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 环顾一周叶弦发现是在自己的房间。
这是又回到现实世界了。
她起床洗漱,给自己简单做了个早餐。
这种情况她都见怪不怪了,过几天又可以再次穿回去。
安心啦, 没事哒。
吃着早餐,她翻看着手机。
离开现实世界十几天,她总要知道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绘梦关服#这个话题直冲上热搜。
叶弦顿了一下, 点开词条。
心想这莫不是又是一条内容与词条不符合的热搜,以前有过这样的热搜,被吓几次后就免疫了。
她倒是要看看怎么个恶作剧法。
可是……不是恶作剧。
《绘梦》的确突然关服了, 很多网友都晒出了截图证明,无法登录。
叶弦也不晓得此刻脑子在想什么, 只觉得一片空白。
她退出微博,尝试打开《绘梦》。
打不开。
指尖已经在抑制不住颤抖,又尝试一次, 还是打不开。
没事, 可能只是服务器突然故障了, 等待穆氏修好就可以了。
她自我安慰,却是一次又一次尝试打开。
打开它已经成为一种执念。
她没有等来穆氏集团的维修成功, 只等到一份道歉声明。
《绘梦》确定关服。
玩家怨声不断。
@老公们的小甜心:凭什么,虽然它于穆氏其他的游戏而言确实没那么赚钱, 但也不至于流水差到要关服的地步吧。
@梦舟:你们是不是就没认真对待过,内测没有直接开服, 才开服三个月突然关服,说都不说一声,我们玩家在你们眼里到底是什么?!为了安抚玩家, 穆氏集团也进行了补偿说明, 免费赠送玩家相关周边, 以及补偿充值金额的二分之一。
虽然还有怨气,但体验有了,退了一半的钱,大部分玩家还是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唯有叶弦还是在不停地尝试进入。
为什么?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蓄满了眼眶模糊了视线,啪嗒啪嗒滴在手机屏幕上。
穆氏财大气粗,退了钱就可以了;其他玩家不情不愿,但依然可以在同类型的游戏中找到她们的‘老公’。
可是,叶弦不一样。
大主角就是大主角,小家伙就是小家伙,他们是独一无二的,是无法在其他游戏找到可替代品的。
为什么?叶弦已经接近崩溃,她不懂,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关服了。
那她还能到哪里去找他们?她迫切找到从游戏世界带来的手机,拨打着熟悉的电话,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这通电话都打不出去。
电话中的所有聊天记录已经清空,还有昨天他们游玩一天拍摄的照片,都在她的视线中一张张消失。
她翻开衣柜,那里有每一次穿越从游戏世界带过来的衣物,对,还有她送给大主角又被她穿回来的老虎连体服。
可是,所有都不见了。
甚至连她刚刚尝试打电话的手机也逐渐透明消失。
不要。
叶弦扑上前,想要阻止,可一切已经无济于事。
有关游戏世界,有关大主角小家伙所以的痕迹都不见了。
她颓废无力,趴在床边默默哭泣。
她想到大主角最后的那个吻,以及让她答应的话。
他是不是什么都知道,知道她来自哪里,知道她要到哪里去,知道一切都会结束,甚至知道在什么时候结束,所以他才会最后看着那么不安。
说什么睡一觉就好了。
如果醒来是这个结果,那她宁愿永远都不要醒来。
一切都没有了,我该拿什么证明你的存在。
她想知道真相,可知道真相的那个人却被永远隔在另一个时空。
这一切好像是一场梦,一场幻觉,一场妄想。
你们是真实存在的吧?从今往后,记着我,永远都不要忘了这张脸,好不好?这一句乞求再次在她脑中回响。
一切都消失了,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大主角的样貌也会在她的记忆中逐渐模糊。
不要,她不要。
叶弦拿出纸和笔,尝试着画出大主角和小家伙的样貌,可是她没有天赋,怎么画都不出。
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划痕,铅笔被她用力直接折断。
从未有过如此的无力,我要怎样才会留下你们的样子。
软陶人偶。
她忽然抬起头,湿润的眸中顿时聚满所有的莹光。
对呀,她可以通过软陶人偶将他们的样子呈现出来。
她在沈千忆那里学过,无论是Q版还是写实版,为了好看相像,她捏过几十遍,早就已经熟记在心了。
叶弦在搜索可以手工制作的店铺。
确定好店铺后,她拿上包就快速出门。
出租车疾驰而过,凉风钻进车内吹乱了她的发丝。
叶弦闭上眼睛,露出一个从早上到现在唯一一个笑,一个苦涩的笑。
游戏世界是存在的,大主角小家伙也是存在的,那里的所有人所有物都是存在的。
