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盲人按摩

2025-04-02 00:32:39

封云野死了,祝君好此刻并没有意识到这将会给她造成多大的改变,只觉深深松了一口气,仿佛压在身上的一块大石突然消失了,从此不用再与这个系统有关联,她美好的新生活要开始了。

纪修深凝她一瞬,大步走来,轻握了她的手牵她起了身,默然半响微微闭了眼后淡道:你是傻子么?他若是伤了你怎么办?哼,就你聪明,我自有把握。

她侧了首轻哼一声道,她虽然有时候智硬,但又不是弱智儿童,什么事她自己心里一清二楚的。

纪修扫一眼封云野的尸首,轻握了她的小手向院外走去,拂袖之间轻描淡写道:日后一切由我来,你乖乖等着便是了。

她心头一甜,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有免费劳动力干嘛不用。

两人出门上马,庭院外黑压压一片的番子静若无声,纪修揽了她的腰一勒马疆飞蹄而起,她回首轻看了葱葱郁郁的青色中一抹油彩画檐,随风渐远渐失。

犹记明月如霜,白衣风流的公子折扇一挥,回眸一笑,似将众生倾倒。

可惜世事悠悠浑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许。

纪修低首瞥了她郁郁的神色,微勒缰停了马,拨转马头向后走去,看似要回小院一般。

祝君好微微一愣后问道:干嘛?不回去了?纪修轻哼一声,扣紧搭在她腰间的手,凉凉道:你可是又在想他?你何时才能断了这念头。

她叹了一口气轻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为他觉得可惜。

她丝毫的不后悔刚才的做法,只是可惜可悲,封云野与她和纪修不一样,如果不论他对女人的态度,那么他是一个广义的好人。

温良恭谨,难得的佳公子,可惜遇上她这样一个不好这口的人。

若是今日死的是我,你可会觉得可惜?纪修微瞥她一眼道,清亮的眼眸如同金秋的月色光泽。

她纤细的柳眉微微一颦,旋首认认真真看看他,淡粉的唇微微一抿后道:不会。

纪修墨漆的眼眸蓦然一沉,她嘴角一弯轻续道:若今天死的是你,我便自尽陪你了。

她以前觉得殉情这件事特别傻,可现在觉得理所当然,这个世界让她留恋的东西和人太少太少,唯独这么一个若是消失了,她还不如一同去了。

纪修素来风轻云淡的脸忽的一变,别过首唇角轻扬,哼了一声后慢条斯理道:你果然是个傻的,本座怎么会死,又怎么会让你死了。

……亏得她这么深情,本想浪漫一把,却这么不解风情,看来要不是她以身饲魔,boss这种傲娇是注定孤独一生的。

两人一马,踏绿而归。

回到府邸之中已是落日余晖,灯火万家,祝君好一进门便听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咯咯咯的笑声,奶娘急促促的把孩子给她递了过来,襁褓里的小没良心似乎又圆了一圈,看着她笑个不停。

她戳了戳小家伙鼓鼓的脸颊,心里化成了一滩水,人生如此,还有什么奢求的。

小家伙抬起肉呼呼的手一下搭在她胸]口,好奇的捏了几下,小嘴哇的一张又哭了起来。

纪修轻扫了一眼,下颚轻一抬,奶娘会意想要抱过喂]奶,她摇了摇手,又拍了拍怀中的小家伙,温婉一笑道:我来吧。

她也没有多久的时间接触这个小东西了,只求现在多给他喂几次奶,好好哄哄小东西。

你来?纪修抱了肩轻问一句。

她点了点头,轻哼一声,抱着小家伙一旋身坐在软榻上,一边拍着襁褓一边道:都出去吧。

奶娘闻声退下,临走之时扫了一眼立在原地不动的纪修,机智的合上了门。

她随手解了一根衣带,抬首半眯眼警戒的看了纪修,双唇一抬道:你杵着干什么,奴家可是卖艺不卖身。

春天到了,小狼狗打的什么鬼主意她还能不知道。

纪修几步上前,淡瞥一眼怀中眼巴巴的婴儿,把了她的肩小心翼翼的将她按在了塌上,微一敛眉面色不改风轻云淡道:你说我想干什么似乎是有意无意咬重了当中的干字,她轻咬一下唇,低眸看一眼怀中一脸好奇的小家伙,这个小东西在,不太好吧。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为难,纪修一手提了襁褓轻飘飘扔在了一旁塌上,复下颚一扬道:麻烦,可行了还是不行。

