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符望直白的提问,姜芃姬并未露出预料内的尴尬,反而轻蔑地嗤了一声。
符将军,到底是谁给你的错觉,以为我柳羲不敢呢?姜芃姬从席位上起身,走至符望跟前,二者距离不足半丈。
这个距离在外人看来相当危险,因为符望可以爆发一波,暴力挣脱束缚,刺杀姜芃姬。
纵然旁人知道他们家主公很能打,但面对这个距离,仍旧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无疑,姜芃姬的回答超出了符望的预期,以至于他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更加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对方竟然亲手帮他解开了束缚。
这下子,符望也忍不住动摇了。
良禽择木而栖,纵使连投三主又如何?姜芃姬丢开手中的麻绳,放了符望自由,孟氏只是无能小人,表面上重用将军,暗地里又时刻提防着。
为这样的小人效力,将军心里难道不憋屈?外人都说孟氏对将军如何如何好,其中内情具体如何,想来将军心里最清楚。
符望听了冷哼,不将她挑拨的话放在心上。
姜芃姬这番话说中了他的痛处,在孟氏手底下的日子,他过得相当憋屈,心里也不畅快,但这些还不足以让他放弃孟氏,投奔新主。
他们俩貌合心不合,但暗地里也达成了默契。
如果投奔新主,符望能得到同样的重视?嘴上说得容易,真正做起来又是另一套,这种招揽人的套路他见得多了。
符某人是个没念什么书的粗人,大字不识几个,不懂花言巧语。
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不用这样拐弯抹角。
同过踩孟氏捧高自己,这种手段太普通了符望不吃这一套。
说句粗俗的话,孟氏是垃圾,但眼前的人便是天仙了?孟氏再不好,他给符望的好处也是实打实的,提防就提防,反正符望也不指望孟氏能将他当做心腹。
在他看来,姜芃姬真想招揽他的话,干脆一些拿出实锤,别乱用嘴炮。
不管是踩孟氏还是捧自己,在符望看来都是自我宣传、自我吹捧的手段。
吹牛说大话,上嘴皮碰碰下嘴皮的事情,这谁不会啊?孟湛还常常将隔了不知道几代的先祖孟精放在嘴边,借此提高自己的价值和知名度。
符望这人相当死心眼,普通的招揽法子在他面前不起作用。
某些人才可以用理想和蓝图征服,因为这些人才更加注重精神层次的满足,嘴炮比黄白之物更能打动他们。
某些人才却是彻彻底底的现实主义,拿到手的好处才是好处,嘴炮没用。
姜芃姬眼珠子一转,她更换了策略。
符将军快人快语,既然这样,我也不和将军拐弯抹角地说话了。
姜芃姬笑着对符望说道,如今将军是我的阶下囚,不只是你,还有你的亲信旧部。
若是孟氏派人赎回俘虏,哪怕他们能走,将军也走不了。
搁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自戕,我对外说将军忠贞不屈,只愿忠心孟氏,不肯改投二主,成全你的身后名声。
另一条路,将军乖乖归顺,一切照旧。
符望先是沉默以对,没料到姜芃姬远比预料中还要直白,等他反应过来,表情又沉了一些。
柳州牧的意思,要么死要么降?不只如此,还用符望的旧部亲信作为要挟?姜芃姬无奈地笑道,不是将军说要直白一些么?我这么说,将军可听明白了?她这样说难道还不算直白?别说符望,哪怕是聋子都能听明白。
符望不吱声了,黑沉的眸子闪动着异样的光彩,似乎在算计什么。
将军可想好要怎么选?姜芃姬很清楚,符望肯活着出现在她面前,内心也存了投降的意愿。
之所以还犟嘴,不过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些好处,例如保全他的亲信旧部。
正常来讲,几乎无人会对刚降的将领放心,更别说将对方的军权归还给他。
万一这个将领是假装投降,趁着新主公没有防备,突然搞事、带兵策反呢?为了防止投降将领和旧部趁机生事,原先的编制会被打散,明面上重用对方,给予他多大信任,实际上却是将自己的人拨到对方手下,还有更干脆一些的,直接剥夺降将的军权。
看似保全了对方的兵权,一副很重视很信任的模样,本质却是明升暗降。
符望冷哼以对,不准备开口表态。
姜芃姬道,我能降得住将军一次,自然也能败你第二次,将军可要仔细想好了。
被人俘虏一次已是耻辱,要是被同一个人打败第二次,那就是奇耻大辱。
更别说姜芃姬作风霸道,根本不会给符望第二次机会。
要么归顺她,为她卖命,要么去死,难不成还让符望活着投奔敌人,给她添堵?符望似乎被刺激了,他道,世上何曾有常胜不败?柳州牧这话未免说得太满了。
