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需要防范的人

那你到是说呀！大妞插腰，才不服他。

爹，你保证我说了不打我！那是自己的秘密，谁都不知道，里面全部是自己的秘密，要是爹看到了，万一打他呢。

爹为了他们，这么努力，他还有自己的小秘密，小二以为这样不好，爹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揍他，虽然爹还从来没揍过他。

打你干嘛。

常宁好笑，不过，臭小子，才几岁，就玩秘密了，也确实可以揍一下，说打就打，拍了臭小子肩膀一下。

爹，姐，你们跟我来！得到爹的保证不打人，常小二带着两人来到家里的院子里，院子里的石桌旁。

爹，就在这里。

小二趴在地上，鼓弄了下，拿出一个小包，里面，就是常小二的秘密，其实也没什么，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弹弓，很简陋，但已经算是小二最宝贵的东西。

至于小二藏东西的地方，其实就是石桌有一角松了，小二把它挖开，藏点小东小西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转到如果想藏米面上，地方不够大，不防潮不防雨，肯定是不行了。

傻小二，也没好好想想，就一股脑把自己的秘密给卖了。

问题还是存在，到底藏哪里？可别说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常母要真来了，以常母那种过境就是台风扫过，一毛不留的性格，你要真敢放最危险的地方，一眼就得被常母一把拿手，还是想想哪里能藏得最深吧。

还是回到屋里，肯定也只能是屋里，只有屋里防雨防水，南方历来水气重，所以，地窖修不起来，只能考虑地面上。

只是一个家三间房加个厨房棚子，常宁一下子真没找出哪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厨房，首先就剔除，这里绝对是常母的第一个目标，而且还是会被翻天覆地的地方，哪都藏不了。

孩子们的两间房还是自己的房，常宁拿不定主意。

大妞，小二，你们再看着，爹先回屋下。

算了，还是先看看原来夫妻俩的秘密吧，之前一直都没从记忆里想起来。

藏东西的地方很好找，靠着床的最里面的左地角边，先把床板挪开，人蹲得下去，然后用手扣一下，就能扣出一个布包来，打开，五毛八分，整整齐齐叠在一起，也不知道夫妻俩是怎么努力攒下来的。

重新把钱包好，放回原地，等用到的时候再来拿吧，现在，就小心放好，换现代，掉几百块，她可能都不会心疼下，可现在，不见一分钱，他都得心疼死。

至于米面要藏那里，他也想到了，也实在找不到更厉害的藏身之地，那就床底下吧，他们家的床都是捡的石头做角，上面放张床板搭起来的，石头也大，就藏在最里面角的石头后面，看是根本看不见，除非用手扒，要这样，常母也给掀开床板扒出石头翻出来，那他认了。

小二，到了外面，谁都不许告诉，记住了没有？藏好了米面，大妞还不放心，特别是小二，成天乱跳。

姐，你才是谁都不许告诉！小二不服，他又不是小女娃，外面摔一跤都要回家哭鼻子。

这事，就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三儿他们，就不要告诉他们了，他们还小，藏不住话，现在大家日子不好过，如果别人知道了，我们是要借，还是要帮，都麻烦，或者借给谁，帮谁，就几斤米面，惹来一堆麻烦，不值得，记住了吗？想想也够心酸，不过就几斤米面，却如此兴师动众。

收拾好东西，常宁带着孩子们早早休息，明天将是他农民生活的真正第一天，对他来说，无疑是个考验，在没有想到办法前，他必须得做一个好农民。

常宁，今天到你家担水啦？藏好粮食，第二天一早，常宁就开始从家里一担一担挑着水往田间走，如何挑水，他已经练习过很多次，真现在挑起来，很累，但常宁不得不咬牙学着坚持，如果想不出别的生活办法，常宁怕是只能在乡下坚持做个农民，然后，成为一个老农民。

老农民，想想常宁都想哭，干脆不想，走在田间，各种粮食作物已经到临近收成的最后阶段，只可惜，老天不高兴，今年依然不爱下雨，到了地里，仅凭着个人努力，就算常宁这个不懂的，也明白，今年的收成还会受影响。

收成受影响，村里的公社食堂，肯定也要继续跟着受影响，最后，就是他们的吃饭问题受影响，要说第一天，常宁或许还没有体验到饿肚子的感觉，那么，到了现在，常宁是真的知道什么是饥饿了，让你试试，每天，早一碗稀粥，晚一碗稀粥，没有油，没有肉，几天下来，常宁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虚的抖，偏还能站着，还能干活，他都佩服自己了。

再看着田间各种马上就可以收成的作物，常宁第一次无比虔诚地祈祷，老天爷，你的心情已经不舒服了一年又一年，总该好点了吧，就算不是完全好起来，可，你总得给我们一个活路呀。

祈祷完，常宁再次充满力量，担着水，一挑一挑在田间来回，事关自己温饱问题的大事，咬碎牙也得坚持住！只不过个人最后的结局有点惨，累了一天的常宁直接倒在床上，再没起来的力气，吃饭问题都是大妞去食堂拿来，再端来床前给他的。

爹，吃饭了，还是中午就吃过的土豆粥。

比起昨天的稀粥来好了很多，虽然依然没有油水，但至少大家能吃到明显地土豆，而不像前几天，想找到饭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小六，小七的米糊糊，米汤都熬了吗？还算常宁没累到脑子跟着傻掉，早上食堂一换土豆粥，回来，常宁就赶紧交待了大妞，小的两个，还不能吃土豆粥，只能把刚刚藏好的米拿出来，小六吃粥，小七喂米汤。

熬好了，晚上的热一下就行。

常宁一天到晚都在往田间担水，家里的事只能全靠大妞。

食堂既然改成了土豆粥，可能这段时间都只会是土豆粥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忍一忍，先让给小六，小七吃，因为他们还小，吃不了土豆，等到了秋收，大家就都能吃上大米了。

怕其他几个孩子有意见，常宁给几个小的解释。

爹，土豆比大米好吃。

最大的这个先反过来安慰爹了。

嗯嗯，香！其他几个也忙着附和，就怕爹不相信。

常宁努力扯着笑容，傻孩子们，吃了几天的稀粥，一下子成了土豆粥，第一天肯定是香的，可再过几天，也会和喝稀粥一样，受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是可爱的存稿君哦！16.农村与城市走啦，爹累了一天，让爹休息，我们也休息了。

没有任何娱乐的农村，天黑了，没有电灯，只有早早睡觉。

吃着土豆粥，常宁想到很多，食堂连几颗米的稀粥都拿不出来了，幸好，他们村食堂负责人还算留了后手，现在还有土豆粥补上，情况还会不会更糟糕，常宁不知道，他只希望，公社食堂可一定得挺住，至少，挺到秋收。

想了会儿，常宁又安慰自己，没事，没事，现在已经是八月下旬，马上就能进入九月，到时，稻子，大豆，玉米，花生，红薯都会一茬接着一茬地迎来收获，而有收获，就能饱肚子，今天累一点，饿一点，算什么，对吧，算什么。

可是，还是累！还是饿！翻个身，饿是没办法了，今天田间的景况，要是收成后全归农民所有，别的地方不说，就他们村的状况，常宁这个外行都敢打包票，吃饭没问题，可哪有这么好的事，还得交公粮，公粮一交，剩下的才是大家的，没有丰收的收成，可以预见的，来年过的日子，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即便大家吸取今年食堂失败的经验，多一点计划，可总的粮食就只有这么一点，计划再好，也不能把粮食多计划出来。

还是得想办法呀。

再翻个身，哼了一声，累，身体里传来的劳累感，没办法忽视，这一天干下来，常宁已经不敢想，收获是好，可到了收获季，一个双抢，他能挺住吗。

他还是得想办法，农民这活，他，真的不想干！躺在床上，身体累得动不了，但常宁还不想睡，一直困绕着他的吃饭问题，让他睡不着，特别是在今天真正体验到农民的辛苦后，常宁更睡不着了，还是得想办法。

小说里的一切金手指是别想了，他什么都没有，其次，小说里貌似也不算太难的猎户，也别想了，他没这手艺，靠山致富，现实很残酷，也别想了。

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做小吃，他会什么小吃？被爹妈宠着长大的女生，厨房手艺伤不起，还有呢，常宁想着想着，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现代，重新做回了自己的她，正欢快地走在回家路上，她得回家吃肉，今晚的菜，必须让爸妈做成全肉宴。

然后，就在快到家的时候。

大爹，大妈们，收东西啦，各种粮票，粮证，布票，都收了哈！一男的正在小区市场里叫得欢。

常宁刚巧路过，向来不爱热闹的她，并没有打算去看，什么粮票，布票的，是什么，她都不知道，凑什么热闹。

小伙子，你这怎么收，可得给我们个公道价，这些东西，当年可是稀罕货，农村没有，只有城市有，在城市，就算人人有，那也得有本事才能攒得下来，你要是开价不好，我宁愿继续放家里，好歹也是大妈我当年的回忆。

路过的常宁，顺风就听了这么一耳。

然后，梦里的常宁，梦外顿悟了，粮票，粮证，城市！常宁抹抹嘴，口水擦掉，应该先把梦做完的，好歹回家吃了肉再醒。

摇头，想歪了，回来，他刚才想到什么，对，城市！他这个笨脑子，要不是因为这个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反应到城市上来。

对呀，去城市，那才是他熟悉的地方，就算中间隔了几十年，但常宁相信，对他来说，去了城市，总会比在农村更有机会。

而且，最关键的来了，现在的城市，每个月，每个人，都有供应粮保证！只要你是城市户口，就能拥有居民粮食供应证，食品供应证，如果，你还能找到一份工作的话，听说每个月还能领到刚刚出来的工业券，有了工业券，能干嘛，最简单的，能买锅，远一点的，能买自行车，其它的，还有什么布票，油票，肉票，糖票，等等，在农村，你想弄到这些，很难，可是，去了城市，只要找到一份工作，什么都会有！待在农村，等到荒年过去后，吃饭是不成问题，可常宁真不想，他没有农民的思想，也体会不到农民对于土地的执着和热爱，更做不来农活，所以，如果能，他肯定愿意去城市生活。

还有，在农村，靠他一人之力要养活七个孩子，现在纯人力的农活作业下，就是常宁愿意干下去，他也没有信心，养孩子，不光是给他们吃穿，还得给他们上学，大妞现在都八岁了，可家里却没有能力送她去上学，哪怕，学费仅仅就是五毛钱，家里也送不起，或许这个时代，文盲，没人笑话，大家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但常宁一个来自几十年后的人如果都不明白知识的重要性，他就是白活了未来的那三十年了。

再说，即便没有未来的眼光，就说现在，同是姐妹，常母只能做个靠天吃饭的农民，而姨妈却因为识字进了工厂，做了城里人，才能有能力帮助后辈，姨妈识字的也不多，但就是这几个字的作用，帮助了一个人身份的转变。

所以，孩子们必须上学，他必须赚钱，这些，靠现在的农村生活，常宁无法做到，所以，就这一条，也得去城市，去寻机更多的机会！想到去城市的好，常宁有些激动，先冷静下，去城市可不比未来，说去就去，现在的城市可不好去，听说，城市还想让城市里的来农村呢，叫什么上山下乡，已经搞几年了，这几天，常宁可不没闲着，了解了不少情况，城市户口可不好弄，而想在城市找工作，你就得先有城市户口。

城市户口，这就是大难题了。

暂时，常宁了解到的就是，你要有本事在城市里弄到一套房子，然后有房子就可以把户口迁到房子所在地，也就是，有了城市的房子，你就能有城市的户口。

听着简单，不就买房嘛，可做起来很难，首先，现在的房子很少有买卖，房子难找，其次，买卖得要钱，钱从哪里来，这个时代物价再便宜，也不可能就凭现在常宁手上的五毛八分钱买回一套房子来。

得有钱，才能有房子，才能有户口。

常宁搓手，这成死循环了，要去城市，因为想赚钱养家，可想去城市，得先有钱买房。

17.总算有了进展既然成了循环，以现在常宁的状况，明显就是行不通了。

其它的办法，常宁不知道还有什么其它办法，等他再了解吧。

爹，你起了吗？屋外，大妞的声音把常宁拉回现实来。

哎，这就起。

身体还在累，可不能多休息，得起，现在的土地是不可能给常宁带来多余的收入，今天还是去山上看看吧，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就碰到笨死的野猪，老虎之类呢，万一，一个跟头摔到根人参呢，人生说不定就有万一的时候呢。

可惜，常宁把大半座山都摸一遍过后，瞎猫仍然没有碰上死耗子，跟头摔了不少，却只摔到土和草。

小二，明天你和姐姐乖乖待在家里看家，照顾弟弟妹妹，爹有事要去县里的供销社一趟。

不过，也不算没有收获，人参没发现，但草药是肯定有的，这个灵感来自于摔到土和草后，常宁觉得眼前这草有些熟，莫名的常宁在草后面加了个药字。

等反应过来，常宁再骂了一回自己，常宁，你这个笨蛋！这里位偏南方，去哪找人参？想不到这点已经够了，你居然没由人参想到草药上，你这脑子，天天稀粥把脑子也喝稀了！骂完自己，常宁智商上线，草药总能给他条出路了吧。

常宁决定先了解了解，乡里也有供销社，不过常宁觉得小了点，相比下，还是县城里的供销社更合适，就是不知道收不收草药，收的话，收哪几种，刚好，他也可以就着认一下，山上草药不少，但他得先认识，最后，常宁决定，不去乡里，直接往县城去。

爹，我们会看好家的。

小二虽然性子要跳脱一点，但该懂事的时候，也绝不掉链子。

第二天，得靠着双脚走到县上的常宁早早出发，送他的孩子们除了让爹早点回来，什么没有说，就算知道爹去的是乡上，那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也没人开口让爹买，因为他们都知道，爹的不容易，还有现在家里的情况，他们不能任性。

同志，你好，请问下你们收药材吗？进了县城，常宁没有心情好好看一下现在的县城是什么样，一切都得等他有了如何向前走的消息再说。

你好，药材我们都收的，具体的价格得看药材是什么。

没有小说里常出现的盛气凌人，热情周到的服务。

我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我一样拿了点来，同志，你看下，这些可不可以？原本常宁是想先来了解下的，后来又想想，不如直接拿一点来更能让他直接了解，所以，山上看着是药材的，他都摘了标本过来。

同志，现在采草药不容易吧？供销社的工作人员一边看一边把药分成了两堆。

哎，得往深了走。

可不是吗，要容易，大家早都去采药了。

同志，你看，这些呢，我们也不懂是什么，所以我们不收，这些呢，我们知道，所以我们供销收是收的。

说着话，很快，工作人员就分好了，收的，不收的都很多。

同志，你看你能不能再告诉我下，这些都是什么草药？看对方这懂行的架势，常宁总算体会到一回运气好的滋味了，对方不全懂也不要紧，只要有他认的就行，要是也碰到位什么都不懂的，那还得再想办法。

行，你拿来的这些，主要是枙子，白前，鸡骨草，川牛膝，杜仲，山茱萸，砂仁，半夏，天冬。

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一样一样拿起来给常宁看。

哎，同志，太谢谢你了！常宁把收的草药收好，就算记不住也没关系，回去只要照着收的样子采就行。

其实如果你能炮制一下价格上会更好，而且，你还可以试着去武华医院看看，说不定医院会和你直接收购。

热心的工作人员又给常宁指了一条路。

哎，同志，谢谢你！小说里果然就是骗人的，哪来的狗眼看人低的！从供销社出来，常宁决定听从里面热情工作人员的意见，也去医院看看，多一条路总错不了。

同志，你好，我是从乡下来的，请问下医院的采购科往哪走？武华县并不算太大，或者应该说，这时的武华县被开发的地方不大，所以靠着脚，从红卫村走到武华县，再在县城里从供销社走到武华医院，常宁这双脚都还抗得住。

你找采购科有事？这样吧，我带你去。

顺便找了位护士，然后同样热心的护士便主动带路领着常宁直达采购科。

罗科长，有位老乡找你！小护士一直把人带到才离开。

老乡，你找我？同样热情的罗科长还倒了杯水给常宁。

同志，是这样的，我从山里采了些草药，不知道医院收不收？说着，常宁把草药拿了出来，先拿的是，供销社工作人员分出来收的那部分，然后再把那位工作人员也拿不定的拿出来，眼前这位是真正的大行家，说不定，还真有能用的呢。

同志，我先看看。

罗科长直接就蹲下来，一边看边重新分，常宁一看，果然，供销社那边拿不定的，这位罗科长又找出几株有用的来。

这些都是草药，不过，我们这边医院并不是随时都收，毕竟我们只是一个县级医院，不会时时都缺，什么时候缺什么了就收什么药，你采到药，都可以拿过来看，我们这边的收购价会比供销社那边稍微高一点，剩下的，你还可以拿去供销社那边让他们统收。

罗科长拍拍手站起来。

哎，罗科长，谢谢你！幸好来的是县城，因为县城有医院，乡上可没有大医院。

从医院出来，常宁一扫多日来的郁闷，人不怕穷，就怕找不到脱穷的方法，现在他算是找到了一个，心情怎么能不好。

办完了事，常宁准备回家，顺便路上再看看县城的样子，现在，也算有心情看一看了，等到再次路过供销社的时候，常宁停了下来，然后懊恼，他怎么忘了把钱带出来，笨得可以，现在生计问题解决了，他也可以动一动他们家的存款，不用五毛钱，一分钱，他就能买三个糖豆，家里七个孩子，两个小的暂时吃不成，五个孩子，两分钱，他就能让孩子们高兴一回，现在好了，钱没带出来，空手回家，只能下次了。

18.热心的，冷漠的不过也行，下次，等采好了草药来，卖了钱，好好给孩子们买几样东西，省得五毛钱拿来，精打细算，这样一想，常宁加快了回家的步子，他是恨不得马上就进山采药，马上进城卖药，马上拿钱给孩子们买东西。

人一有了奔头，都不感觉到累了，一趟县城走下来，常宁一大早进城，等快到家里，头上的太阳已经快要西下，但常宁依然感觉到自己干劲十足。

爹，你回来了！还是一样的场景，远远的，刚看到家，孩子们已经大大小小欢呼着奔过来。

爹，姨奶来了！几个孩子，叽叽喳喳，有高兴爹回来的，有和爹说事的。

我们先回家，爹这次办事忘了拿钱，下次爹再去县城，一定给你们买东西。

牵的牵，抱的抱，一家子欢快回家。

爹，你最好了！孩子本来对爹进城会不会买东西回来，是不抱希望，哪想到，爹竟然和他们说，下次就买，这下孩子们更高兴了。

行了，我们赶紧回家。

小屁孩，有奶便是娘，不买东西就不好了，不看看你爹我最近就为了你们这几张嘴愁成什么样。

姨妈，我已经好了，你来回一趟县城到村里太累了。

说实话，遇到这样的姨妈，常宁是感动的，所以，别人对你的好，你不能心安理得地接着，也得为对方多考虑。

没事，这点路算什么，我们小时候，上山砍柴，下地割草，一天到晚忙不停，现在比起以前来，好多了，累什么。

田杏芬向来对两边家里的后辈们都很照顾，但照顾了，还能被记着，显然，她心里也更舒坦。

听大妞和小二说，你这是从县城回来，早知道，你去县城，我也不用跑这一趟了，让你直接去家里一趟就成。

田杏芬也没来多久，拿来的东西也还没拿出来，这会儿，边说边拿。

哎，我在山上找到点草药，想看看供销社那边或是医院收不收，要是收，家里好歹也有点收入。

这事没什么秘密，谁问都这样说，山又不是他的，他能采，别人一样能采，常宁就算想到了草药这个办法，也没想过遮着掩着，自己好偷偷干活，再说，你偷得了吗？到时，还惹得一身闲，一点不划算，还不如正大光明一点。

如果大家都要采，谁也没话好说，至于能采到什么，各凭本事就是。

这到是个不错的路子，你现在一个人养七个孩子，光是靠种地，肯定不够，能多一条路子也好，那人家收吗？姨妈点点头，同意常宁的办法，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外甥现在七个孩子全指望着他过活，是该想条生计。

收，两边都收。

说着话，大妞已经给爹端来了水还有红薯粥，秋收快到了，公社食堂的粮食也到了最后，从稀粥到土豆粥，最后到红薯粥。

姨妈，你吃了没有？常宁边吃边问，他从大早上出门到现在，滴水未进，是耐不住了。

吃了，吃了，你赶紧先吃，你这孩子，以后去县城，就到姨妈那里来，喝口水，吃口饭，哪能这样来回，多累人。

姨妈一脸的心疼。

姨妈，没事，家里只有孩子在，我也不放心。

把一碗红薯粥下肚，再来一碗水，常宁也缓过来了，他说的也是真话，从出发到回来，一点没敢耽搁，就想着早去早回，家里都是孩子，确实让人不放心。

哎——姨妈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你三舅出车回来了，带了瓶麦乳精回来，刚好可以给小六，小七换换口味。

这次姨妈拿来的东西中最贵重的当属这个。

姨妈，谢谢你。

常宁没有客气，他们家小六，小七确实需要这个，而他现在也确实没有这个能力，姨妈的情，他只能先记下来。

至于三舅，常宁只有无所谓，说起来，其实常母这样的或许才算正常，而姨妈则是属于意外，常母这边一共五姐弟，常母是老大，姨妈是老小，中间有三个兄弟，除去已去世的二兄弟田应孝外，还有一个大兄弟田应叫，可惜性子软得很，最想过的生活就是躲进深山老林里，自给自足，一辈子不见人，不光他自己，平常对儿女，对所有后辈都是这样的希望，平常不出事，都别指望他，有什么事，你就更别指望他。

而老三田应礼，本事不错，是一名货车司机，这个工作在现在，非常不错，就像现在，要不是他出车回来，一瓶麦乳精，就是姨妈也没有这本事弄来，只可惜，这位三舅就是因为工作太好了，所以，向来看不起别人，包括他们这些外甥，他们这样的亲戚，人家早就不和他们来往了，也就是姨妈这样性子好的，加上又是他的亲妹妹，还能和其来往。

再往上一代数，常母的母亲，父亲辈，也就是常宁的外婆，外公，外婆不管事，外公重男轻女，最孝顺的是小女儿，但他最喜欢的只有两个儿子生的孙子，这叫家孙，他们是外孙，虽然是孙，可带了外字，这位外公可向来不管。

综合看下来，确实姨妈纯属意外。

所以现在，常宁记姨妈的情，对所谓三舅呵呵，那是知道，这瓶麦乳精，绝对不是田应礼专门给他们家小六，小七带来的，这位三舅就从没来过他们家，哪来的关心，想的不错的话，应该是给他妹妹也就是姨妈的，然后姨妈又给他送过来，只是姨妈还在想着在各个亲人间多做努力，让大家都记得亲情，想法很美好，可除了姨妈一直在努力，根本没人在乎。

所以，这个情，自然，他也只会记在姨妈这里。

反正，一句话，常宁的亲戚不管那边的都是多，就是多的没有用，除了眼前这位姨妈。

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其它的还有些东西，零零碎碎的，你自己收好。

田杏芬考虑到这个外甥的情况，主要拿来的还是米面，这个对于常宁来说，最实际。

19.进城好，进城难姨妈，现在冰冰每个月的定量粮有多少？姨妈现在只有一个女儿，也是因为这样，负担少，才能帮衬着乡下的亲戚。

冰冰现在六岁，这个月给了九斤的标准，怎么了？田杏芬还是挺满意外甥的，她来时，注意了，虽然家里什么都没有，可收得干干净净，孩子们穿得并不好，但一样干干净净，包括小六，小七，身上也没有一点味，很多人带孩子，尿布湿了，晒干直接再用，时间长了，就有一股味，但小六，小七身上都没有，这说明外甥用心了，一个大男人带孩子，能做到这步，不容易。

九斤大米？！常宁差点口水下来。

怎么可能，要是前几年，收成好，我们这边又是产量区，那还差不多，从去年开始，除了春节，国庆这些节日可能有大米供应外，其它时候都是粗米，粗面。

田杏芬好笑，这孩子，自己就是种地的还不知道情况，天天想吃大米，哪可能呢。

姨妈，以后你别拿大米来了，冰冰也小，也得吃米。

先放下自己进城的想法，姨妈也不容易，拿来给他的大米，平常他们也买不到，一样得省下来，大家都不容易。

行啦，姨妈有分寸，亏不了冰冰。

女儿的肯定有，不过，她和丈夫就很久没有吃到大米了。

姨妈，你说有没有办法，我也进城，带着孩子们拿城里的户口，这样，就是小七也能每个月有自己的定量，而不是像现在，一个老天不高兴，小七差点没吃的。

只要进了城，有了工作，没有大米，粗粮也成呀，有收入了，大米总有办法的。

因为，有个地方，叫黑市。

你想进城？！这可不容易。

嗯，在乡下，靠种地，根本不成。

七个孩子，累死，怕也成不了。

可现在进城哪有这么容易？进城谁不想，城市户口，做城里人，干城里工作，拿工资，每个月有定粮，有各种票，最简单的，还是那口锅，乡下人想买，难，可城里人，有工作的，每个月都会发工业券，攒够了，拿上钱就能买，而乡下人，没有工业券，有钱也买不着。

这么多好处，谁都想往城里去，可要容易，城里早就人满为患了。

我这种情况属于特殊的，其它的，要不你得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分工这算一个办法，上完高中都不行。

城市里的高中生还少吗，都已经开始号召这些学生上山下乡了，怎么可能还会把农村里的高中生招进城，而且对于外甥来说，不提上大学才有机会留在城里，就是高中生，外甥也不是，这个办法是不用想了。

呵呵——常宁苦笑，内心嘶吼，我就是大学生！其它的，我们家里里外外也没有这个本事的人，把你弄进城，姨妈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了。

田杏芬摇摇头，外甥这么一说，进城，确实是好，可她没有这个本事。

姨妈，我听说如果能在城里买到房子，就能把户口也迁到房子所在地，可以吗？常宁这样的想法来自于小说和道听途说，需要已经住在城里的姨妈帮他确认下。

哎，这到是办法，确实可以。

姨妈点头，这个办法算是最合适的办法了，即便难度依然不小。

姨妈，我现在找到卖草药这条路子，钱的事，我自己来努力，就麻烦，姨妈帮我先看着城里房子哪有卖的。

钱不好赚，房子同样不好找。

行，姨妈这就留心，钱的事情，你也不要太担心，姨妈这里有点，到时，再凑一下，肯定没问题。

姨妈想得很好，到时，这么多亲人，一个凑一点肯定不差，只是姨妈就没想过，这怎么凑，你想进城，让我们凑，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凑了自己进城。

姨妈，你就帮我多留心房子的消息。

那种带小院的独门独户，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可不说难找，要的钱更好，常宁不知道靠着卖草药，他要攒到什么时候，时间不够他有想法，所以，现在的常宁没有资格提要求，只要能找到房子，自己能买得起，能把一家人的户口都迁进城就行。

至于其它的，常宁没说，关于亲人，亲情的话题，姨妈固执，固执到急脸，常宁也不想在这事上和姨妈争执，他也没有办法去改变姨妈的想法，谁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行，姨妈回去就帮你问，那姨妈这就走了。

田杏芬站起来，准备回家，刚好回去就托人四处打听，来乡下就是为了看外甥，至于她姐姐那里，她暂时不要去，她还气着呢。

姨妈，吃了晚饭再走吧。

姨妈每次来都帮他们家解了一次燃煤之急，他们却一次没留姨妈吃回饭，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你姨父和冰冰在家里等着我呢，下次再说，回去了，不用送。

常宁家的情况好转之前，暂时永远都只有下次。

哎，姨妈，路上小心。

常宁也知道姨妈的想法，只能把人送出了村子。

常宁！一直看着姨妈消失在目光里，常宁这才折返回家，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了，原来是大队支书何叔。

何叔！常宁加快了步子向支书走过去。

刚送你姨妈回来吧。

常家这位姨妈的好，村里人没几人不知道，大家都羡慕得很，城里有亲戚不说，这位亲戚还十分照顾乡下的后辈，这够有福的了。

哎说起来，现在的常宁和村支书不太熟，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

早上你也进城了？还好，显然支书找他是有事的，不愁没话讲。

哎不会说，会答就行。

昨天你又去山里了？支书摸了根自己家卷的纸烟递给常宁。

何叔，我不会。

就是以前会，现在他也得给断了。

村里啊，就是有些人，自己好过不好过，他先不管，到先管起别人怎么过了。

何叔也不勉强常宁，说正事要紧。

想到村里有些人的嘴脸，何仲庆就厌烦，自己的日子不好，就也看不得别人的日子好过！20.大家的关心何叔，家里七个娃都等着吃饭，大妞都八岁了，小二也六岁了，我得送他们去上学，不想办法不行，所以，我最近在山里走，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给家里进项的，前几次什么都没找到，后来才想起来，不知道城里的供销社收不收草药，所以，昨天我上山看着像的采了些，今天就是去城里问了，人家说收，打算明天开始去山里采药，然后送到供销社去。

常宁明白了，他这是上山也惹到人了，幸亏他没有偷偷摸摸的想法，只有第一次去，那次也只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他好了，而不是因为山里有宝，他去寻宝。

草药？常宁，你是说，供销社收这个？何叔到是没想到，是了，常宁现在的负担可不小，要是不想想办法，日子怎么过。

想到这里，何叔心里也有些歉意，原本上次打算把自己去开会时省下的口粮给常宁送去的，结果，回家一看，竟给家里不省事的婆娘已经煮了，孙子正吃得欢快，他一说，就要跟他闹，他实在不耐烦这些老女人的手段，这事只好作罢，不作罢也不行，闹了粮食也回不来了，虽然整件事，常宁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可见到常宁，何仲庆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这才有了现在的好意提醒。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常宁一点隐瞒的想法都没有，他刚问，就什么都说得明明白白了。

对呀，不管价格多少，总能给家里收入。

常宁点头，从来的想法，不瞒，大家知道，都去采也没什么，这草药现在可不好采，进深山，还得知道地方，就算山是宝山，也不会一座山到处都能见到草药，要不然，他也不会笨到摔一跤真遇到草药后才想起草药的作用来。

常宁，你说，要是我们草药种出来，会不会也能给村里大家带点收入？不愧是支书，想得更远，山里草药，个人去摘采一下，可以，但要是村里人都去，这草药能经得住几天采，但要是，自己种了再卖，情况就不同了。

收入肯定有，可得找懂的人来教大家。

常宁心里也佩服支书，这位的脑子放未来几十年后妥妥就是强人的料。

常宁，你上山采药，自己小心点，对了，明天晚上队上要开会，有事要说，别忘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支书没有再和常宁讨论下去，到是临走时，又和常宁说了另外一件事。

