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仪式结束, 接下来就是婚宴了。
新娘子总不能在这时候躲着不见人,叶弦换了一件方便的衣服便出来了。
宾客兴致高昂,赵安合大导演都抽出时间来了。
叶弦为了感谢顿时想敬酒, 却被穆柏舟夺了去。
她不能喝酒,我代她喝。
感谢导演对她的照顾。
热闹浪漫,赵安合也不再是拍摄时那般冷个脸, 此时也是少见地笑了笑。
她可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谢谢导演。
那笑意漫到眼角,叶弦都收不回来。
大喜的日子,赵华萍也很是高兴, 拉着叶弦嘱托来嘱托去,好一副母女情深的画面。
直到看见宴桌旁边那一张熟悉的面孔, 叶弦瞬间绷紧了身体,下意识后退一步,伸手拽住穆柏舟的西装衣袖。
怎么了?……穆柏舟低头问道, 可是不见身旁的人有任何回应, 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
顺着她的目光, 穆柏舟只看到一个大概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着一身中山装,仪容打理得井井有条。
瞧见他们看过来, 男人温和一笑,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
穆柏舟道了谢。
可叶弦死死盯着他, 眼睛里都是血丝,我记得我没有邀请他, 他为什么会来?她在问赵华萍。
嗷,你张叔啊。
赵华萍指了指笑着的男人,你张叔这不赶巧了吗?正好赶上你婚宴, 都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叔叔, 这不你嫁人了, 怎么说也要来祝福一下。
祝福?叶弦冷眼,甩出今天的第一个脸色。
她才不相信他是来祝福的,来索她命倒是很有可能。
穆柏舟紧锁着眉头,他明显感觉到身旁女人的身体都在颤抖,她在恐惧在愤怒。
他不知道叶弦经历过什么,为什么她对这个人有如此强烈的情绪。
他反手紧握住叶弦的手,用自己的温度告诉她,不要害怕,他在。
新婚夫妻浓情蜜意的模样自然也被宴席上的人瞧了去。
张晖顿时打趣道:当年我见小弦的时候才这么高。
他拿手比了比,正到自己的胸口,她那时候还是个小女孩呢,一转眼就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这都要嫁人了,时间过得真快呀,不服老不行咯。
一番话引起其他长辈的感慨,在感慨时光如梭,在感慨自家儿女。
叶弦用力抓住穆柏舟的手,抬眸,是乞求。
穆柏舟从未见过她这般眼神。
湿漉漉的眼眸中尽是他的影子,仿佛在此刻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他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她想要他带她离开。
那你们先聊,我带她去认认人。
认人是借口,该认识的都认识了。
其他的也就是走个过场,穆柏舟便带她回了房间。
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时一摸她的手心冰凉,穆柏舟顿时担忧。
你怎么了?他伸手抚上叶弦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烧,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叶弦看着眼前这个半蹲着跟她平视的男人,她眨了眨眼睛,眸中仿佛有着千言万语,可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没事。
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穆柏舟按住她冰凉的手,有什么事你就说?一股暖流自手心涌上心头,叶弦强忍着感动的眼泪笑了笑,今天大喜的日子就算了,以后机会多的是,今晚明天都可以。
你先出去吧,外面人太多,我在这里缓一缓。
穆柏舟静静盯了他许久,最终答应。
当他走出房间将门关上时,叶弦虚脱,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
揭开伤疤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在你最幸福的人时刻却见到了亲手给你刻上伤疤的那个人,恐怕任谁都无法冷静面对。
她紧攥着裙摆,贝齿咬进唇里,沁出了鲜红的血丝与口红融为一体。
张晖,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不会让你再一次毁了我的生活。
