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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大婚(二)

2025-04-01 16:10:02

徐修与赵妧两人是坐上了一乘马车,马车前头系着四匹马,全是从勿吉进贡来的,长得高大雄伟,脚身有劲。

车身是按了公主的规格,用纯金雕了龙凤,端的一派富贵。

马车最前头是两排腰间悬剑的侍卫,中间是礼乐的队伍,打着喜庆的曲子。

身后是两排宫人,马车两边各自站着一个嬷嬷。

赵妧的一只手放在膝上,另一只是被徐修握着,她们要从大庆去过金水池,再由这宫道转出御街,然后是绕汴京城的中心绕一圈,才到乌衣巷。

仪仗有条不紊的前行着,赵妧是想与徐修说说话,可她的眼望过去,却只看得他嘴角挂着一个多礼的笑。

她刚想开口,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嬷嬷便说了话,公主,马上就要到御街了...赵妧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话。

一双眼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端坐在马车里。

等仪仗到了御街,街道两旁已跪了不少人,恭敬的跪着,由着仪仗一点点往前。

他们是每到一路要停一次车,对民众敬一杯酒,接受民众的跪拜。

等仪仗到乌衣巷的时候,从乌衣巷开头一路往里是站了不少人,各自朝他们作揖,是对新人的祝福。

赵妧与徐修颔首答谢。

仪仗还在一点点往前。

等到徐府的时候,王芝、谢亭、王璋以及王家的几位姊妹连着与徐修此次同考的进士,都已站在门外看着她们。

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笑,正在一瞬不瞬的看着这一对新人...这是今日最后一道礼,他们已得到了家人的认可,如今是要得到好友的祝福。

马车停了下来,宫人上前撩开碧纱,等徐修下了马车,是先对赵妧作揖,才又伸手扶她下来。

等他们跨过门槛,走到正堂前,徐修再作揖,有侍奉上红绸,两人用红绸相牵,才一道走进正堂。

等两人进了正堂,今日的司仪是由王璋担任,他身上还穿着朝服,面上也端的正经,喊道,请新人行沃盥礼!王芝因着辈分最大是担任了赞者,她撤掉酒尊的盖巾,以勺取玄酒三次注于尊中,把剩余的水泼在堂下两阶之间,再把勺子放置于桌上。

两名侍女端了水盆上前,由谢亭担任的腾为新婿浇水盥洗,再由宋玉担任的御为新妇浇水盥洗。

等两人擦拭手后,王璋继续说道,请新人行对席礼!如此,徐修再对赵妧作揖,请她入席,两人面对正坐,宋玉、谢亭侍坐一旁。

王璋再道,请新人行同牢礼!在徐修与赵妧对坐的中间,已布置了同牢宴,案几一张,席一张,几上是按着汴京风俗放着各式菜肴。

两人端坐着,象征性的吃了些。

王芝奉爵,斟酒请新婿清口安食。

徐修接受答谢,与王芝互拜一礼。

王芝再奉爵,斟酒请新妇清口安食。

赵妧接受答谢,与王芝互拜一礼。

再由执匕人把一头乳猪,按最上处开始切肉。

王芝举筷,各夹几片,放于徐修与赵妧的盘子上。

两人再象征性的吃一些,同与王芝举杯答谢,再拜,王芝答拜。

王芝再奉爵于新婿、新妇,一一做来,此礼算成。

王璋再道,请新人行合卺礼!侍女奉上合卺杯,两个杯子中间系红绳。

王芝斟酒,徐修与赵妧各饮半杯,再交换杯子,饮尽。

此为合卺,又为交杯,是代表夫妇二人余后半生,需连在一起。

同甘共苦,患难与共...此后,王芝洗爵,置于桌上一拜,徐修、赵妧答拜。

王芝坐地祭酒,饮尽,一拜。

徐修、赵妧再次答拜,小侍撤席。

五人起身,王芝三人回于宾位,与今次观礼的友人一道站着。

徐修、赵妧两人站于主位,众友人贺诗《诗经·唐风·绸缪》。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绸缪束刍,三星在隅。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绸缪束楚,三星在户。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新人拜谢,友人回礼。