何叔，我记住了。

这回常宁就想不出来，开会是什么事。

行啦，赶紧回家去吧，省得孩子们心急。

何叔摆摆手。

哎，何叔，你也慢走。

何叔就是村里最大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

常宁！和何叔分开，常宁径直回家，就要看到家时，再次被人叫住，今天怎么了，大家都找他有事。

彭哥？转过头一看，是彭哥，给他们家悄悄送过米的彭哥，彭哥虽然叫哥，但年纪并不小，似乎是辈分的问题，要不然，孩子们叫爷，他叫叔，都不是问题。

回家？彭哥走过来，和他一起往家走。

哎常宁再一次摸不着头脑，看彭哥的样子，就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最近，你常上山？还是上山的事。

彭哥，你也听到了些？常宁笑起来，就上个山闹的，有人热闹，有人多意，有人关心。

红卫村有多大，以前家家户户自己做饭时，村头老李家早上吃了什么，村尾赵小六家，不要五分钟都能知道。

彭哥瞪了常宁一眼，知道村子小，就说三道四的老婆娘多，做什么还不小心一点。

彭哥，进山，我也不是只去一次两次，以后我会常去，大家知道那也是早晚的事。

所以，从开始就没想着瞒着，独占。

你这是真找到什么了？彭哥到愣了下。

浅点的地方肯定什么都没有，往深里走点，找到了草药，昨天我去县城，就是去问了供销社那里收不收，人家说收，我就打算从明天开始，有空就去山里采好，再拿到供销社，不管多少，家里总算有收入。

说着话，两人已进了常宁家门。

爹！彭叔！乖。

你心里有数就好。

彭哥已经明白常宁的意思了，草药就在山里，谁想去采都去，他不藏私。

至于彭哥自己到没有一起去的打算，常宁要不是没有办法了，他也不赞同，那山是好进的，药是好找的，只可惜，这是常宁家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叮嘱人多小心。

彭哥，你放心吧，我有七个孩子要养，无论如何，我都得看着他们一个个长大。

常宁想去吗，他也不想上山，正如彭哥所想的，那深山路是好走的，草药是好采的，但不去，还有别的办法吗。

行，那我回去了，这个拿去，给小六，小七熬点粥。

彭哥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常宁一眼就看得出，和上回彭叔让大妞拿回来的一样，米袋。

彭哥，我都有收入了，是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而且今天，我姨妈也送了很多东西过来，不用了。

姨妈那里还好点，毕竟在城市，还有办法弄到，可一样住在红卫村的彭哥这点米来得就太不容易了。

什么收入，等你真有收入再说，你姨妈拿来的是你姨妈拿来的，我拿的是我拿的，别废话，拿着！彭哥再瞪眼，敢不收下试试。

谢谢彭哥！常宁只能再记下彭哥这个情。

对了，彭哥，刚刚我遇到何叔，何叔说明晚让大伙都去开会，队上有话说。

送彭哥出去，常宁也想起了一件事。

开会？老何好好的又要开什么会，大家都饿着肚子，尽折腾。

说是叫哥，但年龄摆在这里，和何叔上下的年龄，叫声老何，叫得起。

或许是何叔有事要和大家说吧。

常宁也不知道，所以，现在也不好说什么，是何叔折腾还是真有事。

21.合情合理常宁到是刚刚在何叔说的时候感觉到的，或许这个会还真重要也说不定，只不过，再重要，该做事还是得做，第二天一早，常宁背着水，往山里出发。

呼，呼，常宁喘气，累的，要采草药，得先往山里深处走，在山里走路，是好走的吗？要不是大山深处隐隐约约的还有路能走，常宁想进深山就更难了。

进了深山还没有完，你还得找草药，还好有了上次医院罗科长的帮忙，常宁总算没有瞎子过河，乱找一气，等到背箩被常宁全部装满，常宁最后一次停下来，休息，喝口水，抹了汗，再看看日头，已经不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应该下山了，还得再抓紧一点，晚上村里队上有会开，最好不要迟到。

把背箩重新背后，常宁决定一鼓作气走下山，偶尔想想，常宁开始佩服自己强大的适应性，像现在饿着肚子上山一天的事，他居然适应得很好，因为舍不得把家里稀少又珍贵的白面吃掉，没有收入前，他不敢吃，得给家里留着，背箩这样沉人，他也居然能背着一路下山，因为，他现在所有的收入希望都在背箩里，他背不动也得背，没想到，背着背着，他适应得很好，常宁甚至有了自信，万一真找不到办法改变他现在农民的身份，他也一定能适应下来。

常宁！一路东想西想，不知不觉，眼前的景色已经从深山回到了村上，刚回到村上，就听见有人叫他。

陈哥！迎面走来是也是熟人，同样来过家里帮忙的陈哥，后来去了城里干活，所以，这阵子都没见到人。

你是真进山了？陈哥一脸不赞同。

是呀，供销社那边我问了，他们收草药，我也能有收入，刚好。

俩人边说边往常宁家走。

深山你以为这么好进的？！这两年，大家日子不好过，山上的猎物是打的差不多了，但那是山外围，深山里有什么谁知道，你别以为去一两次没事就万事大吉了，要真遇到你怎么办？你为家里想是好事，等过几天，你就和我一起进城干活，也能赚钱。

陈哥这是真为常宁着想。

陈哥，我家里要是能走开，我或许还能和你进城，可现在我家里怎么走得开。

王大娘说是让他放心，她帮着看孩子，要进城干活都行，可他怎么放心。

偏你嫂子又怀上了，要不然，让你嫂子一起看孩子。

陈哥这次进城干活，主要也是因为自己媳妇再次怀上，想着多挣点，为了家里孩子包括将出生的孩子。

没事，陈哥，我肯定得小心，我还有孩子要养活呢。

常宁笑笑，有些话，不能讲，陈哥现在有一子二女，马上又有一个，让陈嫂帮看孩子，陈嫂就是没怀孩子，她也不会帮他，现在的光景，不帮别人，合理，帮了，合情，帮不帮，都合情合理。

陈哥帮在情，陈嫂不帮，在理，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现在大家贫穷的生活。

有什么可别和陈哥客气，陈哥先回家了，这个拿着，给孩子们当零嘴。

见常宁坚持，陈哥拍拍常宁的肩膀，然后递了一纸包过来，不给常宁再说话的机会，转头离开。

常宁看着陈哥的背影笑笑，无声地记下陈哥的情份。

爹，爹，你回来啦！远远的，孩子们已经向他跑来。

这是陈叔给你们的零嘴，大妞，小二，拿着，洗了手，大家一起吃。

把纸包放石桌上打开，是糖豆，做孩子们的零嘴正好。

糖豆小，注意别噎着。

吩咐了两个大的一句，常宁就蹲在一旁整理自己带来的药材，他连药都是别人帮着认的，自然不会什么处理或是炮制，常宁的打算就是明天就送去县城换钱，好歹也收入一回，给他点希望和鼓励，要不然，他真撑不下去了。

爹，甜不甜？另一边，大妞和小二嘀嘀咕咕一气，小二拿着颗糖豆过来直接塞常宁嘴里，大妞在一旁捂嘴笑。

爹不爱吃甜的，你们自己吃，吃完记得洗手。

常宁笑看着孩子们。

爹，可甜了，你怎么不喜欢吃呢？三儿奶声奶气地问常宁，几个孩子都是一脸不明白地看着常宁。

这是每个人的口味不同，就像三儿，你不爱吃芫荽一样。

常宁很耐心地解释。

哦——孩子们恍然大悟。

常宁也被五个孩子齐刷刷的表情逗笑了，本来就长得很像的五人，又一起做一样的表情，光想像就很有喜感，常宁遗撼的是，这个时代还没有手机，相机，他也努力不来，要不然，真的应该给孩子们留下这些珍贵的儿时回忆。

最起码，要是他会画画就好了，可惜，他也不会。

大妞，小二，家里交给你们，爹去开会，回来晚了，你们就自己先睡。

三儿，小四，小五，乖乖听姐姐，哥哥的话。

在食堂吃饭时，何叔再一次交待大家，晚上开会的事情，常宁把孩子们送回来安置好，又赶回食堂。

常宁，这里！回到食堂，一进门口，陈哥已经先叫人，常宁过去，都是熟人坐在了一块，陈哥家，彭哥家，王大娘家，赵大爷家。

大家都到齐了？看了眼四周，基本上人都齐了，看来这次的会确实重要，像陈哥这样外出的都被叫回来，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齐了，支书说的，必须到齐，不到的，后果自负。

不止常宁好奇，大家都在猜测着到底是什么事。

铛铛铛——静一静，下面，红卫村生产一大队会议正式开始！最前面，临时搭起的台上，支书看了看台下，人基本都到齐了，敲敲铁钟，宣布会议开始。

今天让大家来，主要是为了食堂的事，最近的伙食大家心里都有数了，马上秋收也将要开始，前阵子，我去乡上开了会，已经有些村里队上的食堂解散了，今天来，就是问问大家的意见，我们村里的公社食堂，是要解散还是要继续。

支书一上来，不废话，直接主题，一下子给大家来了个轩然大波。

22.改变解散食堂？！支书话音一落，原本安静的食堂一下子人声鼎沸，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说的。

常宁到没有说话或者惊呼，食堂的问题，他看得清楚，一到饭点，只要是村里人都可以去食堂吃饭，吃多少随便，浪费，铺张，无管理，无制度，都是大问题，不解决根本维持不下去，上次的谈话，不过一句话，何叔就能想到村上种植草药，常宁就知道，何叔不会是糊涂的人。

不但不糊涂，而且很识时务，或许何叔早就已经有了想法，但并不冒头，直到去乡上开会，别的地方已经开了头，回来何叔还是想过了，才有了今天的这个会。

统一大锅饭的食堂肯定是不会再继续了，何叔今天既然开会，就不可能再继续，或者说，就是食堂还要搞，也不是现在这样的搞法。

那么，常宁就得想到自己家上了，大锅饭肯定不好，可对他们家却好得很，现在大锅饭不搞了，他们家，该怎么办。

别的办法，常宁之前没想出来，现在也想不出来，还好，明天他就去县城卖药，吃饭问题，暂时还能顶住。

好了，大家静一静，村上队里讨论过了，有下面两种办法，大家听一听，要哪种，举手表决。

给大家讨论了一会儿，支书再敲敲钟，继续往下说。

第一，秋收之后解散食堂，到时交了公粮，各家多少按工分把粮食领回去，以后，各吃各，各管各，第二，食堂继续，但不管是饭还是菜都只会定时定量给，吃饱吃不饱都不管，大家想想，然后我们举手决定。

何仲庆自然是倾向第一个办法，但他聪明地没有自己决定，而是给大家选择，他相信只要有脑子的，都会选择第一种，当然，要是出现意外，选了第二种也没事，他也准备好了，大伙想再混吃混喝，再不会有那么好的事。

常宁，你觉得哪种好？支书说完，相熟的人纷纷围成各小圈，开始讨论自己的想法。

还在食堂吃，听何叔的意思食堂肯定和现在不同，那不如回家吃，自己打量，怎么过日子。

明显第二个办法，食堂照样办，肯定和现在不同，不知道怎么不同，不如回家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还踏实一点。

我也觉的是这样。

几个人都点头，大伙基本是一样的想法。

下面，我们举手表决，同意各吃各的举手！何仲庆在台上看大家讨论的差不多，再次敲钟，表决开始。

好，那我宣布，秋收后，食堂正式解散。

何仲庆其实更想的是马上解散，可现在解散大家吃什么，食堂这里根本没有能分出来的东西，土豆也差不多没了，除了最后的红薯，于是，只能拖到秋收完。

我再补充几句，过阵子，秋收开始，食堂能供应的只有红薯，大家要是想要补餐，村里不管，各凭本事。

光吃红薯，怎么干活，可要村里大队统一解决，大队是没办法了，只能各家管各家。

最后，再说一件事，食堂解散，大家重新各自过日子，有些地方是连地也各家管各家，大家觉得怎么样？要不要也把地分了，以后，过好过坏，大家自己去努力。

何仲庆一步步推动着大家往他想好的方向走。

能把食堂解散回归家庭，同样，土地也能。

这当然好，有本事的，就该过好日子。

果然，这次的建议提出来，大家不是讨论，而是纷纷赞同。

那行，下面，我们举手表决关于土地重新划分个人的事宜。

何仲庆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下面，我宣布，经过红卫村第一生产大队全体队员的举手表决，秋收后，公社食堂正式解散，土地将重新划分个人负责，具体事宜，再另行安排！何仲庆高声宣布。

啪啪啪——众人拍手，来食堂白吃白喝白拿，浪费粮食，不懂珍惜，很多人其实并不想这样，只不过，有了第一个开头的，大家的心里开始慢慢不平衡起来，别人都这样，我为什么不能，什么大家和小家的意识，早没了，现在，重新让大伙回归小家，大家的意识也将跟着再次回归。

这样的气氛中，常宁跟着大家同意，跟着大家拍手，然后心里叫苦，办法，得赶紧再有，草药，明天一定得卖出去，有个好价钱就更好，要不然，他一人种地，八人吃饭，他会苦哭的！二块八毛三！常宁拿着钱，快哭了，别误会，不是因为钱少哭，而是激动的，终于有钱了！一箩草药，一分一分的数钱，在一分钱三个糖豆的现在，二块八毛三，对于多久已经没有看到钱的常宁来说，就是巨款！先到医院，尽着医院挑草药，再到供销社，所有草药全部卖出去，然后，常宁决定，有了收入，终于不用再舍不得，买！牙膏，四角三分，有点小贵，但，我有钱，一条，买！肥皂，一角八分，一条，买！牙刷，三角一分，六把，买！香皂，四角八分，呃，想买，但钱不够，记着，下次再来！还剩三毛六，现在光景，想买粮食是不可能的，今天时间不够了，常宁打算找一天来打探下黑市的情况，粮食才是最重要的。

最后的钱，常宁原本想给孩子带糖豆，不过，想想糖豆刚吃过，常宁打算再看看别的，就见到旁边放着烧饼和油条，一毛钱，两个烧饼，一根油条，还不要粮票。

老乡，今天你运气不错，这是刚上柜的，要就赶紧，一会儿，得到消息的人过来，什么都剩不了。

哎，麻烦你，同志，给我来六个烧饼，三根油条，这是三毛钱，给你！常宁一咬牙，买！赚钱为了什么，最原始的，不就为了这张嘴嘛，为什么不买！满满的背箩出门，回家时，背箩最底层都没能放满，但常宁的心却被厚厚地放满了。

23.奇怪爹，这是什么？回到家，家里最小的两个不算，上面大的五个齐刷刷看着常宁买的东西，不管吃的，还是用的，眼里都在放光。

这是牙膏，牙刷，以后，早晚，我们都用这个来刷牙，小六，小七还小，暂时不用，等长大了，爹也给他们买，这是肥皂，洗衣服更干净，还有这个叫油条，大妞，去拿点糖出来，给大家冲了糖水，兑着油条，最好吃。

等常宁说到吃的时候，孩子们眼里的光达到了最顶点。

这一晚，常宁家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碗甜甜的糖水，加着烧饼和油条，最小的两个不能吃，也香蚝的熬了碗米糊，一家人总算满足了一回。

有了第一次的收入，常宁就不怕没有第二次，第三次，更多次，所以，糖，舍得，拿出来，吃，米，舍得，拿出来做！看着孩子们就因为几个烧饼和油条，一脸满足的样子，常宁忽然平和了很多，就算最后什么办法都不能改变现在的状况，做农民，他也认了，累成狗，他也能坚持住！可惜，偏有人就是要让常宁无法平和。

第二天，常宁干劲十足，正准备再次上山，常母来了。

娘？常宁完全想不出他娘来的目的。

你昨天进城了？也不用想，常母就不绕弯子，直接奔主题。

前天我上山采药，刚好够一背箩，就背去城里了。

他上山采药的是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嘛，他娘还来再求证一回？都卖了？常母才不管常宁的想法，自己问自己的。

卖了。

常宁不明白，只能是她问他答。

然后，你买东西了？常母语气明显地急起来。

买了。

这时常宁也有点明白了。

买吃的了？常母爱吃的性子，一直从小到大，到老，就更变不了。

买了，买了烧饼和油条，当孩子们的晚饭。

知道常母想说什么，常宁干脆一次把话说完，省得她急。

你买了烧饼和油条！你怎么不拿过来孝敬我和你爹！赶紧拿出来，我拿回去和你爹吃！常母急呀，一大早才听到的消息，急匆匆就赶过来了，为的不就是这吃的吗，特别是油条，她都没吃过几回呢，光想想，常母嘴里都来口水了，恨不得，马上就吃到嘴里。

娘，天气热，东西都不能放，昨天就都吃完了。

常母很急切，而常宁很平静。

你这不孝子，这是白生你养你了，现在长大了，成家了，翅膀硬了，就只顾着你这破家，你眼里还有我和你爹吗！一听好吃的没了，常母炸了。

娘，别急，今天我就上山采药，采到药，卖了就给你买，不过，这几天家里孩子们就没人管了，娘，这样，我去采药，让大妞，小二，带着孩子们去家和爹，娘住几天，等我卖了药，买了吃的，我们一家人也好一起吃。

直冲着他娘说，娘，我们分家了，各过各的，你有好吃的时候，不也没想着给我们送来，这话，是道理，但要说出来，怕是不仅起不到作用，反而要引来一顿麻烦。

常母急匆匆来家里，现在放嘴脸给人看，是为了吃的，现在对付常母，堵住她的这副嘴脸，最有效的，还是得从吃的下手。

想吃的行，你先给我吃的。

万一，退一步说，常宁也不怕，常父常母要真帮他看娃，给吃的合情合理，有来有往，你来，我便往。

带什么带，家都分了，别想让你爹娘还得为你操心，我走了，记着，下回买了送过来！吃的也没有，还想让她干活，常母一分钟也坐不下去了。

还想着要是没办法，当农民就当农民吧，吃苦就吃苦吧，认了，现在看，还是不能认啊，就一个村住着，吃点东西都安稳不了，这日子还想着在村里平稳下去，想得美了，常宁摇头，继续努力吧。

下次奶奶要是来，爹又不在的话，就像今天爹说的，奶奶跟你们要吃的，你们就跟奶奶要吃的，再不行，拉着手，往奶奶家走，奶奶肯定马上掉头就走。

转过身，见几个孩子还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常宁摸摸大妞和小二的头。

嗯，爹，我们记着了，下次奶奶再来，我们不怕！就用爹教的办法。

都回去吧，爹走了。

常宁挥挥手，让孩子们回去，至于他，常母来一趟，没有打扰到他的任何计划，只不过时间上推后一点。

爹，你小心，早点回来，我们在家里等你。

孩子们使劲挥手，送爹出发。

好！不再耽搁，背上箩，常宁上山，努力采药，努力卖钱，努力过日子。

想到自己的日子，常宁甩开刚才常母来的不得劲，干劲更足，这个季节，是最好的收获季，雨水未到，虽然热了点，但总比泥泞着不好走动强。

说到雨，常宁决定，能多采点就多采点，碰上下雨，进不了山，收入就等于暂时断了，更加得趁着这个时候多努力了。

走在深山里，一边仔细找草药，一边，常宁又开始东想西想，从第一次进山，到现在对大山的熟悉，常宁偶尔会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呢。

奇怪的地方还不少，明明深山处不见人来，但，隐隐约约的，常宁还能看出路来，常宁经常走的也是这些快要被淹没的山路，不奇怪吗。

还有，山外围没有野物，说是去年开始，大家日子不好，野兔，野鸡这些都被村里人猎没了，那么深山里呢，之前，别看常宁和大家说没事，其实心里是担心过的，可往山里深处走了几次，他什么都没遇到，没听到，常宁觉得这怕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动物的存在，有了山路在前面，现在，山里没有大动物，常宁觉得这也很奇怪。

奇怪的大山吗？常宁甩甩头，把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去，不奇怪，不奇怪，山里就一定得有老虎，你才觉得正常吗，没有更好，采药正好。

24.上学大妞，小二，过来，爹有话和你们说。

上山采药，进城卖药，赚钱，用钱，攒钱，常宁的日子过得相当充实，不过也没忘了事情。

爹？两孩子乖乖站好。

学校马上就要开学了，大妞，小二，你们这个学期开始都到学校上学，钱，爹给你们准备好了，书包的话，现成的，爹暂时买不起，不过，爹扯了布，请你姨奶给你们缝好了，总之，你们乖乖去上学就行。

红卫村没有小学，得去乡上，每天来回，很辛苦，这也算常宁想进城的一个原因，孩子们上学实在麻烦，只是现在暂时去不了，但孩子们的教育不能落下。

学费一个学期五毛钱，两个孩子加起来一块钱，有了收入的常宁现在完全负担得起，就更不会忽视了孩子们的教育问题，大妞已经被耽误了一年，今年必须上，小二，到是明年上也行，但常宁想到大妞一个人来回乡上和村里，有个兄弟陪着正好。

至于其他孩子的照顾问题，本来，常母能过来搭把手是最好的，可惜，常宁不敢抱希望，他怕人来了，不是来照顾孩子，而是来和孩子们抢吃的，所以，只能再次麻烦王大娘，人情已经欠了，再欠多点，脸皮厚就脸皮厚吧。

爹，让小二去吧，我不去。

大妞咬嘴，她很想去上学，看书识字，她也想做那样的人，就像姨奶，因为能识字，所以，才能做城里的工人，才能嫌很多很多钱，让家里的日子过好，可她去了，弟弟妹妹们怎么办，家里没人帮爹，爹一个人会更累，她不能去，其实，学不学有什么关系，村里好多孩子都没去上学，都在家里帮着干活，特别是女孩子，上学的基本没有，小二是男孩子，他去就行了。

这是爹的决定，不是和你们商量，必须都去，爹已经打听好了，三天后，学校报名，到时，爹带你们去，还有，去学校，必须给爹好好学习，学不好，学校学一遍，回来，爹让你们学十遍，学好了，才是给爹减负担，明白了没有！常宁严重警告，就怕这两熊孩子犯混，和他反着来。

爹，我们知道了。

常宁坚决的态度，两孩子只能乖乖听话。

而常宁也没想到，不过就是自家两个孩子上个学，竟然在村里也能引来一阵风波。

常宁，你带大妞，小二去学校报名了？九月一号这天，常宁带着两孩子一大早就去了乡小报名，手续很简单，带着户口本，登记好，交了钱，一人五毛钱的学费，再加上一人一块五的书本费和杂费，四块钱，就是姐弟俩一个学期的学习费用。

然后分班，到班级报道，速度很快，常宁估计可能是报名的学生并不多，所以，一天就能把事情弄好。

人少，班也少，两个孩子都分到了一个班上，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周老师，很和蔼的一位中年妇女。

你叫常爱华？你是常爱国，你们是姐弟俩？看了看资料，周老师心里意外，女孩子八岁的年龄，明显适龄的时候，家里没让上学，今年反而来了。

嗯姐弟俩都有些拘谨。

都是好孩子，以后要好好学习，知道不知道？摸摸俩个孩子的头，不管什么原因，能来上学，学知识就是好事，周老师希望他们不要浪费了这大好的时光。

是！两孩子站直了身子，向老师保证，也向爹保证，虽然爹没在。

好了，回去吧，明天上午九点到校打扫卫生，后天早上七点半到校正式上课，到时，记得背书包，带好笔，其它的，学校会统一发放。

见姐弟俩虽然没有多好却很干净的衣服打扮，周老师心里暗暗点头，应该都会是好孩子。

周老师再见！这些基本的礼貌，常宁一直都有在注意教导孩子们。

爹！从教室出来，姐弟俩已经看到爹就在学校操场等着他们了，全新的一种环境，让姐弟俩适应后开始兴奋和激动。

都办好了？常宁站起来，刚才他是在看学校的菜地，也是操场，群众的日子不好过，哪都基本一样，连学校都把操场改菜地了。

办好了，爹，周老师让我们明天来打扫卫生，后天来上课。

小二比姐姐更兴奋，一见到爹，嘴巴说个不停。

那以后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记住了吗？拍拍手，常宁带着孩子准备回家。

嗯，爹，我们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只不过第一天，就已经好像给孩子们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曾有的忐忑，不安，犹豫，都被眼前的新奇代替。

爹，周老师说明天上午九点来学校，后天，七点半上课，爹，九点是几点，七点半又是多少？刚才周老师一说大妞就懵了，只是没好意思问老师，不过，不怕，有爹在，爹一定知道。

九点，七点半都是时间的表达方式，也就是用具体的数字来把一天划分好，让大家更清楚地知道什么时间里做什么事，就像我们村以前的食堂开饭一样，用数字的时间来表示的话就是上午十一点，下午五点，懂了吗？三人边说边走。

那爹，我们怎么知道这些表达时间的数字？小二接着问。

可以用表，用钟，只不过我们家里现在暂时没有，爹努力早日给家里添个钟，以后你们就知道时间了。

孩子们现在不提，常宁差点忘记了，就是不知道买表或者钟要不要什么票，改天看看去。

现在，爹回去想想办法，或者给你何爷爷借一下。

眼前，孩子们要上学，没时间是不行了。

爹，不怕，我和小二早早起来就行。

大妞知道不管是钟还是表都是很贵重的东西，不能让爹再费心。

以后，你们就好好上学就行，其它的事，交给爹！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爱操心的小家伙。

三人有说有笑地回家，常宁是没想到，这刚领着孩子们回来，事情就又来了，更没想到，第一个问他的会是王大娘。

25.风波也应该是王大娘，他带孩子去报名，家里的孩子们就是王大娘帮看着，回到家，王大娘这样问，没问题，有问题的只是王大娘话里的语气，似乎不大对劲。

大娘，是呀，大妞和小二一起上学刚好有伴，今天就是带他们两个去报名的。

不过，常宁也没在意，以为大娘只是惊讶。

我以为你只是带小二去，结果你是连大妞也一起去啦？王大娘的想法里，就是男孩子，过去，有几家人识字的，女孩子就更没有什么好上学的，常宁可好，两个都让上了，这，这不是费钱嘛，本来家里的日子就过得勉强，这孩子一上学，得花多少钱！嗯，大娘，我卖草药也有点收入，就想着以后的孩子们不能再我们一样，字都看不懂一个，像我姨妈，能识字，能进城做工人，农民太苦，如果可能，我不想他们都吃这种苦。

面对着真心的王大娘，常宁也实话实说。

孩子们的教育问题，他可以做主，这个主，他做，必须学习，必须懂文化，未来就是要做一辈子的农民，他也得让孩子们用科学去做农民。

那要不就让小二上，大妞留家里，要不，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王大娘想想也是，常宁他姨妈不就是因为识字才能去城里做城里人吗，只是，一直以来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影响了王大娘，儿子去，行，姑娘就不必了吧，以后姑娘嫁了人，好不好，都是别人家的事，像常宁姨妈顾着的，这辈子她也只见过这一个，即便王大娘同样是从姑娘家过来的，也一样是轻视女子的想法。

大娘，小二是我的孩子，大妞也是，后面的五个都是，我现在辛苦不都是为了他们。

常宁心里开始是有些不舒服的，不过，很快释然，几十年后，依然有这样想法的人，现在回到六零年的农村，这样想法的人，可能大家觉得才是正常的。

大娘知道你疼孩子，可现在你已经够辛苦了，如果孩子们都去上学，你要累成什么样，听大娘的话，大妞的学就不上了，最多，以后大妞嫁人的时候，你多给点嫁妆，不就行了吗。

王大娘还是不同意，在她看来，姑娘家只要养大，嫁人时不刻薄姑娘，让姑娘带着好嫁妆到了婆家能支起腰杆来过日子就成了，谁家姑娘都是这样，她也一样，谁想到，到了常宁这里，他居然要姑娘，儿子一样对待。

能一样吗？姑娘是泼出去的水，儿子是养老的根，本就不一样。

姑娘以后要在婆家站住，再好的嫁妆也不如让姑娘自己有本事，不用靠谁。

更多的道理，常宁也没法和不识字的王大娘讲，比如知识的重要性这些，那就捡着明白的讲。

行，行，话都让你说了，大娘还能说什么！王大娘依然不同意，只是见常宁态度坚决，一点没有听进去改变的意思，她也没再说什么，不过，心里还是想着，等以后常宁苦了就知道让孩子们都上学哪是这么容易的事，到时，她再来说，一定说得通。

同样的话，常宁和陈哥，彭哥，何叔，赵二爷，都说了一遍，常宁其实是希望他们也能把家里的孩子，不分男女，只要适龄都送去上学，一个学期两块钱，对于现在的家庭来说，负担真的不重，但可惜，哪一家的女孩子，还是没去。

常宁心里有些涩，为眼前他无力改变的状况。

他本身的情况，从两个孩子上学开始，他操心除了之前的家里，地里，田里，山里外，还得加上两孩子的学习事情，孩子们出门回家，上课学习，一毛钱三支铅笔，两本练习本，一个卷笔刀，应付这些问题，他都还需要更多的能力，又怎么去改变别人，只能心里叹气，算是他娇情一回吧。

至于他的父母，兄弟妹妹在内，成天忙碌的常宁，有时真的会把明明一个村子住着的他们忘记掉，对于泠漠的这些亲人，常宁要求不高，他们别来添乱就行，更远的旁人，常宁就更不在意了。

温饱面前，在意是什么，能吃吗？不能，那就该干什么干什么，该干活的干活，该上学的上学。

当然，他也不知道其实村里的每个人都在讨论关于常宁送两个孩子去上学的事情。

媳妇，我们家老大也到上学年龄了，也送去上学吧。

陈大牛，我说你脑袋傻了是吧，常宁傻，你也跟着傻，一个丫头片子，上什么学，你有钱？家里的活不用人干了？什么都给个丫头片子了，以后我们大宝，还有马上要出生的二宝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我把她们两个养大就算对得起她们了，怎么着，还想我让她们上学，有本事，投常宁家去，让那傻瓜送她们去！这是陈哥家的对话，同样也是很多有女孩家的对话，结果无一不是没有结果。

哎，我说你家老二是不是傻了，带送什么孩子去上学，送去不说，还儿子，女儿一起送！管他傻不傻，那是他的事，我们过我们的日子。

这是常宁亲人的统一对话。

常宁这败家子，有钱送孩子去上学，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学的，你说，他就不知道拿这钱来孝敬我们吗，可以买多少吃的了！这是吃高过一切的常母。

行啦，都分家了，你唠叨什么，他送你点吃的，你要给他看孩子吗？这是冷漠的常父。

我好不容易闲下来，让我给他看孩子，想都别想！好吃懒做的常母。

那就别管他，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过好了，我们是他父母，他不敢亏了我们，他过得不好，分家了，和我们无关。

