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当下同情青青的情绪又更甚之,接道:不止如此,他居然……居然还轻薄林小姐?什么?皇帝和皇后同时惊讶站起,愤怒的看着李勤。
太医上前解释了一番:皇上,太子乃是给林小姐吸出胸口堵着的水,并非轻薄。
若非太子,林小姐只怕此时已断气了。
几人这才明白,也免了李勤轻薄之罪。
这样忙碌了半日,太医道青青今日也不会醒过来,只盼她明日不发烧,那便无碍了。
皇后听了,吩咐李勤和四皇子下去休息养伤,与皇帝一同回寝宫了。
皇上,这青青留不得。
才刚至皇后的安嬉宫,向来得体的皇后就这样突匹的对皇帝说道。
皇帝不说话,缓缓坐下,呷了口安神茶才道:这是为何?皇后忽然跪下,眼中有了泪:他们两兄弟为了她伤成这样,臣妾于心何忍?皇帝道:这不能怪青青。
虽不能怪她,却因她而起。
皇后见皇帝也不叫她起来,这才知道皇帝生气了,她语气尽量缓和:臣妾听说,那青青是个妖怪。
皇后——皇帝大怒,起身打翻了一个茶碗,一屋子的奴才全都吓着跪下。
看到皇后讶异的表情有些不忍,尽量缓和了语气,重新坐下:这是民间的谣言,朕以后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
皇后未见过皇帝这般神态,她虽然幽雅高贵,只是自古女子多少有些迷信,当下更疑心青青是个妖怪的说法。
她心下飞快的思索着,郑重叩头:臣妾不管那青青是不是妖怪,只一点,她进宫不过两日,老二就跟她怒了两次。
臣妾虽贵为国母,私心里更在乎自己的儿子。
而且,老二还是将来的国君,臣妾不希望他有任何损失的可能性。
皇后别忘了,朕可以废了他,立其他皇子。
皇帝见向来温和得体的皇后说话如此强硬,心里怪他包庇李勤,又以为李勤承认了推青青下水,对他更是失望。
皇后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只见皇帝语气森然,不像是玩笑,吓的脸都青了。
却不去思量自己的错和李勤的错,只一味怪青青迷惑了皇上。
她心里虽这样想,却立刻换上惯有的微笑,道:臣妾知错了,就当臣妾今日的话没说过吧。
皇帝适才不过一时气愤,见皇后这样也觉得自己说话过重,歉意的扶起她:朕不会放在心上,皇后务须自责。
第二日一早,皇帝和皇后刚刚起身便有太监跑进来了,跪在地上喘着粗气,显然是来时跑的过于急忙,看起来似乎有什么大事。
那太监真的有大事,他道:皇上,不好了。
太医说,林大小姐忽然发起了高烧啊。
皇帝略微一迟疑,苦笑道:青青这孩子,命也太苦了!皇后轻叹一声:只怕到时向林左相不好解释。
……东宫。
太医,林小姐可严重?皇帝步子刚跨进东宫便问忙着诊治的太医,他连今日的早朝也荒废了,纵然是他自己病了,也不曾落下过一日。
太医道:林小姐这烧来的凶险,臣……只怕招架不住……皇帝见杵在一旁的李勤更是气甚,道:若是青青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看你如何跟林卿家交代。
李勤忽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想法,就像青青才是皇帝的孩子一样,自己不过是失手让她掉下了池塘里,皇帝怎会如此愤怒?他咬了咬牙,仿佛下了重大的决定:儿臣惹的祸,自会一人担当。
皇帝只见青青脸色乌青,皱着眉头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呼吸的时候声音就像被人扼住了脖子,艰难的发出难听的呻吟。
而李勤的话在他看来又无丝毫悔意,当下恼怒,甩袖走了出去。
这边皇后忙着跟上去,眼色暗示李勤不可冲动。
太医,一点法子也没有么?就等着让她自己退烧吗?李勤待皇帝和皇后都走了,急忙的拉着太医问到。
太医道:林小姐昨日夜里就高烧起来,臣当时已命宫女为冷湿敷过了,却不见丝毫起色。
这冷湿敷发法极为凶险,须用干净的雪水熬制药水,拿上好的羊毛丝巾浸泡拧干后湿敷。
放置的部位乃是后枕部、前额部、腋窝部、大腿根部等处。
如为冷湿敷,一刻钟须换三次,直至高热有所下降为止。
若患者出现哆嗦、发凉、脸色发青、甚至被敷的肌肤发紫,那这人便也等于没了。