王璋再道,礼成!开宴!徐修与赵妧在前,引人去宴席处开宴,宴分两桌,一为女,一为男。

宴是宫中派下来的人烹饪而成,主菜十八盘,凉菜九盘,余下点心七盘...依到酒过半巡时,王璋引路,赵妧、徐修两人随后。

依着亲疏关系一一敬酒谢礼,每到一桌,王璋先说一句新人致谢亲友。

新人敬酒谢礼,而亲友需回恭喜再答礼。

两人第一杯敬的是王芝,三人举杯,共饮尽。

等拜礼完,王芝便与徐修说,往后晋阳,便请你多多照顾了。

徐修应,再于第二杯,敬谢亭。

谢亭先前就想看一回,这赵妧看中的到底是怎样的模样。

如今便先瞧一回,倒把王璋看的生了几分醋意,拦了半截身子过来。

谢亭瞥他一眼,才说了话,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你若让她伤心了,我们自是不会放过你。

赵妧轻声笑了,刚想说话,手却被徐修握了去。

又见他低头看来,柔情蜜语的说了一句,我既娶了晋阳,自会好好对她。

谢亭听着满意,心里也满意几分,伸手对他们举杯一敬,才又饮尽,回礼。

徐修与赵妧继续往前,后头便是没什么好说,直到王璋——敬的是最后一杯,徐修举杯对王璋一碰,饮尽。

王璋也笑,饮尽一杯酒,到的最后是看了看赵妧,却是一句没说。

等酒宴完,王璋是起身说道,礼成,请新人入洞房!主人答谢宾客,宾客再回礼,最后是由王璋散礼,而赵妧、徐修二人随宋嬷嬷一道往院子去。

如今天已大黑,除去廊下挂着的灯笼,一路上是有两排宫人手提灯笼,引路。

赵妧憋了一天终于是能松口气了,便悄悄拉一拉徐修的衣袖,见徐修看来,轻声问了句,你累不累?徐修一时是没反应过来,他看着赵妧这幅模样,在灯火下衬的,与十五那夜的少年合了起来。

总归是笑了下,他身量要比赵妧高一个头余,便低了头朝赵妧耳边说一句,你放心,我没事。

这话带着笑,说话的热气打在赵妧耳边,痒痒的。

赵妧偏又是最怕痒,带着这初为新妇的羞意便伸手推了他一把,倒是把前头走着的嬷嬷与宫人暗自发了笑来。

赵妧的脸愈发红了,抬了头瞪了徐修一眼,才又与他一道往前走去。

一路倒没其他话,等到了屋里,赵妧便由女侍服侍去隔间换衣除妆。

徐修倒不必人服侍,自去了浴室冲洗一番才又换了一身衣裳出来。

等赵妧一应弄好的时候,徐修是穿着一身寝衣坐在榻上看书。

听着声便抬了头,合了书,说了句,来了。

如今屋子里已没人,赵妧瞧着徐修这幅模样,又瞧了瞧自己也一身寝衣。

良久,才又迈了步子。

徐修见她过来,是从那案面上拿了一把梳子,才又拍了拍面前的位置,让她坐着。

赵妧心下是一半羞,一半喜。

她平日不是个扭捏的性子,可今日着实也是犯了这些毛病,磨了许久才肯坐下。

这榻不大,两人身子靠的近,赵妧的手紧紧的握着放在膝上,头也低着。

由着徐修为她解下了那个许婚之缨,又替她梳了发,才又听他说道,我要剪一束发,你别动。

赵妧便轻轻嗯了声,等徐修把那束头发递给她看的时候。

她觉着好奇,就着徐修的手是瞅了一会,先前的扭捏也消了些,也站起身来。

拿了剪子,面上挂着笑,也说了句,我也替你剪一束发,你别动。

徐修好笑,倒也不动,由着她去。

可赵妧比划了许久,也没拿下个主意,总觉着剪哪都不好。

最后还是徐修看不下去,递了一束发来,让她剪了去。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赵妧想起这句结发诗,结发...面上是止不住的红。