她侧眸看了不远处还不明状况的宝宝,轻推了一把纪修压着的肩膀,唇角一撇继续道:你就这么当爹的?儿子看着呢。

纪修随她瞥了一眼小家伙,小家伙伸出肉呼呼的手晃了晃。

他随后也站起身,随手一解外袍不偏不倚扔在了襁褓上,挡住了小家伙的脸,复轻瞥一眼呆愣祝君好后扫到她并拢的腿淡道:分开。

祝君好鼓了鼓脸颊,抬手一横一竖打了停止的手势,晶亮的眼眸微微潋滟,唇一挑道:不行,我这几天腰酸背痛,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这可是真的,她还没缓过来,又被封云野这么一折腾,有够一段日子休息了。

嗯。

纪修慢条斯理的点了头,一弹袖坐在了身旁抬了她的头放在膝上,双手搭了她肩含了几分温温热热的内力[捏起来。

一股暖意直钻进骨头里,舒服让她一动也不想动,她懒洋洋抬头看了boss风轻云淡的模样,这么好的按摩手艺加上这副我看不见你的表情,真像是盲人按摩。

嗯,马杀鸡的手艺不错嘛。

片刻之后她抬了抬手臂道,四肢百骸里都是如水一样的温暖,像是睡在夏天的大海里,简直惬意极了。

纪修轻扫她一眼,微颦眉疑惑一瞬随即哼了一声道:那是自然,本座自幼习武,内力岂是常人能比的。

所以你学练了十几年是为了按摩么?她心底暗搓搓道一句,仰高了首像只小猫一样在他膝盖上蹭了蹭,软哼哼的声音道:你就得瑟吧,我这算算不算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刚说罢被两个人遗忘的小家伙阿丘阿丘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祝君好这才想起来连忙揭开了襁褓上面的外袍,小东西一见她没心没肺的咯咯咯笑了起来。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又仰着直挺挺的躺了回去,一扬手道:继续按。

顿了声瞥见纪修脸颊上淡淡的红痕,心头打了一下鼓,微咬了唇问道:你的毒……解了么?boss从一见面气色便很好,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她险些要忘记他中毒的事情。

无碍,别动。

纪修抬眸扫她一眼,又将她按回了膝上,微微一眯眸看了她一头如水的青丝,轻挽了一缕沉声道:君好,你为何会有白发。

祝君好微微一愣,没有解么,这么低端的岔开话题也真是无奈了。

她叹息一声侧了脸唇角一弯道:谁教你当初逼我发誓的,我说我要骗了你红颜白发,这不实现了么。

纪修低首凝眸看了手中一缕白发,在这一头青丝之中煞为抢眼,他看了片刻后拧了眉,拍了拍祝君好的肩膀闲淡道:起来,我瞧瞧你。

她无奈的爬了起来,拍拍裙摆下了榻,双手一背,婷婷如荷一般端立。

秀白的脖颈微微一侧,含了几分调侃的笑意道:我可是瘦了,我在封云野家里吃的清淡,回来我可要吃辣味的。

她可不要再吃让人嘴里快淡出鸟的食物。

纪修墨漆的眼眸上下打量她几遍,眼中的浓郁如夜的颜色越发深了去,似有什么思绪荡漾。

片刻之后轻击了三下掌,屋门忽的推开,两个黑衣的番子跪在地上,他微微一沉吟,又扫了一眼不明所以的祝君好后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将府中的镜子都收了,日后谁都不许用镜子。

两人虽是诧异,但不敢违抗,拱了手后便退下。

祝君好瞪圆了骨溜溜的眼眸道:你这是干嘛,你脸上的伤又不是很丑,我不嫌弃你的。

事出必然有因,她刚想了一番也只能想到这个点上面了,boss可真是一个古代版的孔雀王子。

你敢嫌弃我我说不许用便不许用。

纪修说罢抿紧了薄唇,暗沉如鸿潭的眼底波澜不起的深沉,唯独其中一点光华也如同夜中的沧水一般冰凉。

她叹一口气,坐回了塌上,抱起襁褓点了点小家伙软乎乎的脸颊道:念念,你爹是个老孔雀,自己长得丑,还不给别人照镜子,你说娘嫌弃他对不对啊。

boss以前可一点都不在乎这张脸,上次被猫抓了还是她提的醒才想起来涂药,何时变得这么在乎个人形象了,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