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棠在九月底回到了自由星系。
带着一身的凛冽杀意。
雷诺见到她,有点不敢相信。
邵棠见到雷诺,周身的气息才终于柔和了一些。
她扑进他怀里,在他胸口上蹭了蹭,身体便放松了许多。
幸好赶回来了,我还担心来不及。
她说着,踮着脚吻他。
雷诺抱住她,心疼得不行。
销金窟那种地方会有多黑暗,雷诺完全可以想象。
他的小姑娘,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像浯那样,好好的修完她的学业,平静的生活。
可他也知道,她的双翼展开,宛如炽天使一般炙烈,不可能被他的温馨小屋禁锢。
他能做的,只有默默的支持她。
她今年已经满了二十二岁了。
在没见面的这七个月里,他每想起她便身体发热,不能自已。
可她真的回到他身边,他却只想就这么安静的抱着她,看着她的微蹙的眉头,她紧绷的肩膀,在他的怀里慢慢放松。
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想。
他想,他是真的中了这女孩的毒。
无药可解。
回来就好,好好休息,明天参加我家的宴会……他吻着她的头发,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
一下一下的。
他的怀抱好温暖,邵棠觉得说不出来的放松,竟然渐渐的睡着了。
雷诺把她抱回房间,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
关上了门。
下了楼,椞将枪械的零件摆了一茶几,正在清理。
冯七去了别的星系举办演奏会,不在家里。
她怎么回事?雷诺在沙发上坐下,捏捏眉心。
看到的东西太多了,心理上可能有点承受不了。
椞点上一支烟,顺手递给雷诺一支。
雷诺接过烟点上,沉默了一会儿,问:没出危险吧?危险倒没。
就是彻底和蓝鲨帮杠上了。
椞说,凑巧还碰到蓝鲨帮打劫商船,那帮孙子,下手也真狠。
老板一下就怒了。
我们就混进了他们一个分舵。
这次,杀的人有点多……也有点狠,可能冷静下来之后,心理上就有点……雷诺默默的抽了几口烟。
你呢?他问。
他是上过战场,手上淌过血的人,也经历过那种冲击。
椞笑笑,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他生而为战士,天生就是杀戮的武器。
你不是普通的护卫吧?雷诺问。
椞坦然道:我是战士。
看出来了。
护卫与战士,有天壤之别。
雷诺很想问问邵棠的过去。
他从前不去问,是觉得没有必要,过去就过去了。
但现在,他很想更多的去了解她。
但他终于是没有问出口。
他只是说:明天的时间别忘记了。
放心吧,令堂的寿宴,为了赶回来,老板可是……椞说,你知道她最不喜欢学那些技术性的东西,但这次我们耽误的时间太多了,为了及时赶回来,从黑市买了星门拨号器。
老板可真是难得的认认真真的看那些技术参数,学会了怎么开启星门。
我们没搭航班,自己开飞船回来的。
建造星门的材质是超导体,在宇宙中几乎可以吸收一切的能量,包括宇宙射线和恒星的辐射能,它自身无须使用者提供能量。
导航员通过星门拨号器和星门链接,就像拨通电话号码那样从一个星系的星门拨到另一个星系的星门,打开虫洞。
飞船穿越其中,几秒的时间,便从一个星系到了另一个星系。
没有人知道星门是什么人建造的,从有人类存在,从有历史存在,星门就在那里了。
人类只是学会了怎样使用它而已。
导航员是一份轻松,薪水又高的工作。
工作职责就是负责准确的打开星门。
这份职业对精神力的要求很高,至少也得精神力六级才行。
而这对邵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花溪号由阿璞优化过,再用上邵棠所合成的原生能量石,速度杠杠的。
比搭星际航班快得多了。
想到邵棠在学校时,那烂得让人不忍直视的理科成绩,雷诺心中就暖暖的……邵棠一觉睡到傍晚,醒来时觉得浑身都很轻松。
回程时那些莫名的紧绷感,都消失了。
她躺在床上,怀念雷诺温暖的怀抱。
下了楼,却只有椞一个人,正系着白围裙煮饭。
雷呢?他家明天不是有事,他回去帮忙了。
邵棠微感失望。
但也知道,雷诺家明天要办宴席,必然事情很多。
怏怏然在客厅坐下。
很快就有饭香飘来。
椞围着灶台团团转,很快就将饭菜端上了桌。
这样的晚上,就像之前邵棠还在上学时的每个晚上。
但是他们的生活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刀已见血,如何再收回鞘中。
待会我出去一趟。
邵棠扒着饭。
去哪?修斯瓦。
普通的飞船从云泽飞到修斯瓦,要四个小时左右。
花溪号一个半小时就能到。
这还是因为首都星圈内到处都是卫星和监视器,邵棠怕太扎眼,没有全力开动引擎的缘故。
