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北燕之城已经由上到下，被百十个金丹高手给围了。
看是龙卫营服饰，卫帅故做镇静了一下，扬声道：可是夜帅驾临，出什么事了？张夜带着茱莉悬在空中道：本将张夜，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那个卫帅这才就地在城楼之上半跪地道：末将卫东明，参见大帅。
不知大帅驾临所为何事？张夜道：本将奉季然相爷之命，护送内台大人进驻北燕城，保证她查账不受干扰，速速开放城防，迎接我等入内。
这……卫东明低着头，眼珠子转了转，不卑不亢的道：原则上，末将受夜帅调遣，但末将职责同时也是驻防北燕城。
野战营，无故不能进入地方城，末将职责所在，还请夜帅谅解。
张夜眯起眼睛片刻道：卫东明，你是摆明车马和季然相爷与本将对抗吗？卑职不敢！卫东明依旧不卑不亢的道，但我大无双一向令行禁止，有规矩律法在，卑职不敢乱来。
卑职驻防北燕之地，职责所在。
如果不是临行前宝姑娘有过交代，张夜早就下令绑人了。
不过现在，张夜只得耐着性子道：卫东明？卫族之人，卫无牙相爷是你什么人？卫东明一听，顿时就觉得有面子了，虽然还是跪着，腰也直了一些，抱拳道：禀大帅，卫相正是在下族叔。
张夜点点头，转而道：知道吗，你家大衙内卫爱银，上次惹了我，被我把脸抽肿掉了。
啊！卫东明失声。
这个消息，身在北燕之地，他还真没有听说。
所谓的族叔，也就是翻出家谱来，往前找个几代，能够牵扯上那么一点关系。
但卫爱银是谁，是当今大无双第一相爷的儿子，下一任卫族家督，这样的背景都被虐待了？当下，卫东明开始在心里寻思轻重了。
倘若是真的，那至少说明，就连卫相都不愿意轻易惹眼前的这个恶霸流氓。
犹豫片刻，卫东明还是道：卑职对大帅的尊重毋庸置疑，但国策所在，卑职受命驻防北燕之地，过分之事不敢为，请夜帅谅解。
张夜点点头道：本将理解。
但丑话说在前头，你注意倾听，以免死了还给你卫族抹黑。
张夜整理了一下思路道，一，早前针对北燕之地的留言颇多。
所以季然相爷这才委派内台大人前来。
此外，如今无双北方边界形式很乱。
阴谋漫天，土匪横行。
就连本帅都受过多次阻击。
二，此敏感时刻，内台大人受内相府委派，却半路遇到大批刺客，护送的灵城营全体阵亡。
这是大事，也是本将护送前来的原因。
别怪我没提醒，卫东明，但凡与内台大人遇袭一事，牵连上任何一点关系，就直接视为谋逆，是族诛的下场。
卫东明不禁当即色变，心里开始慌张。
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内台遇袭，灵城营阵亡一事。
早先，卫东明只知道北燕飞和张夜暗战，两个都是顶头上司，两个都惹不起，不过北燕一族和卫族关系等同于唇齿，所以卫东明在不参与的情况下，尽量靠向北燕飞一些。
却想不到如今事件上升到了这种地步，灵城营阵亡，只列在相爷之下的内台大人遇袭，的确，这种事只要沾上一丝，那就神仙也难救了。
权衡片刻，要说北燕飞和刺客没关系，就连卫东明也不信。
老子怕是战错队了。
想着，卫东明结结巴巴的道：居然有这种事，夜帅息怒，卑职实在不知。
张夜道：不知不罪，速速开放城防。
卫东明谨慎起见，还是给城防营司马使了一个眼色。
那个司马当即传音道：卫东明大人，开放城防是有依据的，就算有祸，怪不到我们头上。
茱莉大人执掌大无双国库。
北燕之地属于王土。
理论上，北燕之地的库房也是大双国库的分库。
所以茱莉大人要进驻任何地方都是合理合法的。
