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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给她便是

2025-04-01 15:54:11

陈容怔怔地听着,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头脑一片晕沉,心更是扰成了乱麻。

咬着唇,她低低说道:回去吧。

两护卫望了她一眼,点头应是,抬着陈容向她的房间返回。

陈容走后,房中的说话声渐渐止息。

一个个巍冠博带的士人缓缓退去。

其中一个白面无须,眼睛狭长,颇有风流之态的中年人退到门口,见王弘仰起头,怔怔地望着屋顶出神。

他那总是俊逸出尘的脸上,此刻满满都是落寞。

明明满堂华锦,明明衣着高贵,那乌黑的眼配上苍白的容颜,竟让人平添无尽的萧瑟。

这样的王弘,他还真没有见过。

白面中年人抽回脚步,向王弘走近。

他走到王弘身侧,低头望着他,白面中年人低声叹道:七郎何至如此?他笑道:此刻的七郎,哪里还有出尘之态,谪仙之姿?哎,女色真真误人。

王弘低下头来。

他乌黑的双眼静静地看着那白面中年人,望着他,他嘴唇扯了扯,低哑地说道:我怎么办?他的声音沙哑之极,澜之,我如何是好?澜之眯起狭长的眼,戏谑道:怎么办?你刚刚不是已做出决定了吗?王弘无心理会他的玩笑,甚至无心对他恼怒,他再次仰着头,静静地看着屋梁处,好一会,他的声音苍凉地传来,我只会这招。

除了它,我不知要如何才能留得她。

他喃喃说道:我真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留下她。

说到这里,王弘低哑地说道:澜之风流过人,花柳巷中倾慕你的红fen无数。

依你说,我如何是好?澜之苦笑起来,你那妇人与众不同,我那些手段要是有用,凭你琅琊王氏的名号,哪能蹉跎至今?王弘闻言也是苦笑起来。

他闭上双眼,低声说道:我不想放手……我不会放手声音斩钉截铁澜之在额心上叩了叩,寻思了一会,突然双手一拍,笑道:有了。

王弘低头,期待地看着他。

澜之笑道:这人心嘛,不管是妇人还是士卒奴仆,最能收服的法子,莫过于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王弘低低地念了一遍,又重复道:投其所好?他的阿容,有什么爱好呢?怔怔的,他的眼前浮现陈容巧笑嫣然的模样,那一日,她要他从她的背心上刺她一剑时,曾经说过,阿容知道自己的,我这人,心太贪。

总想得到更多。

当了七郎的妾,便会千方百计地当上贵妾,说不定啊,还会用手段害了你的妻。

一次害不成,便会害二次,二次害不成,便会害三次。

只要阿容不死,七郎你的宠妾啊,妻啊,娶多少害多少,有多少死多少所以,除非七郎你一打开始,便想只娶阿容为妻,只宠阿容一人。

否则。

你这一生,我这一生,都不会安生了。

与郎君生同枕的,不会止是阿容,死共穴时,还要求得你的家族允可,主母许可……郎君,阿容不是能委曲求全之人啊。

我这一生,不会唤任何人为主母。

对了,还有那一日,那一日他郑重问过她有什么愿望时,她也说了同样的话。

澜之看到王弘嘴角扬起的笑容,不由好奇地问道:你想到了?那妇人要什么?王弘慢慢直身,他扶着塌,漫不经心地笑道:她要什么?不就是想当我的妻,还要我答应不纳妾。

澜之眉头一挑,讥笑道:看来你这妇人,胃口不小啊。

刚说到这晨,他瞪着王弘,奇道:你准备应允了?王弘刚坐起,便牵引到伤口,只得又躺下。

他微笑道:恩,早就心允了。

数日前在南阳,他问她有何愿望时,他就心允了。

澜之大惊,他叫道:你是琅琊王氏的嫡子那又如何?王弘轻蔑地一笑,道:刀剑之下,最高贵的身份只是白骨一堆。

这世道无趣之极,天下的妇人,也无味之极。

既然我的阿容想要,给她便是。

他神态雍容地说到这里,嘴角一扬,像个孩子一般的喃喃自语道:我只要她别气我了。

澜之不敢置信地瞪着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的王弘,皱着眉,他认真地说道:王弘,你乃天下的大名士,一诺吐出,千金不易。