曲速引擎,在这个位面,还是未攻克的科技项目。
安家大宅所在的区域,正好也是晚上。
安家那号称比总统府更严密的安保系统在阿璞的面前不值一提。
邵棠轻车熟路的就摸到了槐的窗外。
然后她脸就黑了……槐正在做夜间活动。
活动伙伴叫得那叫一个卖力。
邵棠耳力超人,隔着露台上的落地窗,里面的撞击声和水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邵棠在露台上等了半个小时,里面嗯嗯啊啊的声音都还没结束。
她捏捏眉心,很有冲进去把那两个打昏的冲动……槐尽兴的纾解了一番,打发走了女伴,冲了个澡。
裹着浴巾出来,倒了杯酒,噙了口,一转身,就看到邵棠脸黑黑的站在那儿。
噗的一声,一口酒就喷了出去!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槐惊天动地的咳了一通,指着邵棠,你!你!好不容易顺了气儿,你什么时候来的?邵棠脸黑黑:刚到。
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槐看着邵棠黑得跟锅底似的脸色,福至心灵。
嘿嘿了两声,道:我不错吧?邵棠捏捏眉心:我要你查的东西呢?槐转身倒了杯酒:要查也不难。
将酒杯递给邵棠:销金窟里找不到的,要么是拿去自用了,要么是当作礼物送……话音忽地戛然而止。
邵棠接过杯子,喝了一口,闻声抬眼看他。
槐也看着她。
怎么了?邵棠微怔。
你变了……槐眼神幽深,你以前,从来不在我这里喝酒……邵棠沉默片刻:……是人都会变的,好吧。
干尽了杯中酒。
槐坐进沙发,大长腿一伸,把脚搭在茶几上。
点了支烟,深深的吸了几口,吐出一片白烟。
还是不一样吧,杀人……他说,我得到的消息,蓝鲨有个分舵被挑了,你干的?邵棠把杯子放到桌上,也在沙发上坐下。
冷笑道:谁叫他们惹到我。
蓝鲨帮有多嚣张,他们敢把追击他们的边防军的战舰引入陷阱,屠尽全舰的官兵!别说老巢,就是一个分舵,也藏得极深,边防军剿了这么多年,也没能把蓝鲨帮怎么样。
邵棠一个丫头片子,只带着一个护卫,就挑了蓝鲨帮一个分舵。
就是槐也不禁咋舌。
他含笑,一双桃花眼打量邵棠。
邵棠挑挑眉。
槐叼着烟,给她把酒满上。
说起来,你……满二十二了吧?邵棠手才碰到杯子,闻言微怔。
这大半年她一直忙着销金窟的事,根本没去想过。
让槐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按照她初到联邦时让阿璞篡改的骨龄来算,她现在确实已经满了二十二岁了。
也是,浯都已经从南川毕业,前些天还发短讯给她,说他去乔其顿大学报道了。
那里可是联邦一流的大学,号称政治家的摇篮。
二十二岁,在联邦,是个分水岭。
满了二十二岁,就可以去考驾照,也可以,合法的拥有性生活。
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着?和你那男朋友睡过了没有?他比我怎么样?比你妹!听起来好像她跟他有一腿似的。
槐立刻就扑捉到她的神情:看来还没有?也是,你都七个月没见他了……不过没关系,你不在的时候我帮你看着他呢。
他也过得跟和尚差不多了……邵棠的眼神立刻锐利了起来。
你监视我们?槐喷出一口白烟,斜睨着她:就是有点好奇你们这对小情侣的日常。
结果……牵手、接吻……你们是小学生么?一脸的鄙视和嫌弃。
邵棠无语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踹了踹茶几:把你的人撤了!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已经撤了。
没让他们跟着你,就跟了跟你那男朋友而已。
我好心帮你看着他,还不感谢我!其实不过是因为他不相信梵客雅贝家的小子真能为邵棠守两年,暗搓搓的想收集雷诺在外面有别的女人的证据好找邵棠打小报告。
结果……好吧,那家伙的操守和自制力都让他甘拜下风!邵棠信他才有鬼!槐这家伙,三观不正,又淫荡又变态!还有点抖m倾向。
邵棠都懒得问他到底为什么监视雷诺了,反正不可能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原因就是了。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槐问。
邵棠才端起杯子,一怔:什么打算和他睡了吗?槐含笑问。
要你管?邵棠微僵,借着喝酒掩饰。
槐含笑看着她,有一丝了然在眼底晕开。
他憋不住,仰头在沙发靠背上,吞云吐雾,自顾自的乐。
邵棠让他笑得莫名火大。
你够了没她冷声道。
没够。
槐笑答。
棠棠,告诉我……槐桃花眼中全是笑意。
你在为谁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