既然以前有过茱莉调遣黑豹营闯灵城的先例，加上如今又有季然相爷委派，那么茱莉大人调遣龙卫营护送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事可以做，要打任何官司也不害怕。
咱们跟在后面扔黑锤，倘若看到北燕一族大势去了，那么咱们反过来抱张夜的粗腿，顺便把北燕飞以往的恶行，列数几百罪状出来。
若是出现变故，张夜势危，那么咱们即刻撇清责任，上书给你族叔卫中丞，弹劾张夜私自调动龙卫大营，意图谋反。
嘿嘿……卫东明听得暗暗好笑，传音道：你狗日的果然老奸巨猾，用你做司马说明本帅有眼光。
看这个家伙跪着不说话，眼睛滴溜溜的转，张夜不禁大怒道，卫东明，现在形势特殊。
本将出师有名，北燕之地的问题太大。
本将奉命驻防北方，维护大无双之稳定。
十息之内倘若不开放城防，则本将自动视为北燕之地叛逆。
那是鸡犬不留的下场。
卫东明吓得跳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道：大帅息怒，末将尊候调遣。
跟着他起身，大手一挥舞道：开放城防，恭迎内台府入城，按律审查无双国库。
命令一下，不但城门大开，上空和四周的那些隐形的禁制也全数开放了。
这种城防禁制，在一百多金丹五层高手面前，当然是属于纸糊的，不堪一击。
只是，倘若卫东明不开放，张夜还真不敢下令攻击。
因为一但攻击就等于攻打无双的城池，倘若破城之后拿不到相应的依据来支撑攻打行为，那就是真实的造反行为了，是天大的祸。
按照宝姑娘说来，不发生大的摩擦，卫东明自动开放的话，那就没事，就算是违规一些，也无伤大雅。
这种行为属于多赢的局面。
入城前，张夜传令道，何迁本部围住北燕城，没有本帅命令，不许一只苍蝇接近，也不许飞走一只。
领命。
何迁即刻抱拳应声。
张夜一挥手又道：李卫东本部随本帅，入城。
进入巍峨的北燕之城，往日人流络绎，车水马龙的冰雪街道上，却是冷冷清清，基本看不到几个人行走。
和茱莉当先行走的张夜楞了楞，对视一眼，均看到了相互的疑惑之色。
卫东明。
张夜停下脚步。
末将在。
卫东明战战兢兢的走前低着头道。
张夜指指冷清的街道问：这是何故？卫东明眼珠转了转道：大帅见谅，往日北燕之地，堪称繁华，此番如此景象，卑职并不知道细节。
你……张夜对着这个专打太极拳的家伙，也是一时没有办法。
大帅，卑职有话想说。
声音之间，只见卫东明身边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细声道。
张夜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卑职北燕城防司马黄钟。
他恭敬的道。
张夜这才点头道：黄钟，上前说话。
黄钟一阵兴奋，笑得犹如个番茄似的，还装模作样的走前来，要凑着耳语的样子。
张夜微微一皱眉头，却最终也没有呵斥他。
黄钟低声道，卑职对夜帅的敬仰，犹如滔滔的星河之水，连绵不绝。
闻夜帅上任，早该来拜会的，无奈形式尴尬，军令在身，显得不敬。
今见夜帅龙行虎步，彰显大将风范，也算是圆了卑职的敬仰之心。
※※※尽管张夜知道此贼废话赛过文化，却是也觉得这些话不难听，换谁都爱听。
所以也只得耐着性子，听着他巴拉巴拉的大拍一通马屁。
等着他唧唧歪歪一番后，张夜才道：本将问你，北燕之城如此情况，代表什么？黄钟耳语道，夜帅来势汹汹，声势浩大。
依卑职猜测，之所以没有发生大的动静，是北燕大人已明白了结局，并且有了赴死的决心。
北燕之地多是北燕族人。
面对如此情况，他们这是‘全族人的软对抗’。
软对抗？张夜微微一愣，硬的我都不怕，还怕软的？黄钟声音更低的道：若卑职猜测不错，此时内城已经禁闭，轻易不能进出。
北燕飞必然不会迎内台大人入内。