冷漠自私的常父。

幸亏常宁是真的不在意，管别人说什么，只要不来给他的生活添乱就行。

26.依然崩溃的男女问题姨妈！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不同意他的做法，至少姨妈明白。

哎，快过来拿东西！两孩子刚上学没两天，姨妈来了。

姨妈，你又拿这么多东西，我现在这里已经好很多了。

别人的好，常宁先记着，但不代表可以无所谓地全盘收下大家的这份好意，就像姨妈这里，每次来，吃的，穿的，用的，以前，常宁没有能力，他只能全部收下，可现在，有了草药的收入后，常宁就不想再这样让姨妈操心了。

姨妈，姨父都只是普通的工人，也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小家，也要过自己的生活，之前收下的，他一直都有心亏的感觉，但又没办法，但现在，常宁就想着姨妈不用再这样为他什么都操心，姨妈应该让自己的生活更好一点，姨妈应该为了她自己自私一点。

什么好过多了，好过在哪？姨妈乐笑，她这外甥没白疼，知道知足。

姨妈，你瞧，我们现在不是没有再饿着肚子了嘛。

常宁也乐呵，大概这才是真的一家人。

光吃饱就够了，傻孩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房子，不说以后了，就说现在，人来了，连个坐的都没有，只能让人在外面坐石凳，现在是天气热还行，那几个月以后天冷呢，也让人在外面喝冷风？还是进屋坐床？还有，你既然决定送孩子们去上学，光缝个书包就够了吗，纸呢，笔呢，这些不要钱？姨妈边说边把提来的东西拿也来。

这是铅笔盒，上次，你让我缝两个笔袋，我想想，铅笔没个盖帽，就这样放笔袋不行，还是得要铅笔盒，还有毛笔，我想你怕是没想起来买，带着墨，我也买了，其它的，一下子也想不起来，差什么再买，对了，还有两双鞋，老大，老二每天都要乡里，村里来回，鞋肯定要一双。

姨妈知道外甥有了草药的收入后，伙食上肯定会好很多，这次她来，也主要是带了两个孩子学习和日常生活的东西。

还有这个钟，孩子们上学得有时间，新的，姨妈一下子也买不到，表，姨妈就更没本事了，刚好厂里有人不要旧的了，我给捡来，能用就行。

最后是一座四方时钟，虽然旧，但常宁能清晰的听见滴答的走钟声。

姨妈，谢谢你！其它的，常宁可以自己慢慢置，但钟，他真的舍不得买，现在姨妈给他带来一座，绝对是一份最好的礼物，自己没办法买新的，就不要嫌弃别人用过的，可以用就行。

谢什么，你做得对，孩子们得去接受学校教育，现在的时代和以前不同了，识字不识字，区别可大了，别人说的，我们不必听。

姨妈一路过来，也听到了些村里的风言风语，包括她的姐姐也抱怨，常宁就是个败家子，有钱给孩子上学，就不知道给他老娘买点吃的，田杏芬只能摇头，她这位姐姐，她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连家人都这样认为，外人还要怎么想，再看看常宁的其他兄弟姐妹不管不问的样子，田杏芬再心宽，也终于有几分不舒服，还好，总算有个不错的。

姨妈，我知道。

识字的姨妈眼界上必定要高过不识字的人。

常宁啊——田杏芬看着常宁，欲言又止，本来她之前的打算是再过段日子说，可现在，外甥的日子再没个人搭把手，太难过了，外甥在外面累死累活，可回到家，却是连口吃饭都吃不上，还得赶紧给娃做饭，这日子，这样不行。

只是，常宁媳妇刚去又没多久，她现在就提，又不太合适，说来说去，还是怪她姐姐，姐夫，要是能帮把手，一年后，常宁就能正正当当地娶个媳妇回来，哪像现在是娶也不是，不娶也不是。

啊？见姨妈要说又不说，常宁哪知道姨妈想的什么，只能等着下文。

常宁啊，如果姨妈说的你心里不舒服，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姨妈咬咬牙，说，实在是外甥现在的情况必须得有个人！姨妈，你要说什么？姨妈这样子让常宁好笑。

姨妈知道这个时候说这话并不好，但姨妈心疼你，老二，桃花虽然刚走没多久，可这家里实在不能没有个女人，一屋子的孩子，你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姨妈的意思就是，要不我们再找个？姨妈紧张地注意着外甥的表情，就怕这话惹外甥不高兴。

姨妈，我知道我一个带孩子确实不容易，但我现在不想找，姨妈的好意我心领了。

常宁内心崩溃，偏面上还不敢过度表现，找媳妇？！他要怎么找？！现在的他外表是很男人，可内心依然还住着一个萌萌哒的女生心，请问，他要怎么找媳妇？！这个问题，暂时不想！行，姨妈也不说了，只是你心里自己有数就行。

甥媳妇林桃花没走几天，田杏芬确实不便多说，提一下，让外甥先有想法。

常宁讪笑，很尴尬，这话题，能不说吗，期限越长越好。

心理上，他现在接受不了，身体上，咳咳，男人的部件，日常生活，他也才刚上手，要再深入使用，臣妾做不到啊！只不过姨妈有一点说得对，孩子的照顾确实是问题，靠常宁自己一个人，他怎么干活，不干活，他们家吃什么，肯定就得请人照顾，现在是王大娘过来帮他看着，但这不是长久之计，要么，他得给王大娘报酬，不然，你让王大娘这样一直帮你，你脸是有多大，皮是有厚，要么，你专门请个人来照顾，可在乡下，哪有这么容易，常宁又是个男的，找人还得注意，没有点年纪的女的，一律不能要，要不又得流言四起。

常宁挠头，急死人，到底要怎么能赶紧去城里，去了城里，下面几个小的就都可以进托儿所了，就算最小的小七，找人照顾也比在乡下容易。

可惜，常宁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任何捷径来，日子只能这么一天天往前过着。

27.收获，改变，依旧到了九月二十五，村里通知三天后开始秋收，女儿和儿子也回来说学校开始放秋收假，这时，常宁才反应过来，一个月就这么过了？马上开始秋收，常宁自然得暂时停下采药来，先来数数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家里有了多少积蓄。

捏着手里一张张各种各样的零钱，一分，二分，五分，一角，五角，一块，九块八毛二，加上之前的五毛三，十块三毛二！常宁激动的抖手，十块钱！一个月下来，他攒下了十块钱！很累很辛苦，每天都没有休息，不停歇地往返于山里和城里，累成狗，一点不夸张，躺上床上，秒睡，鼾声如雷，现在，就冲这十块钱的收入，值！而且，常宁看了看家，土房还是土房，可土房里有些东西悄然已经在改变，从最初的牙膏，牙刷，肥皂，到后面的香皂，雪花膏，甚至一块一条的毛巾，常宁也让家里用上，除了这些必用的，常宁到没再置，根源还是在不省事的亲人这里，常宁实在不放心，现在住的房子，三间土屋，门前是院子，几根树枝随便围起来，稍微做点什么事，都得进屋，关好门，守好人，想想谁都可以容易进来，比如常母，所以暂时其它的就算了吧。

至于稍微大件的，比如衣服，成衣实在贵的让目前的常宁承受不住，买布料的话，得有布票，常宁搓手，他家哪来的布票，只能先攒着钱，然后等着姨妈给自己攒来，再让王大娘帮着做出来。

衣服都这样困难了，再大的，常宁直接想都没想。

最后是粮食，马上是要到秋收了，可秋收之前，饭还得吃，特别是小的两个，米糊糊，米汤是绝对不能断，没有粮票，常宁想买粮，很难，姨妈那里的粮票自家开销后，攒一点，十分不容易，他不能光靠着姨妈或是别人的救济，只能去黑市。

黑市也没让他失望，不大的地方，却卖着最需要的东西，粮食，只是最少十倍于外面的价格，让粮食的开销成了常宁目前最大的支出。

这样的开支，对常宁来说，虽然贵得让人咋舌，但却是必须的，人活着，为了什么，首先就是为了这张嘴，没吃的，讲什么都没用，不管是只能吃米糊糊，喝米汤的小六，小七，还是已经懂事的其他五个孩子，在能力范围内吃到最好的，这是常宁现在给自己定的目标。

所以，尽管黑市真的黑，但常宁舍得，只要是钱够，遇到什么，他都往家带，米面是肯定的，遇上油，他也一定买回来，总算结束了常家没油的历史，还有肉，菜，总之，到了黑市，遇到什么不一定，但只要你把钱准备好，总能买到家里需要的，或者也可以说，常宁家，什么都需要，常宁一点都不用担心到了黑市没买的，他要做的只有努力挣钱就好。

十块钱，放几十年后，就是一碗早点钱，可现在，对于常宁来说，就是巨款，之前放一处藏着，那是因为钱不多，现在，十块啊，常宁得谨慎了。

最后，常宁把钱分成三份，足够的谨慎，然后，再分别藏好。

做好这一切，常宁松口气，接下来的几个月，地里农活忙，他不能再上山采药，十块钱负责的就是接下来家里开支，常宁不得不小心，更远的，攒钱进城，常宁叹口气，不说了，继续努力吧。

三天后开始秋收，常宁也不打算再上山，忙了一个月，接下来的秋收更是大苦力劳动，这三天，他不休息好了，怕是撑不住秋收，家里的伙食也得跟上，米面到是有，就是没肉，九月份，天气热得很，肉放不了，除了炼的油，油渣都没剩，都是做的当天就被全吃完了，然后，一个月中，三无不时吃肉的生活，孩子们总算好看了一点，小六不能吃肉，常宁准备了鸡蛋，碰到就买回来，软软的蛋羹，一样对孩子有益，最后是小七，可惜的是，常宁在黑市上也没找到奶粉，幸好，之前姨妈送来的麦乳精，搭着米汤，也让小七一天天长起来，看着有了变化的孩子们，常宁欣慰，累成狗的一个月，总算没白累。

拉回歪了的思绪，常宁开始发愁，秋收吃什么，之前何叔已经说了，秋收，食堂还开，不过除了红薯就是红薯，其它的，各家解决，真只是红薯，干得又是重体力活，得多烧心，幸好，家里一个月下来，米面撑下是没问题了，那几天，必须吃干饭，没肉有油，那就再做几个馒头，花卷，吃饭没菜就用酱油拌饭，常宁点头，这样应该没问题了，有问题，也撑住，秋收一定得干好，关系着工分，关系着最后的分粮，多分粮，他之后采药卖的钱才能多攒，才能离做城里人更进一步。

秋收后会好的，天再干，他们地下还有水，那时，种了田地要是还有，这回村里放开，家里就再种点菜，自己吃，多了，他也拿去黑市，买了这么多，有机会，也该去卖一次。

爹，爹，快，快点——小二急喘的声音打断了常宁计划制定，听着孩子这么急切，常宁赶紧出来，就怕有什么事。

别急，喘喘气，好好和爹说，怎么了？扶着小二，让大妞倒了水来，先让孩子缓缓，看小二没事，再急的事，常宁也不急了。

村里，村里有人来卖猪肉了！爹不急，小二急呀，那可是肉！他最爱吃的肉，吃多少次也不腻的肉！卖猪肉？老天爷不高兴，去年开始的大旱，让地里收成不好，整个红卫村已经到了连猪都养不起的地步，就为了多一口人吃的东西，而且，连猪都养不起的这种情况，在全国绝不是少数，要不然，黑市上各类粮食的价格不会高成这样，现在，常宁居然听到村里有人来卖猪肉了，要不是了解自家小二，他差点以为是幻听，是孩子的玩笑。

对，对，爹，我们，快点，要不然，没了！小二拉着爹的手，再讲下去，真没肉了。

28.双抢前的食物准备不拿钱，再快，你也吃不上猪肉。

常宁笑儿子，自己的动作却不慢，拿上钱，拎着盆，交待了大妞看家，就带着小二出了门。

何叔等到跟着小二到了卖猪肉的地方，看见何叔在，常宁就明白了，这是何叔的功劳。

过来了，去排队买肉吧，这是秋收前给大家补补，每家能买多少都是分好的，你家虽然人多，但劳动力不够，你自己明白。

何仲庆拍拍常宁的肩膀，秋收马上要开始了，没有点油水，怎么秋收，怎么双抢，何仲庆也是靠着这个原因，千辛万苦，终于是弄到了头猪，拉回村，宰杀，分好，各家各户都有份，按照劳动力大小分配，只有一点，要给钱，而且钱不算便宜，市价，猪肉在七毛七一斤上下，现在两块二一斤的卖，没办法，下大力气弄来的猪肉，不便宜，村大队没有这个能力为大伙负担，大家必须自己掏钱，好在他知道，村里人没肉吃是不假，但钱，家家户户都肯定有，现在的光景，那就是有钱你都买不到东西！所以，他并不担心大家没钱买，只是见到常宁才想起来，常宁家别看人多，八张嘴，但分下来，肉其实不多，因为一家八口，就一个劳动力，既然按劳动力来分配猪肉，何仲庆就不能破例，一头猪，一个村的人分，能分多少，一旦真私心了，平衡打破，肯定得出事，何仲庆支书不是白做的，这点道理，他不会不明白，所以，他不会公然对常宁徇私，至于私下的，何仲庆也有了主意，这次，他决定，谁都不说，就悄悄的来，包括自己家里，省得又像上次出意外。

何叔，小二已经去排队了。

常宁指指队伍里的自家儿子，一来就去排队了，明显，看到他和何叔讲话，臭小子都在嫌他磨蹭。

不错，小子懂事。

再不能帮着常宁分担点，常宁这日子无法过。

还行大家也能看到自家儿子的优秀，常宁高兴。

钱带够了没有？想到常宁的情况，村里其他人，何仲庆不担心，但他担心常宁，还好，他身上带钱了，正好给常宁补上。

带够了，何叔，你忘了，这段时间，我上山采药卖药，存了一点。

大家都看着的，常宁说得很坦荡。

何仲庆点点头，这是常宁的本事，常宁上山采药卖药的事，村里大伙都知道，也有人跟着进山采药，但收获最多的还是常宁。

赶紧去拿肉吧，秋收的时候，家里也添点油水，好好干活。

拍拍常宁的肩膀，何仲庆没留人继续聊。

哎，何叔，我过去了。

常宁看了眼队伍里的小二，确实快要到了，排队的人多，但动的很快，肉是分好的，按着分好的交钱，就可以拿肉走人。

爹，就这点吗？队伍很快就轮到了常宁家，小二本来兴匆匆地想着一大块肉进碗里，谁想到，等爹登记好，给了钱，肉是进碗里了，却是一大块变成一小块，弄得回家的路上，小二垂头丧气。

傻孩子，一头猪，全村人分，能分到多少。

拍拍儿子脑袋，先安慰自家傻儿子，然后，看着自己盆里的猪肉，就巴掌大小的一块，他也是傻了，这点肉，拿过碗来都嫌大，他还拿这么大一个盆过来，常宁也是哭笑不得。

爹，你说，要是哪天我们想吃肉就能吃肉，想吃米饭就能吃米饭，该多好！想想那样舒服的日子，小二咽咽口水。

会有那一天的，只要我们一直努力！摸摸小二的头，常宁也想念几十年后的未来。

爹，这肉怎么做？爹虽然有时候做家事笨手笨脚的，可在吃上，绝对是最厉害的，所以，只要是吃的，问爹就没错。

二叔，你在家吗？常宁还没来得及回答女儿的问题，常宁大哥家的大女儿常爱华来了。

在，爱华，怎么过来了？常宁从屋里出来。

二叔，奶奶说分的肉少，让大家都凑一起吃，二叔，我回家了。

常爱华脸红，为奶奶贪吃的样子，为了吃的，从不管大小，把话说完，也不等常宁是什么反应，自己转身就跑回家了，反正，奶奶让她带话，她带到了，后面不管，奶奶也无话可说。

爹，奶奶想要我们的猪肉！这么明显的意思，连孩子们都懂了。

没事，我们不去。

要做的事情这么多，常宁真没时间和精力去应付这位爱吃到不顾一切的常母。

爹，真的吗？看来，常母夸张的吃性，孩子们都怕，一听不去，大家眼里集体放光。

真的，我们还要处理肉呢，对不对，先炼一回油，瘦的拿来和鸡蛋一起炖了你们下饭吃，油渣拿辣子拌了做包子。

常宁都打算好了，过几天秋收，先让大妞去食堂把不管是什么的饭菜拿回来，他回家搭着包子一起吃。

还是得感谢何叔的本事，要不然，常宁都准备在家里煮饭，然后拌酱油了，这个时候，不能省，省了，双抢，常宁肯定熬不过。

总之，双抢，常宁必须吃饱，才能撑住。

更意外的，常宁没想到，到了双抢正式开始，食堂的伙食居然不错，虽然还是土豆粥，可粥是用骨头汤熬的，里面还夹杂着几片猪下水，原来猪骨头和猪下水不好分，干脆就划到食堂来混着土豆熬粥，特别是头几天的土豆粥，香得不行，即便到了后来，熬多了，骨头味淡了，油腥散了，但也比清水熬出来的粥好得多。

再混着自家做的油渣包子，常宁总算在双抢中挺下来，虽然每天累成狗，躺在床上，鼾声如雷，身都不会翻一下，但，他总算挺下来了。

可这还不算完，双抢，抢收，抢种了稻子，小麦后，接下来，还有很多粮食也到了收获季，大豆，玉米，花生，红薯，接着再种下土豆，要不是现在条件的局限性，能种的还有更多，总之，农民很辛苦，一年到头，休息的时间很有限。

29.认不了这个命！何叔？！天一黑，常宁已经习惯领着一家小孩子睡觉，没想到，何叔来了。

秋收后，公社食堂正式解散，村生产大队就把地也分了，以后各家管各家，常宁原本以为自己要累到在地里的情况也没有出现，虽然家里现在只有他一个能下地的劳动力，但热心的朋友不少，不管是王大娘家，陈哥，赵二爷家，彭哥都来帮他忙，让他没有在地里倒下，他也不客气了，只好好记住大家对他的好。

至于何叔，此时正背着一袋粮站在他家门口，夜黑风高，可常宁依然能看得明白，是粮食，大概二十斤左右的粮食，眼力这么好，完全是缺粮闹的，遇到粮食，眼里都放光，只要有粮的地方，绝对不看错。

因为不会看错，看到何叔背着粮食过来，常宁才会惊讶，今年的收成依然不好，交了公粮，大家的日子依然得勒紧了过日子，一斤粮食已经很珍贵，可以想见，二十斤粮食，得到何等的珍贵！拿着，收好！何叔多一句的话都没有，把粮食交给常宁准备转身就离开，想到什么，又折回来。

各家种地的事情，不要和别人说，明面说，我们还是一起生产，记住了没有？何仲庆这样的吩咐也是私底下进行，现在的形势，老实说，他也不明白，只能一切小心。

知道了，何叔。

常宁历史知识也不够，不过，听何叔的没错。

收入何叔的粮食，看着何叔离开，最后记下何叔的这份情。

等到外面再看不见何叔的背影，常宁才关上了门，长叹了口气。

家里的常父常母让他静不下心来安心做个农民，分猪肉那天，没把猪肉拿回去，常母当然不会罢休，干脆自己来，让常宁派去负责蹲点的小二提前报了信，然后，常宁也直接，领着孩子们浩浩荡荡先在半路把常母截住，最后，冲向常母家，不是要一起吃吗，正好，人齐了，可以开饭。

结果，当然不会有饭，好在，再一次堵住常母想下嘴的口就行，之后，常宁想，他有了要进城的一个长远目标后，又有了一个短期的目标，比如多几把锁之类的东西，锁好自家的东西，也锁住常母的嘴。

冷漠的常父，自私贪吃的常母，红卫村，常宁真的不想待，农民，不想做，但就是这样热心的乡里乡亲却让常宁又觉得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做个农民他也能认了。

可惜，有些事情就是注定不能认，你不动，命运也要推着你动。

爹，三舅爷来了。

早上起来，天气不错，地里的活也干完了，常宁决定把家里的空地收拾出来，地都分了各家自己负责，再多种块菜地也到不了哪，村里家家户户都一样，刚把地翻好，三儿子奶声奶气地来叫他了。

三舅爷？常宁愣了下，这位向来都是拿鼻孔看人，从不上他们这些穷亲戚家的人，居然会来他们家，呵呵，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没好事。

行，爹去瞧瞧。

常宁抖抖身上的土，水来土淹，兵来将挡，他现在光脚的还怕了穿鞋的不成。

爹，快走，三舅爷还带来了好多东西，好多好多好吃的。

大人眼里见了粮食放光，小孩子眼里见了只要和吃的扯上关系的更放光，而且更亮。

行，我们走啰！一把抱起三儿子，还真让他说着了，这位三舅就是来找事的！三舅抱着三儿子回到屋前，常宁瞄了眼院子石桌上的东西，吸口冷气，米面粮油，奶粉，衣服，糕点，水果罐头，这么多东西是怎么拿过来的，啧啧，三舅这本下得够大！嗯田应礼的回答依旧透着蔑视，常宁点头，这才是这位三舅的正确打开方式，只不过，眼前一桌的东西又不假，那么，问题来了，这位三舅是要闹哪样呢。

三舅要喝水吗？不是常宁要故意这样问，他们家穷乡僻野的，三舅从来瞧不上，一来就不正眼看人了，之前常宁家那么多事，他都没来过一回，喝水，人家会喝吗？还是问问好，没必要上赶着糟人白眼。

不用看吧，果然。

三舅来是什么事吗？对方看不上他们，他同样，还是有事说事吧。

你这么多孩子也养不活，送人吧，我找了家，小七正合适，今天就抱过去。

说完，一直站着的田应礼已经是一副等着抱孩子的架势，顺带一脸我是为你好，又带着万年不变的蔑视表情，常宁看得好笑，然后，恶心。

真是关心人的好三舅，如果真当亲人，明明有能力可以帮着外甥一把，但偏偏视而不见，现在，常宁敢用自己的命赌，想要孩子的这家人绝对不简单，看看今天田应礼带来的东西，简单的有这个本事吗？自然，不简单的人绝对会给田应礼带来好处。

至于孩子，常宁就只认为，再好，会好得过自己的亲爹亲娘，还有，现在来抱孩子视珍宝，要是哪天有了自己的孩子，分分钟变成草，养了这么久的孩子，当孩子们把他当成他们的天，他们的一切时，常宁也早就把孩子们当成了他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拿来送人，常宁干不出来。

是，现在是穷，穷得吃不饱，是苦，苦得见不着油荦，但又如何，他一直在努力，他们家一直在改变，就是种地，他也一定能把孩子们养大，这是他的孩子，这是他的责任！三舅，天快黑了，我们这里穷，没电，没灯，你还是早点赶路回家，东西记得带回去，各家就管好各家的事，我的孩子我自己会养，三舅要管就回家管自己家的孩子就行。

说完，常宁也懒得管田应礼是什么反应，抱着三儿子回屋，然后关门，这种不把你当亲人的人，你也不用对他客气。

又被所谓的亲戚糟心了一回，常宁觉得这是逼着他不能认了农民的命，要不然，得一辈子被这些人瞧死，得多憋屈！目前大富大贵不成，暂且等着，现在六零年，二十年后，哼哼——而在这之前，他常宁也同样要活出个样来，城里人了不起，是吗？他还就非得把这城里人做了！30.平静，不平静咬着这口牙，为了这口气，常宁更加努力，种好了田里的粮食，种下了地里的蔬菜，养不起猪，常宁准备把鸡也养起来，到时，他进城卖草药，一起往城里卖，比在乡下的价钱好。

除此外，还是刚刚说到草药，一有空，常宁依然往山里走，只要能赚钱的，常宁一个都不放过。

累吗，累，很累，累得常宁一天下来，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要不是为了这口气，常宁坚持不下来。

爹，我和小二想和你学采药。

看爹累成这样，老大，老二心疼爹，想着学校休息的时候也跟着爹一起采药。

你们的心意，爹已经看到啦，做就不用了，你们两个在学校好好学习，才是爹想要你们做的。

书纸都不容易，孩子们在学校学习，学校都为学生准备了块小石板，让大家练字，回到家，常宁给两个孩子准备了块沙板，既可以练习，又可以带着给下面的几个提前学一下，常宁还打算，下次去给孩子们买本字典，以后经济再好点，还得给孩子们多买书，做这些，常宁为的就是让孩子们一定要把知识学进去，知识改变命运，不管是自己的命运还是孩子们的命运，他们都要靠着自己走出来。

所以，现在孩子们想帮他分担，这份心意，他领了，但现在他们还不到和他分担的时候，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孩子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准备做好，其它的，他顶着。

爹，我们和你上山，不会耽误学习的。

他们努力学习，但也想努力帮上爹的忙。

这样，和爹上山就不用了，一个星期就休息一天，也学不了多少，爹打算家里把鸡养起来，以后，你们就负责把鸡养好，怎么样？想想，正好，常宁原本也打算养鸡的。

爹，你放心吧，交给我们，一定没问题！小二拍拍胸脯，他都上学了，就是爹一样的男子汉。

好，小鸡买回来，就靠你们了。

村里，常宁已经托了王大娘帮着看看有没有人家有鸡苗的，没有的话，下次去县里卖了草药，他回乡里看看，反正就是，现在只要能赚钱的，时间短，收益快的，他也有能力的，都要试一试，进城，为了进城。

大娘，我今天想上山看一看，家里还得再麻烦你了。

早上，大女儿，二儿子，上学，地里也暂时没事情，常宁就打算继续上山，为了进城，家里只能继续厚着脸皮麻烦王大娘，常宁实在没有办法，至于姨妈说的，再找个人过日子，常宁不想，他现在的情况，再娶谁，都是害人，这事不能做，他也想好了，大娘肯定不会要他的钱，以后去黑市，遇到肉啊，粮啊，糖啊，不管什么，都给大娘买点，现在他的能力有限，买不了多少，但至少是他的心意。

去吧，去吧，家里有我，放心！王大娘抱着小七把常宁送出门。

有大娘在，常宁也放心地进了山。

大娘帮他看家，照顾孩子，他进山采药进城卖药，每一个人都以为这又是平常的一天。

没人会想到，常宁自己也没想到，以为平常的一天，却是让他差点崩溃的一天。

爹，爹——！进入十一月，山里的气候凉爽了些，常宁也能在山里多转转，所以，一进山，常宁就往深处走，再由深往浅慢慢走出来，边走边采药，中午也没再饿着肚子，水和包子或者馒头都有带，一般，他采药从山里出来，都是到了下午时间，今天，常宁也不例外。

没想到的是，还离着走出大山有段距离，他就听见了大妞和小二的声音，这是孩子们放学来接他了？哎，我听见了，马上来！不让孩子们进来，只能他加快脚步。

爹，爹——！很快，常宁就见到了孩子们，只不过，有点奇怪，两个孩子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汗小水，脸上也不是平常欢喜的样子。

常宁心里一咯噔，家里出事了！来，听爹的话，呼吸，吸气，呼气，好，我们再喝点水，好点了没有，家里怎么了？你越催，孩子们越说不清，这个时候，唯一的大人常宁更要冷静，耐心。

爹，爹，小七，小七被三舅爷抱走了！什么？！刚才劝着孩子们平静，常宁有想过家里可能会出什么，比如，常母来了，大闹一气，但是却一点没想到，田应礼居然不死心！小七是他的孩子，田应礼有什么资格！大妞，小二，你们后面回来，爹先走！再顾不得什么，常宁匆匆交待了一句，把身上的背箩一扔，就往家里冲。

直到家门口，常宁脑子已经一片混乱，也冷静不下来。

爹，爹——刚到家，其他几个小的也乱成一团，大人静不下来，小孩子就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受影响。

常宁啊，都是大娘的错，想着是你三舅，抱抱孩子也没什么，可转个身，他就抱着小七不见了。

王大娘一边哄着几个小的，一边也急，都怪她，要是她多注意一点，小七就不会不见了。

大娘，不怪你，是我大意了，他前几天来过，说是要抱小七送人，我没同意，没想到，他可以这么无耻！常宁咬牙切齿，要是田应礼此刻站他面前，他能把人撕了！那，那在要怎么办？他把小七抱到哪去了，会不会抱远了？照顾了小七这么多天，小小的一团小人，就和自家外孙一样，王大娘从心里疼孩子，现在孩子不见了，能不急吗。

大娘，还请你帮着我看家，我去找小七！遇到了王大娘，让常宁的脑子也冷静了下来，这一冷静，思路就来了。

哎，哎，你快去，家里你放心，你什么时候回来，大娘什么时候回家！王大娘就盼着现在还来得及，常宁能把小七抱回来。

家里安顿好，常宁这次准备往县城赶，田应礼住哪儿，他不知道，这位从来看不起他们的所谓亲人，当然连家在哪也不会告诉他，还好，冷静的常宁想到了一个人，姨妈。

31.还好常宁？等常宁一路冲到县城时，田杏芬已经下班回家，正准备做晚饭，这个时候见到外甥来，还是一脸急色，满头大汗的，田杏芬自然很奇怪。

快进来，先喝水，吃饭了没有，肯定没吃，休息一下，马上就能吃饭。

姨妈家住的是单位分房，五层的一个楼房，都是一室一厅的户型，厨房在外面走道，厕所在楼下，洗手台每一层楼有一个，接水，洗菜，洗衣服用的都是这个，洗澡在厂里，以几十年后的目光看，简陋得不行，但放现在，却已经是是条件不错。

姨妈，我不在家，小七被三舅抱走了，但我不知道三舅住哪，我要把小七抱回来，我们家小七不送人，我自己养得活！前面让姨妈说了这么多，常宁也是给自己缓口气，要不是现在的身板厉害，他别想一路就跑着进到县城来，到了县城，终于见到姨妈，常宁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所以，姨妈说话的时候，他缓了缓，现在缓过来了。

什么，你三舅疯了吗，当初我就说不同意，不同意，他居然还背着我又去找你们，还把孩子偷偷抱走了！田杏芬提高声音，杂着火气。

老杨，你来弄饭菜，我这就去找人！田杏芬扯下身上的围腰，递给丈夫，当务之急，先把小七抱回来再说。

姨妈，我和你一起去！常宁站起来。

不用，你等着，我一个人更好办。

说完，人就风风火火走了。

田杏芬没让外甥跟着，她打算先去抱孩子，小七在哪家，她知道，不让外甥去，就是不打算是那家人直接见到外甥，省得他们又打主意，以后再去直接找外甥的麻烦。

常宁，先坐着休息下，你放心，你姨妈绝对能把孩子抱回来，冰冰，和表哥进屋，爸爸做饭，等妈妈回来，我们就吃饭比起别人，自然姆妈的丈夫杨辉更了解田杏芬，对家里人好，心宽，但脾气来时，火气也不小，在外面吵架，杨辉从认识人到现在都没见输的，现在看妻子的样子，明显知道孩子在哪，这就好办了，凭妻子的火气，绝对能把孩子抱回来。