许一景向来讨厌这种场合,他丑陋的身份会成为大家谈笑的趣事。
他不想成为别人的笑柄,所以几乎从不参与这种场合,当初何晴的订婚宴他也没有去。
但这一次他来了,老老实实坐在宴席上看着她满是幸福的眉眼,胃中却是翻涌着一阵酸涩。
她怎么了?人群之中,许一景的目光都在叶弦身上,自然也注意到她突变的脸色。
在穆柏舟出来时,他还是忍不住上前问道。
没事,休息一下便好。
穆柏舟笑着拍了拍许一景的肩,招呼他开心用餐,又转身去见其他的宾客。
许一景垂下眼帘,顿感挫败和无奈。
从小到大,穆柏舟都是这样,坦荡和良好的修养总是会衬得其他人黯淡无光。
他肯定也发现了他的心思,但他什么都没说,待他一如既往。
就像小时候许多的豪门公子小姐取笑他的身份。
唯有他看见了制止,尽可能地与那些人讲道理,告诉他们这么做是不对的。
可那些人怎么会知道呢,已经被他们的父母严重洗脑了,世界观都是错误的,怎么会知道哪些是对哪些是错。
穆柏舟见讲道理无果,只能每次见到时都只能用他十几岁的大年龄身份去压他们,把他们恐吓走。
所以当叶弦身边站的那个人是穆柏舟时,他直接就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从输的那一刻起,他便不会对他们的生活做出逾越的举动。
虽说这场婚礼只是走个仪式,但该请的都请了,人数还不少。
同样,穆柏舟作为抱得美人归的新郎当然也被各个长辈灌了不少酒。
一切结束回到房间时他已经醉了。
他是被刘绍扶回来的,把他放到床上后,刘绍就朝着叶弦眨了眨眼。
老板高兴喝多了,剩下的就交给老板娘了。
叶弦无奈地扶着额头。
今天大家都怎么了,婆婆和吴姨还特意出去找个酒店住,将这么大的别墅留给他们二人。
要说以前新婚洞房花烛夜这样做还有理由,可是她现在怀孕,按照大主角的性子更是不可能发生什么,更何况他现在醉了。
能做什么,不还是和往常一样睡觉,真用不着搞特殊。
叶弦将男人的鞋外套脱了,以便于他睡觉的时候可以方便一点。
醉酒的男人重的很,做完这一切后她已经累的额头冒出了细汗。
想来游戏世界和现实中,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大主角喝醉。
酒品和他的人品一样,顶顶好。
叶弦就撑起下巴趴在床边,细细瞧着他的眉眼。
他的睫毛长且浓密,安安静静的闭上,宛如一个懂事听话的孩子。
她忍不住上手,指尖拂过他一排的睫毛,痒痒的。
指尖向下来到他高挺的鼻梁上,他的鼻尖有一颗黑痣,莫名给温和的他增添一份令人痴迷的性感。
再往下就是他的唇。
白天的事再度浮现,叶弦的手微微颤了颤,耳尖也红了一大片。
叶弦沉浸在窃喜中,没有看到在她造作的指尖下男人已经睁开眼睛。
嗯。
他不舒服扒开叶弦的手,在叶弦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长臂一伸,直接将叶弦拦腰按在他的怀中。
他的怀中宽大温暖,但也很硬,没有找到舒服的姿势便硌人得很。
穆柏舟,你松一下手。
哪有人这么抱老婆的,叶弦很不舒服,扭着想要钻出去。
谁知男人的手臂力气大的很,更是加重了力道,勒得叶弦都快喘不过气了。
她狠狠拍打着穆柏舟的手,语气也强硬许多,穆柏舟,你给我松开,大婚之夜你想谋杀妻儿呀。
或许事妻儿这个词触动了穆柏舟,他愣了愣,睁开眼茫然看着天花板。
叶弦也趁着这个空隙终于挣脱他的束缚,她只是起身打算去洗漱,却没想到后面传来一句可怜巴巴的话。
不要走。
这软糯可怜的眼神一下子就让叶弦想起了小家伙。
她看得心都要化了,大主角知不知道他喝醉酒后这么可爱吗?果然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我不走。
全然忘记了刚才的锁腰,叶弦笑眯眯地上前趴在他的身边。
这般模样当然要像小家伙一样尽情玩呀。
她揉了揉男人的头发,挑逗的心思瞬间而起,叫声老婆来听听。
……不叫。
嘿,叶弦起了征服欲。
等着瞧,等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我看你叫不叫。
不管,她就要今晚听到。
老公,你叫一下嘛,叫一下。
她冰凉的小手已经伸进男人的衬衫里,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
她使出浑身解数,男人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她,什么也不说。
无趣。
叶弦收回手,她都用上勾搭撒娇这些技能,穆柏舟都不喊一声,无趣的男人。
再也不管他了,叶弦起身往洗漱间走去。
别走。
哼。
她听见了,谁搭理呀,她叶弦也是很记仇的好不好。