夜帅若要强行进入，少不了强攻。
张夜微微一皱眉头：那么你可有好建议？黄钟眼内闪过寒光道：只看夜帅是否有决心做大事？张夜傲然道：本将当然做大事。
黄钟道：倘若必发生对抗，一定有大幅伤亡。
观城中摸样，北燕族人难以驯服。
如果北燕飞于对抗中出事，往后的北燕之地必生大患。
所以卑职建议……到此，他故意顿了顿。
身边的诸人全都听到了，人人色变。
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
斩草不除根，必生后患。
倘若大帅要一举解决北燕之地的问题。
则需要当机立断，屠城。
黄钟最后说的时候，还用手比划了个快刀斩乱麻的动作。
即便杀伐决断如张夜，还是心里咯噔的一下，停下脚步道：出师须得有名分，本帅以什么种理由，可以清洗宗族？黄钟道：若是北燕飞乖乖束手，迎接内台大人入内，当然一切好说。
若是抗拒内台大人进驻，从国策来说已经是自立为王，是叛逆行为。
当诛三族，出师有名。
身后的诸人纷纷相视一眼，却都不开声说话。
因为形势上，基本已经被黄钟言中了，而真的发生这一幕，就是对抗大无双国策，的确是有了诛杀全族的理由。
张夜只是板着脸，没有及时应声。
看张夜做如此表现，而往日又听习惯了张夜手段名声。
跟在后方的卫东明也及时转身，低声传令一个手下道：城防营全体出动，戒严整个北燕之城，每家每户都必须在掌控之中。
任何人不得进出户门。
只等夜帅最后命令。
是。
那个手下即刻转身去安排了。
吩咐完，卫东明马上走前来到张夜身边，抱拳低声道：大帅，末将已命本部六个团，戒严北燕之城。
一切情况都在掌握之中。
李卫东也踏前一步抱拳道，大帅，是否需要末将参与戒严？张夜略一考虑就道，李卫东听令。
末将在。
李卫东低头道。
你本部人马分散，进驻地方营接管军令权，确保军令通畅。
张夜道，记住，没有本帅的命令，不论发生什么状况，任何人不能妄动，不能毁灭北燕城一草一木。
谁出纰漏，给本将把他脑袋砍了。
尽管张夜的命令有些怪异，李卫东也没有多想，留下了八个护卫在张夜身边，其余人按照吩咐，散开去执行了。
行走间，仿佛一座城中之城的内城，已经在望。
跟在身边的黄钟一阵得意，果然被他说中了，城主府的广场前空无一人，城门紧闭，不算高的城防墙上，站了一圈身形笔直的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黄钟及时低声道道，夜帅请看，如此行事，已然坐实。
那些人正是北燕核心内族人（家将），他们仿佛燕尾一般的标志，也正是北燕的族徽。
走开。
张夜一脚把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踢飞掉，走前两步全场传音道：本将张夜，受季然相爷委派，护送内台茱莉进驻北燕，巡查大无双国库。
北燕飞速来迎接，倘若耽误了正事，别怪本将心狠手辣。
内中当即就有一股醇厚的真气，凝化为声线，传音整北燕城道：夜大人驾临，却无奈，本台不能来迎接了。
张夜哈哈大笑道：些许礼节不提也罢。
你开放内城，迎接内台大人进驻，则一切好说。
北燕飞的声音传来道：不能。
本台和其族人，不希望内台大人入驻，也就不会来迎接。
张夜大声道：这么说来，你北燕飞已不视自己为无双之臣，要公然自立，对抗大无双？北燕飞并不否认的道，事实已到了此一步，我说不是叛逆也算不得数。
如今主动权和决定权在夜大人手里。
北燕族人何去何从，由夜大人说了算。
传闻夜大人手段果敢，杀伐决断，如今怎么这多话呢？张夜微微一愣，随即道，你既敢承认死罪，为何不敢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