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后, 天气回暖,各色轻薄靓丽的春装渐渐取代了厚重的冬装。
司真仍坚持穿着加棉的保暖裤。
到了四月初, 寒潮卷土重来, 已经升高到三十度的气温骤降至十度以下, 奉行春捂秋冻的乖孩子司真还是感冒了。
感冒这种病,吃不吃药对病理进程影响并不大,而且很多抗生素类药,吃多了也没好处。
司真习惯用维C泡腾片冲水喝,但这法子只在初期管用, 一旦病毒来势汹汹, 就扛不住了。
喝了几天姜茶, 好转一些。
赶巧那几日乔赫忙,见天儿有应酬,他回来的时候司真通常已经睡着, 白天又很注意着, 不跟他正面说话, 不给他亲, 倒是没传染给他。
这一个月,她已经把乔赫的口味差不多摸透了, 除了对芹菜过敏, 其他很多蔬菜瓜果都是挑食不吃。
司真平时都按照他的口味来做饭,但时不时会做一道他不喜欢的蔬菜, 强迫着他吃一点。
乔赫对她还算给面子, 但凡夹到他碗里的, 他都会吃掉。
他整个冬天都没穿过秋裤,司真一边羡慕着男人强悍的体质,一边逼着他喝姜茶,御寒。
虽然一闻到那个味道就皱眉,乔赫每次都会乖乖接过去喝下。
店里被流感击倒的好几个,以防传染给其他人,陆壹给几个人都放了假,回家休养。
由此一来人手就变得很紧张了。
司真算是情况好的,休息了一晚,周六一早又来上班。
结果出去送了一单外送,被嚣张的北风一吹,又严重了,头昏脑涨地撑到下午五点,提早下班了。
乔赫好像回来过,卧室床沿上丢着换下来的衣服,纸篓里还有件蓝色格子衬衣。
太败家了。
司真抽抽鼻子,过去把衬衣捡了起来,然后发现下头还有块手表。
似乎是坏了,表盘有一道小裂纹,指针静止,偶尔来个轻微的颤动。
司真专门查过西装的清洗方法,自己买了专用的干洗剂。
乔赫的西服很多,还都是深色系,虽然看起来都差不多,但亲手洗过的司真都分得清楚。
那些都挂在衣柜里,他很少穿第二次。
不仅败家,还是个臭美的男人。
西装清理完,她把衬衣拿过来,展开,却发现领口上一片红色印子。
很小,很那注意到。
司真仔细看了几眼,那是口红的颜色。
她从来没化过妆,这类东西少得可怜,除了平常用的水乳和面霜,就只有一瓶乔赫送给她的香水——那个味道她特别喜欢。
司真直接把衬衣泡进水里,搓掉那块污渍。
倒也没有生气,她知道乔赫不是那样的人。
洗完连做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司真自己测了体温,有点低烧,吃了药便躺到床上。
那只手表被她收在床头的柜子里了,明天拿去修一下吧。
衣香鬓影的商务酒会,王羽婷穿一身秀丽端庄的淡紫色礼服,看起来却心事重重,坐在一处沙发上,不时望一眼人群中如鱼得水的爸爸,再回头望望门口。
看到乔赫随在乔老爷子身后进来时,她立刻站了起来。
快步走到跟前,恭敬地问候乔老爷子,然后看着乔赫:乔总,我能不能和你说几句话?乔老爷子在圈中的威望,使得主办方亲自笑脸相迎来招呼,他似乎也乐见其成,撇开一脸漠然的孙子,独自去了。
乔赫对王羽婷视若无睹,抬步走开。
王羽婷比前几次碰面时似乎要大胆许多,紧跟在他身侧,低声道:乔总,我真的无意高攀你,都是我爸爸和你爷爷的意思。
既然我们都对对方无感,为什么不合作呢?她和乔赫的情况并不同。
虽然乔老爷子的□□在圈中不是秘密,但乔赫即便婚姻不自由,也是乔家唯一的继承人。
而她只是老爸用来攀高枝的工具,甚至急于将她嫁出去,为的就是断绝她和弟弟争夺家产的机会。
和乔家联姻的算盘落空后,老爸甚至打算将她推给一个六十多岁花名在外、且已经离过三次婚的老男人,只因为那男人身体缺陷,生不出孩子,哪天死了财产就全能落在王家手里了。
从小就生活在家里的底端,她可以不介意,不去争,但受不了这么被人作践。
见乔赫毫无反应,半点兴趣都没有,她忙拿出杀手锏:我知道你包养了一个大学生,你爷爷不会同意的!乔赫眸光一寒,倏地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出通向后院的小门,掼到墙上。
你跟踪我?他目光阴沉,声线冷鸷,仿佛她敢答一个是字,就会立刻拧断她的脖子。
王羽婷吓蒙了,裸背撞在墙上尖锐的石头上,不知道是不是撞伤了,她疼得差点哭出来。
不是,我没有!她带着哭腔下意识否认,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拿着他的把柄,应该硬气一点,但还是控制不住的哆嗦,我、我不会告诉你爷爷……我可以给你打掩护,帮你骗过他,作为交换,她咬了咬牙,懦弱惯了的眼睛里,难得有几分坚决,我想你跟我合作,帮我拿回我应得的东西!合作?乔赫眸中闪过轻蔑,锋利的目光从她苍白的脸上扫过,淡漠收回。
你不配。
王羽婷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愣了愣:你不怕我……乔赫低头从容地整理袖子,语调很慢,声音却像冰锥一样冷厉:想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你大可以试试。
毕业论文早早搞定了,盛佳寻请实验室的师哥师姐们吃了顿大餐,之后就光明正大地放大假了。
跟发小去日本浪了半个多月,一回国就被老爸揪着耳朵来参加无聊的酒会。