至于妻子那位三哥，杨辉不置可否，人家看不起他这个小工人，和他基本没说过什么话，这个人，杨辉只能说，不舒服，不喜欢，现在看，还以为多清高呢，是清高，不过是假清高，道貌岸然而已。

表哥，我们进屋。

冰冰的年纪比大妞小三岁，今年五岁，还没有到上小学的年纪，但在城里，可以送到幼儿园，厂里就有，既不用父母费心，还能让孩子学东西，为上小学做准备，小小的年纪，又是女孩子，很是乖巧听话。

哎被小表妹拉着进屋，常宁依然心不在焉，姨妈真能把小七抱回来吗，万一，要是抱不回来，怎么办？常宁想了很多，最后决定，要是姨妈抱不回来，他就报警，拼着和田应礼鱼死网破，谁怕谁！表哥，爸爸说行，妈妈说行，一定行的！冰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她对自己的爸爸妈妈有信心，爸爸妈妈都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

嗯，一定行。

常宁努力给孩子一个笑容，只是，再温暖的安慰对他来说，没有结果之前，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常宁，给——还好，事情没有变得再坏，就在常宁快要坐不下去的时候，姨妈抱着小七回来了，田杏芬也知道外甥心里急，一路跑着去，再抱着孩子一路赶回来，回到家，先把孩子递给外甥。

是他家的小七，虽然衣服被换过，常宁亲亲孩子，见孩子睡得香甜，整个人总算真正放松下来，小七啊，知道就这么一会儿，一家人为你担心成什么样吗。

谢谢姨妈！没有姨妈，常宁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所以，欠着姨妈的这份情，他这辈子都记着，都要还，不仅是他，还有孩子们，特别是小七，以后都要记着姨妈的好。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这事，也是姨妈疏忽了，不过你放心，以后肯定没有第二次，姨妈跟你保证！孩子找回来，不代表这事就完了，想到自己那三哥，向来对家人好的姨妈也忍不住咬牙切齿了。

这事不能这么过了，三哥那里，必须好好说他，绝没有下一次！姨妈，那我回去了。

小七抱回来了，可家里都还在担心，早点回去，才能让大家放心。

吃了饭再走。

姨妈赶紧收拾桌子，赶时间要紧，但外甥一来一回颗粒未进，再抱着孩子，怎么走回去。

姨妈，不吃了，大妞他们都还在家里等消息。

抱着小七站起来，家里还有六个孩子等着他，他根本待不下去。

不在这吃也行，我给你装上回去吃，等着，马上就好，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田杏芬想想，家里还有孩子，外甥也吃不下，干脆留好一家三口的份，其它的菜装进饭盒，饭用饭帕包好，都给常宁带走。

你先吃个饭团抵下饿。

收拾东西还不忘先塞个现时捏出的饭团过来。

姨妈，我抱着小七不好拿，不拿了。

看着姨妈收拾干净的样子，常宁哭笑不得。

没事，我有背箩，你背着就行，行了，背上，走吧。

家里也就一个菜，还是杨辉见常宁来了，又多加了一个菜，收拾起来一点不麻烦。

姨妈，明天我给你把饭盒送来。

常宁只能收下，至于饭盒，那也是很珍贵的东西，没有饭盒，姨妈在厂里不好吃饭。

行了，你赶紧走吧，你三舅那——，算了，以后再说，路上小心。

田杏芬气是气，但她这人就是这样，就认为一家人吵吵闹闹也该团结一气，没有什么隔夜仇，然后想想，现在对外甥说这些，外甥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还是过久，等外甥气消了些再说。

你们吃着，我去三哥那里一趟，他这次太不像话了。

但是，她三哥那里该说的还是得说，送走常宁，田杏芬也不吃饭，只是和丈夫孩子打声招呼就准备出门，还吃什么饭，已经被自己的三哥给气饱了。

也不急在这时，总得先把饭吃了，再说，这时候你过去，怕是他们也在吃饭，你怎么说。

杨辉拉着妻子，他还不了解妻子吗，现在过去，多半田应礼家也在吃饭，田应礼家三个孩子都在，妻子怎么说，再一耽搁，妻子的火气要下去多少，还说什么，不如在家里吃好饭，错开了他们的时间，去了，正好就能说。

32.人各百态田应礼，小七可是你的外孙女，你居然要把她送人！我不是和你说了，我不同意，不同意，你居然自己跑去常宁家，去了，还擅自把小七抱走，三哥，你这次做得太不像话了！听丈夫的话，田杏芬到田应礼家时，刚好，田应礼一家吃完了晚饭，三个孩子都被田杏芬的三嫂杨芳拉着进屋写作业，客厅里就田应礼一个人，谈话正好。

我做什么了，我这么做是为他好，一个人也想养活七个孩子，纯粹做梦！郑局家条件好过他多少倍，小七去了只有享福的命，偏你们还去把孩子抱回来。

田应礼冷哼，对抱走小七的事，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更气的是他们又把孩子抱回来，他这功夫白做了。

抱回孩子怎么了，不该抱回来吗，你为他好，你凭什么认为你做的是为他好，常宁同意了吗？常宁本人都没同意，你为他好，三哥，你不觉得好笑吗？田杏芬简直快要被对方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给气笑了。

那是他不明白，等他明白了，他只有感谢我的。

田应礼依然坚持。

三哥，郑局家这么好，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家三儿去，刚好。

田杏芬火气已经直冲脑门。

田杏芬，我是你三哥！我知道，要不知道，就像刚才进门时，我已经火大到直呼你其名了。

田杏芬睁眼瞪过去，谁怕谁，难道有理的还要怕没理的了。

行，你行，可以了吧？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田应礼倒不像对待外人那样。

我再行也不比你行，三哥，你是我哥，当然知道，可常宁也是我们外甥，是，他现在养活七个孩子是有些困难，但家里人这么多，互相帮衬着一些，有什么过不了的坎，郑局家条件确实好，但我们有什么关系，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除了没办法，狼心狗肺的，谁会舍得自己的孩子。

田杏芬火气是大，不过也没有真被冲晕了头脑，有些话，亲兄妹也不能说，郑局要走，但那是高升，随便提拔下谁，一点没问题，田杏芬不愿意去这样揣测自己的哥哥，更不会说出来，最好的，就是当没这回事。

帮衬？只有你帮衬，别人我没看到！妹妹的想法，田应礼不知道，嘴上依然毒。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做我觉得该做的就够了，哥，或许你也觉得我傻是不是，可我想着，当我有能力时帮别人，以后，我需要别人帮时，别人有能力了，才会帮我，哥，我走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田杏芬知道说服不了她哥对常宁好点，也不勉强，她来只是要说小七的事，现在小七的事说好了，她也该回家了。

知道了，以后，我才懒得多管闲事！提到这件事，田应礼显然有些不耐烦，答应的更是不高兴。

田杏芬见三哥这样，心里也提不起劲来，无声息地叹口气，径自回家。

回来了，爹，回来了！另一边，常宁从姨妈家出来，抱着小七也一路往家里赶。

总算回来了！一直等着的王大娘长长舒口气，抱过小七，看了又看，小七要是回不来，这辈子，她都安宁不了。

大娘，你们吃饭了没有？一路回来，常宁已经平静了很多，回到家，已经能和孩子们有说有笑。

除了小六，都等着你呢。

不见小七，这饭，谁都吃不下。

姨妈给我带了些饭菜回来，打开，我们先吃饭，大家都饿了，大娘也一起吃点。

常宁招呼着大娘一起，这个时候，要让大娘再回家吃，事情他就做的不地道了。

而之前紧张着没感觉，现在放松下来，就是一身的疲惫和劳累，首当其冲的是饿了大半天的肚子，这种感觉大家都一样。

对，对，先吃饭。

大娘也没坚持回家，一大家子，有她在，也能多照应着吃好饭，最重要的，她还想多抱抱小七，这心才能更安定。

常宁，好好休息，大娘先回去了。

吃完饭，安定了很多的王大娘也撑不住了，累得不行。

哎，大娘，你慢走。

把大娘送出门，常宁也很累，这一天，过得太累了。

爹，三舅爷还会来吗？拖着疲惫的身子收拾好一切，还不能休息，还有需要安慰的孩子们。

不会，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爹保证！挨个摸摸孩子们的小脑袋，再一个个安置好，常宁终于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什么都来不及想，常宁已经睡着。

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生活还在继续。

大娘，我进山了。

常宁没有因为昨天的事而变得小心翼翼，不也出门，相反，他要更积极地赚钱，为了进城，为了更好的生活。

哎，你放心去吧。

王大娘抱着小七，小七穿回了家里的衣服，昨天那身，再好，常宁都已经扔掉，再好，常宁见到都火大。

而王大娘也决定了，以后，谁来抱孩子，都不行！常宁比以往走得更急，这次的事情让他有了更多的紧迫感，他必须更加努力，至于昨天没有想的事情，他一大早也想好了，姨妈昨天最后对他想说又没说的话，只能在这里对姨妈说对不起了。

姨妈想一家人和和睦睦地生活，互相帮衬着一起过好日子，现在，经历了昨天的事，常宁可以很肯定地说，不可能。

光说田应礼，这个人，以后，他不认识他，三舅吗？他没有这样的三舅！今天常宁的运气也不错，大妞，小二他们还没有放学回到家，他已经背着满满箩草药从山里出来，昨天的被他全扔了，今天的大丰收把昨天的找补回来，明天，常宁就可以进城卖药，背上很沉，但一点阻挡不了常宁的干劲。

常宁，这就回来了？这样的丰收，连王大娘都觉得意外。

今天好采点。

要是天天都有这样的收获，常宁觉得他进城的脚步肯定被加快了。

这就好，常宁啊，过来坐，大娘有话和你说。

大娘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决定说。

33.找，不找大娘，什么事？常宁看王大娘一脸犹豫不绝的样子，心里好笑，不会和前几天姨妈一样的事吧，当时，姨妈就是这样子。

常宁，大娘说这话，绝没有别的意思，你一定别多想，桃花没走多久，大娘知道你是重情意的好孩子，可现在家里的情况，大娘就是觉得，无论如何，也得有个人，大娘能帮你白天看孩子，但大娘也就仅仅能帮你看孩子，其它的，打理家里家外，常宁，听大娘一句话，真需要个女人来做。

三十岁不到的小伙子，再找个媳妇，完全合乎情理。

呵呵，大娘，你的好意我知道，只是，现在，我真的不想这事。

常宁呵呵，果然就是和姨妈一件事。

其实，说心里话，王大娘提这件事时，比起姨妈前几天说的时候，常宁是有动摇的，昨天小七被抱走的事情发生后，常宁更加急需一个能在家里帮他看家的人，没有什么比一个妻子的身份更适合，这是常宁心动的地方，但很快，常宁的理智回来，现在的情况，明显，他还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真娶一个妻子回来，他只是在害人，这样害人的事，他不能做。

常宁，你别急着拒绝大娘，先听听大娘的介绍，大娘现在手里有两个人的资料，一个是结过婚的，姓沈，叫沈红，今天二十二，进婆家生了三个女娃后，被婆家赶出了门，至于那三个女娃也可怜，前面两个生下就被婆家弄死了，最后这个，沈红死护着，也因为这个，连小带大被赶了出来，是个苦命的，另一个，岁数和前一个差不多，姓谭，叫谭兰，但没结过婚，主要是因为家里穷，她是老大，下面弟妹多，光靠她父母不行，所以，为了娘家，耽误了自己，现在，下面的弟妹都成人了，这才开始考虑她自己的婚姻问题，两个大娘都觉得不错，你也再想想，想想再说，行了，大娘要说的也说了，大娘回家了。

两个人的人品，王大娘敢保证，这是她打听了很多才决定下来的，不会错，也都适合常宁。

大娘，我——大娘都说好的，常宁更不能害了人家。

好好想，再和大娘说！王大娘才不给常宁机会直接上来就拒绝的机会，一说话，提脚走人，只留下常宁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的背影。

摇摇头，常宁知道，除非有一天他可以真正做一个男人，要不然，给他多少时间考虑，他的答案永远只会是拒绝。

三儿，小四，小五，饿不饿？再转头，除了两个小的在睡觉，剩着的三个都一溜看着他，大娘也是，这话，怎么就当着孩子们的面说了。

爹，你要给我们找新娘了吗？果然，别以为小孩子就不懂，两岁的小五，三岁的小四懂不懂还不知道，但四岁的三儿是肯定懂的，一张口就把常宁问住。

不找，爹有你们就够了。

摸摸小四的脑袋，孩子既然明白了刚才的谈话，那话也就得和孩子说清楚。

爹，大姐说，你照顾我们很辛苦，要是娘在就好了，可现在娘不在了，爹，如果你要找一个新娘，就找吧，我不想让爹这么辛苦。

四岁的三儿说出来的话，哪像四岁的孩子说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穷，逼着孩子们早早懂事，常宁叹口气，心疼。

傻孩子，爹说了不找就不找。

这次不找，再加上一个理由，七个孩子，谁能真正待他们如亲生，常宁没有信心，也不放心，不找是最好的办法。

爹——三儿在常宁怀里扭捏，他不想要新娘，要是有了新娘，爹就会被抢走，他不要爹被抢走。

好了，好了，爹知道了，和爹说说，今天乖不乖，有没有给王奶奶添麻烦？孩子的那点心思，常宁也不说破，把三个孩子都抱了放在自己的腿上，逗他们玩。

乖！三个齐齐回答，奶声奶气，可爱得不行。

真棒，明天爹进城，想吃什么，爹给买！一个亲一下，再把孩子放下来。

爹，糖！或许糖对孩子就有种天生的吸引力。

好，就买糖！以后的孩子怕糖吃多了蛀牙，现在的孩子，根本没多少糖吃，一点不用担心。

大姐，二哥要回来了，爹去做饭，我们去看看家里有什么，再想想吃什么，好不好？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准备晚饭了。

好！家里七个孩子，最小的两个还在爱睡觉，其他的五个，也乖得不行，常宁真的少操了很多心。

爹来看看我们家还有什么？领着三个孩子进了厨房，常宁看看，其实没什么，最多的就是土豆，红薯，家里的菜地刚刚种上没多久，再快也不可能几天就出菜，除此外，还有点鸡蛋，常宁从城里明着暗着买来的，其它的，没有了。

爹来看看有糖没？常宁打开糖罐，还有点，看了看，够了。

今天爹给你们做个糖红薯。

孩子们想吃糖的，不用买，自己做也行，油不够，炸不了，没关系，煮了，沥干，进锅里干炒下，放糖裹了，本来就甘甜的红薯再加糖，很有一番滋味。

刚说出糖红薯，常宁已经明显地看见三个小的咽口水的样子，常宁被三个整齐是的动作逗笑。

去院子里玩，爹做饭，记着爹说的话没？决定了做什么，常宁捋袖子，准备动手。

记得，不准出院子，看着六弟和七妹，他们醒了，叫爹你。

三儿一板一眼地回答。

小四，小五记得吗？三儿过关，还有小四，小五。

记得，我们要听哥哥的话。

三儿记得了，小四，小五听三儿，那就没问题。

行，出去玩吧。

常宁点头，都过关。

等到常宁煮好饭，弄好了蛋汤还有糖红薯后，刚刚好，大妞，小二背着书包到家了。

大家注意了，注意了，吃完饭，所有人都到原食堂来，开会，开会，必须全部到齐！一家人正吃着饭，村里新装上的喇叭响了，通知大家开会。

34.又开会开会？常宁想不出有什么要开会的，索性不想，到了就知道。

大妞，小二，作业做完了吗？他们家吃饭时间早，还不急着去，先安排好孩子们再说。

做完了，爹。

他们在学校就做完了。

嗯，一会儿，你们两个再在沙盘上多练练，顺便，三儿，小四，小五，都跟着一起学学，天黑，就洗脸睡觉，爹要是回来的晚，不用等爹。

三儿那里，要是叫小三，常宁不想等三儿大了，气自己，干脆就改了叫三儿。

爹，我们知道了。

大妞点头，爹每天都会这样说，不用记都记得了。

三儿，小四，小五，跟着大姐和二哥好好学，知道吗？交待完大的，再吩咐小的，一个不漏。

知道，爹！几个小的抬头，一模一样的表情。

小六，小七，看着，要是饿了，就再喂他们一点，不饿就不用喂。

最后还有两个最小的。

爹走了！七个葫芦娃都安排好，常宁这才放心去开会。

家里安定好，常宁才把心思放到刚刚通知要开的会上来，是关于生产的还是又有什么政策变化？常宁懊恼，早知道穿到这里，以前她就该专门学一回历史，至少现在他心里会更有谱。

算了，不想了，既然没有如果，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常宁，知道今晚支书开会的内容吗？村里大伙和常宁一样没谱，碰到了，你问我，我问你。

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难道这是何叔突然的决定？各自找位子坐着，人一齐，我们马上开会！一到，就听见何叔的声音，带着急意，看来确实是有事了，常宁看了眼，比较熟的几家，彭哥，陈哥，王大娘家，赵二爷家，都还没来，他选了个没人的一边坐着，给其他几家先占着，这种有事的会，还是熟的大家坐一起好，知道什么事了，也好商量怎么办。

常宁，你到了。

很快，相熟的几家也来了。

二爷，你知道是什么事吗？大家都在猜今天突然开会的内容，年轻些的不知道，大家就把希望放在年老的上面。

不知道！结果，二爷比年轻的更光棍。

大家都静静，下面，我们开会。

喇叭的效果不错，大家来得都很及时，会议也马上开始。

这次开会有两件事，大家都仔细听好。

何叔确实是位很务实的支书，两次会议都是开门见山。

第一，下个星期，将会有一个专家团在我们红卫村暂住，至于是什么专家团，我也不知道，这是上级传达下来的通知，具体怎么接待和安排，到时由专家来决定，我们大家只要执行就可以。

啊——？！这是什么通知，一听支书这么一说，下面立马嗡嗡议论起来，就知道来个专家团，其它的什么都不给你知道，这算什么呀。

安静，安静，下面说第二件事。

何仲庆再敲敲钟，配着喊嗓，会场再次安静下来。

第二，从明天起，之前分下去的田地全部收回生产队，劳动方式和以前一样采用工分制，不过我在这里先把丑话说在前，工分是以前的工分算法，但别想着混，多劳多动，不劳不得，这次，我们会严厉执行，暂时只先收土地，各家门前种的菜或是养的鸡鸭暂不收回。

何仲庆把下面扫了一遍，他不是说着玩的。

最后，再补充一点，之前我们除了解散食堂外，没有进行过任何的土地分户，一直都是集体生产劳动，大家记住了没有？！底下再次一片议论，大家懵，何仲庆也没好到哪，上面突然来这么个通知，又不详说，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把一切回到现在的主流上来，最主要的就是土地，也怪他，当初也太草率了，看有些地方跃跃欲试，他也脑子一热，就跟了，现在看，他还是不成熟，政策不明确之前，他怎么就盲动了呢。

现在，只希望补救及时。

支书，你就放心吧。

也幸好，他在村里的威信一直不错，一村上下，老的，小的，都支持他，最后剩下几个从来不服众的少数，何仲庆也不怕压不住了。

现在，看到大家个个表态点头，何仲庆总算把这口气松下来，同时也再一次提醒自己，以后不能再这样莽撞了。

行，大家都知道就行了，关于如何集体生产，还有工分咋算，大体同以前一致，只不过，我之前说过了，从原则上不许任何人有偷懒的思想，现在的年景不好过，大家再想着混水摸鱼，我现在也把话说前面，到时算工分时，别怪什么都没有！何仲庆之所以前面冲动了一回，主要就是因为这集体的工分制最大的问题就是一不注意，有些人就能混水摸鱼，同样是劳动，有些干得好，有些干得不好，但最后，拿到的工分者都一样，这种情况下，大家的思想都会变，既然都一样，我为什么要干好，混混就行，反正也能拿到工分。

这次，何仲庆暂时没能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从监督上更严厉，希望这样多有效点。

村里问题解决了，专家团是什么专家团，何仲庆也不怕了，来就来吧。

明天大家都到队上重新登记，记好了。

该说的都说了，会结束。

这样的通知，大家心里大部分当然不愿意，各自负责各自多好，但支书的话，大家没办法，常宁也一样，回家的路上，常宁都在想以后的生活要怎么安排，一集体制，以前上山采药的自由肯定没了，叹口气，刚刚好一点的局面，一下子又没了。

至于以后上山的事，只能先看生产队那边的安排再安排了，只能希望多少给他一点时间。

像常宁有想法的并不是少数，大家多多少少都在安排着以后各自的打算，这时，谁都没想到，其实未来一段时间里，对于红卫村来说，最大的变数根本不是这些，而是那个现在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性质的专家团。

35.机会一个星期后，专家团进驻红卫村，村里大伙以为会要进村里，吃住在各家，哪想到，这个专家团根本不进村，直接就在村旁的山脚支起了账篷，自力更生了，这时，大伙也知道这专家团是干什么来的了。

野外科学调查，大伙大都听不懂，不过，明白，就是做野外的学问的，所以，连吃住也要在野外。

对于何仲庆来说，他是真正大大松了口气，火急火燎地把村里的土地生产复原，不就是怕什么专家团听到什么风声下来检查的嘛，现在知道不是，何仲庆提着的心暂时能放回去，不过，这次他不敢再冲动了，生产统一，心里有多少想法，没有明确指示前，都给忍着。

因为专家团并没有实际进村，所以，专家团的到来，并没有给红卫村带来多少波动，反而因为支书一句话，整个红卫村的大多数人又把注意力放回了重新恢复的集体生产和工分统计中去了，极少数则属于什么热闹都不凑的。

常宁就属于极少数中的一个，实在是他也没有什么热闹要凑。

村里恢复集体生产，恢复工分，常宁也没必要凑热闹，生产队怎么安排，他就怎么做，而他们家就他一个劳动力，怎么做，怎么算都简单得很，就一个成人工分，简单得不行。

而村外，虽然专家团驻扎在了山脚一块，但也没影响到常宁的进山采药行动，进山时绕开点专家团就是，他现在一个地里刨食的农民就别往人家学者的面前凑了，自讨没趣。

常宁没想到的是，他不往前凑，人家到还找上门来了。

常宁，常宁，在家吗？刚吃过晚饭，常宁家就来人了。

何叔，我在，快进来坐！常宁在屋里已经听见是何叔的声音。

收拾下，跟叔走。

何仲庆挥挥手，直接坐都没坐。

哎，叔，你等下，我和孩子们说一声。

常宁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何叔只要叫到，他也不管什么事。

大妞，小二，爹要出去一趟，你们俩个带着弟弟妹妹看家，要是爹回来晚了，都先睡。

这个时候来叫人，天都快黑了，肯定不是去干活，常宁看了看身上，衣服还算干净，但想想，常宁还是赶紧重新换了套新洗好的，最后就是把钱装上，以防万一。

爹，我们知道。

爹每次出门都是一样的吩咐，从上到下的七个孩子，怕是再来几次，最小的两个都记得了。

行，那爹走了。

常宁也没不放心，主要就是进来拿钱。

可以走了，何叔。

重新换了套干净衣服出来的常宁，何仲庆看在眼里，心里也点点头，不错，是个知事的。

走，我们路上说。

何仲庆领着人往村外走。

何叔，我们这是去哪？见是往村外走，常宁好奇了，天眼看快要黑了，还往村外走，到底是什么事。

去山脚，专家们住的地方，他们想在村里找个熟悉后山的人，我就想到你，现在就是带着过去，要是人家要你，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去出工了，就来这里报道，工分的话，先看专家那边怎么说，那边出，队里就不能再计你的工分，要是专家团不出，队里就算你一个正常工分。

这也是何仲庆在听到对方要个人时，第一时间想到常宁的原因，万一工资是专家团出，肯定要比生产队给得好，就算退回一步，还是算到队上计工分，也没吃亏。

专家们要进山？常宁问出话，也很快的反应过来，是了，野外科学调查，不去野外，待在账篷里还叫野外调查吗，那是室内调查。

你这阵子都在往山里跑，应该没有问题。

村旁的大山，村里几乎每个人都去过，但要论最近的，那还真是常宁最熟，这点上，何仲庆也不算私心，再说，他怎么私心了，这么多人进山，只有常宁的采药一直做到现在，不熟悉大山，能采到药吗。

哎，谢谢何叔！可常宁却不能这么想，山里谁没去过，何叔要是不想着他，谁都可以。

到了好好表现，不要让何叔丢脸。

拍拍常宁的肩膀，两人加快步子，很快就到了山脚下的专家团驻地。

何支书，这就是你给我们介绍的人吗？来到驻地，两人被带到一间大账篷里，里面的人不少，有看着就很像的学者专家，可令常宁意外的是，里面还有军人，不仅里面，外面，整个驻地都有军人的驻守。

哎，何专家，这是常宁，最近他往山里走得最多，对我们村里的这座大山，常宁现在就是最熟悉的人。

或许是同姓何的原因，这位何专家也是和何仲庆说话最多的人。

常宁是吧，你对你们村这座山很熟悉？听了何支书的介绍，接下来是常宁自己的。

因为我最近都在山里采草药，所以，熟。

来之前，只听何叔笼统提过，常宁没有多少想法，来到后，看到这样的阵势，常宁对这个领路人工作势在必得。

军人驻守，常宁已经不相信就是一个简单的什么野外科学调查，不该他知道的，他不用知道，但明显这会是他的一个机会，多赚钱，甚至更进一步，进城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他是傻了才不去抓住。

就算或许是他多想，他也要试上一回！熟就好，何支书找来的，我们也放心，这样明天一早大概九点你就过来，先带着我们的同志去山上熟悉一下再说，可以吗？这是要考校常宁的意思了，你说熟，光嘴上说说，显然说服力不够。

哎，明天早上我一定准时过来。

这是第一步，常宁打定主意一定得把这步给迈好了。

好，还有就是常宁同志的工资问题，何支书，你看这样行不行，常宁同志在我们这里工作期间，工资呢，就由我们发，一直到他在我们这里的工作结束。

试想的机会有没有不说，常宁和何仲庆想的最好的一个结果却是已经实现了。

36.得到认可何专家，一天我们不可能把整座山细走一遍，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方向没有？山再小那也是山，常宁再想表现自己也没本事带着人一天就走完一遍，所以，先得确定对方有没有什么方向目标。

这个，小常，我们暂时也没有既定的目标方向，你有什么建议吗？何专家对于常宁的思考第一次在脑子里点点头，不错。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进山的经验？常宁想想，那就先看看大家的经验值是多少。

小常考虑得不错，小常，你放心，我们这些人虽然比不得常运动的，但一般的上山下海都没问题。

这次何专家已经把赞赏表现在了脸上。

那这样的话，我们今天就顺着东向往前走一次，不岔路，大家能适应的话，直接进深山看看，何专家，你觉得怎么样？之前，常宁的计划是如果他们没有经验，那就先在山外围适应下，然后再往深山走，现在既然这些人能扛住，他心里就有谱了。

行，这山小常你最熟悉，我们听你的。

这是真正的专家，不带水，所以知道，不懂的别插嘴插手，乱上加乱，事倍功半。

大家准备下，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人家都把吃住弄到山脚下了，常宁也不耽误时间，另一方面，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专家搭着军人的目的是什么，但，越早能让他们达成目标，他心里想要得到机会的概率才会越大，总之，你好，我好，大家好。

小常，山里走你是能手，你来帮着大家看看要准备的差了什么没有？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何专家对常宁的信任了，就算他们这些学者或者不行，就算常宁是能手也没错，但别忘了，旁边可是还有更厉害的兵哥哥们，比起常宁来，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方面，部队同志绝对比我更有经验，不过，这山我最熟悉，那我也说说我的，大家互相结合下，我们村这山，到目前为止，差不多二十年没有见到过大型猛兽了，所以，这点，大家不必担心，从而带上为了对付猛兽的重家伙，小的野物，这两年光景不好，基本也不见了，这阵子我进进出出，都没遇到，因此，大家放心，只不过，想在山里靠山吃山也就不行了，所以，防身的武器可以少带，多带喝的，吃的，再根据个人的情况带上必需物品就行。

说这些，常宁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对这座山的奇怪想法。

以前他是听说过山里确实有猛兽的，可近二十年，不知道为什么，猛兽都不见了，连野鸡，野兔都难见到，之前不多想，现在来了军队开路的专家，两样一加，就真的很奇怪了。

行，我们听小常的，高团长，你安排下，十五分钟后，队伍出发。

常宁心里咯噔了下，居然是团长级的，这事看来不算小，同时，常宁也有丝兴奋，要是自己做好了，是不是意味着心里各种想法的机会也越来越大了？是！高团长来之前已经做过工作，知道红卫村旁的这座山多年不见野物，现在听常宁这样说，知道常宁是真常在山里走的，没有满嘴胡说，他们部队的就喜欢这样实干的，自然高团长也成了继何专家后又一个对常宁认可的人。

见不管是学者派还是军队派都对他初步认可，常宁知道，只要下一步进山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自己的真本事，他的这份工作就能真正定下来了。

小常，坐，我们还有些事和你谈，你也别紧张，就是一些正常的手续。

这天的进山行动很顺利，顺着常宁划的往东方向的一条路上走了一道，常宁看着时间，到下午三点左右，就带着人原路返回了山脚的驻地，今天这样子就是纯考察他的能力的，常宁自然不可能领着人往累里整，他要做的只是让大家看到对大山的熟悉，进出自如。

过了对方的考验，他也没权利随便带着人转，怎么走，依然是对方说了算，如果这些都不明白，这份工作也别想了。

能明白这些，也有真本事，常宁通过考验，得到这份工作也是情理之中，现在叫住常宁，继续往下谈，才是工作的真正开始。

哎，何专家，您说。

常宁适时地表现一点紧张，反常即为妖，对方的任务属于保密级的，你一个没见识的农民，一副镇定自如的样子，这哪是表现自己，根本就是要引起对方怀疑，没见识就得有没见识的样。

是这样，小常，你的表现，我们很满意，这份向导的工作呢，也想让你来做，不过呢，因为我们工作的特殊性，必须做到保密，你能做到吗？小常，好好想，想好再回答我们，我必须严肃认真地告诉你，如果你做不到保密，后果会很严重，被抓坐牢都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小常，你想好再回答我们。

