的时间,还有……我该如何找你。

方申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三个月内。

至于如何找我,你就算找不到我,寒沧子也可以找到我。

苏铭轻声说道。

哦?方申目光一闪,脸上露出微笑,向着苏铭一抱拳:墨兄有如此自信,方某就先行恭贺了。

说着,他转身带着跟随之人,直奔山峰而去。

战首看了苏铭一眼,犹豫了一下,当所有人都离去后,他沉默片刻,转身正要离开。

战首大人有何事,还请明说。

苏铭睁开眼,看向战首。

墨兄,你可认识司马信?司马信,此人是谁?苏铭摇头。

战首轻叹,眼中有一丝失望闪过。

此人与墨兄……感觉上很像……若墨兄以后有机会见到此人,还请代为转告,说安东部的贝西已开尘,向他请安。

多谢。

战首向着苏铭一拜,转身离去了,他的背影有些萧瑟,慢慢的消失在了苏铭的目中。

司马信……与我很像?苏铭皱起眉头。

他等的时间不长,安东部山峰上便有人来,来者是一个中年汉子,他神色恭敬,在苏铭面前放下两个锦盒,弯腰离去。

苏铭目中有隐藏很深的一丝渴望,低头看着面前的两个锦盒,他知道,这里面有一个装着的,是地形图!第二卷 风起天寒 第171章 又一个约定……苏铭闭上眼,平静了下心绪,打开了第一个锦盒,在这锦盒被打开的一刻,有药香扑面,那香气很淡,可在闻到药香之时,苏铭似听到了一声声不知如何吹奏起来的曲乐。

那曲乐之音缭绕,优美动听,让人不由得会去想,此音唯有天籁……许久,苏铭看向这锦盒,其内有三株药草,这药草的样子很奇特,如树枝一样,但在上面却有一些小孔,至于那优美的曲乐之声,并非是幻觉,而是有风吹来,从这药草上的诸多小孔里吹过后形成。

天籁枝。

苏铭右手抬起在上一拍,立刻这三株天籁枝连同那锦盒消失在苏铭手中,被他收入到了储物袋里。

目光落在第二个锦盒上,苏铭呼吸略有急促,他尽管知道这里面装的地形图或许并不全面,但这毕竟是一个希望。

他的手缓缓的放在锦盒上,正要打开的一刹那。

你若将其打开,就一定要治好方木。

一个柔弱的声音,在苏铭身旁传来,随着声音出现的,还有一阵淡雅的幽香。

这香气虽说是在天籁枝药香之后,但却给人两种不同的感受,药香如陈,此香如梦。

苏铭神色如常,没有变化,他早就察觉到了寒沧子的来临,没有因寒沧子的话语而有所停顿,苏铭平静的将此锦盒打开,看到了里面放着的一张叠起的兽皮。

望着这张兽皮,苏铭目中有了复杂,他忽然有些不敢去看了,他害怕自己所看的,与自己所知道的,有了不同,他害怕这世间,没有……乌山!寒沧子轻步来到苏铭对面,盘膝坐下,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对于苏铭目中没有去掩饰的复杂,她能看到。

二人没有开口,在沉默了半晌后,苏铭拿起了锦盒里的兽皮,在面前将其打开,凝神看去。

失望么?寒沧子轻声开口,她话语很柔,听到人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如她的人一样,外表柔弱楚楚动人的美丽,但内心却是坚强的超过了很多的男子。

苏铭望着面前的地形图,此图所画颇为详细,不但包括了邯山附近的一切地形,甚至连四周也都颇为细致,从此图上看,南晨之地极为辽阔。

只是,这张图虽说细致,但却不是苏铭想要的。

他闭上眼,沉默了。

实际上苏铭自己也知道,他想要的那种地形图,恐怕不是一个中型部落可以给予的,可知道是一回事,期望又是一回事。

有些。

他此刻的心,如他方才的目光一样复杂,他既希望所看的是自己渴望的地形图,但又隐隐不希望看到,这种复杂,源于他心底被埋葬的迷茫。

此物你只能看,不能带走。

寒沧子看向苏铭的目光,有了怜悯,轻声开口。

我知道。

苏铭睁开眼,没有去看寒沧子,而是望着远处漆黑下来的天地,他不知道他此刻的样子,落在寒沧子目中,她看到了孤独。

你曾说,当我有一天想起了什么,可以来找你。

苏铭喃喃。

是。

寒沧子轻声道。

又是一阵沉默,这一次沉默的时间略久一些,暗下来的天空有了明月,在那明月的四周环绕着点点星辰。

风吹大地,掀起了寒沧子的青丝,飘摇间使得此刻的她,在月光下有了一种别样的美丽。

你看到了什么。

苏铭打破了沉默,喃喃说着。

寒沧子没有说话,而是咬着下唇,望着苏铭,她的双眸有动人的芒,看了苏铭许久,她仿佛有了决断。

你……能与我结一个约定么……约定这二字从她口中说出的一刹,在被苏铭听到的一瞬间,苏铭心神猛的一震,这种震动是不受他的冷静控制,是即便隐藏的再深,被盖住的再彻底,也会因一些事情,因一些话语的出现而被触及的伤悲。