更甚者,对方太傲慢了。
符望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嚣张傲慢,直到他接触了姜芃姬,才知一山还有一山高。
我劝将军还是再思量思量,以免懊悔终生。
姜芃姬始终不肯亮出自己的条件,招揽符望的行动只能搁浅。
等符望被人带下去养伤,姜芃姬表情沉了两分。
她嘀咕道,真想砍他一刀,怎么看都不顺眼。
一旁的孟浑开口道,主公为何不肯直说?符望手底下的兵素质很不错,但他们习惯了符望的带领,彼此之间配合默契,要是将这批兵卒丢给其他将军统领,兴许连一半的战力都发挥不出来。
姜芃姬一开始就决定保留符望的兵权,这个条件对符望来讲应该十分有吸引力,可为何自家主公就是不肯张口呢?拖着,磨一磨他的傲气。
姜芃姬平淡地道,好似真相就是这个。
事实上么……她单纯不喜欢符望罢了。
孟浑竟然也信了姜芃姬的理由,赞同地点头。
如此也好,符望在孟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平日里颇为傲慢。
孟氏为了拉拢他,鲜少有不答应的。
孟浑暗中摇头,此时将他搁在一旁晾一晾,兴许能磨一磨他的傲气。
主公和孟氏不同,不太可能答应符望的要求。
举个现成的例子,自家主公跟丰真的关系不错吧?但是,丰真每次向她讨要好处,哪次没被她怼回来?要是符望归顺之后不改一改这个臭毛病,迟早会和主公产生矛盾。
如今将他晾一阵,也好让符望看清现实。
第801章 踩了孟氏的面子,天下扬名(一)除了孟浑为首的武将相信姜芃姬的说辞,其他人纷纷用眼神交流,意味深长。
不说杨思丰真二人,连新加入的齐匡和邵光也听出了猫腻。
呵,习惯就好,主公便是这样的脾性。
丰真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安抚两个新加入的小萌新。
齐匡因为自身缘故,不爱说话,邵光反而比较放得开。
主公这么做,当真不会惹恼了符望?主公是要拉拢人,不是要得罪人,要是双方闹得太难看,以后可怎么收场啊?丰真淡定地笑了一声,他道,真和靖容私底下分析过符望,我们都认为符望与世俗之人截然不同,更不能用普通人的想法揣度他。
难道崇明没发现对方始终没有为失败而懊恼,更没有因此迁怒主公?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先前那次失败,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这人早就有了归顺的念头,只是主公不肯递来梯子,他下不来台……故而只能犟嘴强撑……寻常名将,一旦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被人打落泥沼,心态再好也不会毫无反应。
不说破口大骂,至少要给点儿憎恶的眼神或者拒人千里的态度。
符望呢?对方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失败,对姜芃姬——这个给予他失败经历的罪魁祸首,他的态度也是淡淡的。
丰真认真分析了这点,这才得出一个结论——符望并不在意为谁效忠,只在意效忠之人能带给他什么好处。
这个好处不一定要是金银珠宝……符望如今最在意什么?应该是他先前的心腹旧部。
等着吧,他迟早要主动妥协。
换而言之,只要姜芃姬手里还捏着这些人,符望迟早都要归顺。
邵光道,若是这样,纵然符望归顺了,那也只是表面功夫,心里说不定会有怨气。
丰真胸有成竹地道,若是旁人,心中自然会有怨气,但要是符望,不用担心。
先前说了,符望是个相当现实主义的人,只要有利益,他可以不计较旁枝末节。
某种程度上,符望这样直来直去的家伙很难对付,但找准办法,他也很容易对付。
邵光听了蹙眉。
如果符望是这样的人,岂不是没有忠诚可言?他不禁疑惑了,这样的人真的能用?连投三主,焉知他不会投奔第四任主公?说白了这人就是白眼狼,如何能放心重用?邵光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这样不忠之人,当真不会危害主公?如果碰上更好的目标,这人也会干脆利落地跳槽啊。
丰真倒是无所谓,他道,主公又不需要他的忠心,主公只需要他不背叛。
这话很矛盾,邵光一时也被绕进去了。
丰真又解释了一句,记得主公曾说过一句话,她说这世上没有谁会真正效忠另一个人,之所以效忠,不过是因为旁人给出的背叛代价不够。
这话听着有些刺耳,但仔细一想,不无道理。