何专家，高团长，这两位此次行动的负责人都在紧紧盯着常宁看，一个说话的时候，一个在细微观察常宁的表情。

这次任务重大，参加此次任务的每个人经过的考验都不是一次，现在到常宁，更是同样如此。

常宁继续紧张，不过这次，可不是装的，是真的，何专家说得严肃认真，高团长表情严肃认真，心里之前的猜测绝对错不了，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紧张有，兴奋有，他的机会终于来了吗，他也终于有了回穿越人的金手指了吗？！何专家，我保证能做到，不对任何人说，包括所有家人，朋友！常宁呼气，吸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点，然后才回答。

好，小常，我们相信你能说到做到，具体的，我们明天谈，今天也晚了，你家里的情况我们也要多谅解你，以后，早上八点到这里，早点可以在家里吃，也可以来这里吃，晚上的话，我们争取天黑前让你回家照顾孩子，你看怎么样？只看了常宁一个就定下来，有常宁自己确实本事在的原因，也有何专家，高团长了解了常宁家情况后，同情的原因在，两者相加，考验通过的情况下，常宁就成了最佳人选。

这是今天早晚两餐的口粮，你不在这里吃，那就带回去，以后也一样，袋子，饭盒记得明天拿回来。

等从何专家的账篷出来，高团长跟了出来，并拿了个布袋过来递给常宁。

37.苹果爹，爹，你回来啦！还是一样的情景，远远的，就看见孩子们都在等着。

以后在家里等着爹回来就行，知道了吗？把布袋拿给小二拿着，常宁抱起队伍中最小的小五，小六，次次说，下次，孩子们还是次次来。

爹，这是包子？！抱着袋子的小二悄悄打开看了一眼，结果就一眼，小二的眼睛挪不开了。

你这个笨蛋，要让全村人都听见吗？结果，爹还没回答，姐先上手了，先把袋子拿过来，然后狠狠掐了一把小二，让他长教训。

你才是笨蛋！结果小二不干了，他哪里笨蛋了，不就是刚才一不小心声音大了点吗，他又不是故意的，不就一次吗。

笨蛋是你！小二不干，大妞不服。

是你！才是你！本来说着包子的事，莫名地就歪了。

常宁抱着孩子，再瞧着中间的三儿和小四，至于大妞和小二间的斗嘴，常宁不插嘴，更不插手，吵吵感情才好。

爹，你快过来看，这是什么？这次是大妞的声音，回了家进了屋，大妞这次是好好看，然后，也没忍住。

苹果？常宁也没想到，饭菜下面还有一个苹果。

爹，苹果是什么？五个孩子齐齐看着常宁，家里本来一直生活都不好，从去年开始又闹荒饥，能吃饱就不错，哪见过什么水果。

就是吃的，很香很甜的，爹来弄给你们吃，小六醒着吗？小六也可以吃了。

削皮，常宁哪舍得，又不是几十年后的苹果，这样那样的残留化肥，用水洗一下就行。

洗好，常宁划成六份，一个孩子一份，小六的再用勺挖成泥慢慢喂，几个孩子都是第一次吃，又甜又脆的苹果，小小一份，却已让孩子们吃得幸福无比，让常宁心酸无比，每当看着这样的孩子，常宁真希望一睁眼，一闭眼，二十年已过，那时，他已经有了施展的空间，更有了让孩子们无忧无虑的能力。

可惜，那仅仅只能是想想，再睁眼，回到现实，他依然得为每天的吃喝问题累成狗。

爹，你吃！冷不丁的被大妞塞了一小口苹果进来，再看大妞手上的苹果，就知道他家大姑娘把自己的这份苹果又分成两份，一份塞进了父亲的嘴里，然后吃着剩下的另一半看着父亲傻笑。

谢谢大妞，下回自己吃，爹不爱吃。

已经进嘴，拿出来给孩子们再吃，常宁接受不了，只能这样吩咐大妞。

哦大妞看着爹，然后心里想，爹不爱吃的东西好多。

爹去热热这些饭菜，大家准备吃饭。

嚼着很久都没尝到的苹果滋味，常宁是再一次体会到了这份给专家团带队的好处，更得感谢何叔的帮忙，想想何叔家的孙子小宝，常宁有了决定，如果明天还有水果，也让小宝尝尝。

想到第二天，常宁想的更多是，何专家，高团长还要和他谈什么，难道和他们这次的任务有关？保密级别的任务，常宁同样好奇。

程营长，那何专家还有高团长都到市里开会了，今天我们还要进山吗？只是没想到的是，原本一路忐忑着过来的常宁得到的消息居然是今天的继续谈话要推后。

进，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先对整座山熟悉一遍。

程营长给常宁递了根烟，常宁摇手，示意自己不会。

那我们现在就走吗？最高主事人不在，常宁也只能压下心里的好奇，先做事。

十分钟后出发。

程营长看看表，十分钟，给大家最后准备检查的时间。

那程营长，今天是继续往东方向还是别的方向看看？自己熟悉大山，但常宁也依然很清醒，不要轻易为别人做决定，这里，决定轮不到他来下。

昨天我们往东方向还没有走完，今天我们继续走。

果然，人家已经想好了。

行，那程营长，我也去准备下。

继续走，今天肯定要比昨天累了，不过有了昨天的积累，今天首先脚程上可以走快一点。

常同志，这是今天的伙食。

脚程上，今天大家的速度都提了不少，可走的更不少，所以，回到驻地的时间明显比昨天晚很多，常宁的情况，程营长一样知道，所以，刚回来，程营长让部队解散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常宁今天的伙食拿来，让他拿着赶紧回家看孩子。

哎，谢谢程营长。

常宁接过来，沉甸甸的，一下子，让常宁原地恢复，有了这些伙食，孩子们又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快回去吧，早点休息，接下来每一天我们都要进山。

程营长刚想递烟，想到常宁早上不抽烟的动作，又收回了手。

程营长，明天见。

常宁也不再耽误，拿着伙食袋子就往家里赶，也让得在路上，看一眼袋子里面有没有水果。

有，还是一个苹果。

所以，半路上，常宁拐去了何叔家，昨天他就决定好的，今天也有苹果的话，也让何叔家的孙子小宝尝尝鲜。

何叔，这是今天专家团发的苹果，让小宝尝尝鲜。

今天回来的晚，天已半黑，刚好，也避人耳目。

赶紧拿回去，家里的孩子们都等着呢。

何仲庆怎么会要常宁的。

叔，昨天家里的孩子们就尝过了，你就收下吧，我回家了。

常宁赶紧走人。

是常宁来了？速度快的何仲庆家里的一个都没的反应过来，人就走了。

是，还送了个苹果来让我们家小宝尝尝鲜，拿去给小宝吃吧。

何仲庆只能收下，现在的苹果可珍贵得很，没哪个大人舍得吃。

外面的那个专家团待遇那么好？！何婶大吃一惊。

待遇好，也得有那个本事，我可告诉你，别想些有的没的，这活儿就常宁干得来。

何仲庆瞪了自家媳妇一眼，带着警告的意味。

不就是个山吗，常宁熟，我们家志刚一样熟，也能做得来！何婶不服气。

是，个个都熟，那为啥只有常宁能采到草药，别人采不到，要是志刚也有这本事，我一样给专家团推荐，让人家决定要谁。

何仲庆再瞪了眼何婶，老娘们，就是心眼多，烦！这次，何仲庆说到点上，何婶再不服也只能闭嘴。

38.真是好亲人！大娘，谢谢你了。

今天的苹果给了何叔家，明天的，常宁决定留给大娘家。

谢什么，赶紧的休息了，大娘走了。

王大娘看着常宁早出晚归的样子，心里就是觉得这个家始终得有个女人，或许她该找个时间让家里去个人到闺女家看一看情况，早点帮常宁把这事定下来，孩子们需要个娘，常宁也需要个女人。

哎，大娘，我送你。

常宁哪会想到这个时候王大娘正满心满脑地为他打算着。

送什么，几步路，回去吧。

王大娘越想越觉得这事得赶紧办，更不让常宁送了，回家她就安排去。

今天大家乖不乖？送走大娘，常宁转回来，和昨天回来一样，一边把饭菜拿出来热一下，一边和孩子们说话。

乖！除了小七已经让王大娘哄睡着，连小六也被大妞抱着站在常宁面前吸鼻子，真香。

好孩子，马上就可以吃了，今天跟着大姐和二哥学认字了没有？这点上，常宁现在也没办法，只能让两个大的带着小的开蒙。

学了！三儿，小四，小五挺胸，他们学得可好了。

不光昨天学，今天学，以后，只要大姐和二哥有时候，我们都要学，记住了没有？几个月的农村生活下来，常宁对于最早学会的生火技能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和孩子们说着话，生火的手脚并不慢，火一生起来，饭菜放灶上一热，几句话的时间，很快就可以开饭。

从驻地上带回来的饭菜，就两天的时间，常宁也看出来了，很不错，米饭，馒头，包子，热汤，荤素，水果，搭配合理，而且大家照顾他，给他带回来的量不少，一家人吃饱当然不可能，但都尝尝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样的饭菜除了再一次证明这次专家团任务不简单的同时，也让常宁家的小六终于可以跟着大家一起吃饭了，一岁三个月的小六，糙米不行，精粮却是完全可以入口了。

大妞，小二，你们在学校里更要好好学，明白吗？饭菜热好，一家人围在一起，分享着今天的食物，常宁抱着小六，小口小口喂着，小的要管，大的也不能落。

爹，我们一定好好学！就是不过刚上了两个月的学，大妞和小二也明白了很多，特别是大妞更明白了女孩子能上学的不容易，每次想到爹这么努力让她和弟弟一起上学，大妞都会告诉自己，自己一辈子都要好好孝敬爹。

小二同样也体会到爹的不容易，爹每天早出晚归，就为了给他们吃好，家里的伙食比起以前好了多少，小二都知道，这些都是爹的功劳，爹很厉害，以后，他也要做像爹这样厉害的人。

爹明天去和铁木匠订两个算盘，学校学算盘了吧，爹都差点忘了。

常宁是真忘了，几十年后的自己上学哪有算盘课，还是今天偶然在驻地见到算盘，他才想起来，现在的学生要学算盘。

爹，学校有大算盘给我们用，我们在学校好好学就行。

两个算盘，又要花钱，两个孩子都舍不得。

光在学校学不行，回家还得练，你们学，还要教下面的弟弟，妹妹，必须有，爹明天就去给我们弄。

既然决定要让孩子们上学，该省的会省，不该省的，常宁也舍得。

好了，吃好了，涮牙，洗脸，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吃完东西，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家里没油灯，常宁一看，孩子们也都困了，赶紧让人都睡，他也好收拾家里，洗洗刷刷，他也累，不过比起前阵子自己成天忙到晚的累，这点累，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常宁好笑，原本还一心闹着受不了苦的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吃苦耐劳了。

摇摇头，继续干活，看来，人呀有时候就是会娇情，非得真正吃苦了，才能放下一切，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收拾好家里，常宁休息，常宁家一片平静，家里人人都睡得很香，不管是最小的小七，还是最大的大妞，或者是劳累了一天的常宁，都睡得很香，生活虽然很苦，但只要大家都努力，没有什么坎过不去。

常宁家平静地休息着，可有些家却平静不了。

比如常宁的兄弟们。

哎，我说，你家老二去给专家团干活，那活他能干，你肯定也能干，明天你也去专家团试试？别以为她不知道，今天常宁回来拿着的袋子，她可看见了，鼓鼓的一包，不看都知道肯定有不少好东西，这下，老大常安的媳妇沈梅坐不住了。

去什么去，他的事你少操心！最像冷漠常父的常家老大。

我是操心我们家，有这么好的工作，凭什么他常宁可以去，你不行，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沈梅啐了一口。

已经有常宁了，人家怎么还会要人？不仅冷漠还胆小。

你不去怎么知道！总之，明天你给我早起，起来就去问！相比下，沈梅更泼辣。

知道了所以，才能把常安拿得死死的。

等等，我想想。

沈梅又想到什么。

想什么？常安早就习惯了媳妇拿捏他。

你明天不要直接去问人家，你去常宁那里，让他领着你过去！沈梅想得好，常宁已经在那里上班了，那他领着去，肯定比自己过去好。

听见了没有？！越想沈梅越觉得这办法好。

听见了。

一强一弱，强的越强，弱的就会越弱。

沈梅想得很好，唯一没想到的是，她会这样想，别人也会，常宁不止有常安这个哥哥，还有常平，常福两个弟弟再加常英一个妹妹，不约而同的兄妹几人难得同步了一回，都打上了一样的想法，于是，第二天，等常宁起床开门时，家门前热闹了。

大哥，三妹，四弟，五弟，你们怎么都来了？常宁直接是吓一跳，他们这个家，怕是过年都不一定能这么齐整，今天是什么日子，能让大家都到？老二，你起了。

二哥，你起来啦不仅都到，而且都很热情。

起了热情的兄妹，常宁没有感到暖暖亲情，他只知道，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

从记忆里知道常家兄妹的性格后，常宁就从没对他们有过任何期望，今天一下子全来了，而且都笑着，哪会有好事，自己小心应对吧。

二哥，听说你在外面的那什么专家团找了份活计？最先耐不住性子的是他们五兄妹间唯一的三妹常英，其余几兄弟一听老三开口了，正好，省得他们说。

哦常宁不多接话，就等着他们怎么说，自己该干的活照样干，洗漱烧火做早饭，一会儿吃了早饭，该上学的上学，该干活的干活。

二哥，给城里人干活肯定好吧，要不，你带上你妹夫？扯了身边的丈夫王志一把，直接把人扯到常宁面前站着。

差点没让常宁吓得丢了手里的柴火，一个人猛得窜到你眼前，你试试，吓不吓人。

是呀，老二，我们也想去试试，你就带我们去试试看。

见常英没提他们，几兄弟赶紧上前，加上自己。

大妞，小二，三儿，小四，小五，小六，小七，都醒了没有，赶紧出来刷牙洗脸然后吃早饭了，大妞把小七抱出来，小二，你抱着小六，吃完赶紧去上学。

常宁瞅了眼他的兄妹们，呵呵，真会想。

赶紧吃，吃了上学，三儿，你领着弟弟妹妹在家，要听王奶奶的话，乖乖的，知道吗？看着孩子们都洗漱好，常宁一手一个接过小六，小七，喂一口小六，再喂一口小七，自己再整一口，至于别人，要吃请自带粮食，否则，免谈，他养七个娃已经够了，没闲粮养别人。

常宁还在吃早饭呢？王大娘也来了。

是呀，大娘，吃了没，再吃点？王大娘一来就接过了常宁手里的两个最小的，一下子，常宁吃饭的速度上来了。

吃了，吃了，你赶紧的，一会儿别迟到了。

王大娘瞧了眼旁边站着的常家几兄妹，没说话，常宁都没说什么，她当然也不会说。

二哥，不是我说你，你现在这么困难了，还想着送孩子上学，我就不明白了，上什么学，我们兄妹几个不上学，不也好好的过到现在，大的两个不上学，还能在家看孩子，你看看，现在大的要上学，你还得找别人来帮你看孩子，不是麻烦嘛。

吃早饭不叫他们，再看着大妞和小二背着书包出门的样子，常英忍不住了。

现在日子不好过，谁家送孩子上学了，干活都来不及，还上学，这完全是瞎折腾。

哥，三妹，四弟，五弟，我现在去干活，人家都还要再看看，实在帮不了谁，也不可能我自己不干，让谁来干，你们想干，我是帮不了忙了，时间快要到了，哥，三妹，四弟，五弟，我先走了。

他们也好意思说麻烦，折腾，要是他们能给自己帮把手，不多，帮着带带孩子，今天，就是带人过去试试那也不是不可以，人多上山了也能更快地把整座山熟悉起来。

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说是亲人，可有亲人的样吗？从来没有想过帮一帮他，有事了，才想起他们是一家人，想得美了。

大娘，麻烦你了。

常宁利索走人，至于其他人，与他何干。

39.目瞪口呆程营长，何专家, 高团长还没有回来？准时到达驻地, 见到的人还是程营长, 问是这样问，但常宁就知道那两位十有**是没回来了。

市里的会议还没有结束, 今天我们继续进山, 你有什么想法没有？人没回来，对于常宁的谈话再次推后。

那行, 昨天我们一直继续往东推进, 不过还没有到底, 今天我们就继续再往东，如果能到头我们折西，如果不到, 我们就直走，可以吗？常宁想想, 如果没有什么事，今天是完全可以把东面的路走到头的, 但还是以防着万一。

十分钟后我们出发。

常宁没有问题, 程营长就更不会有问题了。

十分钟也是常宁准备的时间，时间一到, 大家进山, 至于有些想来干活的人会不会来, 常宁一点不在意, 不说别的, 光走山这本事，他们就没有，还想什么。

进了山，常宁依然不多嘴，不管是这些同志如何一路侦查或是敲敲打打，人家不说，他就不问，好奇心，谁都有，但你得控制住，要不然，好奇害死猫，你就是那只猫。

言语上不好奇，常宁心里却不用管，他也在想，到底，专家也好，军队也好，他们是来找什么的。

说起来，谁能想到，红卫村旁的这座连名字都没有的大山会藏着秘密。

又是一天过去，除了把往东向的山路摸了一遍，以常宁看，他们依然一无所获。

常宁心里其实是有些急的，虽然每天这样都能照例拿着驻地发的伙食回家，可他更想出力，会自己赚得更多的机会，想要机会，当然越早成事越好，拖晚了，常宁自己心都急。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他急也没用，他连对方到底要找什么，这座山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秘密都不知道，他怎么有进一步的想法。

只能希望何专家和高团长早点从市里开会回来，这样才能进行之前说过的谈话，他才有可能从谈话里得到答案，到底，这座山藏了什么秘密。

提着伙食走在回家的路上，常宁真是急也没用。

大娘，我回来了。

快到家，常宁甩甩头，把心里的急燥甩出去，最近的生活好过了一点，他有点冒进了，冷静，日子还得一天天过，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

早上你那些兄妹没去驻地那边找你麻烦吧？早上，常宁前脚走，后脚这些人也走了，王大娘担心他们去驻地那边给常宁惹麻烦，好不容易，常宁找到这活计，可不能让这些人搅了。

大娘，他们应该回家了，我没看到。

一到他就带人上山了，回来也没听说什么，不管他们去没去，没影响到自己就成，想想，驻地是军队守着，他们还真别想着去惹事。

这就好。

王大娘放心了。

爹，爹——被常宁吩咐了多次，天黑就不准再老远地去等着他，孩子们现在都在家里等着，但看到爹回来的兴奋劲一点不少。

乖，爹去热饭，马上就能吃。

常宁提着东西直接往灶上走，大家都饿了。

大妞，你来热一下。

打开，看到苹果，常宁这才想起来，今天的苹果他准备拿给大娘拿回去的。

大娘，今天驻地那边发了个苹果，你带回去让狗儿尝尝。

拿着苹果出来，常宁送王大娘回家，正好把苹果塞进大娘手里。

大娘不要，你留着给大妞他们。

王大娘哪能要，特别是她还好心办了坏事，就更收不下了。

大妞他们尝过了，东西不多，大家都尝尝。

常宁不知道王大娘的心里的想法，只以为大娘是为他和孩子们着想。

唉，常宁，大娘有话和你说。

王大娘心一狠，早说晚说都要说，说了吧！大娘，什么事？常宁有点怕，就怕大娘提的又是让他再娶个人的事。

常宁，这事，大娘对不起你！这个时候，常宁越好说话，王大娘心里越愧疚，多好的小伙子，怎么就有人偏偏眼瞎呢。

大娘，你到底要说什么？常宁完全懵了。

前阵子，大娘我不是和你说过两家闺女的事吗，大娘之前是真仔细看过的，谁知道昨天我回去，我闺女让人带消息过来了，那两女的都不成了！王大娘脸都快没了，没看好就急急和常宁说，得亏常宁没让她过去说人，要不然，她真是没脸了。

没事，大娘，我真不急，现在我也没时间，这事，以后再说吧。

常宁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笑容，不成才好啊！常宁，你放心，大娘下次一定好好给你看仔细了！王大娘心口这个气，一个抱着孩子和人跑了，她娘家还说什么跑得远远的，省得以前的夫家找来麻烦，另一个一样气人，说什么带着七个孩子的老男人，还想癞□□吃天鹅肉，说这话亏不亏心，就她家这样一心就想拨拉娘家的，也敢说自己是天鹅肉，也不嫌自己臭得慌。

再说，常宁的情况提的时候，她没有一点隐瞒，当时什么都不说，现在反悔就反悔了，还非要想占个理，呸，她就是不去打听也知道，肯定就是攀了哪家高枝了呗，她到要看看，她家能有什么好日子！大娘，真的不用，我现在一点没有再找的想法。

常宁赶紧阻止大娘再想，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事黄了，对于常宁来说，就是黄得好，他还正愁大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提起，他怎么拒绝，现在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没有再好。

行，你先缓缓。

王大娘点头，以为常宁这是被打击了，不过嘴上顺着常宁，心里，王大娘决定了，她要好好擦亮眼，一定给常宁找个好的！送走王大娘，常宁大大松口气，这个消息太好了！好的让好消息再接一个来。

等到第二天，他到驻地时发现，何专家和高团长终于回来了！小常，今天我们不进山了，来，坐着说。

不进山，也是常宁一直等着的谈话可以开始了。

何专家，高团长，你们开会回来啦？常宁呼口气，适时表现紧张感，心里也确实有点紧张，他渴望知道山里的秘密，从而去发现自己的机会，但同时也紧张，他是否真正通过这两位的考验，成为这个驻地的工作人员，紧张还真不是演的。

他太希望有一个机会了。

小常，先喝水，这两天你的表现我听程营长说了，他很认同你的表现，在这里，我正式通知你，你现在就是我们工作团的正式工作人员。

这才是真正的认可，几天的时间，不光是从常宁的工作表现还是背后对常宁的仔细调查，到现在，常宁才算真正通过。

谢谢何专家，谢谢高团长！常宁大喜，机会往后说，但现在这份工作的待遇对他们家来说，太需要了。

小常，之前我们就和你说过，在这里的所有一切都要严格保密，下面我说的话很重要，更要严格保密，能做到吗？何专家，高团长都是一脸严肃地看着常宁。

既然常宁经过了考验，那么有些事情就得让他知道，方便他更好地工作。

何专家，高团长，你们放心，我一定做到保密！常宁站起来，心里开始激动，终于等到了正戏上场！好，好，小常做下来，我们继续说，小高，你看是你来说，还是我来说？何专家摆摆手让常宁坐好。

何老师，还是你来吧。

高团长一直坐副位，来到这里，他就只是何老师的副手。

行，那我来说，小常啊，事情是这样的，我呢是一名历史学者，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一本遗留下来的战争日记中发现了一件惊天大事，当年膏药国对我国进行侵略战争到最后阶段时，曾经制定了一个极其恶毒的侵略计划，意图凭此计划实行翻盘，扭转战争形势，并一举摧毁我军之前的所有胜利果实，万幸的是，还没有来得及实施此计划，膏药国就被迫投降了，此事除了膏药国的高层外我军方面无人所知，直到这次，我无意间得到这本战争日记，并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事情才算被揭露出来。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从战争年代过来的，特别像何专家，高团长这些人更是对膏药国深恶痛绝。

常宁咽咽口水，等着何专家继续说，隐约间，他似乎已经想到，大山的秘密与何专家看到的日记写的内容有关，而且这个秘密和膏药国当年对我国侵略战争有关的，显然并不是好事。

这个计划，歹毒啊！他们居然想通过细菌战把我们国家整个以南地区全部摧毁！就算最后他们没有能扭转战局，只要细菌战一爆发，整个南方也毁了，他们得不到，那别人也别想好，简直就是没人性！何专家重重捶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可见其愤怒。

听着的常宁早就目瞪口呆，细菌？！生化？！40.在哪里？细菌战，生化武器, 未来多少年也是被全球严令禁止的, 膏药国果然变态, 无人性！过去是，现在是, 未来还是！吓到了吧, 小常，别说你, 我们也一样, 都被吓到了, 想想当年的局势，何其幸运，要不然, 今天怕是我们都不能坐在这里。

何专家站起来拍拍常宁的肩膀，想想当年的形势, 所有人都要松口气，总算, 南方保住了。

何专家, 我，我还真吓到了。

常宁没演, 对于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常宁来说, 真的很吓人。

小常, 放松, 既然提到了这件事, 那么你也应该想到了，我们这次到这里也和这件事有关，没错，当年的细菌炸弹，膏药国的军队没来得及用到战场上，但他们也没有销毁或是运回国，不管什么目的，他们选择的是就地埋藏起来，转眼十五年过去，要不是我的这个发现，还不知道这批炸弹会在我们的土地下埋伏多久，更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就会被深受其害！旁边一直没出声的高团长紧紧握着拳头，身为军人的他，心里的愤怒更甚。

所以，我们此次的任务就是把这批炸弹找出来，销毁！正是因为这样的任务，他们对常宁才会一审再审，谨慎又谨慎，常宁必须知道是什么事才能更好地帮助他们在大山寻找，要让常宁做事，任务的具体事宜就绕不开常宁。

何专家，您的意思是，这批炸弹就藏在我们村的这座大山里？再咽咽口水，常宁没想到，他们居然就生活在恐怖的炸弹旁边。

对，经过我们无数次的查找和验证，最后十分确定，炸弹就藏在这座大山里，所以，我们才会需要一个对这座大山最熟悉的人，现在，小常，你也知道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了，那你再好好想想，你进山无数次，山里有没有哪里是最奇怪的，我们需要尽快把这批炸弹找出来，炸弹过去没出事，但十五年了，谁能保证它们还能安全多久，所以，我们越快越好！何专家再次重重拍了拍常宁的肩膀。

要是一旦出一点问题，个人的生死是小事，大的是国家的和平安定，想想，要是炸弹出了问题，到时，整个南方都将被波及，那时，国家的安定肯定也要出问题。

何专家，你这样说，以前我发现的一些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常宁比他们更急，就在这里，红卫村，生活着他的七个孩子，你问他急不急。

什么事情，小常，快，你给我们说说！何专家一听常宁这样说，大喜，就算暂时还找不到，但有线索也行。

我发现山里的野兽很难见，大的像老虎，野猪根本没见过，我问过村里人，大家都说解放前就好像没见到了，小的，像野鸡，野兔，也很难见，现在想，肯定和当年膏药**队有关，他们既然要把一大批炸弹藏到这里，来的时候，山里有什么动物拦着的话，肯定都被除了，这就是到现在也见不到的原因。

之前怀疑，现在通通证实。

对，就是这样！小常，你继续说。

何专家一拍桌子，认同常宁的说法。

膏药**队当年上山的事，村里的大家都不知道，说明他们没有从我们村子这边进的山，那他们就是从另一面，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进的山，人不知鬼不觉，之前，我在更深山的地方曾经隐约看到一些小路，现在想，那就肯定是当年被膏药**队留下的了。

当时看到，谁会想到事情竟会是这样。

是吗？还有小路可以看到，小常，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去找！何专家这次更激动，恨不得长了一对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小路不止一条，很多，而且时间长了，也很凌乱，我们可能需要几队人同时寻找。

要是只有一条，怕是不用等他们来，常宁也能发现什么了，当时就是因为路多，杂乱无序，常宁才没有认真走下去，这么多路，怎么走，深山老林里，一不小心就得迷路。

狡猾的膏药国，他们肯定也想到了，所以故意弄出玄虚来，其心恶毒！何专家又重重捶了下桌子。

高团长，下面你来和小常一起安排。

这些事显然军队比他一个学者更擅长，所以，何专家把权利交给高团长。

小常，你现在还能想得起来，这些路在哪里出现，或者更具体的，它们有多少岔路？高团长接过话题，并马上进入正题。

我想想，具体的有多少，我记不清了，不过，位置在哪，我记得。

一有空就在山上走，也多次看见过这些小路，常宁自然记得位置。

好，这样，我们先找到小路的位置，再具体侦察，最后再来分派人走，各路侦探。

高团长马上就制定好接下来的计划。

你们一定小心，武器专家明天就能天达，一旦遇到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找到，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接下来，听武器专家的。

最后，何专家补充。

小常，你看今天的时间还能赶到你发现小路的地方吗？接下来的时间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分秒必争。

能，大家的脚程快一点，今天就可以。

事关家人的安全，常宁同样恨不得生双翅膀，直接飞过去。

行，小常，你准备下，十分钟后出发。

程连，集合队伍，十分钟后出发进山！既然常宁说能去，高团长立马就行动起来，而且他准备这次自己亲自带队。

是！驻队很快动作起来，十分钟后，军队集合完毕，准备完毕，出发。

这次带的人全部是军队战士，所以，常宁也放开了脚程，不到半天的时间，他们就到了常宁发现小路的地点，然后，战士迅速开始工作，分人侦察，有多少条路，麻烦的是，十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当年敌人有意的迷惑，现在时间的冲洗，小路的情况越发复杂起来，半天的时间想要侦察摸清，根本是不可能的。

小常，明天你就不用跟着部队上山了，具体的地点已经找到，剩下的战士同志会做好，你休息下，另外你还要再想想有没有其它奇怪的地方或是别的出现小路的地方，当年膏药国能做出一处迷惑我们的地方，我们就要准备好，他们做出更多迷惑我们的情况来。

从战争中走过来的何专家对于曾经的敌人太熟悉了，这些没人性的家伙，一刻也不能小看他们的狡猾！好，我一定再想想。

常宁点头，没真实经历过，但看过太多战争电视的常宁也一样对膏药国没有半分好感，以后的他就从没买过任何膏药国的东西，膏药国再是旅游好地方，常宁也没有半分心动过，他可是小小愤青一枚。

提着伙食回家，今天的伙食更好，不仅有一个苹果，居然还有一个桔子，只不过今天常宁没有心情再让谁家尝尝鲜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他感同深受，心里一样急切，事情没有解决前，他想，他都不会再有心情做旁的杂事，满心满脑地只有山里的情况，到底自己有没有忽视了什么呢。

爹，爹，你怎么了？就是和孩子们在一起，常宁也走神了。

啊？哦，爹没事，爹在想一点事情，好了，都吃好了没有？回过神，这些事不保密，他也不会和孩子们说。

吃好了，爹，今天你带回来的好像更多了。

大妞是个细心的女孩子。

是吗？好像是，还更好吃了。

相比下，男孩子的小二在这方面就不及大妞了。

更多，更好吃。

三儿也不差，知道总结。

多，好吃。

下面的几个都不落后。

好吃就行，以后，爹会努力让你们天天吃饱，吃好。

和孩子在一起，常宁暂时放下脑子里的思考，孩子们的成长过程，他可不能忽略了。

大妞，小二，你们在学校学得怎么样？老师讲的听得懂吗？学校考试过没有，成绩怎么样？首先是老大，老二。

爹，我们学得可好了，老师讲得都听得懂，每次考试，我和小二都考得最好！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不管是沉稳的大妞还是活泼的小二，两个人都无比珍惜。