便是你早就决定归隐,静等再起之机。

可这婚姻之事实关系重大,万不可草率决定。

你便不在乎子嗣有多少,也不在乎世人的看法。

可你得在乎你自己啊,若有一**烦了厌了悔了,又当如何?他这话实是有理,王弘侧着头,他眯着双眼,一边中指叩击着几面,一边轻声说道:烦了厌了悔了?这天下朝不保夕,你我的性命和富贵朝不保夕,难不成,连我这颗心也朝不保夕?他哧地一笑,慷懒的,毫不在意地说道:便是我对她烦了厌了悔了,这世间除了她,也没有第二个妇人配得上我。

澜之,你我都是惯见风月之人,你说说,你这般夜夜做新郎,可有在清晨空虚失落过?那能让你知道痛,知道苦,知道怜惜,知道害怕,知道恐慌,一想到失去,便惶惑得无以复加的妇人,可是经常能有?澜之怔忡了,他出了一会神,摇着头说道:不能。

是啊,不能。

世人千万,有几人能有?难不成你还以为,我王弘以后,还能再遇上一个妇人,还能再有这般倾心之时?澜之哈哈大笑,他摇头晒道:你这薄情之人,估莫这个妇人,便令你用尽了所有的感情。

再遇一个自是不可能。

澜之这时完全想明白,他笑容朗朗,伸手在王弘的肩膀上拍了拍,大声道:也罢,如此佳人哪能再遇?你既遇上,抓着不放也是正当。

哈哈,以往我也笑过你无数,以后,我不会再笑你了。

澜之叹道:你比我们都要幸运。

他们都是纵情任性之人,他们行走在这颠覆困苦的世道。

他们的心,时刻都感到绝望。

只有那酒乡,那温柔地,还能让他们的灵魂得到半刻安宁。

正是因为这个绝望,他们才放纵自己,才狂放不羁。

可放纵也罢,疯狂也罢,他们永远是孤寂的,永远都是自己在与自己说话。

没有同伴,没有明天,没有期待。

而现在,王弘他有了他的妇人,他的灵魂有了归依处。

他心心念念都要取悦她的妇人,心心念念记挂着她的一切,她,自也是心心念念地记挂着他的一切。

这世间,能够遇到一个人,你爱她,而她也恰好爱着你。

这样的幸福,几人能有?就算这世间浮华千万,瞬时生死,只要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与你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便够了。

足够了他转过身,扬长而去。

在宽大的袍服随风飘荡中,他高旷的歌声远远地传来,七十古来稀,一生郁郁有何奇?开口大笑者,一岁难得四五期。

若得倾城妇,心肠寸断不相疑。

倾听着澜之那渐渐远去的高歌声,王弘侧头一笑。

他轻声唤道:来人。

一个人影出现在角落处。

王弘微笑着问道:她什么时候能痊愈?可以行走游玩?那人应道:半个月足矣。

明明那婢女跟陈容说的是二十天,这人却是说半个月。

王弘点头道:半个月啊?甚好。

把我的名贴拿去,恩,把我的好友都请来。

便说甲午之日,午末之交,适逢人间至乐,愿诸君为证。

那人应道:是。

说罢,他悄然消失。

那人刚走,一阵小碎步声传来。

不一会,那本来服侍陈容的婢女,便出现在门口处。

她低头走入,朝着王弘福了福,道:禀过郎君。

她自门外听到郎君一席话后,便郁郁寡欢,方才给她进食,也只食两筷,与我等说话,时有错漏。

自回去后,便一直倚着床塌,呆呆怔怔,不曾有动作。

王弘歪着头,津津有味地听着这婢女的话。

那婢女说到这里,便停住了,她小心地抬起头向王弘看来,刚刚抬头,王弘便说道:继续说。

婢女脸色一苦,喃喃说道:没,没有了。

可有流泪?无。

没有啊?王弘显然有点失望,他蹙起了眉头嘟起了嘴。

转眼,他又问道:可有眼红?不曾。

连眼红也没有?王弘大为失望。

他皱着眉头,挥了挥衣袖,命令道:好生看着,若有异常,速速来报。

想了想,他又吩咐道:我这里的一切,都不要透露给她。

我与你所说的一切,更不可泄露半字。

婢女一怔,转眼她小小声地说道:她,甚是不安。

为什么还要瞒着遮着呢?王弘蹙起眉,淡淡地说道:不安?很好。

婢女错愕了一会,见王弘不再说话,便向他福了福,缓缓告退。

目送着那婢女离去,王弘嘟起嘴,孩子气的嘀咕道:眼也不红,泪也不流,还用那般绝诀的表情吓唬我还动不动便想离我而去……我偏什么都不说,偏让你难熬。

嘀咕到这里,他声音一提,温声唤道:来人。

在。

若陈氏阿容来求见,一律推拒不是准备远离自己吗?哼,他就要让她见不到他,让她体会一下相思之恨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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