此刻,这伤被触摸,化作了悲如潮水一般弥漫在苏铭的身体内,灵魂中,让他看似如常,但心中的一切,外人岂能知晓。

不过,寒沧子尽管也不知晓,但凭着她女性的直觉,却是立刻发现,眼前这个墨苏,除了给她孤独的感觉外,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哀伤。

你……寒沧子一愣,她是聪明的,她几乎马上就猜测到,自己的话语里,或许有那么一个词语,是眼前这个墨苏哀伤的根源。

约定么……寒沧子没有说出。

约定……苏铭的心有了刺痛,他的身体没有颤抖,但那哀伤却控制不住的涌现,这个词语,对他有特殊的含义。

曾经,有一个女子,站在雪中,含笑的看着他。

风雪中,我们一路走下去,是否会走到白头……曾经,有一个女子,在他的背上抱着他,二人的心跳似一样的起伏,那埋在他背部的脸,红了。

能与我一起,绕圈圈么……曾经,有一个女子,站在那里,咬着唇,美丽的双眸闪动着野性的魅力,为他扫去衣衫的雪。

苏铭,这是一个约定……我等你……这是一个约定,而苏铭,是一个没有去如约的人……快五年了……或许,不是五年……苏铭的心更痛,带着苦涩。

这世间的悲哀有很多,或许他并不是最深的一个,但最深的哀伤如果是生与死,如果是无穷的岁月阻隔,那么苏铭的伤,则是不知道是否存在了生与死,不知道是否存在了岁月的阻隔,这种加上了迷茫的伤,至痛。

对不起……寒沧子咬着唇,轻声开口,她体会不到苏铭的伤,但可以感受到眼前之人此刻的悲。

什么约定。

苏铭的声音有了沙哑,看着身前的寒沧子,看着其青丝被风吹动的遮盖了并非熟悉的脸后,依稀间,他似乎看到了白灵。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一个同样的词语——约定!帮我杀了司马信,杀了他,我会告诉你我看到的一切!寒沧子轻声说着,在说出司马信这个名字时,她的呼吸有了刹那的急促,右手下意识的握紧。

司马信是谁?这些细微的举动,苏铭看到了。

天寒宗有史以来,被誉为天资最高之人……能在万古一造之日听到二代蛮神的魂吼,被称之为最有可能成为第四代蛮神的人之一!我的师兄……也是他,伤了方木这个孩子。

寒沧子低着头,轻声开口。

苏铭平静的看着寒沧子,没有说话。

我知你定疑惑,以司马信的身份与修为,如何会伤方木这个孩子……寒沧子抬起头,月光下她的容颜,尽管不是绝美,但却仍可让人怦然心动,只是,不包括苏铭。

说下去。

苏铭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明月。

你听没听过蛮种无心大法……此术是二代蛮神所创,司马信所修,就是这种蛮术,此术自二代蛮神创造以来,后代蛮族无人可以修行完整,难以发挥全力,无法修到无心,因此不得大成。

此术一旦大成,所有其蛮种的成长都会冥冥奉献给他,二代蛮神就是以此术,用之于外域,成就了自身蛮神身份。

司马信天资的确惊人,他本是多情之人,另辟新径,以情入心,分化蛮种分出种情,因无情,故而无心!方木此子出生之时蛮公曾观其资质,认出他为我安东部未来希望……司马信当年随天寒宗使者来邯山城选取弟子……方木,成为了他的蛮种,我,被他种了情。

寒沧子平静的说着,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但她越是如此平静,苏铭便越是可以感受到她内心的仇恨。

方木没有伤,他是司马信的蛮种,你若真能将其治愈,也会得罪了司马信。

苏铭沉默,看着寒沧子,对于她的这番话语,他并非全信。

方木既被看出是安东部的希望,为何出了此事,安东部没有阻止。

阻止的了么?连我哥哥身为族长都不知晓此事,认为方木只是被人所伤,知道这件事情的,整个安东部除了我,只有蛮公。

他不会去阻止,甚至就算我哥哥知道了内情,也会沉默,司马信的蛮种很多,能成为他的蛮种,能为第四代蛮神的出现奉献一份力,在很多人看来,是荣耀。

甚至我不知道若是方木自己知道了答案,他是否也会认为这是荣耀……但我,不这么认为!寒沧子抬头,美丽的双眸望着苏铭。

你是这么认为的么?苏铭没有说话。

不但是蛮种认为此事是荣耀,还有如我这样被种了情之人,也几乎都以此为荣,这蛮族,已经不是当年一代、二代蛮神带领下的蛮族了……这是一个病态的蛮族,一个全部人都沉睡的蛮族,一个以牺牲为荣,以奴役为荣的蛮族!寒菲子,也逃不出这个命运!寒沧子声音有了急促。

苏铭看着她,眼前这个女子的这番话语,让他觉得此女有些不同。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许久,苏铭慢慢开口。

寒沧子沉默片刻,脸上有了红晕,看了苏铭一眼,银牙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