不是她的幻觉,她的妄想。
要不然她做小蛋糕捏软陶人偶的技能是哪里来的呢?这些真实伴随着她,他们也真实存在过。
找到店铺,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叶弦都钻在里面。
凭借着脑子中最清晰的记忆,她捏出了各式各样的人偶。
她决定要把这些摆放在家中最显眼的地方,每天都看着,每天都加深一遍。
随着时间的推流,她必须要让大主角和小家伙的样貌在她的脑中越来越清晰。
***早上七点,N国穆氏集团海外研发片区热闹非凡。
《绘梦》莫名其妙黑屏无法进入。
穆柏舟靠在椅子上,伸手撑着额头,尽全力修复。
声音疲惫,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虽然这个游戏的诞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他也不是个有始无终的人,尽可能的还是想让它恢复正常运营。
相关技术人员修复了近一个小时,可是连问题的源头在哪里都找不到,更别说修复了。
无济于事,看样子这个游戏要废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决策,穆柏舟闭上眼睛。
黑暗之中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昨晚后半夜那个模糊破碎的梦。
梦中的一切混乱不堪,支离破碎。
就好像本应该按顺序走的列车突然脱离了轨道,没有目标四处乱窜。
里面闪过的人脸既熟悉又陌生,潜意识里一直都有《绘梦》这个游戏。
再次被惊醒,又是一身冷汗。
与往常不同的是,以往的梦中有甜有酸有苦,醒来时虽记不住梦境,但那些甜蜜遗憾的感觉依然存在。
可是这一次,是压抑到极致的绝望和痛苦,这种感觉一直到现在都压得他呼吸困难。
《绘梦》以梦境而诞生,现在它又自己结束,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旨意。
冥冥之中指引着一切回到正轨,否则便如脱轨的列车混乱破碎。
关服吧。
他本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这一年来发生的所有事让他不得不相信。
他要跟着自然的指引走,一意孤行只怕留给他的就是深渊里的绝望。
广场上,一群白鸽啄着游客撒的麦粒。
穆柏舟撒一把扔出去,顿时吸引了几十只白鸽扑着翅膀向他飞来。
他就坐在一边的石凳上,静静看着。
没有几天时间了,很快他就看不了这里的白鸽了。
仔细想来,他竟然在N国生活多年了,除了逢年过节回去过,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在这里。
这一年……他想着,又撒了一把。
这一年是意外,突然出现的梦境打乱了他所有的节奏。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做一个女性向婚恋游戏。
那个一直活跃在他梦中却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是谁?那个孩子又是谁?是他将来的孩子吗?那么梦境闪现的是未来的事?还是说是令他难以相信的前尘往事?嗨。
一道女声突然打断穆柏舟的思绪,他抬头一看是一个打扮丰满性感的异国女子。
哦,你长得好帅气,请问你有女朋友吗?穆柏舟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我有。
那女子失望却又不甘心离去,你的女朋友可真幸福,你真是我见过最英俊的男人,不知可以拍一张照片吗?抱歉,她介意。
拒绝得如此明显,女子只能遗憾离去。
老板。
刘绍刚过来就正巧看到这一幕,顿时嬉笑着给老板递上水,我看老板你还是直接结婚得了,省得被惦记着。
异国他乡这些年,他家老板凭借着一张俊俏的脸不知被表白多少次了。
不如等回国了找找那个女人,把她给娶了,反正这么日思夜想的不会是无关紧要的人,肯定是爱人。
爱人?穆柏舟拧开水瓶,这两个字在他的唇齿之间翻滚。
这也是他这段时间最能想到的结论。
说实话,我真的是太好奇她长什么样。
刘绍也是抓心挠肝的,不过只要你回国,被催婚那是肯定的。
谁家豪门出身的子弟到了三十,感情生活还是一片空白啊。
要说老板禁欲性冷淡吧也不是,单纯是把感情看得太重。
不会轻易开始,一旦开始那将是用一生来对待。
穆柏舟投了一颗石子,惊扰了鸽群,一哄而散。
如果她是此生挚爱,那么在寻回她时必将珍重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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