主公只需要符望为她做事、为她所用,并不强求对方一定要忠心与她……忠心这种东西,从来不是嘴上说说就能成为现实的,还是要看个人行动。
对于姜芃姬而言,她的标准很低,只要为她做事、各司其职,忠不忠心都不重要。
得到人家的身体,总不能还强求对方的心灵。
强扭的瓜不甜啊。
邵光哑然以对。
这种理论,他还是头一回听说呢。
耗费了两天时间清扫战场,治疗伤病,姜芃姬打算再度动身回丸州。
嘉门关应该是孟氏设下的最大考验,过了这道槛,我们便安全了。
姜芃姬不仅用最小的损失破了嘉门关,顺手还俘虏了万余的兵马以及孟氏的第一武将。
可以说,这次孟氏亏大了,姜芃姬则在这场豪赌中赢得盆满钵满。
不说符望这个得力干将,光说符望训练数年的精锐旧部,那就是无法衡量的财富。
丰真等人长长地松了口气,前段时间压力太大,他们睡觉都睡不踏实。
特别是丰真,虽说解除了寒食散,但他的身体也亏损了,睡眠质量很不好。
等回了丸州,他肯定要美美地休假一阵。
理应如此,不过孟氏与我们结怨已久,兰亭还是不能疏忽。
柳佘前阵子受了风寒,生了一场大病,近两天才好转。
等他病好了,自家闺女也拿下了嘉门关,不给他表现的机会。
父亲放心,我会注意的。
只要进入东庆北方地界,等同于回了自己家,孟氏鞭长莫及。
等姜芃姬带兵过了嘉门关,朝着北方行军的时候,嘉门关的战报也传遍了整个东庆。
符望领兵总数达到两万五,他们又占据着险关的优势,没有五万以上的兵力和充足的粮草军需,还想破关?回去洗洗睡吧,做白日梦比这快多了。
姜芃姬这边仅有三万兵力,其中大半还是柳佘的,手中的粮草并不富裕。
结果呢?她只牺牲了三千兵力便破了嘉门关,顺道俘获了符望和他手底下的万余精锐!这是何等傲人的战绩?当这个消息传遍东庆各个势力,众人纷纷将视线对准了孟氏。
孟氏可是此次较量中最大的输家,赔了大将又折兵。
孟湛如何暴怒、昌寿王如何气得跳脚,他们光是脑补一下都觉得畅快。
要是能亲眼见到,绝对是一出好戏。
黄嵩收到这个消息,已是嘉门关之战发生后的第十天。
兰亭真是不简单,竟让孟氏吃了这么大的亏,大快人心!黄嵩手中拿着记录战报消息的竹简,笑着进入政务厅。
主公,发生何事?众人懵逼,不知黄嵩碰到了什么好事情,竟然这么欢喜?黄嵩将手中的竹简递给风珏,说道,怀玠看了就知道了,兰亭这下子可是扬名天下了。
风珏将战报打开,上面只写了寥寥数字。
看过之后,风珏将这份战报递给了程靖等人。
程靖看过之后,心中有了成算。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了,程靖始终维持冷静,因为他看到了其他东西。
昊州卧龙郡郡守已死,唯一的血脉和残部还在柳羲手中……昊州算是黄嵩的根基和大本营,卧龙郡也是他要蚕食的地盘。
黄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道,……是这样没错……但是……兰亭这人脾性,怕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如今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态度,贸然上门,恐怕不妥……他们还不知道姜芃姬是个什么态度。
对方是想借助卧龙郡遗脉插手昊州势力?还是想任由对方自生自灭?亦或者……与黄嵩合作,用卧龙郡守的遗脉交换好处?第802章 踩了孟氏的面子,天下扬名(二)黄嵩心里迅速飞过几个念头,当他想到最后这个计划的时候,心尖忍不住颤了颤。
姜芃姬会放弃即将到嘴的肥肉,转而将这块肥肉推入他口中?想到这一点,黄嵩又冷静了两分。
他摇了摇头,可惜地道,卧龙郡遗脉被兰亭救下,于情于理,卧龙郡都该由遗脉继承……东庆的官职任命比较复杂,皇室还强盛的时候,除了少部分豪强,大多官员的任命和罢免都需要经过皇帝首肯,不过随着皇室逐步削弱,君权不在,逐渐从君主加封转为子嗣承袭。
此次勤王之后,这种现象将会变得越来越多。
姜芃姬手里捏着卧龙郡遗脉,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手里的遗脉才是卧龙郡这片地方的第一继承人,黄嵩只是觊觎这片势力的外人。
如果卧龙郡遗脉获得姜芃姬的帮助,对方便能成为名正言顺地卧龙郡郡守。
届时黄嵩再想染指卧龙郡,必然要跟姜芃姬面对面刚一波。
如果黄嵩怯战,怕了对手,不想和姜芃姬这么早对上,那他只能选择忍耐,眼睁睁看着姜芃姬将手伸入他的势力地盘。
可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一旦姜芃姬真的这么做了,她和黄嵩便只能维持表面和谐,迟早有一天会因此闹崩。
程靖也明白黄嵩的担心,不过他的目光看得更远,想得也更加长久。