好，这就好，那三儿，小四，小五，你们每天都和大姐，二哥学习了吗？其实是中间的。

学了，爹，我们会数数，会写字，会很多很多！老大，老二珍惜学习机会，中间的三个呢是无比感兴趣，特别是村里好多伙伴都不会，他们会，这种感觉更是让他们每天学习的动力。

好，都是好孩子，以后也要跟着大姐和二哥好好学习。

常宁实在没有时间专门陪着孩子们，他现在只能这样，让学习，让知识来立求保证孩子们的成长不要走了歪路。

最后是我们小六，小七。

他负责养家，小七目前负责好吃好睡好长好就行，至于小六。

小六啊，这样，以后大妞你们教三儿他们时，也抱着小六听听。

小六现在还不会讲话，不过一岁多的孩子也差不多这个时候了，还是一样的原因，他实在没有时间，只能这样一个带一个了。

知道了，爹，你放心吧。

大妞是最知道爹的不容易的，所以，现在能帮上爹的事情，大妞一定会做好。

安置好孩子们，收拾好家里，常宁躺下休息，只是这次，他没能马上睡着，一脑子想的都是，炸弹到底在哪里？41.进展炸弹到底在哪里？常宁想知道，何专家想知道, 高团长想知道, 驻地知道详情的每一个人都想知道, 但偏偏就是没人知道。

常宁呀，我看驻地忙成这样, 人来人往, 好像人比以前更多了，到底是在忙什么呀？第二天一大早, 王大娘早早过来了。

大娘, 我就是给人干活的, 他们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还真不知道人家在干什么的。

要保密，怎么保密常宁也想好了, 就比如现在。

那人家让你干啥？王大娘实在好奇，山脚那驻地的热闹, 他们在村里都看到了。

就是领着他们去山里转一转。

军队都改了行装，一般人看不出来这些穿着普通的会是部队的战士。

也幸好不知道, 要是知道了, 那整个红卫村都得热闹起来。

就这样？王大娘有点失望，还以为在里面干活的常宁能知道点什么呢。

是呀, 大娘, 就这样。

常宁心里发笑, 大娘们的八卦心更重呀。

常宁, 好啊, 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白养你一场了！刚打发了王大娘的好奇心，常母又来添乱了。

你又怎么了？常宁头疼，又哪里惹常母了，这位是几天不出来露露脸，刷刷存在感都不舒服吧。

我怎么了，是我问你怎么了，你个黑心眼的，拿了好东西回来，居然从没想过你老娘我，不是白眼儿狼是什么，我呸！一想到好吃的，自己的儿子居然没拿来孝顺她，常母就要跳脚。

行，你今天把我家几个孩子接过去，每天我从驻地那里拿来的伙食都给你拿去。

常母怎么会知道他从驻地带伙食回家呢，不用说，他的那几个好兄妹做的好事呗，不管那天后来发生什么，总之就是他们打的如意算盘没了，结果恼羞成怒，就去了常母这里挑拨几句，于是，常母就叫着来了。

真是好亲人啊。

呸，想得美，你孝敬我是你该的，我凭什么给你带孩子，把你养大还不够，还要我再累死累活给你当牛马，想都别想！常母永远顾到的只有自己这张嘴。

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也把话放这里，要吃的，我家孩子去你家吃喝，不要，我管我的，你过你的。

偶尔，当常母出来时，常宁会想，其实像常父，常母这样的人，怎么还会生孩子呢，一个冷漠，一个贪吃，都是自私的人，这样自私的人，最好的就是自己过，谁做了他们家的儿女都是一种悲哀。

大娘，我走了。

家里吃的东西，要不吃了，要不藏了，他还真不怕常母什么，打滚撒泼，他没有顾忌，所谓的血缘亲情，在他这里也没有效，他不过是披着个男常宁皮襄的女常宁，顾孩子，那是相处出来的亲情，常父常母这里，没了血缘牵绊，更没有相处的感情，他无所顾忌。

哎，自己多注意。

王大娘看都不看常母一眼，她就没见过这种做娘的人，儿子累成这样，没见一点心疼，心心念念的除了吃就是吃，但凡常父常母帮着常宁一把手，常宁现的日子只会更好，儿子日子好了，难道还会缺了父母的，可惜啊，这对父母就是不愿这么想，只能让人摇头。

见儿子走了，常母也不撒泼了，没人看，还闹什么，不过，以为她就会这样罢休，美得你，等着，到了下午，她就在这里堵着，不信堵不着常宁，拿不着东西。

常宁没往后看，不过，常母什么德性他知道，晚上回来，他绕个小路就行，就算常母堵在门口，他从后面翻进屋，直接吃冷的，怕不了谁。

至于现在出门，常宁是真有事，他并没有打算真在家里休息，王大娘过来，又打发了常母后，他依然来到驻地报道，不用他跟着去之前发现小路的地方侦查，但常宁还是想进山，大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他进山多次的人也不敢说对大山完全熟悉了，所以，他想还是进山，再把山里里外外多转几回，搞不齐又能发现什么呢。

小常的想法也不错，我们不应该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现在发现的小路上，万一不是呢，其它地方，我们也应该再转，再看，再查。

何专家同意常宁的想法。

我已经打了报告，要求再派人手过来。

高团长也想到了，而且还有了进一步的行动。

只要能尽快找到地点，一切在所不惜！何专家同样有魄力。

高团长，你派几个人和小常一起上山。

人手不够之前，每个人的安全一样要注意。

不用了，何专家，高团长，现在大家的人手不够，小路那边的侦察要紧，这山我熟，我一个人更好来去。

这是实话，常宁一个人的话，采草药练出来的常宁速度会更快。

这样——？何专家还是有点拿不定主意。

不如我给小常配个□□，有什么事，他鸣枪，然后每天小常回家之前，我们再把枪收回来。

相比下，高团长更能理解常宁的想法，在部队里，有时，人个行动确实更方便。

行，那高团长，这事就交给你。

二比一，何专家反对也没用。

小常，你和我来，我先教你怎么用枪。

高团长还得考虑给常宁什么枪最好，最方便与实用。

哎常宁在后面跟着那个激动，枪啊，他就是以前军训时摸过，现在，提到枪，谁不热血！保险不要打开，以防走火，自己小心。

摸过枪的常宁很快就通过了高团长的考验，本身高团长对常宁的要求就不高，会开枪就行，准头可不是一天两天就成的，关键只是让常宁真有什么时能鸣枪示意，山里有的是人，只要听见枪响，不用多少时间就能赶到，现在持枪上岗，临走前，高团长不放心，怕常宁忘了保险的作用才又再吩咐了一遍。

高团长，你放心，我一定小心。

摸着枪，常宁已经开始幻想着是不是自己也应该弄把枪放家里，就是□□也行嘛。

行，出发吧。

常宁那激动样，高团长也不想看了。

进了山的常宁，其实已经冷静下来了，这座山自己来了这么多次，会不知道，哪有危险，根本没有，换句话说，他就没有开枪的机会，白高兴一场，还是冷静下脑子，正事要紧吧。

这天开始，常宁每天早上到驻地报道，然后拿上枪进山，下午，回驻地交枪，然后提上伙食回家，几天下来，他这边没有任何进展。

而何专家，高团长的注意力并没重点放在常宁这里，所以，失望不大，更大的失望来自于小路这边的侦察，小路的情况远超大家想像的复杂，一条小路走着走着又分出多条小路来，偏这些小路除了现在还有人走着的，其它的都已经相当模糊了，这无疑又加大了工作量，人手的投入，可就是这样的投入下，事情依然没有得到多少进展，这几天过去，大家还在和小路做斗争，根本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

这样的发展，大家有准备，可没有人想这样。

小常啊，这几天你山里跑也累了，今天就休息一下吧。

事情到了这里是急也没用了，只能耐下性子来。

是了，不急，不就是一座山，再不行，整座山都给它翻一遍，不信找不到。

高团长扯扯衣领，说不急，怎么可能呢。

没事，何专家，高团长，我以前也这样天天山里跑，习惯了。

常宁急，不找到炸弹，他安心不了，他的家，他的家人都在这里，他不能不急。

拿好枪，再次进山。

这几天常宁都往深处跑，只是越深的地方，越难走，之前这些地方他也因为没有路和太过于难走而没进来过，深山没有野兽的威胁，可是草木的麻烦还在，有的地方，已经被多年下来茂盛的草木给完全挡住了路，有的草木甚至带刺，遇到这些情况，常宁只能一点点重新开出路来，所以，大山最深处跑了这几天，其实常宁并没能走多少，这也是鼓励着常宁每天进山的原因，没有路的地方，他要开出路来，再去发现原来有没有路。

本来如果和高团长要些人手速度肯定能提上来，可是人手都被绊在了之前的小路上，就是常宁都觉得到目前为止，还是那边的希望更大一点，他这里只不过试一试，所以，自己来就好。

而几天下来，情况也是这样，常宁开出的路不少，但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以前有路的痕迹，只不过是那边小路的情况依然不明，常宁才继续在这边试着。

到了这里，之前常宁想的什么机会，他已经不想了，面对着随时要人命的细菌炸弹，你还有心想赚机会？你唯一想的只有安全，生命。

只不过，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你想机会时，它不来，你不想了，它却来了。

42.机会常宁看着眼前豁开的大口，懵了, 这不会就是大家要找的地儿吧。

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们让时间稍稍倒带一下。

高团长那边的进展并不好, 小路隐隐约约的被发现的似乎越来越多，看着这里也是路, 那里也是路, 时间久远，大家不敢轻易下结论, 结果就是那一片有路没路的, 都要查探, 加大了人手的投入，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除了路, 什么都没有找到，高团长带着人几乎是挖地三尺, 依然一无所获。

这种情况下，大家的注意力只能重新拉回来, 工作也要重新开始, 目标再次放回到整座山，经过这些日子的上山下山, 高团长手下的人对大山也熟了, 不用再成队组织着往山上走, 按照常宁划出的大山粗略示意图, 分散开, 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寻找地点。

任务布置下来，更多的人手和常宁一样开始在深山各处寻找着可能的地点，常宁就更不用说了。

然后，现在这个豁开的大口，出现了。

和往常一样的行动，拿着砍刀，小心开着路，再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找可能的线索，结果就是，找着找着，不知道怎么找的，一个大口就一声响地突然出现在常宁面前。

到现在，常宁都还在懵，这口子怎么来的，碰到机关？扯到开关？常宁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就豁开个口子呢。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怎么发现的，而是里面到底有什么，是不是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地点。

想到何专家提到的细菌炸弹，常宁可不敢冒然就往口子里进，多进一步，常宁也不敢冒这个除，就在外面够了够眼神，可惜，什么都看不见，豁开的口子是大，过人完全没问题，就是不见光亮，黑漆漆一片。

常宁根本确定不了，想想，常宁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使劲吹响，这是重新布置任务后，上山的每个人都有配戴的，山上人多，哨子一响，总有人听得到，附近的同志听着哨声就能赶过来，常宁确定不了里面有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叫人，先让人过来，然后下去找武器专家，细菌炸弹，这玩意儿，还是得要懂行的人。

突然豁开的洞口，不管什么原因，都是常宁找到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发现口子后，后续工作就没有常宁的事了，至于口子里是不是大家要找的，常宁当然也想知道，事关性命的事，能不关心吗？只是，再急，也得等着结果。

好的是，结果出来的很快，他是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发现的口子，下午，结论就出来了，武器专家进入了口子里探查，就是当年膏药国藏匿细菌炸弹的地方！小常，这次你立大功了！结论出来时，何专家和高团长都是满脸的激动与兴奋，终于找到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销毁，不过这已经和常宁更没有关系了，但常宁这次立下的大功却是实打实的，常宁之前一直想着的机会就这样来了！小常，这次我们都得感谢你！何专家握着常宁的手依然没有平静下来，找到了武器，大家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来了，常宁这次立的功可以说不是一般的大，关乎多少人的性命，终于安全了！小常，这次你立了功，组织上肯定会对你有奖励，当然，如果你有什么要求，你也可以提，能做到的，组织一定尽力做到！比起何专家的激动来，高团长虽然激动但也显然更能世故。

他了解常宁的家庭条件，所以，他认为相比口头上的表扬，不如为常宁争取更多的福利来得实际，这也是他现在说这话的原因，模糊地提醒常宁，想想自己想要什么，同时又告诉常宁，别不切实际，好高骛远，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脚踏实地，把适合自己的奖励拿到手，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谢谢组织，我的情况组织也知道，那我就不含糊了，我想带着孩子们进城做一名城里人，然后有一份城里的工作。

常宁也不是楞头青，再有高团长的提示，常宁的要求再合适不过，符合他现在的实际情况，再说，他还真没有更高的目标。

实话实说，这也是常宁现在最想的，从他来到这个年代，定下的生活目标就是这个，带着孩子们进城！现在，他的要求也只有这个，靠着他自己的努力，太难了，可是现在，他希望，能用这次他立下的这个大功来实现他。

来之前，他想过看有没有机会，后来，知道事情□□后，他有段时间没再想，一心找地点，现在，事情解决了，机会更就在他面前，傻子也知道抓住！好，常宁同志，你的要求，我们会如实上报组织，你先去财务那里领下你这段日子的工资，然后，回家好好休息一阵子，再等待后面的通知。

高团长拍拍常宁的肩膀，后面工作，别说常宁，就是他们也得听武器专家的指挥，这段时间，常宁上山下山，家里的孩子们都没顾得上，现在也该让人回家去陪陪孩子们了。

至于常宁提的这个要求，在高团长看来，提得很好，不轻不重，到时，他和何专家再提提，肯定是不会有问题的，只不过，这一切都得等这批害人的武器先处理好，总之，常宁就等着通知就行了。

哎，谢谢何专家，谢谢高团长。

听高团长这么一说，常宁心里差点没乐得飞起来，他终于可以带着孩子们进城了，一份工作，然后，孩子们上学方便了，他们终于不用再挨饿了！何老师，小常的要求不算过份，等报告打上去时，我们俩个都尽点心。

高团长就担心像何老师这样做学问的人，不懂人情世故。

那是肯定的，我现在都已经在考虑怎么样安排小常的工作了。

高团长白担心了，何专家学问做得好，情商同样不差。

这个确实得想想，不过不急，我们先把正事处理好再说也来得及。

先记下，现在紧要的是销毁这批武器，销毁了，大家才能算真正放下心来，后面的事才好说。

常宁不知道他走后，何专家和高团长还特意再多说了这么多，就是要记着他的事，更没想到的是，去了财务一领工资，居然一天一块钱的算给他，把他激动地。

别小看一天一块钱的工资，你先想想，一分钱要买多少东西，一毛钱又要买多少东西，然后，一块钱，真的，好多好多。

一天一块，一个月三十块，常宁已经达到了城市的工资标准，拿着钱，常宁傻乐，先拿工资，再进城，这一天简直太美好，当然，真正进城那天，会更美好。

大妞，小二，三儿，小四，小五，小六，小七，爹回来啦！任务完成，常宁回来得也早，大妞和小二刚下课回到家，后脚常宁也到家了。

爹，爹——能早早看见爹，孩子们欢呼。

大娘，又让你累一天了。

常宁心情同样好，每个孩子都抱起来，亲了一口，小的乐，大的别扭。

累什么，孩子们可乖了，行了，你回来，大娘也回去了。

常宁和孩子们亲密的动作，王大娘从惊讶到现在的习惯，然后她把一切归咎于这个家发生这么多事后常宁的改变。

大娘，我送你，对了，大娘，驻地那边事情完了，这几天我打算都在家里陪陪孩子们。

地里的活计除了每天的日常浇水外，就是红薯，玉米，大豆，花生的陆续收成与土豆的种植，这些比起上个月的双抢来都不算事，常宁一个人带着孩子伙也能应付过来，再不济，他把孩子们放田边上，他干活也行。

大娘天天在家里帮他看孩子，那是没办法，有办法了，常宁就不能再麻烦对方。

那行，忙不过来时，你就来叫大娘，和大娘可不许客气。

王大娘想想也成，她刚好也想去看看闺女。

哎，大娘，你放心吧，我不会和你客气的。

常宁把大娘送回家，打算明天进城看看，买点什么回来给王大娘送去，大娘帮了他这么多天，他得谢谢人家。

爹，以后你不能去那里干活了吗？等到他折回来，就见他家孩子们正一脸难过的样子，特别是最小的几个，已经快哭出来，大妞虽然还能回他问题，可看着也快要哭了。

那里的活干完了，爹当然要回来。

这些傻孩子，他早早回来，让他们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难过的。

那，那爹，以后我们都吃不到那么好吃的东西了吗？好吧，常宁哭笑不得，弄半天，与其说孩子们是懂得他干活不干活的区别，不如说他们是懂了有好吃的，没有好吃的区别，自然，大家难过也是因为没有好吃的了。

想想，常宁还是决定他们家要进城的事先不告诉这些孩子，孩子们肯定守不住这事，村里人知道，肯定又要起风波，等到真能走的那天再说。

常宁想得一点不错，等到红卫村的人知道他和孩子们可以进城工作生活时，确实，一个村的人都炸了。

43.超级大礼包常宁原本想的是，如果真能让他一家进城, 实现农转非, 最好的也不要声张, 等到搬家那天，有人问你, 说一声搬家就行, 现在进城，有一个正式的城市户口很困难, 都开始有下乡的知青了, 他们一家还能进城, 要是大家知道了，常宁都不用怀疑，事肯定不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要个清净。

可惜, 常宁把这事想简单了，迁户口, 在这个年代是一件大事, 还是农村到城市的迁移，怎么可能悄无声张, 而且, 这次他立了大功, 也不可能让他悄无声张。

武器处理完没多久, 对他的奖励也来了, 虽然奖励的原因没有明说，但奖励的内容却是大张旗鼓，而且奖励的大大更超出常宁的想像。

迁户口进城，这点是常宁要求的，只不过常宁想到的是进县城，哪想到，奖励他的是直接进市。

分工，也是他要求的，只不过他想到的是到哪个工厂里上班，然后一点一点来，先从最低级工人做起，拿着最低工资，谁想到，组织照顾得更好，百货商店！想想，百货商店呀，那是和粮食店，副食店并列最吃香的地方，这个年代，老百姓所有的吃穿用只有这三个地方有，垄断式经营，何止牛，牛得都要上天了！就算还是拿一样的最低工资，可一般工厂的工人能和百货商店的售货员比吗？完全不能比。

而且，和工厂做工人完全要学相比，显然，百货商店，他更熟，就是他的本行，去了就能上手，甚至连二十年后的计划，常宁都可以做出来了，总之，现在的百货商店就是日后他腾飞的地方。

所以，常宁知道时，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只恨嘴不大一点，要不然，嘴上的笑容他能咧到耳朵根！等等，这还不算完，户口解决了，工作解决了，还有住的地方，也给分了，这下，常宁所有的问题都没问题了，有了住的地方，工作也有了，户口迁进城里，以后每个月每个孩子人头上都有各种票证发放，拿着工资，他至少能保证孩子的这点温饱，总之，比他在乡下靠土地来得强。

常宁很满足，他给自己定下的一个目标，不管是通过什么样的方法，是他的努力，或是他的运气，总之，实现了就行。

何专家，高团长，这是——？谁想到，奖励，还没有完，驻地那边又通知他再过去一趟，然后，等着他的就是一个圆鼓鼓的信封递过来，虽然没有看里面，但常宁有感觉，里面装的是就是钱。

小常，收下，之前的奖励是组织给你的，这是你的功劳，虽然不能明说，但大家都应该知道你立了功，这些是我们个人的意思，最后申请下来的，再加上钱不露白，所以，让你跑一趟，钱不多，就五百块，你收下，是我们的一番谢意。

五百块是何专家和高团长最后又申请下来的，两人就是觉得，光给人解决了工作，户口，住房还不够，所以，又加上这点物质补贴，要不是这两年光景不好，国家也困难，申请的还能更多，现在就只能这样了。

还好，五百块对于有些人家不上眼，但对于常宁来说，什么不上眼，那就是一笔巨款，想想，现在城里的房子有些都不要五百块，足够能买房子的钱不是巨款是什么。

谢谢何专家，谢谢高团长！拿着鼓鼓的一包，这个年代没有百元大钞，要不然也就是轻飘飘的五张，最大面值是十元，五百元，那就是五十张，常宁要不是还有点后世的见识，他早就手抖得拿不住了。

莫名其妙出现的豁口，常宁只能认为是运气，老天给的运气，然后，他想要的机会来了，他想要的结果达到了，常宁看了眼天，终于，他穿越一回的福利算是来了！收好，今天我们就要回市里了，这个，你也拿着，是我和高团长的联系方式，等你搬到了市里，大家也好走动走动。

最后，两人又递给常宁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两人的地址和电话，这已经不是对常宁这次大功的奖励，而是了解到常宁一个人养着七个娃后伸出的援手。

哎，到时，我一定和你们联系。

有大腿可以抱，为什么不抱。

回去吧，我们在市里等着你。

何专家他们收拾下，也要走了，炸弹销毁，这里也将恢复平静。

常宁，这是又去驻地了？哎，人家要走了，我怎么说也在那里干了一段日子，去送送人。

把装着五百元的信封贴身装好，常宁回村，然后，他发现，一路上，原本以往都没有关系的村民现在都一脸笑容地和他打招呼，常宁一律都保持着笑容，一点不意外，这么大的消息，大家没反应才叫意外。

不管村里人怎么想，只要按着自己的计划走就行，之前他赚的钱都在家里放着，应该在八十块左右，加上现在这五百块，足够他搬家置物了，剩着的就存银行里。

明天，他就进城，首要得把迁户口的事办起来了，同时去看房子，差什么也抓紧时间置起来，然后，搬家，上班，对了，还有，大妞和小二的学校也得赶紧落实，零零碎碎的锁事想起来再一样样办，他有得忙，哪有时间去管别人的想法。

常宁回来了？村里大家的改变岂止路上的一个招呼，等到他回到家，发现他家都挤满了人，想想农家院子都不算小，可这会儿竟然全是人，常宁都快以为是不是一个村的人都来了。

大家这是——？不能赶人，那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常宁，你这是立什么功了，竟能当上城里人了？不用常宁问，有的是人急不得。

就是，就是，常宁，你给大伙说说！说不定大家也能借鉴借鉴呢。

这个，不是我不说，实在是人家要求了要保密，我不敢说。

常宁摆手，不是他不说，是人家不让说。

保啥子密，常宁，你放心就是，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人，还会出去乱说不成！有些人还是不死心。

这真不成，要是说了，人家说了，后果很严重，我得坐牢。

这可不是吓人的，当初何专家，高团长就是这样说的。

常宁，这下你好了，要去做城里人了，每个月还有肉吃，常宁，你可不能忘了乡里乡亲，大家有什么事，你可得帮上！不能知道内情，有些人又开始酸上了。

我就是做了城里人，也一样得养七个娃呢，还是得请大家多多帮忙。

这些人的酸话就不能搭，要不让他就真敢赖上你。

常宁养着七个娃，你们谁要是想帮忙的就赶紧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要不，就散了吧！也给大家说了话，也差不多了，何仲庆赶人。

何叔，你可不能偏帮，谁家哪有能力帮人，顾自己都顾不上呢。

何仲庆一说，有的是人嘀咕。

帮不上，那就别添乱，都回了吧。

何仲庆摇头，话还不能不让这些人说，要不然，他今天不说，明天还得来，你只能给他说，最后再来让他无话可说。

常宁，你可得记着我们村里人，都是一个村的，以后得多帮忙。

临走还不甘心。

常宁，别管他们，这些人你不让他们说出来，他们都不甘心，这以后，走出去，有些人就当不认识，别心软，别顾情，和这些人，没情可顾。

何仲庆就怕常宁真一心软，那就是甩不掉的麻烦。

叔，我知道的。

常宁从不会以德报怨。

这就好，能去城里，还有工作，这下，你也能轻松不少，再以后，找个合适的，你这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这是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思想，男人没有个女人不行，养家是男人的事，可内里，做饭洗衣就都该是女人的事。

叔，明天我就想先进城把我们一家的户口先迁进去，你看成不？常宁改变不了大家的思想，那就聪明地不要接这个话题，换一个。

成，明天你到大队办公室来，我给你开证明，你进城，先去公安局落户，然后再把各种关系落好，像什么粮食关系这些，仔细办好了，不要落了哪样，要不然，可就拿不到当月发放的份额了，还得补办。

何叔做了村支书这么多年，这些手续问他没错。

哎，叔，明天我就一样一样办好，一个不落。

到时他拿纸笔记着，绝对不落。

成，明早过来，我在办公室等你。

这事，何仲庆也赞同常宁的决定，最先办，赶紧办好，这是最重要的。

说句实在话，只要有了城里户口，没有工作，你都不用担心找不到工作，每年各用人单位都会有招工计划，只是这些计划里的第一条都是必须城市户口。

叔，我记着了。

常宁也是明白了户口的重要性，才把迁户口放在了所有事情的最前面。

这个你拿着，没多少，就是叔的心意。

何叔把一个红纸包递给常宁，不用看，还是钱。

44.各人心思叔，我有, 不用的！常宁把红包塞回去, 他是真有, 哪还会再要何叔的, 农民攒这点钱不容易, 随时都要备着点防身，他不能昧着心收下。

你有是你的，这是我给的, 就当叔给你的乔迁之喜！你拿着看缺什么自己买，后面我就不给你送什么了。

何仲庆再把红包塞回去，这是他自己攒的, 没用家里的, 不碍事, 就是他的心意，常宁现在能有这造化, 不管是能力还是运气，都不容易，能帮一把就该帮一把。

你何叔给你的，你就收下。

一旁的王大娘也劝。

常宁, 你就收下吧。

还有赵二爷, 彭哥，陈哥都来了, 都这样劝。

还有我们的, 都收下, 进了城里自己差什么，看着买，我们送了还不一定合意。

不止何叔，王大娘，赵二爷，陈哥，彭哥都递了一个红纸包过来，或许有多有少，但统一的都是钱。

谢谢大家！常宁默然，然后一个一个收好，也一个一个给这些人鞠一个躬，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还有好好记着，以后，他们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一家人就该互帮互忙，现在大家帮他，以后，他也帮大家。

这就对了，我们走了，你先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不许哑巴，等搬家的时候，我们一起过来帮忙，人多力量大，什么事都能办好。

何叔他们这一走，小院是彻底安静下来，大妞，小二还在学校没有回来，人这么多，三儿他们都在屋里没有出来，常宁舒口气，接下来，他得先计划下，把要做的事情一件件列出来，再一件件做好。

二叔，爷和奶让你过去吃饭。

还没等常宁计划，常家老大常安的大女儿常爱华来了。

爱华，二叔我不是听错了吧？然后带来了一个常宁就相信不了的话。

没听错，就是让你过去吃饭，家里都在准备了。

常爱华也不明白怎么家里会舍得让二叔一家过去，只是让她过来叫人她就来了。

我们一家都去？常宁还是不相信，一再确认。

嗯，一家都去。

爱华点头，她记得可清楚了，没说错。

行，等大妞和小二回来，我们就过去。

反常即是妖，常宁肯定了，要不然，护嘴到极致的常母会舍得让他拖儿带女去过吃饭，至于这个反常，也不用猜，除了他们一家准备进城这件事还能有什么。

刚刚送走了给他送来温暖的外人，马上就迎来不如外人的家人，也够讽刺了。

二叔，我回去了。

听二叔提到大妞和小二，常爱华心里充满了羡慕，虽然二叔一个人要养七个娃，可依然能把大妞和小二送去上学，而她，有父有母，她还比大妞大八个月，却根本不用想着上学的事，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

行，你先回去，我们一会儿过来，爱华，你等下，给，拿着吃。

常宁叫住大侄女，塞了颗糖给人，不让大侄女白跑。

吃饭啊，只怕这饭不好吃。

等大侄女走了，常宁这才摇摇头，自言自语。

大妞，小二，三儿，小四，小五，一会儿到爷爷家，饭菜一得，你们就赶紧坐下，先吃饱再说，大妞，小二，你们俩个再喂一下小六，小七爹来管。

大妞，小二一回来，常宁就把孩子们集中在一起交待，这餐饭肯定是不好吃了，先让孩子们吃饱，其它的再说。

爹，我们知道了。

孩子们的感观同样灵敏，平时爷爷奶奶从不对他们有多一点的关心，反过来，孩子们自然也同爷爷奶奶不亲，现在要去爷爷奶奶家吃饭，老实说，常宁扒拉下记忆，竟然是生平第一次，平日逢年过节，常家都不会全家聚会，常父是不在意，常母是护嘴，你不得不佩服常父常母二人，自私冷漠护嘴到这个地步，也是种本事。

行，我们走。

把钱藏好，牵的牵，背的背，常宁领着一众葫芦娃出发。

哟，常宁，这是一家大小去哪呀？即将要成为城里人的一家，在村里无疑已经变成了最受的欢迎的人。

大家的心思很直白，那可是稀罕的城里人，现在多交好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帮上自家呢，更不要脸的，已经想着怎么让常宁帮自己了。

我爹让我们过去吃饭。

人家笑脸以待，常宁自然也要笑脸以还。

这是要吃个团圆饭了。

一听这答案，大家明白了，然后各人各心思，有的叹息，常宁不错，可惜，没投个好人家，上上下下，从爷爷辈算起，到他父母，再到他的兄妹几人，都没有一个能堂堂正正活着，你就看看，常宁这大半年受了多少难，可他家里人有谁站出来帮扶一把，哦，对了，就有个姨妈，要不然，真是，唉！也有的幸灾乐祸，让你常宁得意，想去做城里人，我们你可以不搭理，到要看看，现在你家里人闹起来，你怎么办！大家心思各异，常宁猜也能猜到，可惜，有些人的心思要落空了，外面有些人，他不乐意搭理，不如外人的家人，他同样也能不搭理。

老二，你来啦，爹，娘，老二来啦！刚到常安家门口，大嫂沈梅刚巧就在门口，见到人，赶紧就把人迎进来。

爹，娘，大哥，大嫂。

常宁也不客气，分了家，再回来，就是客，让主人招待客人，那不是应该的吗。

二哥！常宁来得最晚，三妹常英一家，四弟常平一家，五弟常福一家都已经早早到了，常宁一到，常家罕见的全家齐了。

都坐，都坐，老二来得正好，饭菜都好了，这就上桌。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小孩子一桌，正是因为分开做，孩子又多，常宁才要在来之前交待好自家孩子，先吃饱再说。