穆柏舟见无果,顿时眼中泛起一片阴郁,起身大步跨过去,直接将她按到墙上。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叶弦怔愣了一下,然后她整个人都被穆柏舟霸道按着,根本不得动弹。
这醉酒的男人要干什么?穆柏舟垂眸,看着在他怀中还乱动的女人,更是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叶弦现在的姿势是什么样呢,她两只手被举起,男人的大掌直接握住她两条细小的手腕。
她整个后背紧贴着墙面,乃至整个人都在穆柏舟绝对掌控的空间内。
你放手,你弄疼我了?喝醉酒的男人性子都这么奇怪吗?一会儿可怜,一会儿霸道。
现在又在演什么,霸道总裁啊。
穆柏舟垂着眼眸,视线中都是她灵动五官的模样。
想法由心而起,不经过喝醉的大脑,直接化为行动。
他俯身吻上叶弦惊颤的眼睛,一路向下,直到她柔软的双唇。
白日面对那么多人,他只是浅尝辄止。
此时酒精放大了他的欲望,他不想浅尝,还想要深入,再深入一点。
叶弦怔住,任由他在脸上胡作非为,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他在做什么?直到有一个软软的东西勾着她的舌尖,叶弦才顿然醒悟。
你干什么?趁着穆柏舟的注意力不在,叶弦猛然推开他。
瞧着他迷离的眼眸,叶弦也好不到哪里去,脸颊上闪着两片醉人的酡红,唇齿之间都是他口中的酒香。
她不是在排斥穆柏舟的亲近,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太过意外,她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到底要干什么。
被推开了,穆柏舟很不高兴。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咬了咬牙。
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对我胡作非为,想做什么都可以,凭什么我不行。
那晚嬉笑的字眼如同被烙印在他的心中,他今晚就要较真了。
你以为就你可以吗?可以什么?叶弦一头雾水,可是看着穆柏舟的脸色明显在孕育着怒火。
这是生气了吗?要冲她发脾气了吗?一瞬间那些道貌岸然伪君子的形象涌上心头,穆柏舟不会是表面上温柔绅士,实际上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一喝酒就显露本性,不听他的话会打人的那种吧。
她第一次见到大主角喝醉,没经历过呀,谁能告诉她怎么办。
为什么今晚偏偏没有其他人。
穆柏舟握紧双拳,她竟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知道就算了,竟然还是这副模样躲着他。
躲什么,我能吃了你吗?他一把拽过叶弦,将她甩到床上。
床很大还很柔软,叶弦一点也不疼,只是看着反差如此大的男人她还是害怕地缩了缩脚脚。
她在后退,穆柏舟就前进,然后再后退,直到退到床边,无路可退。
你以为我那晚说的话是真的吗?我告诉你都是假的!什……什么?叶弦欲哭无泪,这难道就是她的新婚夜吗,也太悲惨了吧。
那么多夜晚说过那么多话,她怎么知道他说的是那一句。
穆柏舟最后一点仅存的理智也被她一脸茫然的表情彻底折断,他紧咬着牙,我!是正常男人!我有欲望的,我怎么会没有欲望!嗯?所以我是你想撩就能撩的吗?净顾着自己享受,都不顾我的感受,你自己来看看后果?叶弦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穆柏舟紧抓着手腕往下,然后就碰到奇怪的东西。
此时她要是再不明白那是什么他的意思就枉费她是一个女人了。
叶弦迅速抽回手,往床边又躲了躲,瑟瑟发抖,弱小无助。
穆柏舟,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啊,我怀孕了,我怀孕了,你千万不能乱来的。
否则,你会后悔的。
我知道。
穆柏舟垂眸,一阵惋惜。
还不待叶弦再说,他又忽然抬起眼眸,蹭亮蹭亮的眸子里满是希冀,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么多年我都一个人过来了,有了你不是更好解决吗?解决什么,我为什么要帮你解决?叶弦快速下床穿鞋,想要尽快逃离这个让她混乱的场景。
呜呜呜,大主角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应该清冷寡欲的吗,顶多纯情一两下,怎么会这么流氓呀。
是你搞的,难道不应该是你吗?穆柏舟顿时无辜,你可是我娶进门的妻子,难道不可以吗?老婆。
悲惨的叶弦连鞋子都没有穿好就被穆柏舟逮了去。