太医连如此凶险的方法都尝试仍无效,看来是神仙难救。
李勤当下心里难过至及,想着若不是自己前日拂逆她的好意骂她是丑女,那她昨日便不会跟自己赌气,不赌气自然两人就不会到荷池边,那么青青就不会掉下去了。
他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自责。
太医见李勤这般,心下不忍,轻声说道:臣倒是听说过明间一个土办法,不知……李勤见他吞吐一如昨日,想起昨日的嘴对嘴登时面红耳赤,心道莫非这土办法是要互相吸热?要我把自己身子泡在雪里,然后去抱着青青?这宫中的太医也算的是半个文人雅士,昨日他教太子的方法是出于无奈,如今就算真知道李勤心里所想的方法,那也是万万不好意思再说出来的。
他道:用纱布或小丝巾浸湿一种特殊的酒后擦全颈部、腋下、大腿根部、国窝部(即膝关节的屈侧)、手脚心等处既可退烧。
但这种酒不能碰到人的心脏处。
李勤急道:那就叫一个宫女捂住她的胸口,快快行事啊。
太医道:太子,你有所不知。
据说这种酒千金一两,若是高烧的人反复搽几次就可退烧,但若正常人搽了,酒液会吸附进人的身体,溶掉血液的。
李勤道:宫里奴才多的是,谁肯牺牲,本太子赏黄金万两。
突然身后有人喋喋笑了起来,就好象听到了天到的笑话:二哥真是大手笔,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人都死了,还要一万两黄金有什么用?李勤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何你要处处跟本王做对?四皇子也毫不畏惧的与他平视,一字一顿道:不是我想跟你做对,是你想杀了青青?那太医看到二人这般模样巍颤着大气也不敢出,李勤却忽然笑了,咬牙道:你喜欢她?四皇子怒道:我是可怜她!说完不管李勤的惊讶愤怒,径直走了出去。
这一天青青都是昏迷不醒,呼吸声越来越大,到后来还说起了胡话。
期间皇上、皇后、林老爷来探望过几次,皆是摇头叹息,无计可施。
到了傍晚,太医劝一旁一直守着的李勤去休息,李勤无法,只得下去用点膳食。
他本有些轻伤,加之累了一日,没什么胃口。
对着满桌子的食物忽然想起青青那日指责自己说太子可知,你这一顿‘简单的膳食’已可供普通人家三四人一年的口粮了?,若当初不是自己那该死的面子作祟,青青今日也不会追他跑出来。
又想起刚认识青青时她的无邪和独特,想起她的才华以及相识以来的种种,越想心里越难受,看着满桌的精美食物忽然怒火中来,哗啦一声掀翻,声音吼骂:都给我撤下去,以后谁敢再给我上金贵的食物,我要他好看。
太子,这是在跟谁赌气呢。
正在一屋子奴才不知所措时,殿门口响起了雅芙温柔甜美的语声,虽然带着一分稚气,也隐约有了几分威严。
李勤却没好脸色,坐在梨木椅上不说话。
雅芙微微不悦,不知为何青青这个长姐竟有如此魅力。
她对李勤道:雅芙知道你心里内疚。
但你记住,你是太子,不管任何时候,你都是最尊贵的太子。
李勤这两日来皇帝和四皇子责备不断,忽然听见有人安慰自己,心下了了然了一分。
喃喃接着道:对,我是太子,我是太子……而且…我不想她掉下去的……雅芙这才隐藏了一丝笑意,却被太子瞧见了。
毕竟她还小,演技还不够高。
雅芙见他不悦的看着自己,忙换上笑脸说:咱们去瞧瞧长姐吧!青青睡的是李勤的主卧,此时太医不在里面侍侯着,却站在门口等候。
李勤怒道:你这庸医,不在里面好生侍侯,在门口做什么?太医吞吐道:太子,这……这……李勤见他神色慌张,以为是青青出了什么事,就要往里冲。
太医忙拦着,噗地跪下,哭丧者脸,道:太子,您就不要为难老臣了。
李勤料想事有蹊跷,当下反而不恼怒,眼皮转了转,笑道:要我不为难你也成,除非你打我两拳。
太医道:臣不敢,臣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
李勤眼睛一瞪,登时沉下脸:那你是不想要这条老命了吗?连本太子也敢拦。
这太医向来清楚那句伴君如伴虎,平日总是警告自己把命豁出去,但人往往有时候奇怪的很,自己想死的时候不觉得痛苦,但要是被人杀死,却害怕的很。
何况他要拦也拦不住了,因为李勤已经往殿内走了。