老二，你们吃，你家小七我来抱吧。

沈梅说着话，就要把小七抱过去。

没事，大嫂，我抱习惯了。

饭不好吃，小七，常宁又怎么放心交给别人。

那行，一会儿大嫂再和你换着抱。

沈梅心思一转，只能先这样，谁让他们这家人说是一家人，有时候却是连外人都比不了呢，就是她自己，平时同样也不乐意和自家男人的弟弟，妹妹们来往，都是穷得丁当的，来往什么，还嫌家里吃的多吗，少来往，不来往更好，过好自己的就行，老二媳妇不在时，她也没想过去帮忙，怎么帮，没钱还生这么多娃，生了那就自己本事去养，让他们去帮，拿自己家的粮食养别人家的娃，她才不干，就是让她帮着带带娃，她也不干，有那时间，她可以做多少事了，带了娃，谁给她好处，没好处的，她也不干。

谁会想到，突然间，老二运气来了，立了个了不得的功，然后，居然要去做城里人了，还有住的地方，还有工作，刚听到消息时，沈梅都不敢相信，就常宁那穷酸样，也有运气的一天，那些人也是眼瞎了，明明他家常安更有本事，居然还不要，要是当时要的是常安而不是常宁，现在这城里人就是他们家了，想想，沈梅都心疼，怎么就不是他们呢。

等到不得不接受这个消息时，沈梅依然觉得老天这是瞎眼了，明明他们家常安比常宁不知强了多少，要有运气也得他们家有运气才是。

羡慕又嫉妒的沈梅不服气更不甘心，她得想法把这好事抢过来！怎么抢，不用自己出手，让自家婆婆上场就行，很简单，就一句话，城里好吃的那可要比这乡下多的去了，一句话，已经够婆婆动心，后面的，只要婆婆开了口，她再适时凑把火，不信这事不成。

吃饭，吃饭！常母从菜上桌，屁股都没挪一下，之前一大家子人都来，她可心疼了，现在饭菜也被弄出来，她得多吃，要不然，她太亏了。

常宁，这下你可是好了，都做城里人了。

农家人，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筷子和嘴巴一起动。

我也觉得好。

常宁咽下一口饭菜，才笑眯眯地回他四弟的话，他不仅让孩子们赶紧吃饱，他自己也要吃饱，省得一会儿怕是吃不下了。

至于怎么回答，怎么问他就怎么答，明显大家都各怀心思，他还要再绕个弯或是谦虚下，那准得给自己找麻烦，就像现在，老四问他做城里人好不好，他要是谦虚下，说还行，或是不过就换个地方过日子，老四再接一句，既然二哥你不在意，不如让给我们吧，噎住你，不上不下，多难受。

呵呵，二哥，你可真实诚。

相反，你实话实说了，有时，噎住的就是对方。

都是一家人，肯定对大家实话实说。

甩嘴皮子，女加男的组合常宁，还真不怕眼前这些人。

老二，你要进城，我和你爹也跟你去。

正事来了，常母一听自家四儿子开了头，马上坐不住，好吃的都顾不上，她想得很美，现在这点吃的算啥，以后，去了城里，好吃的会更多！常宁就知道，老四就只是他一个弟弟，他根本不放眼里，麻烦的是他的父母，那是他的长辈，应付起来可就难多了。

45.什么是亲人娘, 你和爹分了家都是和大哥住一起，以后, 也是大哥给你们养老, 怎么和我去城里。

常母吃饱了才说的话，常宁也吃的差不多，不管下面要应付什么, 今天这趟已经值了。

那就你大哥他们也去。

常母回答得一点不含糊，就像去城里的本该是他们一样。

娘，刚我们不是说了吗，都分家了，大哥和我怎么住。

常宁看了眼兄嫂, 两人有意思的目光, 看来, 这后面没少两人的怂恿。

那就不分了，大家一起过。

常母一点不打嗝, 仿佛分分合合很简单。

那四弟, 五弟他们呢？常宁被常母这样轻率的话语逗笑。

关他们什么事？好吧，儿女哪有吃的重要。

娘！这下，老四, 老五，连已经嫁人的三女儿都急了, 娘怎么忘了, 刚才都说好的。

哦, 那就都合起来。

常母反应过来, 赶紧改口。

娘，你真想得出来，当初，我们一成家就都分了家，现在一大家子人，你想怎么合起来过日子。

常宁都得佩服常母了，就为了好吃的，什么都不是问题。

怎么就不能合了，村里多的是一大家子人一起生活的，别人家可以，我们家当然可以。

常母说的头头是道。

娘，城里的房子都没有乡下的大，家里孩子长大了，我现在的房子都不够住，去了城里，我们要怎么住？不到万一，常宁还是没想过和常家闹僵。

二哥，办法都是人想的，我见有些城里人家就十多个平方的房子也能一大家子人住着，我们家肯定也行。

不光家里的儿子打主意，这是连嫁出去的常英也打主意了，要不然，她今天来了干嘛。

在常英看来，当然可以打主意，谁不想做城里人，谁不想去城里生活，都想，以前没机会，想不了，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傻子才不想。

三妹，你也要去？常宁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大家子人，这是都商量好了吧，他一人进城，一家子人所有的上上下下差不多二十口人都要跟着去，这得多不要脸才能有这样的想法来。

哥，我可是你亲妹子，你去做城里人，就让你亲妹子还做个乡下人。

常英一脸的理所当然。

爹，你也是这样认为的？这样子，是逼着常宁不闹僵都不行，最后，常宁看着常父，算是最后的努力吧。

我不管你们，你们商量好就行。

可惜，常宁想当然了，常父还是那个常父，爱吃的常母不会改变，冷漠的常父同样不会改变。

爹，娘，大哥，三妹，四弟，五弟，既然人都齐了，大家的想法也说了，我当然也要说说我的决定。

既然这样，那就僵吧，这样的家人现在闹僵了和以前往来不多区别并来就不大。

大家要想进城，可以，路在脚下，谁也拦不住谁，只不过去了城里，大家还是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我进城的名额也好，工作也好，我自问能力不够，只能养活我的七个孩子，其他的，我没那个本事。

你要说从不期待下亲情，那是说谎，不管是刚来时的手足无措，还是后来照顾家里七个孩子的分身无术，要是这些家人谁能帮把手，该有多好，可惜，王大娘每天都过来帮他看孩子时，赵大爷，何叔，陈哥，彭哥为他送米送面时，他的家人都无动于衷。

这样的家人，旦凡他们多一分真情对他，都不至于让常宁一步步心死，让常宁根本一点不在乎，直接撕破脸面。

家里事多，我就先带着孩子们回去了。

连什么称谓，常宁都懒得叫，甚至，常宁还决定，以后搬家时，城里的住址不能轻易告诉一些人，其中，一些人就包括面前这些亲人。

该吃的吃了，该说的说了，常宁很干脆地带着孩子回家，赶紧办好手续，赶紧搬家走人好清净，都是一个村子住着，实在麻烦，说到这里，不得不感谢这次的奖励，直接帮他和孩子们的户口就给迁到了官华市，从这里要到市里，整个红卫村也没几人去过市里，现在有些人一辈子不出村的都有，没去过，也不敢去，这一搬去市里，说不定真能挡住很多人的想法。

要是在县城，他们太容易找来，离得近，村里大部分是去过的，还有，别忘了，姨妈就住县城，以姨妈的热心，家里亲戚大部分都是去过姨妈县城家里的，要是他也搬到县城里住，估计，找到就是个早晚的问题。

提到姨妈，常宁才想起来，他要搬家的事还没和姨妈说呢，刚好，明天他市里可以先到县城和姨妈说一声，只有姨妈是会为他真心高兴的亲人，这样的亲人，他想和姨妈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哪想到，说人，人就到，常宁领着孩子们回家，就碰到了刚刚从县城骑车来的姨妈，一阵子不见，姨妈也有了辆代步的车子，总算回村方便了，要不然，现在晚饭时间，姨妈也不可能从县城过来。

姨妈，你怎么来了？快进家，你吃了没有？常宁让大妞带着下面的孩子先进屋，自己帮姨妈提东西，姨妈来，从不会空手。

过来看看，吃了，你别忙活。

姨妈跳下自行车，喘口气，第一次骑这么远，还是有点紧张。

姨妈，我也打算明天去县城找你。

给姨妈倒了杯凉开水。

是吗，早知道，我就不用过来了。

第一次骑车的感觉和走路没区别，都累，走路走的累，骑车心里紧张的累。

不过也没事，姨妈和你姨父上个月都加了班，再加上以前攒的，又借了点，再和同事凑了工业券，这个月终于给家里添了辆自行车，以后，来村里就方便了。

来一这趟，也算同时练练了。

那得先恭喜姨妈了。

这个年代的自行车那可是大件，多少人只能做梦想想，特别农村里的，既没钱也没券，也是因为这样，城市户口才会这么惹人眼红，因为只有城市户口，你才能在城里工作，才能被发到各种票，证，券。

对了，你是有事要去找我？这事确实值得恭喜，田杏芬也确实高兴，家里终于添了个大件。

哎，我前阵子在村外山脚的专家驻地干活，运气好立了一个大功，组织就奖励我带着孩子们搬到市里生活，不光户口迁了，还给我安排了工作，就在官华市百货商店，连房子也有了，我只要办好手续就能搬了。

能和姨妈分享，常宁也很高兴。

什么？！这是真的？！姨妈同样激动，一个用劲站起来，兴奋地看着自己的外甥。

真的，姨妈，明天我就去市里办手续，办好我就搬家。

姨妈这种兴奋，激动，为你高兴才是亲人该有的反应。

就是搬去官华市吗？姨妈再确认。

就是官华市。

常宁肯定地回答姨妈。

太好了，太好了！确认了，姨妈更激动。

你是立了什么大功，让组织这样奖励你？激动后，姨妈好奇。

姨妈，这个，人家让保密。

谁都不让说。

行，反正结果好就行。

姨妈开始兴奋地转圈。

我想想，你这搬家要准备什么？也是为常宁考虑。

姨妈，不忙，我先看了房子再说。

常宁也不客气，真正的亲人，朋友，都不需要客气。

也是，得先看房子再说，你什么时候过去看房，姨妈一起和你去，你不懂的，姨妈都帮你看。

外甥一个大男人肯定很多地方都仔细不了，她得去帮衬着。

明天我就去市里，先把迁户口的手续办好，办好了，再弄工作，房子的事。

常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去，主要是他也拿准迁户口要多久，只能一切以迁户口为准。

你这边的资料准备好了没有？田杏芬就是从农村迁进城市的，当初经历过一回，现在肯定比常宁懂。

证明，何叔让我明早去大队拿，组织开的迁户还有住房，工作证明我都准备好了。

这几件应该没问题了吧。

没问题了，不过，你明早拿了村里开的证明后，先别去迁户口，你先把房子的户落好，也就是落在你名下，然后，拿着你的房本再去办迁户口，就能一步到位，把户口迁到你房子所在地，户口迁好，你就可以拿着户口本去所在地段去登记各种票证，到时，就可以凭证买东西了，大妞和小二的学校也可以同时找好，怎么进校，这得看学校的意思，这样明天，我和你去，先办房子的事，办了，你去迁户口，姨妈就去看房子，尽早把房子弄好，你也尽早搬进去，剩的我们又一件件来。

田杏芬这样一说，事情就一件件有理有序了。

听姨妈的，又麻烦姨妈了，不过姨妈你别为我担心，组织最后还悄悄又给了我五百块，搬家够的。

这件能说的秘密，常宁毫无负担地告诉姨妈。

好，这下，我们就抓紧时间办。

姨妈一拍大腿，五百块钱，姨妈听着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只替外甥高兴。

对了，这事，你别和家里其他人说。

可见，姨妈热心但并不烂好心。

46.各人心思姨妈, 一个红卫村的人都知道了。

常宁苦笑, 他也想没人知道。

都知道了？你妈那里，你奶那里也知道了？田杏芬皱眉, 她这个姐姐什么样, 她还会不知道，一听儿子要去城里了, 她首先想的肯定只有城里得有多少好吃的, 然后，绝对要缠上外甥，不是她这个做妹妹的心坏，实在是她这个姐姐在她的人生里, 除了吃，什么都不重要, 自己的丈夫, 儿女, 孙辈，除非能吃，否则，什么都进不了她的眼。

外甥好不容易有了一会机会，田杏芬只希望以后外甥能带着孩子们好好过日子, 但要是她姐姐跟着去了，这日子就别想好起来, 都得被姐姐那张嘴给败光, 所以, 最好的还是外甥去城里过外甥的，姐姐继续留在村里过她的。

我刚从娘那里过来。

何止知道。

你可千万别听你娘的，她说什么随她说，你们已经分家，给老人养老是老大家的事，你只要该孝敬的孝敬到，然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田杏芬就怕外甥一心软，真把他娘一起带进城，那就完了。

我听姨妈的，我娘刚才找我去就是说的这件事，我已经和她说了，家分了，当初就是说好的，大哥家管老人，哪有现在乱来的。

总算还有个亲人在，常宁心里也能有一片亲情的温暖在。

你娘又怎么说？田杏芬可不信她姐姐就会这样甘心。

分了也可以重新合起来。

不愧是姐妹，简直太了解了。

你别听你娘的，她这当分家是儿戏呢，明天你就进城，抓紧时间把事情都办好，赶紧搬，以后没事也少回村里，把该到的孝敬给到就行了，你爹娘他们有你大哥，你也别跟着多操心，你现在七个孩子要养，操不了那么多心，听见没？不把这家搬了，田杏芬都放不下这心来。

还有你奶奶那里，现在有什么动静没？自己姐姐那里，她还能说上话，但外甥奶奶那里，田杏芬一个晚辈根本管不了，只能先提醒外甥小心应对。

没有常宁摇头，从他来到这里到现在，几个月过去，奶奶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过。

你多注意点，你小姑最爱作，你奶奶还最疼你小姑，你后面这个爷爷也一样，疼到眼珠子里去。

田杏芬说的很直白，担心的就是外甥小姑妄想着常宁手里的这个城市户口。

那位小姑，什么样，田杏芬也熟，她是常宁奶奶后嫁再生的，常宁奶奶一共有三子二女，前面三个儿子是头一个丈夫的，跟前一个丈夫姓常，丈夫死了，她再嫁又生了两女，再嫁的时候，除了带着最小的三儿子嫁过去，前面的两个都是娘家父母养大的，所以，感情早没了，后面生的两个女儿，当然是现在的丈夫姓，最小的叫张英。

张英岁数上比常宁还要小上一点，记得今年好像二十二了吧，算得上老来女，或许因为这个被常宁奶奶和后头的这个爷爷宠得没个样，好吃懒做，爱慕虚荣，长点有几分姿色，就凭着这个压根看不上乡下人，一门心思就想着要嫁城里人，到现在都还没结婚。

平日，因为内里这复杂的关系，常宁奶奶和前面的两个儿子都不亲，基本除了脸面上的礼节外，已经没有往来，对儿子都这样，对孙子辈就更淡了，但田杏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常宁奶奶要真动了心思怎么办，为了这个女儿，常宁奶奶一样没少作。

唉，都是烦心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但常家的经更难念。

姨妈，你放心吧，我都没对我娘妥协，更不可能对我奶妥协。

和常母感情淡，但那得看和那个比，和他奶奶比起来，他和常母的感情简直不要太好，常宁可没有愚孝的想法，常母这里别想，他奶奶那里更不要想。

行，你心里有谱就行，那我走了，对了，我把自行车留给你，明早我在县城家里等你，到时，我和你一起去市里。

田杏芬也不多坐，明天要和外甥去看房子，她现在得回家找人帮她抵下班，最好能多抵几天，她把外甥的事全办好，她也好放心。

完全没给常宁反应的时间，姨妈就不见了人影，原本常宁打算还是让姨妈骑车回去，明早，他早出门，再走快点，花不了多少时间，现在，只能接着姨妈的好意了。

爹，奶奶，太奶奶要和我们进城吗？等到姨奶走后，几个孩子才围过来，爹和他们说过，他们一家要去市里生活了，可刚刚奶奶的话，孩子们也听到了，他们不喜欢奶奶，总是和他们抢吃的，连小六，小七的都要抢。

不去，只有我们一家人，谁都不会和我们去，爹给你们保证，放心了吗？好了，都去洗脸刷牙，大妞，小二，等去了市里，你们的学校也要转过去那边读，市里的小学比镇上的要好，你们要更用功，要不然，就得落在后面。

这些孩子，别看小，心思可一点不小。

爹，你放心吧，我们会更用功的。

爹让孩子们放心，孩子们让爹放心。

好，爹相信你们，都去洗漱吧。

拍拍老大，老二的肩膀，常宁庆幸，这些孩子都很听话，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教孩子，原来的他没结婚，没孩子，你让他怎么教孩子，这太难为人了。

等安置好了孩子们，又把家里收拾好，常宁这才能坐下来，整理东西，钱，他明天还得随身带着，以防明天哪里要着，拿不出来才急人，特别是新房子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都不清楚，钱带着最好，各种已经开好的证明，他也要带好，明天都带去，要是明天都能办好，那就最好不过，要是办不好，至少弄清还要办些什么。

一样一样整理好，在脑子里也梳理好，常宁这才能放心休息，带着前所未有的好心情。

收好，这是村里给你开的户口迁出证明，你拿着先去镇上派出所把你们一家的户口迁出来，然后去市里，先把房子落好户，然后去公安局，就可以把你们一家的户口落进你房子所在地，最后，带着公安局开的证明就可以到房子所在街道把各种关系，像米面粮油这些都落实。

比起昨晚姨妈讲的，今天何叔讲得更条理清晰。

哎，何叔，我记着了。

何叔再一说，常宁就更有谱了。

行了，那就赶紧去，早去早办早放心。

何叔和田杏芬一样的想法。

那我走了，何叔。

常宁更想。

常宁骑着车先去了镇上开了户口迁出证明，接着往县城赶，会合了姨妈，去市里，需要做车，两人也不停歇，接着往市里走，问着人找到市房管处，房子落户，接着公安局户口落户，办好这两样，气都来不及喘口，常宁和姨妈急急坐车往县城赶，至于房子，那是根本一眼都没来得及去看一下。

你赶紧回去吧，明天我们再去市里好好看房子，还好，今天该办的事都办好了，剩下的，明天就行。

房子街道那边的各种关系还没弄好，不过，比起房子和户口，这些很简单，到了县城，姨妈也不再留常宁，拿出丈夫早就准备好的饭菜让常宁拿着就回村，还好，昨天她找帮她抵班的时，说好了，多抵几天，这几天都可以帮着外甥一点。

姨妈，那我走了，明早我再过来。

常宁这次没和姨妈客气，骑着车再次往家里赶。

爹，爹，你看到我们的新家了吗？一回家，汗都来不及晾一下，就被孩子们团团围住。

爹今天没来得及去看，明天去看了再和你们说。

不光孩子们好奇，常宁也好奇呀，只是实在时间赶不及了。

都办好了？和孩子们相比，大娘好奇但更关心正事。

房子，户口都办好了，明天再去办下其它关系就成，大娘，这几天还得再麻烦你。

没有办法，欠着的人情越来越多。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孩子们可乖了，大娘高兴呢，马上你们就要搬家了，大娘这下舍不得你们了。

大娘说的是实话，家里的小孙子，闺女家的小孙子，让她都喜欢孩子，再说，带着和常宁的交情，她帮人乐意着呢。

大娘，等我们到市里安定好，你可一定得来做客。

常宁想好了，父母那边他要尽力不让他们知道家在哪，可王大娘，赵二爷，何叔，陈哥，彭哥，他要接人去新家做客，以后还要常来往。

大娘等着，沾你的光，也去市里看看，城里人是啥样。

王大娘乐呵。

城里是啥样，今天常宁看了，一个从几十年后过来的人，真没啥样，常宁心里多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也以为就这样了，谁知道，等他找到自家房子，拿着跟着奖励通知一起来钥匙找开门时，他被惊奇到了。

47.好房子，好工作这是个二进的房子吧？常宁懂得不多, 好像就这样叫。

一个大功奖励了房子，常宁初以为怕是就和县城姨妈家一样, 一室一厅, 厨房, 厕所，水管共用，之前他一直都还在想怎么安排孩子们住的问题，谁想到, 居然是一幢二进的房子，咽咽口水, 拿出房产证看了眼, 然后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笨蛋, 房产证上都写着面积呢，一百八十平方，他居然没注意！二进的房子，一进门，首先是个小院子，不大, 院子两侧都有房各一间, 其中一间旁边还有一小间, 那里是厕所, 再进去, 接着一进与二进间的走道两旁也各有房一间, 走道的宽度上被隔出一间做了洗漱间，过了走道，还是差不多的格局，也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子，围着三间房，唯一的区别就是正对的是一间面积最大的正房，正房里是一室一厅的格局，一室一厅的面积都不小，而正房两侧的两间房则和其它的几间差不多的面积，其中一间是厨房的设计，整套房子，一共六房一卫一厕一厨两院。

这样的房子，谁见到都得目瞪口呆，不管是常宁还是姨妈。

常宁，这就是你的房子，我们没走错地方？姨妈直接怀疑他们走错了。

姨妈，没错，钥匙开的门。

常宁晃晃钥匙。

那这真是你的房子了！姨妈傻乐，她真是，没有钥匙，能进来嘛，接受了房子的事实，姨妈开始激动，兴奋，为外甥，想想，现在外甥红卫村的房子什么样，三间房，厨房自己搭的，厕所，也得自己搭得，吃饭的正经地都没有，要多简陋有多简陋，然后，一下子，什么都有了，她做姨妈的当然要为外甥高兴。

是，真是我的房子。

姨妈有个接受的过程，常宁也一样，这就像做梦，一下子，什么都有了，户口，房子，工作。

对了，户口，房子弄好，他得赶紧去把工作落实了，大妞他们的粮食关系这些可以落在这里的街道上，但他的粮食关系落在工作单位会更好，以后才能跟着工资等级上涨，或者，他还以先不忙，先去工作单位看看，关于职工子女的关系怎么落实，说不定，有些单位本身福利就好的，会照顾本单位职工子女一二也说不定，而且恰恰的是，这个年代的百货商店正是福利好的单位之一。

姨妈，我先去单位一趟，把我的工作还有粮食关系这些弄好，再回来办大妞他们的。

想到就做，看了房子后，常宁更是巴不得明天就能带着孩子们搬进城来。

行，你去吧，姨妈在家里等你，我先把家里都需要什么统计出来，到时好置办。

这样的好房子，姨妈也和常宁一样的想法，更该尽早搬来。

房子的位置很好，常宁一路走一路观察，中小学校都有，孩子们的读书问题解决了，接着，很快，他就见到了市百货商店的门牌。

房子是建国前的一幢老房子改建而来，一共四层楼，一楼卖的是食品和一些日常用品，二楼卖的是服装，男女的，大人小孩的，三楼卖一些现在有的五金家电，比如收音机，自行车等，四楼是百货商店的办公区，也是今天常宁要找的地方。

同志，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是买东西，都在下面的三楼，这里是我们商店的办公区。

刚走上四楼，就有人过来了，是位男青年，年龄看着大概二十岁刚刚出头一点的样子。

你好，我是来报道的，不知道要在哪里办手续。

现在的单位很多职权并不明细，常宁上来就没看到有挂人事部的地方，有人过来，刚好了。

你是新到我们这里的职工？你好，我叫邱明志，在这里工作刚刚三年，在财务处上班，你跟我来，我先带你去主任那里报道，我们主任姓孟，人很好的。

一听是新来的同事，邱明志更加热心了，前几天，他就听说了，单位会来一位新职工。

谢谢你！一到就能碰到一位热心同事，常宁也高兴。

主任，新同事到了！主任的办公室在最里面，敲敲门，邱明志带着常宁走进去，听邱明志的语气，这位主任应该不是爱端架子的。

哦，这就到了？果然，常宁一看，主任也是位男同志，大概五十左右的年纪，正端着笑容看过来。

主任，你好，我是常宁，今天来报道。

对方已经在看着他了，常宁赶紧上前一步。

好，不错，欢迎你到我们百货商店，这样，你跟着小邱去财务办下手续，把各种关系先办好，今天星期四，下个星期一开始上班怎么样？常宁是部队首长和他打过招呼的，孟培刚也是部队里出来的，尽管首长没明说，但他知道，常宁是给部队立过大功的人，他得多照顾着。

我听主任的。

常宁想想，新房那边显然已经提前收拾过的，墙白，地新，缺的只是东西和人，东西的话，今天把事情办好，后面两天先把紧要的置起来，第三天拿来搬家，足够了，他也想早一天上班，上班才有工资拿，五百块钱看着多，但马上就要用出去不少，只花不赚，养着七个娃的常宁很有压力。

好，你的情况我也了解些，有什么困难你就提，大家都是同事，你帮我，我帮你，好同事，就该当家人一样相处，客气来客气去，没意思。

从部队上出来孟培刚依然保持着部队很多的作风，比如实在，不爱虚。

谢谢主任，我有困难肯定提。

主任这样的作风，让常宁似乎看到了高团长的影子，难道这位孟主任是从部队出来的？好，这才对，具体的，小邱你先和常同志说一下，然后常同志再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单位帮你的，你再说。

一个男人自己养着七个孩子，孟培刚得服。

主任，你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有了主任的首许，小青年邱明志更加热心。

崔大姐，这是新来的常宁常同志，主任让我们给他办下手续。

财务处的办公室就在主任办公室的隔壁。

早就听到你声音了，小常，快坐着，你叫我崔大姐就行。

不知道是小邱的热心感染了崔大姐，还是崔大姐的热心影响了小邱，总之，他们都很热情，纯朴的热情。

小常，识字吗？崔大姐一边拿出册子一边问常宁，崔大姐做为单位的老大姐，关于常宁的事情隐约知道一点，所以才会这样问。

识，虽然没有正经上过学，但以前和人学过。

来到城里，新工作面前，常宁可不准备再做个文盲了，理由都想好了。

那就好，你先填下这些资料，然后我们再细说。

崔大姐心里松口气，要是不识字，还要在百货商店里上班，那麻烦可就多了。

哎常宁提笔填资料，这种资料，他填起来驾轻就熟，姓名，性别，年龄，出生年月日，等等，几十年的每个人都会填，而且填得更仔细。

把你的工作证明给我，还有户口本也给我看一下。

填好基本资料，接下来是崔大姐的事情。

崔大姐，给。

常宁赶紧拿出来递过去。

我们单位福利一向不错，所以，不关你的粮食关系可以落在单位，孩子的也可以，原本的规定是如果夫妻双方有两个以上孩子的，那就落一半，但你的情况不在其中，之前，孟主任已经说了，全落，所以，以后你和家里孩子的关系就落在我们单位了，每个月的各种定额也在单位领，这是粮本，副食本，其它的票券跟着工资一起发，你收好。

砰砰盖着章，崔大姐把一本本小册子递过来，还有户口本也还给了常宁。

崔大姐，孩子的关系也可以落在我们单位里？邱明志听得高兴，为自己能在这里上班高兴。

是，是，所以，你赶紧的找媳妇生孩子，生一个，单位全管，生两个，单位给你管一个！崔大姐哭笑不得，这些规定每个人刚来的时候都明说过的，现在，居然再听还一脸惊喜，这小邱，心可真够大。

崔大姐，我也想啊！小邱一脸苦样，他真想，可找个真心和自己过日子，而不是只看表面的姑娘，好难。

行了，行了，差点又被你带歪，我正和小常说正事呢。

崔大姐摇头，小邱来了后，她没有一天不被逗乐的。

小常，我们百货商店呢，人不多，所以，单位没有专门的托儿所，幼儿园，不过，到是和粮站，副食店有合办，三家单位离得也不远，围成一个圆，就把托儿所和幼儿园合在一起设在了圆中的位置，这样，三家接送都方便，小邱，一会儿，你带小常去看一下，他家有孩子，有得着，至于上学，我们就没有专门的单位小学了，各家孩子都是就近上学，最后是你的工作，之前孟主任已经给你定好了就负责三楼的自行车销售这一块，你刚来，这块平时买的人比较少，便于你熟悉工作。

一楼，二楼都忙，孟培刚这是考虑到怕常宁刚来不适应就做了这样的安排。

谢谢崔大姐。

基本的，崔大姐这么一说，常宁都了解了，剩下的，得他自己工作了才能慢慢了解起来。

48.准备常同志，以后我叫你常哥吧, 你叫我小邱就行。

办好手续, 还是邱明志带着他先熟悉。

行, 小邱，今天可真得谢谢你了。

今天多亏小邱带着他跑前跑后。

常哥, 要不我们先认识一下其他同事, 然后去看看幼儿园那里，接着你先回家忙你的事, 忙好, 下星期一再来？小邱给常宁列出了个计划，然后等常宁的回复。

听你的。

这样的安排很好。

接下来, 小邱给常宁粗略地介绍了商店里的工作人员，工龄最长，已经干了近十年的营业员谭姐，然后这几年陆陆续续进来的司机洪哥, 采购段哥, 这几位比常宁大, 接着是营业员的小孙, 小朱，小许，小周等几位比他小的女同志, 商店也有男同志, 小冯, 小严, 也比他小，此时的百货商店确实小，人不大，上面几位就算不齐也差不多就是百货商店的大部分人员了。

常哥，这就是三家合办的幼儿园了，托儿所也在里面，离我们商店不远吧，你要送孩子过来的话，上班的时候，多走几步就到，哦对了，刚才主任和崔姐还忘了和你说，每个月的各种定额供养你不用担心，我们商店职工不用去排队，只要提前来我这里登记好，粮店和副食店会送过来的。

小邱突然想起来，这事很重要。

会送过来？常宁意外，不是都要自己去排队吗，姨妈说过，现在东西都稀缺，城市是每个月有定额发放，可发放头一天，就得早早去排队，一排一晚上，要不然，你根本买不上，结果到了单位，热心的同事告诉自己，不用去排队了，只要有的，都可以买到。

这是三家的内部沟通，福利职工，粮店和副食店也一样，他们需要的，每个月都登记好，然后先内部协调供养，常哥，你可别忘了来我这里登记。

小邱提醒常宁。

肯定忘不了，谢谢你了，小邱。

他来城市为了什么，首先就为了这些每月的定额发放，忘什么也忘不了这个。

呵呵，小邱傻乐，是个好小伙。

姨妈，我回来了。

办好单位的事，回来的路上，顺路又去学校问了大妞和小二上学的事，最后，才赶回了家。

都办好了？姨妈还在想着家里要置办什么呢。

办好了，我和孩子们的关系都落在单位上，这是单位给的福利，到时，说不定能多给点，大妞和小二的学校我也问了，户口在这边，很好办，明天带着户口和孩子去学校一趟就成，还有单位那边有托儿所，幼儿园，我也问好了，上班的时候，拿着单位证明，就可能把孩子送进去了。