她偷偷抬了脸去看他的眉,他的眼,然后看着他一手接过剪子。

把她与他的那束发一道拿了,一样的长短模样,合在一起,谁也分不清是谁的了。

赵妧看着心里欢喜,忙让他等等,伸了手把那根缨绳也拿过来。

低了头,让徐修把这一束发拿好,才又拿着那根缨绳,转了几圈一系又打了个结,放进那个先前备下的荷包里。

又让他等等,拿着荷包往那内阁翻她的宝贝盒子去,仔仔细细的把这荷包放进去,才又打了帘子出来。

徐修倒也没问什么,只是拿眼看着她。

赵妧脸又一红,便听得外头宋嬷嬷说了句,主子,该安置了这样的话。

徐修低头,正逢赵妧抬了头,两人撞了眼,却是赵妧先避了过去。

过了半响,却是徐修说了,她们还在外头等着,你若不应,她们是不会歇的。

赵妧的眼一会儿往床上那头看去,一会是看了外头。

红着一张娇俏俏的小脸,到底是对徐修点了点头,徐修便往外头应了声,才牵了赵妧的手往床那头去。

等两人落了帐,外头便有人推门进,是把屋子里的灯火都灭了,只留了两根上头绘喜,婴儿手臂粗大样的红烛...便又推了门出去。

这床极大,黄花梨木雕成的龙凤样式,底下是铺着红色绣着小童的子孙被,中间还放着一块白色的喜帕。

赵妧的眼瞧到这处,更是羞得厉害...又想起出嫁前,嬷嬷让她看的册子,挨在一处不动。

徐修也是过了半响,才说了话,你不用怕,你若不愿意,我再去拿一条被子...他这话说完作势是要起身,赵妧忙伸手拉了他的衣袖,像是那日在茶馆一样。

过了许久,赵妧才开了口,我愿意的。

她哪里会不愿意,何况,新婚夜,夫妻两人,各自分条被子又是个什么话?赵妧的手还扯着他的衣袖,身子却已经靠了过去,膝盖跪在软被上,挺直了身子往徐修那厢吻了过去。

可她这会的身高,也只能吻到徐修的下巴,偏偏又不得要领,一会咬一会吸的...徐修的眼神越来越深邃,低头看着赵妧。

赵妧已经闭上了眼睛,眉头是轻轻皱起来的模样,衬的一张娇艳的脸,也有了几分生气。

他的手伸过去是想抱住她的腰,脑中却想起那个如白玉兰一般的女子,秦清...他又想起,城西那夜,王璋与他说的那句话。

皇室...就因为是皇室,所以,他们不仅他要娶她,还要让他,爱上她。

多么不讲道理的人。

徐修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眼中的情绪却消失殆尽,把赵妧的腰肢抱住,往床上轻轻摔去。

他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却独独避开了她的唇...可直到半夜,他也没入正.法。

赵妧不仅怕痒,还偏怕疼,前半夜是徐修一碰便躲。

后头却是好些,可将将要入门的时候,却要嚷着哭喊起来。

灯火下赵妧一张小脸上挂着泪痕,还打起了哭嗝来,一副娇娇样。

徐修看了许久,才拿了指腹去擦她的脸,叹了口气,你若真疼,那就不试了。

不行,疼了那么久,太亏了。

她这话说的十分正气,把手背放在嘴边,是要等疼的时候,咬上一口,不叫出声来。

她也不敢看,一双眼紧紧闭着,才又与徐修说,你,你...再试试,我忍着些。

徐修也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把她的手背移开,低声说道,忍不住便咬我...赵妧胡乱点了点头,两只手挂在他的脖子上。

可她还是受不住,最后是咬住了徐修的肩,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午夜梦回的男女事还没完,两人都是头一遭。

一个正得其法,一个疼痛难耐...到的最后,赵妧索性是随了他去,把头埋在了枕头里,身体一晃晃的。

实在是...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