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的运气可真是背透了——琰殿下似乎还嫌场面不够混乱,瞧着被姜芃姬逼得像老鼠一样乱窜的天脑,深深感慨这货可怜,你有没有算过自己杀了姜氏嫡系多少人?偏偏硕果仅存的姜芃姬却觉醒了姜氏数百年都无人觉醒的上古血脉,这运气——万中无一!天脑的运气格外背。
在场多少人,偏偏随手一抓就是她。
将自己切片多少份?每一份都在姜芃姬手里栽了。
天脑这个整天走背运的家伙,主动去应聘小说反派都不收它。
这样的运气实在不好做反派,因为反派这种东西在主角爆宇宙之前,它是最叼的,运气实力仅次于拥有主角光环的主角。
从这方面来讲,天脑实在不是个合格的大反派。
特别当主角是姜芃姬的时候,这难度简直是地狱级别。
柳昭看着一脸淡定挤兑天脑的琰殿下,再看看两个交手速度快到留下残影的今晚主角,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这辈子会碰到这么多离奇曲折的事情?你是在故意激怒那怪物吗?柳昭用畏惧的眼神看着琰殿下,很明显——这位外甥女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琰殿下抬头看了一眼柳昭,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口水。
你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当小孩儿就是麻烦,牙不整齐,说话多了就流口水。
自己流口水的样子被陌生人看到,有损她光辉高大的形象。
于是,在柳昭的注目之下,琰殿下从怀中摸了摸,摸出一只装在锦囊中的奶嘴。
看什么?发现柳昭还在看自己,琰殿下危险地眯起眼。
柳昭缩了一下脖子,尽管琰殿下看着奶凶奶凶的,但他就是觉得对方的气势很可怕。
这种可怕甚至忘了两位神仙还在打架。
打架场景大概能用一路火花带闪电来形容,谁让姜芃姬手上有火,头发还那么红。
速度快起来,带出来的虚影都是火红火红的。
姜芃姬:……谁能告诉她,说好的神队友怎么变成猪了?没看什么,看你很可爱,小外甥女儿,舅舅这里有奶糖,羊乳的,要吃吗?琰殿下高冷地嗤了一声。
给孤端来。
姜芃姬忍无可忍地夺下天脑手中的斩神刀,反手将刀捅进它的肾,再将人踹了老远。
琰殿下道,下手轻点儿,这具身体你还要用好几年的,坏得太厉害没人给你保修的。
姜芃姬:……(╯‵□′)╯︵┻━┻你怎么不早说!姜芃姬也气了,早说她会这么对待这具身体?琰殿下道,我以为你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嘛,谁知道你不知道呢?姜芃姬没好气地将天脑双手覆在身后,再用另一只手摁着它的后脑勺。
少给我灌**汤,回来收拾你!柳羲这具身体素质固然好,但也无法与姜芃姬目前的精神体状态相比。
如果说柳羲的战力仅有她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到千分之一,精神体则是全盛时期的二分之一,不论是速度、力量、反应能力……都不在一个水平。
天脑被姜芃姬阴了,精神体无法脱离肉身桎梏,自然是被她摁在地上无脑摩擦,从房间一头摩擦到另一头,地面都光滑了。
结果,她将这具身体摩擦得快散架的时候,裴叶这坑货告诉她——肉身没有保修服务哦。
日了狗了!!!既然如此,姜芃姬也放弃了将天脑当成老鼠戏耍的心思,决定速战速决。
柳昭等人眼睁睁看着身材妖娆的红发番邦阿姐化作一道光雾融入了天脑占据的肉身。
没一会儿,失去操控的身体软倒下来,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现、现在又是什么动静?琰殿下晃晃悠悠走到琏殿下身边,隔着铁牢,这丫头哭得鼻涕都下来了。
内内——嗯,我在。
琰殿下顺着栏杆空隙伸出手,拍了拍琏殿下松软的头发,别哭了。
琏殿下瘪嘴,红彤彤的眼睛又刷刷流泪。
尽管还不懂这叫什么,但的确给她的心灵留下了巨大的创伤。
她被困在铁牢,而别人却在伤害她的妹妹,多年之后才知这是弱者对自身无能的无力感。
琰殿下嘬干净奶嘴上的口水,一把将奶嘴怼进琏殿下的嘴里,防止她继续哭。
柳昭忍不住吐槽,你就不能换个干净的奶嘴吗?琰殿下慢吞吞道,只有这么一个。