明天，常宁就打算先把孩子们的学校给办好，星期天搬家的话，下个星期一，孩子们就可以在这边也开始上学，剩下的，上班的时候，他一起送进去，下班的时候，再一起接回来，中午吃饭的问题，他头天晚上做好，带幼儿园的，学校回家吃的，上班单位吃的，都没问题。

你们单位福利也太好了，怪不得，现在别说进你们这样的百货商店，就是乡下的供销社也挤破头，那还算不得正式职工，只不过能多有机会买到东西，常宁，你可得好好干，千万不能出错了，对了，工作怎么安排的？姨妈真心为外甥高兴，外甥这算是天无绝人之路了。

星期一正式上班，姨妈，我打算最迟星期天就搬过来。

时间有点紧，那就把必需的先置起来，剩下的，只能慢慢来了。

星期天就搬？也对，你星期一得上班的，不过也赶得急了点，得赶紧办起来，我刚才看了看，家里家外，应该是收拾过的，很干净，我们只要把东西搬进来就成。

姨甥两个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从工作到住房都是何专家和高团长一直派人盯着下来的，给常宁找到住房后，高团长还专门派人把整个房子都修补了一番，洗漱间和厕所都是这时加上去的，接着再打扫了一遍，为的就是让常宁能带着孩子们直接住人。

姨妈，我也是这样想，先把主要的搬进来，后面零碎的再慢慢置。

红卫村那边几乎就是什么都没有，其实搬家再简单不过，新家，什么都要买，也幸好，有五百块，常宁这心才不慌。

主要的先把睡的，还有灶上的东西给置起来。

这两样，争取明天弄发了，时间就松下来了。

姨妈，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现在就给买回来。

时间还早，今天还能再做点事。

成，就去看看。

姨妈点头，要是今天能置起一些来就更好了。

姨妈，我想先看看床。

这个年代怕是没有卖床的，都要找木匠现打，常宁发愁，真要现打，怎么搬家，难不成，把红卫村家里的那几块木板带着砖头也搬来？常宁挠头，真没办法，也只能先这样了。

这个有点难办了，我们先去木匠家那里看看，能不能碰到现成的再说。

这事，姨妈也不办法。

姨妈，你说废品回收站那里会不会有？常宁突然想到，有些小说里不是说，废品回收站里宝最多吗。

那儿？行，我们也去看看。

姨妈也不知道，只能都试试了。

之间常宁的打算是房子小的话，就看着能不能弄一个高低床出来，现在家里有六间房，之前的想法就不用了，七个孩子，加上他八个人，原本也没打算让孩子们各住各的，男孩子住一起，女孩子住一起，再有血缘，也得相处了才有感情，一个大家庭七个孩子，常宁希望他们以后永远都有一家人的团结和亲情在，所以，让他们还住一起，常宁早就打算好的，房子再宽也不会变。

要是条件可以，他倒是想把床弄成儿童床，因为打算让孩子们住一起，就是大儿童床，上面是大通铺，睡觉的地方，下面摆起一张张书桌，一个个衣柜来，这样睡觉的空间出来了，玩乐的空间也有了。

不急吧，或者现把红卫村家里的床板搬来是个好主意，再找木匠慢慢把床打起来。

姨妈，我们先不看床了，我想着先把家里的床板搬来应付一下，再找木匠打新的。

越想常宁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好，也不犹豫，就这样决定了。

啊？姨妈跟不上常宁的节奏了，这又是哪出。

家里孩子多，我想打个大点的床，肯定没现成的，不如将就用着，我再找木匠打。

至于废品回收站那儿，常宁觉得找点其它东西可能还行，但要找床，怕不容易，他不懂货，算了，找对了还行，万一找错了，床一般，还脏脏的，常宁想想都坚决否定去废品回收站的主意。

你说的也对，既然这样的话，那明天就可以搬家了嘛！姨妈一拍手，外甥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干脆先搬过来，再看着差什么置什么，不就行了。

姨妈，明天怕是不成，我要带孩子们过来办转校的事情。

常宁也有点动心，早点搬来当然好，省得村子里冷不丁又冒事，只是明天大妞和小二学校的事最重要。

这有啥，今天回去，先把东西收拾好，明天你先带老大和老二来学校办事，剩下的，姨妈帮你。

田杏芬都想好了，一会儿回去，她就去找三哥那里要车，明天直接搬家，外甥在不在关系不大。

可是姨妈，车怎么办？村里有牛车，可那是集体的资产，常宁没以为自己有那么大脸可以借，常宁之前没想连床板都搬来，所以，光收拾一下家里可怜的家当，他一个大男人怕是都拿得下，现在，床板都要搬的话，只能用车，那就麻烦了。

我去找你三舅借车，这事，你就放心吧，走，我们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明早，你带孩子们来转校，之后，你们就过来新家，肯定，我们已经把家搬好了。

不止常宁认为自己家的东西少得可怜，连姨妈也一样的认为，那点可怜的家当，要不是有那几块床板，一手一个包就能搞定。

田杏芬也想好了，今晚回去让丈夫也赶紧找人抵个班，明天一起给外甥搬家，两个人，丈夫负责搬，她负责孩子们，完全没问题。

借他的？常宁皱眉，他一点不想，宁愿自己抗着床板多跑几趟。

姨妈，不用了，我再自己想办法就是。

就是多花钱，多花人，也不愿和田应礼有任何往来。

常宁，你——田杏芬的话咽在嘴里，说不出来，上次小七的事，她知道三哥很过份，私心里她依然希望一家人没有结不开的结，可是，她也不能要求别人做到，换个立场，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能做到吗？那件事后，田杏芬想过很多，她不能勉强常宁，可现在，常宁又要忙着搬家，不找三哥，又要怎么办。

49.事多姨妈, 我宁愿自己一块一块搬过来, 也不愿找他。

这事上，常宁没有半点犹豫, 也当着姨妈的面说清楚, 没有半点余地。

那行吧, 我们先回去再说。

田杏芬点头, 外甥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她再说就过了。

谢谢姨妈。

常宁心也放下来，从他来到这里，姨妈对他的好，他一样一样都记得，但同时，田应礼也是姨妈的亲哥哥，他知道他这样肯定会让姨妈为难, 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现在，姨妈能体谅他, 他很高兴。

你啊——姨妈戳了下常宁的头，一边自己的亲哥哥做的过份, 一边外甥不原谅，还能怎么办, 各处各的呗。

哎, 我说, 树要皮, 人要脸，你们这是脸都不要了吧，当初怎么说的，不合适，怎么，这才几天，就合适了？！说定了事情，常宁和姨妈一起往村里家赶，姨妈也跟着回来，东西再收，多一个人收拾就更快，结果，两人还没进家，就听见家里大声说话的声音。

大娘，这事你说了可不算，得常大哥来说才算。

常宁皱眉，之前那个声音是王大娘的，一听就是正在生气中，刚刚这个，他没听过，不过听着他就没好感。

大娘，我和姨妈回来了。

几步路，他们也到了。

常宁，这就回来啦？大娘愣了下，没想到常宁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早回来当然好，可今天，关键是——常大哥，你回来啦——还没等大娘说上句话，旁边一女的就挤了过来，常宁抬眼望去，是个姑娘家，长得稍显黑，皮肤也有些糙，应该是农村人，每个常年在地里干活的农村人都是这样，年龄这就不好看了，二十出头？或许。

长相，很一般吧，常宁没有多看，他现在已经适应了很多的地方怎么去做一个男人，比如现在他一个大男人就不能盯着人家女同志看，就一眼，没有留下印象，那自然就是一般了。

大娘，这是——常宁并不搭这位姑娘的话，他不认识，看样子，王大娘似乎认识，还是问大娘妥当。

常大哥，我是谭兰呀，前几天才和你相看过的，你怎么就忘记了呢？谭兰说着扭捏靠过来，吓得常宁一大跳，赶紧挪开，他还没适应到男人起色心的地步。

大娘，她是谁？他和姨妈刚回来，还在懵圈呢，只有靠大娘了。

唉，都怪大娘，前不久大娘不是和你说过两人吗，一个叫沈红的，跑了，一个叫谭兰的，带话来说不合适，谁知道，今天她会跑过来，还说什么，她同意了。

大娘拍了下自个儿的大腿，都怪她，要不是她早操心，这会儿哪有这麻烦，现在，常宁要去做城里人了，什么东西闻着味都来了。

我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常宁做了城里人，工作又好，还愁找不到媳妇，那要找也找个城里的媳妇，谁还看得上这黑不溜秋的乡下货，还是当初一脸嫌弃的乡下货，人刚来，王大娘就赶人了，可是人家就没脸，油盐不进，弄得她是一肚子火气，正要冒火，常宁这就回来了。

大娘，你和她再说一回，我现在是真不忙着找人。

常宁把大娘拉到一边，悄悄说话，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常宁都觉得该留脸面。

能说的我都说了，可她就是不听，就要等你回来，常宁啊，你可稳住，要是一直跟着你的，那是该带着一起进城去，可这前面嫌弃人，现在又跑来的，你可不能糊了眼，你没听她前面说的，还想让你带着她爹娘还有下面的弟弟妹妹一起进城，真是大白天做梦！王大娘就怕常宁旷久了，母猪也看成貂蝉，那可就完了。

大娘，我真没想找人，我现在七个孩子，找谁都不合适。

要是常宁知道大娘的想法，那得真晕头了。

行，有你这话，大娘就敢出手了，之前家里没人，大娘要看孩子，还真顾忌，大娘把人送走再过来。

王大娘这是准备劝常宁抓紧时间搬家，再待下去，还不定得出多少事，早搬早清净。

哎，谢谢大娘了。

常宁松口气，也怕大娘操心过头，真留人，那可就完了。

王大娘这下没了顾忌，拉着人就往外走，谭兰在家里外操持，是有一把力气，可农村人，谁不干活，谁没有一把力气，比起来，王大娘怕是更甚，生娃，带娃，管家，还有跟着男人赚钱养家，这本事，没经历过，你都体验不来，真不输谁。

常大哥，——谭兰只来得及叫声人，就被王大娘扯远了。

常宁，这找媳妇的事，我们等进了城再说吧。

田杏芬在旁边看得眼角直抽，这样的人要真进了门，那只有家宅不宁了。

她也一直在为外甥想这事，外甥的条件摆在这里，田杏芬到没有多自以为是，丧妻不说，最关键的是还带着七个孩子，这样的条件真不算好，乡下还是城里，田杏芬觉得只要合适都行，可刚刚那姑娘肯定不行，只一眼，就能看到对方眼里乱瞟，这样的人，心思太多，不合适外甥家。

姨妈，我是真不想找，真的。

常宁再被吓一跳，别王大娘这边消不消停还不知道，姨妈这里又来，那更完。

行，行，我知道你不想找，姨妈现在不提了，行了吧。

看常宁一脸头疼的样子，田杏芬好笑，他不想找，她们还能逼着他不成。

谢谢姨妈。

常宁松口气，这话题，以后还是别提了吧，最累的就是这个。

爹，爹，你这么早就和姨奶回来了！谭兰来的时候，王大娘把孩子们都弄进了屋里，现在听着声音没了，又听到爹的声音，孩子们才一个个出来，除了大的两个还在学校没回来。

爹回来啦，爹和姨奶回来收东西，我们明天就搬家好不好？原本还想着看情况怎么搬，什么时候搬家的常宁，被这位叫谭兰的莫名其妙闹了一回，搬，赶紧搬，困难不困难都搬！真的吗？！爹，我们要搬家了？要搬去新房子里了？新家大吗？漂亮吗？几个孩子蹦蹦跳跳，兴奋得不行。

真的，我们要搬家了，搬去新房子里，新房子很大很漂亮。

一个一个摸摸孩子们的脑袋，看着孩子们高兴的样子，常宁再次感谢老天爷这次给他的金手指。

好孩子，旁边乖乖玩，爹和姨奶收拾东西，要是快的话，明天我们就搬家。

让三儿带着下面的几个小的玩，常宁开始动手，先把家里仅有的几件衣服收拾好，留下最简单的铺盖行李，明早睡起来，一收，就行了。

桌子，椅子，他们家没有，现在搬家到省事了，剩下的就是厨房有点东西，以前也没有，后来公社食堂解散了，常宁又有了收入，才置了一些，就是这样，到现在，家里依然没有一口铁锅，一没钱，二没券，常宁确实本事不到。

厨房里要收，其实也没多少，就几样调味料，盐，油，辣子，然后几个碗，两个瓦罐，一个煮饭，一个煮菜，没了，晚饭今晚也不打算做了，姨妈从家里提了馒头过来，现在就可以把厨房收好。

剩下的还有一家人的洗漱用品，两个木盆，毛巾，牙刷，肥皂，也没了。

根本没花多少时间，家当就收好了，还有一点米面，到时拎上走人就行，最后，刚刚弄出来的家里小菜园，常宁准备交给王大娘，其它的没有了，土地是集体的，轮不到他来操心，至于现在住的房子，怕是只要几天不住人，马上就能完全破落掉，他一会儿，先问问王大娘，何叔他们，要就拿去，没人要，就空着吧，以后，常宁想，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乡下的生活再有美好的一天，也不及城市的方便，他还是一个喜欢方便的人。

常宁，东西收好了，姨妈也早点回去，先让你姨父明天也找人抵天班，然后再想想有没有办法找到车最好，反正，不管如何，我明早赶早过来，要不没办法，我们多跑几趟就是。

没什么收的东西，姨妈也不准备多留，或者回去夫妻俩想想办法，能找到另外的车也说不定。

姨妈，我也是这样想的。

最麻烦的就是几块床板，没办法，那就多跑几趟，不就几块木板了，搞不好也不要几趟，一趟就行，到时他捆起来，放车头上，一点问题都没有，这个办法，还真值得试试。

那行，今天你们都早点休息，明早我过来。

姨妈也耽误，说不定丈夫那里有办法呢，赶紧回去。

常宁送走姨妈，大娘也还没回来，东西也收拾好了，坐在自家院子的石椅上，舒坦地松口气，明天搬了家，一切就会更好了。

可惜，常宁这口气舒早了。

50.事多奶奶, 你怎么来了？听见有声音走近, 以为是王大娘回来了, 结果, 一抬头，竟然是从他来，还是第一次见的奶奶杨瑞芬, 带着她的小女儿张英过来了。

常宁脑子里马上就把姨妈昨天和他说的话想起来，再嫁, 再育, 最疼最小, 现在来一样只会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你得了个名额要进城？杨瑞芬语气很平淡, 没有一点感情, 她对自己前面的两个儿子都没有多少感情, 对儿子的儿子又会有什么感情, 要不是小女儿想进城，她才不会来。

奶奶也知道啦？要是前面还有怀疑的话, 现在常宁完全可以肯定, 所谓奶奶就是奔着这个名额来的, 为了她无时无刻只想着做城里人的女儿。

你小姑还小, 吃不得乡下这苦，你在农村也结婚生子了, 进城没必要, 把名额让给你小姑。

语气很直接, 不带一点商量。

奶奶, 我今天已经把户口迁好了，工作也报道了，再改，我没那本事。

干脆直接把话给堵死，然后，搬家，赶紧搬。

那有什么，你就说你弄错不就行了。

杨瑞芬眼皮都没多抬一下，嘴皮到是上下一动了，只不过，说的就不是人话。

奶奶，人家不是三岁小孩子更不是傻子，我没那本事。

常宁好笑，杨瑞芬这是把女儿养成了傻子，然后把所有人也当傻子了。

所谓的奶奶，其实应该算是这个时代少见的读书人，读到什么程度，常宁并不清楚，但家世应该不错，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可钱财没了，知识难道也跟着没了吗？也是，有些人就是能有会把知识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的本事，明明知识能让人明事，可有些人除了知识让她识字外，脑子却是越读越豆腐。

杨瑞芬想让女儿进城其实无可厚非，心疼女儿，不让女儿在土地上劳累，可以理解，他不也一样的想法，家里的孩子们，他想给他们更好，但他从头到尾想的都是靠自己，也没去抢谁的便宜。

但他这位奶奶可就不同了，明明她比自己有更好的条件，她识字，家里条件也绝对比他好，好好培养，让张英通过知识改变命运，完全能做到，但她却偏不。

小女儿让她教得空有进城的心，却没进城的命，上学，这个年代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机会，张英却能生生浪费掉，初中都没念完，就实在念不下去了，听说，小学的作业有时都是她妈给她做的，够让人无语，能把书念成这样的，常宁也够开眼界了。

要你本事干什么，是要你去说！杨瑞芬才不管，只要小女儿能进城就行。

常宁，你是我侄子，是我妈的孙子，就得听我们的，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一旁的张英还在趾高气扬。

奶奶，真要这么说，我们就得好好说说了。

常宁连常父常母那里都不怕，还会怕了隔代的，开玩笑呢。

说什么，你小姑说得对，你就得听我们的。

为了最疼爱的女儿，杨瑞芬早就不要脸了。

奶奶，你是再嫁吧？我记得当初你再嫁时没带我爹和二叔一起嫁过去，算是不要他们了，这要按礼，你再嫁后就和爹，二叔没了关系，以后爹，二叔不孝你老，不给你送终，爹他们姓常，你现在的夫家姓张。

这话按理说，常宁不该这样说，那是过去的旧思想，娘就是娘，对娘好，不该有任何限制，只是遇到不好的娘，常宁只能这样说，事实上，杨瑞芬对前面的两个儿子，她做在前，就不能怪别人做在后。

常父现在的性格完全就是被其母这样的行为造成的，从杨瑞芬把大儿子，二儿子放在父母那里后，就再没过问过一次，也是她父母还有兄弟心善，要不然，今天有没有这两个儿子，都难说。

正因为如此，常父和其二弟也就是每年一个过年，一个中秋节，会送点礼过去，平日，什么来往都没有，儿子都这样对待她，她还想着儿子的儿子又能如何对待她。

到这里，常宁是不是该庆幸杨瑞芬当年做的这些事，让他现在有底气抗住，一因一果，因因果果，谁又能说得清。

我再嫁，也是你奶奶，是你奶奶，你就得听我的！杨瑞芬这次终于动了怒，她没想到三锤也打不出个屁来的儿子居然还有个能说会道的儿子，她是见识了。

奶奶，你要是帮我养过七个娃，我是应该听你话，可你连颗瓜子都没给过你孙子，这样的奶奶连外人都不如，你让我听你话，你觉得可能吗？常父再冷漠自私，但想想常父的成长，常宁也得替常父心疼几下，这样的娘，怎么配叫娘。

你——！杨瑞芬手指着常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孙子会这样牙尖嘴利，以前不是说，和他爹一样老实嘴闷吗，要不是这样认为，她也不会想当然地带着女儿就直接过来，怎么着，也得通过大儿子来施压，现在，只能再回过头去找大儿子了。

想到大儿子，杨瑞芬又一阵烦燥，大儿子一样不是好东西，你说你的，他屁都不响一个，过后，根本不听你话，是了，要不然不会养出这样的逆子来。

杨瑞芬心闷，被儿子，孙子气出来的，她也明白了，孙子这里不听她的，儿子那里，她也讨不了好，真是，谁会想到现在老大家的二儿子会出息，要是知道，她当年肯定不这样，杨瑞芬瞪了眼常宁，什么出息，分明是自私，当初这么好的工作，就该带上他小姑一起，那现在，进城的肯定就是她女儿，有常宁什么事。

对，就是自私，和他那个爹一样！奶奶，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常宁直接没让人进来，这种早就连亲戚都算不上的人，实在没必要多搭理。

常宁进屋，脑子在想，市里的新家要是大家都不知道该多好，可惜，这只能想想了，怎么可能，摇遥头，真累。

常宁，常宁，在吗？过了一阵儿，王大娘终于回来了。

大娘！看大娘一红脸加大汗的样子，肯定那边应付谭兰的事情并不容易。

总算回去了，这姑娘，太难缠了。

大娘坐下来，接过常宁递来的水，一口喝完，这才抹抹汗，要不是让儿媳和儿子们押着人回去，现在事都还没完。

大娘，麻烦你了。

这事多亏王大娘出面，要不然，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做都是错，搞不好，还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这事怪我，大娘走眼了，才惹得这麻烦。

谁会想到这谭家大姑娘居然是这样贪得无厌的人呢，这些年都没嫁出去，怕也有这里面的原因吧。

大娘，人心隔肚皮，又没多相处，谁能真看得明白，大娘，你别多想。

大娘只是好心办了坏事而已。

唉，你说，一个大姑娘，怎么就有这么多心眼呢，日子都钻心眼了，常宁，你还是抓紧搬家，搬了家，也别轻易告诉村里的人你家在哪儿，我看这谭兰不会罢休，要是她再找到市里，那更麻烦了。

这种不讲理的人，缠上就得是麻烦。

大娘，我在市里的工作单位大家都知道，不知道家也能找着我，没事，大娘，她要是再找来，我会直接和她说清楚。

实在没办法，常宁也想好了，人真找来，首先常宁先找人，这个年代，可一定不能孤男寡女，找到人，不管多少，都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这样做，肯定会丢了对方的面子，但对方要真这样死缠烂打，这一切只能是她自找的。

你搬家总有点用，隔这么远，她不一定敢找过去。

大娘还是坚持先搬家再说。

市里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我姨妈说明天就搬，屋里的大部分东西刚刚我也收好了，明天起来再收一下睡觉的就行。

能像大娘说的这样，当然更好。

明天搬？成，就明天搬，我这就回去，明天我们过来搬你。

王大娘马上就决定明天他们全家都来帮忙，一会儿，她再去和赵二爷他们几个提一声，没事的都来，人多好办事，这边搬好搬，那边新家要弄什么，也好弄。

那谢谢大娘了。

常宁不客气，有了大娘一家，几块床板没问题。

行，大娘走了。

王大娘这是听到常宁明天就接着搬家总算喘口气，等常宁走了，她就希望这姑娘死心了，人已经成了城里人，就不是她一个乡下人可以想的了。

可惜，常大娘这口气又喘早了，第二天一大早，常宁家刚开门。

常大哥，你起了！一个人站在常宁面前，吓了常宁一大跳。

谭同志，你怎么又来了？吓得常宁连姑娘都不敢叫，就怕对方多想。

常大哥，你先坐着，我给你弄早点，孩子们都起了吗？我一起弄，很快的，你尝尝我的手艺，很好的，在我们村，大家都赞我呢。

谭兰捋袖，就想着往厨房里钻。

51.事了谭同志, 我们真的不合适，麻烦你赶紧回去吧。

常宁站在门口, 没让人进来, 头疼, 这个年代一个城里人的身份，诱, 惑也太大了，之前不过就是简单的提过一下，然后就没了下文，谁想到，一个进城，居然让这些事都被翻出来。

常宁哥, 结婚过日子过着过着就合适了。

谭兰说着就想硬闯, 往常宁的身上就靠过来，反正，不管常宁让她进去还是让她靠上，今天这事都得成。

到时，谭兰心里已经窃喜上，到时，他们一家就可以跟着常宁进城, 做城里人啊, 哼, 看谁还敢看不起他们, 至于常宁家的七个崽子, 以前她是嫌弃，不过，现在嘛，刚好，家里的活有人做了，做得好，看在他们是常宁孩子的份上，她能给他们口饭吃，要是做不好，哼，那别怪她不客气了。

谭同志，请你回去吧，我从来都没同意过相看的事。

常宁看她要靠过来，赶紧把门重新关上，妈呀，谁说这年代没猛女的，这不就是。

常大哥，之前都是误会，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就成。

这么好的未来，谭兰会轻易放弃才怪。

没误会，谭同志，我就是不愿意！常宁也火了，好说不听，非得这样说开是吧。

常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要哭不哭，就是我委屈，谭兰也会。

你可别乱说，大家都在，我也把话说清了，是，当时王大娘是想过帮我相看，第一，我不愿意，第二，当时你已经拒绝了，谭同志，从头到尾，我们什么交集都没有，你可别乱说，现在，我请你离开，以后也不要再来，我不愿意！刚看见人，常宁反应过来后，有意识地就把声音提高，果不其然，马上村里的人就围了过来，趁机，常宁说清。

你这姑娘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和你说清了，我们不愿意，当初说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听说常宁要进城了，这就反悔了，姑娘，这天底下可没那么好的事，一大早就站人家门口，你要脸吗？王大娘也赶过来了，一来就抓住人，王大娘说话就更不客气了。

大娘——谭兰还是一脸委屈的样子。

你这样子做给谁看，谭姑娘，没人看，告诉你，这样子，大娘见多了，没用，你要最后还要点脸，你就回去吧，你要这点脸都不要，不怕以后名声坏了，大娘就陪你磕到底，好好说道！王大娘干脆放开人，不抓了，昨天她还想着始终姑娘家，给人留点脸面，真坏了名声，又是这样的条件，以后怎么嫁人，结果，人还得寸进尺了，不给点厉害都不成了，是吧。

你们，你们——！谭兰真哭出来，那样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呸，做给谁看呢，好好的大姑娘，非得和个小媳妇似的扭扭捏捏，大家可看见了，常宁从头到尾都没碰过她，这事，都是我王翠花惹得，今天大家都在，我也把话给说清了，前阵子，我好心办坏事，也没和常宁说一声，就想着帮他相看一个，结果就相看到她家，当时，我就把常宁的情况和她家说了，一开始，她家同意，谁想到没几天，她家又不同意了，刚好常宁这才知道事情，可常宁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前头桃花没走几天，他不愿找，所以，一口就回绝了我的这个想法，我就想着，反正她们家也没同意，还好，没算好心办坏事。

王大娘很会说话，几句话间就把常宁给拔开，和这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件事按理说，就到这里结束了，大家说是吧。

村里人都在，刚好，就让大家给评这个理，谭兰既然不要脸了，王大娘也不客气了。

过了几天，常宁要进城的消息传出来，没想到，谭家又反悔了，过来说，他们同意，呵呵，我服了，有他们这样的吗，大家说是吧。

见大家纷纷点头，王大娘继续。

这不是不要脸吗？就是不给谭家脸面，王大娘说得也是事实！真不要脸，要都可以这样，这村里有的是好姑娘，何必便宜一个外人！王大娘功夫到家，大家说出来的话显然已经很不好听了。

你们欺负人！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势单力薄的谭兰终于支持不住，哭着跑走了。

姑娘，谁欺负人，你自己清楚！王大娘插腰，追着谭兰的背影吼了一句，谭兰绝对听得见，王大娘这是一点腥都不让常宁沾上。

行啦，行啦，一大早地站在这里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事情结束，王大娘赶人。

大娘，你这是过河拆桥啊，刚才你怎么不赶人！大家服了王大娘这行事，有些胆大的还敢回几句。

刚才我赶人，你们走吗？王大娘瞪眼，白让你们看了场好戏，还不够。

常宁，开门吧，人都走了。

常宁家终于恢复了平静。

大娘，今天谢谢你了！常宁呼口气，他并不是怕谭兰，可他现在的身份，一个大男人，真和一姑娘当街对骂，丢脸的都是他这个大男人。

谢什么，要是大娘当初眼睛放亮点，哪有这事情，不提了，你准备得怎么样？王大娘本来没这么快过来的，本来打算是一家人晚一点一起过来，哪知道听见声音只能赶着过来。

孩子们也起了，我去把铺盖收起来就行。

至于早点，昨晚的馒头还有剩，小六，小七，麦乳精对付一下，早点收好，姨妈来了，早点搬家，被谭兰闹了两回，常宁有点怕了，还是赶紧先搬家再说吧。

你去收拾，我来看孩子。

既然来了，王大娘也不准备回去了，反正家里都知道她提前过来了。

哎，大娘，我很快就能收拾好。

王大娘跟着进屋，外面这么大的声音，孩子们都醒了，一个个都在自己穿衣服，收东西。

赶紧去洗漱一下，然后，昨晚还剩着馒头，今天早上就吃这个吧，小六，小七的麦乳精，爹冲好了，大娘会帮着喂，你们几个动作快一点，今天累一下，进了城再好好休整，爹先收床。

家里的铺盖就三床，他的那床已经收好，就一盖的，一垫的，收起来很简单，等到收好床，又趁着孩子们吃早点的时间，常宁把洗漱的收好，这样，就没收的了。

孩子们还没吃好早餐，常宁又里里外外看了遍，都收好了，随时可以搬家。

大娘，我们家旁边的那块菜地，我都整好了，菜也种下了，你要是忙得动，我就想交给你，以后种不种不说，现在再简单打理下，等过阵子也能多些菜，大娘，你的意思呢？决定搬家的事太突然，昨天事又多，就忘了和王大娘提了。

这好，你就放心进城去吧，等菜收了，我让你大兄弟给你送来！大娘抱着小六喂着麦乳精，抽出手来挥挥，让常宁放心。

大娘，不用送来，城里有卖的，别让大哥大老远跑一趟，不划算。

要是县城还好点，可到市要坐车，车费一来一回，就这点菜，意思就不大了。

什么不划算，现在什么光景大娘会不知道，城里哪有这么好的菜，这事，你就别管了，现在先把家搬了再说，你打算今天怎么搬？要不是他们这里的旱情不严重，还有地下水，大家怕不止是饿下肚子这么简单，她可听说了，有的地方已经出人命了，还不是一条两条！把东西先拿到县里，然后做车去市里。

这样的搬家行程，只适用于像常宁这样没什么家底的人。

成，一会儿，你几个大兄弟过来，小陈，小彭也会过来，到时，一人拿一样，就能帮你把家搬了，至于你何叔还有赵二爷，他们就不过来了，省得给你添乱。

王大娘已经看了，就常宁这点家当，这些人来都嫌多，一家八口的衣服就一包还不满，铺盖三床，可薄得要命，剩下点厨房里的，零碎弄起来，比前面几个包大一点，但也没大到哪里去，剩下的，还有点米面，没了，最后，就只还有几张床板，也就这个需要点人，要不然，就前面那几包，王大娘敢拍胸脯，她都能拿住。

这可怜的，还好，常宁总算苦尽甘来了，以后，把日子好好过好了。

大娘，一会儿，你和我姨妈先抱着孩子去新家，我姨父带着大哥他们拿东西，今天就麻烦大家了，原本没想这么急的，我得先带着大妞和小二去办转校手续。

常宁其实非常不好意思，自己家搬家，结果，他什么都没干，尽让大家帮着他了。

乡里乡亲的，谁不是你帮我，我帮你，哪天，大娘让你帮我，可不会和你客气。

王大娘一点不在意，被谭兰闹了一回，王大娘成了最支持常宁马上，立刻搬家的人。

常宁，起了吗？说着话，姨妈和姨父两人也到了，接着，王大娘家的几个儿子也到了，搬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