呜呜呜,她现在不想听到他叫老婆了,她能收回之前调戏的那句话不。
她怎么说之前穆柏舟不吭一声,原来是在憋大的呀。
哼,这个坏透气的家伙。
许久之后,只听到洗澡间传来一阵如释重负的轻喘。
然后是叶弦生无可恋从里面走出来。
她僵硬举着双手,仔细瞧着手心通红,上面还有没有擦干净的点点水渍。
她低头轻轻嗅了嗅,是香香的洗手液的味道。
她明明洗了很多遍,手上的也是水呀,为什么就是感觉那股粘稠的味道散不去呢。
叶弦咬着牙,几乎都要把后槽牙咬碎了。
穆柏舟,你给我等着,明天早上酒醒之后你最好不要后悔!一夜,始作俑者睡得很是香甜。
叶弦气得给了他两拳出出气才睡下。
次日清晨,穆柏舟醒来,睁开眼睛茫然看着天花板。
他好像做了什么,却又记不起来。
转身看向躺在另一床边的女人,两人中间的距离还能睡好几个人。
呼。
脑子中突然闪现些奇怪的画面,穆柏舟愣住。
难道又做梦了?不过这梦境怎么这么奇怪,他怎么会做这么流氓的事。
肯定是梦。
他下床的动作惊扰了叶弦,叶弦揉了揉眼睛坐起。
这个老公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吧,昨晚软磨硬泡非要让她解决,导致她翻来覆去都没睡好。
到后半夜终于睡觉,又直接将她惊醒了。
对不起。
穆柏舟备感愧疚,立即想着找补,你继续睡。
一如既往的温和模样都让叶弦怀疑昨晚发生的事是不是梦了。
呵,叶弦冷笑,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呢。
你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昨晚的事,昨晚发生了什么?哟,醒来就忘完了。
叶弦噙着坏意的笑走近,凭什么,那些事只有我记得,而你不记得呢。
就是呀,凭什么,她非要让他回忆起来。
昨晚你控诉,对,可大声的控诉说。
我也是正常的男人,我也有欲望!不愧是做演员的,叶弦将他昨晚的模样惟妙惟肖地表演出来,台词能力也十分过关。
我……穆柏舟想反驳,可是有些画面就是不自觉出现脑海中,他没有底气,弱弱说了几次我,什么也说不出。
叶弦得意笑了笑,记不清没关系,她就帮他慢慢回忆。
你还说你不是想撩就能撩的,非要拉着我的手在洗澡间里给你解决欲望,我亲爱的老公,你想起来了吗?我……轰的一下,更涩气的画面在他的脑中炸开,穆柏舟瞬间红了耳垂和脸颊,就连那脖子根都红透了。
此番反应,叶弦很是满意。
她举起手,指尖拂过他滚烫的脸颊,刚开始用的是这一只,我手都红了疼了可你还是不结束,没办法只能换了另一只。
我还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我的老公喝醉酒是这样的啊。
对不起。
穆柏舟紧扼着她作乱的手后退一步,昨晚醉酒后的画面他全都想起来了,此时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女人,他慌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做早饭,午……午饭也可以,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你继续睡。
对不起,对不起。
穆柏舟慌慌张张出门去,一不留神整个人撞到门上。
咚的一声,他都来不及反应,只是下意识又说了一声对不起,感觉离开了。
叶弦拧着眉头,刚才那一声好响,他都不疼的吗?不过看他满脸通红落荒而逃的模样,她勾唇开心笑了笑。
挺可爱的,她已经出完不生气了。
穆柏舟真的是落荒而逃,他用冷水扑在自己脸上,可还是感觉双脸烧烫无比。
他后悔,后悔莫及。
连他自己都很无措,他酒品一直很好的,从来没有一次在醉酒后的做出这么流氓的事。
他只能尽全力补偿,给叶弦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谢谢。
男人很是主动给她盛了饭,叶弦怎能不表示一下呢。
他低下身时,叶弦才发现他的额头红了一片,一看就是刚刚撞到的。
她伸手轻轻触碰,你不知道疼吗?穆柏舟下意识后退一步,摸了摸额头,一阵疼意袭来,却还是嘴硬,没事。
叶弦没说什么,伸手去拿鸡蛋。
穆柏舟眼疾手快立即拿过去剥了,剥的干干净净递给她。
看着他这般想弥补又无措的模样,叶弦笑了笑。
没想到这时候的大主角这么纯情可爱。
过来。
穆柏舟深吸一口气还是走过去。
他有愧,叶弦让他做什么都不会有怨言。
怎么……嗯。
在他的张开嘴巴时,叶弦将鸡蛋塞到他口中,愣着干什么,你不饿吗?我命令你现在陪我吃早餐。
愣了愣,穆柏舟咬着嘴里的鸡蛋,看着身旁吃得开心的女人,他的眉眼泛起无尽的温柔。
他看出来了,她其实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