柳昭立马很狗腿地道,小外甥女儿小小年纪就知道有福同享、关爱姐妹,真棒棒呀。
琰殿下哼了一声,不喜欢柳昭的狗腿。
这时候,一晚上没有吱声的丰攸不知怎么开了铁牢,不吭一声地坐在琰殿下身边,从怀中掏出同款式但不同颜色的奶嘴,还有甜甜的奶香软糖。
真乖!琰殿下拍拍丰攸的脑袋,后者露出很奶狗的笑容。
柳昭:……如此双标,竟不知从何吐槽。
最重要的是——柳佘懒懒地抬眼道,现在能将我们放出来了吗?一直被关在铁牢里很痛苦。
嘶——疼——这时,当了很久尸体的姜芃姬终于有了动静。
她像一条咸鱼趴在地上,嘴里软软地道,我觉得我需要一辆救护车或者修养身体的营养仓——她刚才下手的时候没注意轻重,重新回到身体才发现全身哪儿哪儿都疼。
主、主公?卫慈看着她不敢靠近,倒不是没认出人,只是姜芃姬现在浑身是伤,他不敢碰。
看到熟悉的卫慈,姜芃姬呜咽一声,软软地道,子孝,疼死了我了,你要抱抱我才行。
卫慈却是长松口气,笑道,好,抱多久就行。
琰殿下问道,天脑呢?姜芃姬还是头一回被卫慈用公主抱,一时半会儿不想理外人。
我回来了,那家伙自然是完了。
说罢,手掌心浮现出一颗明亮的蓝色光球,仔细一瞧,那光球竟是流动的液体。
这是天脑被焚烧之后最纯粹的精神能源。
光球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悠悠飘起,如流水一般贴在斩神刀的刀身,尽数没入其中。
这一瞬,刀身残缺的图腾纹路一下子亮起,露出相对完整的面貌。
一幅仙人醉卧云端的简笔图画,琰殿下望着这幅图出神良久。
姜芃姬忍不住翻白眼。
看样子,你身上的秘密也不少,回头咱们慢慢说‘悄悄话’。
琰殿下回过神,哼了一声。
这幅图——好像少了一块。
柳昭凑近前细瞧。
姜芃姬道,的确是少了一块。
系统的七情六欲——柳佘还未归位呢,自然是不完整的。
柳昭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生怕姜芃姬趁机会将柳佘杀了归位。
寻梅,你拿着刀,孝舆怕是在等你,一起走吧,其他人回去。
大活人突然不见了——特别是姜琏和姜琰两个消失——丸州怕是要闹翻天。
柳昭茫然问道,怎么回去?话刚落,丰攸拍着门框示意他过来。
原来,不知何时房间竟然矗立着一道门,门外并非寒冬腊月,而是某个精致的庭院。
柳昭:……作为一个凡人落到神仙堆里,他的压力真的好大。
等柳佘几人消失,那道门也随之不见。
姜芃姬道,寻梅,这些年也辛苦你了。
寻梅却是神色黯然道,辛苦倒是不打紧,只希望郎君能体谅孝舆之苦。
姜芃姬道,自然。
出了农庄,寻梅抑制不住地跑向在外等待的那道身影,二人仅仅相拥。
卫慈仍有些恍惚,主公,这是结束了?姜芃姬咳了一声,结束了?怎么可能呢?卫慈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整个人如惊弓之鸟。
姜芃姬没好气地道,反应这么大作甚?卫慈:……这能怪他嘛。
姜芃姬道,我们以及这个天下、未来的盛世太平,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说着,徐轲与寻梅一前一后过来。
历经千辛万苦,与敌人鏖战三百回合,总算是没有辜负对孝舆的诺言。
姜芃姬现在是满身挂彩,哪怕月色微弱,徐轲也能看到她脸上手臂上的伤势和淤血,我回来啦。
徐轲听着,双目微红。
光看着伤势也知道自家主公经历了多少苦难,心疼担心之于,也松了口气。
行礼道,臣徐轲,拜见主公!孝舆,你知不知道?那敌人好生厉害好生狡猾,我险些不敌它。
姜芃姬受着伤还不安生。
她将敌人吹嘘得强大,而她是比敌人更强大的胜利者。
徐轲连连称是,一旁的寻梅欲言又止。
作为目睹一切,知道姜芃姬一身伤是某人自己打出来的目击者,她现在压力山大。
临近破晓之时,几人才在姜芃姬并不靠谱的指路之下回了城。
先前不是孝舆领我来的?按理说也该他领着几人回去才是。
徐轲却道,冥冥中的指引,并非臣记得路。
他也是第一回 来北渊。
姜芃姬:……此时,天色微曦。
府邸门前立着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肩上积雪厚重,显然是站了有一段时间了。
姜芃姬一眼认出了人。
文证!那人闻声回头。
此时,晨光破开云雾,一如众人心头阴霾被扫除。
天清云淡,一切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