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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影像褪

2025-04-01 16:14:55

霍星叶回头, 用脑袋蹭了蹭他的颈窝,接着道:可比起一无所知,比起自己大费周章地去寻溯, 我更想你把真相说给我听。

楚珣圈着她的臂微微紧了紧。

你会和门卫大叔问好, 会把可回收垃圾分类, 会对很多人说谢谢说抱歉……你对这世界分明是怀有善意的。

从客观角度来说,我相信你和杨木的死因有关, 但不相信是你害死的他,从主观角度来说,霍星叶回头,纤长的眼睫扫过他颊边的皮肤, 我无条件相信你。

楚珣喉咙滚了滚。

所以,霍星叶仰面看他, 柔软的唇一寸一寸舐着他好看的下巴,温软的调子带着点引诱,缓缓道:你愿意……告诉我吗?她的眼睛黑白分明,一眼望进去, 宛如清晨的第一抔泉水, 水波潋滟, 澄澈又干净。

她身上有淡淡的甜,和鼻息一道,顺着江边的夜风,若即若离地拂过,楚珣扣在她腹部的手摩挲好几下, 然后,低头,吻下去……桥上行人稀少,长灯拉出缱绻的影。

大河上船只喧嚣,觥筹交错在天地之间。

一吻罢。

楚珣徐徐舔着她的唇角,嗓音略哑:不愿意。

霍星叶一愣,随即反手抵在他的唇上,你刚刚亲我就代表要告诉我,她气鼓鼓道,亲完不认账和拔屌无情有区别吗?没区别,楚珣从善如流应下,转而稍稍偏头,咬住她的耳垂,低醇着声线,道,那我今晚……嗯,不拔试试?男人在耳畔的吹气暗示性十足,眸光更是深邃如墨,声线里那股砥砺砂石的暗哑若有若无,听得霍星叶瞬间软了身子……她把整个人的重量靠在他怀里,挠着他的下巴颇为不满:拒绝色诱,你快说……话音尚未落完,只听见男人轻笑一声,低头,又吻了下来。

好像除了幼儿园,几乎所有学校都有那么一条路,一堵墙,或者一个坡,你任何时候路过,都能看见几对情侣交颈缠绵。

霍星叶以前觉得奇怪,与其在光天化日下扭扭捏捏不能尽兴,为什么不直接去酒店开个房,想怎么玩怎么玩,想怎么上怎么上。

现在她好像明白了,那种隐秘的缠绵,克制的荷尔蒙,以及肺部空气即将殆尽、濒临窒息的脸红心跳……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

既然他不愿意说,自己又何必追问。

霍星叶小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漫不经心画着线条。

忽至的沉默里,就在霍星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套话,想转移话题时,楚珣搁在她发顶上的下巴微微磨一下,一道叹息发得几不可闻……因为我父亲的缘故,我对植物研究还算有天分,十七岁上大学,就选了这个专业,和杨木分配到一个寝室。

白T恤黑长裤、笑容阳光,少年在记忆中的影像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读书晚,比我大三岁,很温暖,很善良,很会照顾人,我那时候性格内向,不爱和人打交道,说话又冷又硬总是得罪人……久而久之,班上同学不通知我的事情他会告诉我,专业同学不肯组的队他会陪我,给我说盐放多一点可以抑制辣味,给我说柠檬汁可以除油渍……给我说很多很多,维护我,包容我。

楚珣自出现在霍星叶眼中,便沉稳而无瑕。

可当他说出自己那段青涩,霍星叶拨开他的手,转身反抱住他的腰,耳朵贴在他胸口听他心跳……又觉得毫不违和。

大四毕业,我们联名发在SCIENCE上的论文被DW研究所看上,就一起出了国。

我在DW待了大半年,到零八年五月因故离开时,欠下他一个人情。

一零年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找到我,委托我,楚珣停了几秒,照顾他的家人。

霍星叶没有抬头看,也能想象出他此刻晦暗不明的神色,出口闷闷的:你这最多叫还人情,怎么能叫害?还有,她不解,既然你是帮杨姨他们,为什么杨林对你敌意那么大?你离开DW是零八年五月吗?五月我在南川,你也在南川,所以你可能是因为我离开的DW?楚珣抬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避重就轻地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霍星叶哦一声,然后,捧着他微肿的脸,勾起唇角脆生生道:可是你脸红了。

是你眼花,楚珣面不改色钳住她的手腕,抬眸望一眼江边的钟楼,淡淡道,快十一点了,回家。

霍星叶嗯一声,甜笑着向他张开双臂:我不想走,你背我。

楚珣双手插在裤兜里,摇头:幼稚,不要。

霍星叶瘪瘪嘴:可是我真的走不动了。

那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吧,楚珣一边面不改色地说着,一边微微屈了膝,两手分握住她纤细的腕朝自己背上带……上来。

————霍星叶发现,楚珣这人,有时候玩起转移话题讳莫如深一套一套的,有时候,又会把诺言践行得分外彻底。

说不拔就不拔,以至于她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

陪伴她的,只有床下的冬将军,和床头一张孤零零的便签。

——我去医院了,醒了给我打电话,微波炉里有早餐,记得热来吃吃垫垫。

霍星叶冲着句末那个楚珣龇牙:谁要给你打电话了。

继而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老缺,我要一份杨林电话的监听记录。

不可以,霍阙说,别问我要这个人的任何信息。

霍星叶问:为什么?霍阙挂了电话,滴答,短信进来。

——多吃少问,你家教授和我都不容易。

霍星叶:……什么鬼。

————楚珣出了住院部,刚回车上,手机震动便响了起来。

他眉梢挑了点温柔的弧度,摸出来,看清屏幕上的号码,神色敛为平静,摁下接通。

电话那头是不加掩饰的得意:还说是最后一次吗?一巴掌挨得疼吗?楚珣说:里面躺着的人不是我,是你父亲。

是我父亲又怎样,杨林嗤一声,我巴不得他死,好让你愧疚一辈子。

楚珣淡淡嗯一声:我已经把二环一套公寓过户到了杨森名下,杨姨答应等杨叔出院后就搬过去。

杨林冷声:你什么意思?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楚珣云淡风轻道,杨叔杨姨的养老保险我一年前已经买好了,待会儿我会给你打最后一笔钱——你知道老子最看不惯你这副什么都不在乎偏偏什么都有的屌样吗?!杨林狠声道,你大可以划清界限,我也不介意把杨木日记本抖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那贱人杨木抑郁了快两年,会死全都怪你为了女人不顾兄弟把他推进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