李勤入殿一瞧,只见青青睡的床塌上已把那细碎翠绿的流苏帷幕放下,里面似乎传出奇怪的声音,几个宫女手里端着热水、布帕背对门口站着,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白酒气味。
中间立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窈窕年轻女子,竟然是玉珍。
玉珍?待玉珍回过头,李勤才惊讶,刚才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你怎么在这儿?玉珍和几个宫女适才神态专心,李勤和雅芙进来也没人发现,此时听他一唤玉珍才吓了一跳,忙福身行礼。
那帷幕里的奇怪声音有响了起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只见玉珍面色苍白,强装笑意,问他:太子,你…你不是…在用膳吗?李勤见她神色慌张奇怪,与适才太医的表情如出一辙,疑心定是青青出了什么事不瞒着他。
他心生几计,笑道:我是在问你为何会在这,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这……这……李勤仍由她这……这……,脚下不动声色的移到了床塌边,不待众人惊呼出声猛地掀开帷幕——床塌上,青青已是一丝不挂,她那未发育的完全的玉峰骄傲的挺立着,带着一抹殷红似乎在宣告些什么。
她的腰肢太过纤细,仿佛缺食所至。
她身体如雪的肌肤泛着白瓷一样的微光,映衬着她脸颊的乌黑显得又诡异又神秘,竟有种说不出的美。
但她的身旁,居然坐着四皇子。
他的手正压爱青青双峰间的胸口处,宽阔华丽的床塌边还放着一个粗糙的酒瓶子。
李勤乃第一次见着女子的胴体,虽然窘迫不已,但见四皇子这般模样,竟感觉受了侮辱般。
他不管不问,二话不说,拖起四皇子就是几拳,口中喃喃骂到:你说我是禽兽?你才是禽兽……你这个禽兽…外边的人不敢进来,里面皆是几个女子,劝也劝不开。
玉珍忽然大声道:别打了,四皇子是在救青青。
李勤这才怔住,与雅芙同时疑惑看着玉珍。
玉珍忽然掉下泪来,哽咽道:四皇子为了救青青,先是派人花重金买了这白酒,而后自己在冷水中蹲了四个时辰,把自己弄发烧了来救青青的…………难怪,他身体这么热,这么没力,就像个软柿饼被李勤拖下来。
李勤又想起太医说这酒若是高烧的人反复搽几次就可退烧,但若正常人搽了,酒液会吸附进人的身体,溶掉血液的。
那么既不牺牲一个正常人,又能救青青的,就是如他这般把自己也弄的高烧不止……李勤当时的心情真是又羞愧又自责,暗骂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样的好法子,反而还误会误打了四皇子。
这时宫女已帮青青穿好衣裳,她的脸色退了潮红,呼吸也安静了许多。
太医走进来本想去给青青把脉,看到倒在地上的四皇子脸都吓青了,一看李勤捏着拳头不知所措的立在一旁,心下当时了然。
于是吩咐宫女把四皇子扶起,边把脉边说到:按时辰算四皇子应该已把林小姐救回来了,只是他自己却伤了身子。
李勤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担忧的看着昏迷不清醒的四皇子,语气又焦急又关切:他可伤的重?你还会关心别人吗?还不等太医出口,皇帝不知何时已进来,口中冷冷的说到。
父皇,我并非有意……只怕是你嫉恨他之前揍了你两拳吧?看来你着太子是当腻味了。
皇上。
一起前来的皇后暗道事情不妙,于是也不管小辈和奴才们在前,跪到皇帝面前徐徐说道:这女子一进宫他们两兄弟就打了三次,虽说以前他们不见得多亲密,却也相互尊重的很,皇上若真要处罚谁臣妾无话可说。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等老四和林小姐醒过来呀!她动之以情,字字真切,雅芙和玉珍也忙一起跪下,一屋子着奴才和太医也跟着跪下。
待玉珍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皇帝紧皱的眉毛才松开一些。
他道:他殴打老四可以说是情有可原,但等青青醒来若责怪太子,朕一定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