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近春节,可是长春的天气,仍让人不敢恭维。
刚下了场小雪,没起到净化空气的作用,反而让街道显得更脏。
这个时候,各家各户还把门窗封的死死的,就怕室内难得的暖意顺着缝隙偷跑出去逍遥,再也不回来。
这样密封的环境叫李景行很不舒坦。
他的世界,不论何时,都该是开阔的。
曾经的李景行敢夸口说天有多大,他的世界就有多大,现在的他,已经不屑于将那些虚无的雄心壮志说出来了。
李景行推开窗户,让冷风尽情的吹进来。
做这些事之前,李景行特意看了看身后,确定屋里没有人,才动的手。
江临行前千叮万嘱,告诉李景行不许吹风,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动他身边的所有人看着他。
因为江是秦川介绍给他的,所有李景行对这个大夫很放心。
即便这人看起来油腔滑调背景复杂到他都查不出,他也照样放他出入李宅如进自家大门。
那人不愧是学心理学出身的,特别会笼络人心,没几天便把他手下这帮人弄的服服帖帖的,差点就要当神供起来。
江说不许他吃冷食,他们就把冰箱封了,江说不能喝酒,他们就把他多年珍藏的好酒扔进酒窖,江说不可以吹风,他连出门坐车都得戴上围巾帽子。
若他不听从劝告,一意孤行,这帮人马上会摆出死谏的架势,李景行算是怕了他们,也就随他们摆弄。
但是,这不代表李景行是个听话的主儿,这么多年都是别人听他的份儿,他听过谁的。
李景行会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的吃块雪糕,悄悄的吹吹风。
在东北,冬天不受点冻,怎么算过冬呢。
其实李景行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根本没必要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搞得他好像坐月子的女人似的。
窗外的歪脖大榆树早就掉光了叶子,往年雪大还能挂上些雪花,今年甚至连雪花都没有,就那么光秃秃的一堆杈子支楞着,树洞里残存的枯叶还清晰可见。
李景行记得,小家伙来李宅的第一个夏天,他特意为她在树下搭了个秋千,让她在不用怕中暑,尽情的玩。
那时候小家伙还很胆小,非要他在一旁护着才敢荡,他最爱看她明明恐高还硬撑着坐上去的模样,逗她的时候是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李景行深吸一口气,一股熟悉的柑橘的香甜味道瞬间涌进身体,李景行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青筋在白皙的手背上异常明显。
不知是寒冷还是激动,李景行的整个身体都在轻颤。
老板,我们,好像找到小姐了。
李景行仿佛听到赵骥说。
李阳枝以为自己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天知道学校为什么要把寝室建在驾校旁边,每天早晨不是被闹钟叫醒,却是被嘟嘟的喇叭声吵醒。
寝室的闹钟一般都是设在早晨七点的,可是考驾照的人太多,早上五点就开始练车,男女老少吵吵嚷嚷,简直比早市还热闹。
昨天晚上下了场小雪,现在驾校的模拟公路上肯定滑不溜丢的,老手都未必能开好,更别说是学员了。
所以李阳枝笃定,今天没人练车。
她也就安心的缩在被窝里,争取一觉睡到自然醒。
不要怪她贪睡,昨晚看了本小说看的她热血沸腾,小攻小受那叫一个温馨,接个吻都别扭了两章,等小攻千辛万苦把小受骗上床,已经是凌迟一点了。
照理说研究生的生活不该这么放纵,可是李阳枝选了个好专业,于科研上没啥前途,导师在时间上也不苛求他们,上午九点到实验室,下午四点半就能回宿舍睡觉。
如此宽松的环境直接导致李阳枝成为全寝室每天第一个上床最后一个起床的人,而且是半年来无人能出其右。
事实果然如她所愿,李阳枝醒来时,手机上显示,8:04 AM。
李阳枝习惯性的挠了挠杂草似的头发,然后摸到枕头边上的黑皮绳,三两下把头发缠上。
一连串的动作像是本能般,中间没一丝停顿。
李阳枝的头发是真正意义上的及腰长发,她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去过理发店了。
她也懒得做修剪,就这么顺其自然的生长,心情好的时候施施肥,不好的时候让他们自生自灭,春秋干燥的时候分个杈,夏天冬天再慢慢养回来。
周而复始的,居然也没出大毛病。
李阳枝的手还停在落下的几缕发丝间,没目的的用食指卷卷儿。
她想起那人是极爱自己的头发的,当年光是为了养护他们就费了他不是功夫,成人用的他怕伤害身体,儿童用的又起不到作用,要不是最后在外面找到了合适的,他怕是要专门订做了。
那人就是这个脾气,对于自己喜爱的东西,不遗余力的呵护的。
同样的,要是有人敢伤害他喜欢的东西,他也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在看到剪了头发的自己,他才会气的把自己关起来吧。
可是长头发真的很不方便,还会让人拽着往墙上碰,细算下来,得不偿失啊。
现在,因为自己懒惰,头发又留起来了,即使不如以前柔顺,自己依然喜欢。
李阳枝的生活能力在寝室中是最强的,缝缝补补细细涮涮,就连抬着十几斤重的桶装水上下四楼都手到擒来,吓呆了同寝的姑娘们。
李阳枝说,在师范学校,女人就要把自己当成男人。
李阳枝穿好衣服,麻利的顺着梯子下床。
寝室的床都是上铺,上下很是麻烦。
下到一半的时候,李阳枝突然感到下腹一阵绞痛,接着是一股热流如洪水般威不可挡的潮涌而出……李阳枝悲愤的看来眼墙上的日历,欲哭无泪:大姨妈居然提前来了也不大声招呼!太不懂得做客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