今天帅哥挺多哦。
盛佳寻挽着老爸的手说。
盛爸爸跺脚:你给我闭嘴!今天是带你来见世面,又不是给你选美的。
老实一点,别给我捣乱,好好跟着我,学学商场上的话术,别以后到公司了给我丢人。
你可拉倒吧,盛佳寻一脸微笑,要不是妈生气不理你,你才不会带我来呢。
盛爸爸咳了一声:你个毛儿都长齐的臭小子知道个啥!爸,我是女的。
盛爸爸怒了:你天天出去拈花惹草风流快活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自己是个女的!不都是跟你学的嘛。
盛佳寻掏掏被震得发麻的耳朵,趁老爸反应过来揍她之前,提着裙子从震惊围观的人群里溜了。
没跑几步,瞧见乔赫从一道小门走进来。
她脚步一转,想过去打招呼,紧接着便发现他身后跟进来的另一道身影,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视野忽然被一道黑影遮住,与此同时,来不及停止的身体直直撞了上去。
哗——酒香四溢。
啊,不好意思,盛佳寻后退一步,看着眼前清俊有型的男人,没看到你走过来。
徐然接过反应迅速的侍应生递来的毛巾,擦拭西装上的酒渍,微笑道:应该道歉的是我,不小心冲撞了美人,抱歉。
眉头一挑,盛佳寻玩味地看着他。
徐然简单拭完几下,将毛巾还给侍应生。
不去换一身衣服?盛佳寻问。
酒会上时常有状况发生,有些主人会准备几套备用礼服。
徐然道:不用了,我只是一个幕后打工的,不用太在意形象。
盛佳寻耸耸眉,伸出手:请你跳支舞啊,就当赔礼了。
徐然顿了顿,彬彬有礼地执起那只纤白漂亮、染着酒红色指甲的手。
我的荣幸。
三个小时后,酒店房间里,盛佳寻裸着美背坐在床头,把掉在地上的手机摸起来,给司真拨去电话。
司真刚睡了一阵,被她吵醒也没不耐烦,好脾气地问:佳寻,有事吗?鼻音怎么这么重,感冒不是快好了吗。
盛佳寻问,吃药了没?吃过了。
司真坐起来,拿起床头的体温计,伸进耳朵里测体温。
那你早点休息,盛佳寻说,我刚才看到学长了,他……背上忽然被吻了一下,一双手从身后缠上来。
盛佳寻声音一停,接着毫无起伏地道:你快睡吧,我先挂了。
她挂了电话,转过脸看向身后的男人。
徐然趁势将她压在床上,盛佳寻配合地抬起双腿,一边捏住他的下巴:宝贝儿,你不用这么敬业的。
动作滞了一瞬,徐然看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一时分不清她是将自己当成了牛仔,还是看出了什么。
洒酒是他故意,但后续的……烧退了点,司真没什么胃口,起床给自己煮了碗面。
佳寻说看到学长了,她都没来得及问她在哪里。
睡完一觉醒来,发觉身边没人,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这些日子不管再晚,乔赫都会回家,哪怕只能睡上几个小时。
但司真醒来时总能见到他。
有点想他了,她想打个电话给他,又怕自己这鼻音惹他担心,想了想还是自己先去睡了。
头还疼着,前面又睡饱了,这会儿翻来覆去睡不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后背忽然贴上一个怀抱,昏昏沉沉地感觉到乔赫在吻她,她伸手去推。
我感冒还没好。
没事。
乔赫声音很低,说完又低下头来吻她。
也许是太想他了,也许是生病了没力气,司真软绵绵地推不开,被他一勾就掉了魂儿,之前坚持的不要传染给他也忘记了,毫无原则地张着小嘴迎合他。
被他抱着亲着,太舒服了,她就犯困了,迷蒙了一会儿又清醒,便发现自己的粽叶又被剥掉了。
这一个月来每天晚上他都要摸来摸去,司真都习惯了,就没阻止,哪知这次他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及时停止,忽然拽住她最后一片小粽叶,往下扯。
司真吓得一下子醒透了,忙双手护住。
她口中呜呜呜想说什么,嘴却被堵得严实。
乔赫深深吻着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他的动作不算蛮横,没有用暴力,害怕吓到她,却持之以恒不肯放弃。
司真坚守着底线,急了就拿腿顶他,反被他紧紧压住。
你来我往你争我抢。
拉锯战持续了十分钟,乔赫终于败下阵来,松开她,伏在她肩上沉重地喘息。
他脖颈上筋脉突起,极力忍耐着。
司真脸都憋红了,正要说什么,他翻身下床,径自进了浴室。
翌日早上,她醒得晚了一些,睁开眼睛时乔赫已经收拾整齐,准备出门。
她揉揉眼睛,裹着被子坐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起晚了,你去陆壹那里吃早饭吧。
她鼻音还是很重。
乔赫走到床前,俯身在她头顶吻了一下:今天在家休息,不要出去。
司真乖乖点头。
昨天陆壹就给她准了假,让她今天好好休养。
下午的家教课她也提前通知了,自己这反反复复的感冒,传染学生就不好了。
不过她真的闲不住,睡太久了,身体都乏了。
乔赫走了没一会儿,她就起来了,随便做了些东西吃。
把晾好的衣服收进衣柜,两个小时修改论文。
等到太阳大了一些,就穿得厚厚的,出门去给乔赫修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