主公,不派人试探试探,您又怎么知道柳羲没有合作的意思?程靖定了定心神,他对这黄嵩说道,柳羲目前的大敌,从来不是东庆势力,她的威胁来源于北疆三族。
只要一日没有灭了北疆三族,她便一日不得宁静。
雄鹰搏兔,尚需全力,更何况北疆?黄嵩听明白程靖画中的意思,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刚才怎么就那么糊涂呢?北疆三族可不是好对付的敌人,姜芃姬为了对付这个劲敌,自然要全力以赴。
如此紧要关口,她哪有多余的精力去插手其他势力的闲事?至于借兵给卧龙郡的遗脉,帮对方争夺家产,更是无稽之谈。
假设,姜芃姬没有精力插手卧龙郡,那卧龙郡该怎么处置?想到这里,黄嵩的心脏狂跳不止,他忙地问道,友默这番话,意指兰亭会为了顾全大局,放弃卧龙郡?若是如此,我们的确可以派人与兰亭交涉……想来,她也是愿意合作的。
程靖点点头,他道,主公说得没错,正是这个理儿。
风珏也赞同地道,考虑到目前的形式,哪怕主公不派人找柳羲,过一阵子她也会主动派人找上我们。
卧龙郡,除了主公之外再无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若是能趁机拿下卧龙郡,距离主公一统昊州,便又近了一步。
不过,以防夜长梦多,还需主公早作决断……机会这种东西稍纵即逝,黄嵩要是不珍惜,还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其他谋士忖度之后,纷纷附和程靖和风珏的决定。
黄嵩想了想,采纳了二人的意见。
正当黄嵩被惊喜砸中,喜不自胜的时候,有几人已经气得三尸神暴跳,险些昏厥过去。
这些人不是旁人,正是已经称帝的昌寿王和他的爪牙——孟湛。
接到符望大败被俘的消息,昌寿王暴跳如雷,一连斩杀数名官员和将领泄愤。
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更有人将昌寿王和先皇作对比,得出一个结论——这俩人不愧是亲生兄弟,如出一撤得渣。
论暴虐,简直是第二个东庆先皇。
幸好这些言论没有传入昌寿王的耳朵,不然他会更加生气。
因为暴怒,他甚至一改对孟湛的恭敬,态度多了几分阴阳怪气。
孟先生在朕面前一力举荐符望,让他带兵出征,可结果呢?所谓第一武将,浪得虚名罢了……领着数万人驻守嘉门关,竟然还能失守……输给一个不满弱冠的小女子,奇耻大辱!昌寿王嘴里说着符望的不是,核心意思却直指孟湛坑他。
先前孟湛将符望夸出一朵花,昌寿王也对他寄予厚望,没想到对方竟然输得这么干脆。
这哪里是去狙击柳佘父女,分明是给他们父女送菜去了。
孟湛沉着脸色,他的心情本就不好,昌寿王还对着他发火,心情更是跌落至谷底。
他同样冷笑着道,陛下何须这么动怒?符望虽输了,但陛下有什么损失?符望带领的兵全是孟氏的,跟昌寿王没有一毛钱的干系。
哪怕损失了,那也是孟氏血亏,昌寿王暴跳如雷做什么?难不成,这人还真将孟氏当成供他驱使的走狗,孟氏的势力便是昌寿王的势力?昌寿王被孟湛这么一问,险些没有气死。
不过他还有理智,不敢在这个时候和孟湛闹翻,他放下帝王的身段对孟湛好言安抚。
别看他脸上赔笑,内心却对孟湛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恨意。
这两人貌合心不合,各自打着小算盘。
另一处,许氏兄弟也收到姜芃姬大胜的消息,不过二人反应截然不同。
许斐和姜芃姬没什么交情,收到消息的时候顶多挑挑眉,与谋士分析一波她胜利的原因。
至于许裴,他和姜芃姬在会盟期间称兄道弟,二人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如今他们还没利益冲突,姜芃姬获胜了,许裴自然替她高兴。
更加重要的是——孟氏也有今天,当真大快人心!若非教养好,他真想拍着桌子狂笑。
孟氏和许氏暗中对立,二者的矛盾从先祖那一代便延续至今。
孟氏吃了血亏,许氏当然高兴,恨不得摆个流水席,让全天下都知道这事儿。
来人,准备一份厚礼,派人送到丸州,便说这是义兄的礼物。
许裴有钱任性,姜芃姬给孟氏使了绊子,他总该表示谢意。
不过,这个消息要是传入孟氏的耳朵,指不定会多气呢。
除了这几个势力,其他势力反应不一而足。
有人暗中嗤笑昌寿王、嗤笑孟氏,但也有人对姜芃姬不屑一顾。
女子始终是女子,骨头没点儿分量,这才一场小胜,柳羲便喜得飞上天了,不堪大用。
当然,这种不和谐的声音并没有引起多大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