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吻,几乎窒息,神魂颠倒,忘乎所以,好不容易双唇分离,两人相拥喘息,面色润红,眸光明亮。
喘息稍定,弄影边替他整理凌乱的衣衫边低低道:宇元,此去夜厥,千万小心,虽有怜香随同,还是需得谨慎防备。
待得归来……弄影没有继续,但苏宇元已明她话中之意,一笑,捧起她的脸颊轻吻:我还未真正得到你,如何舍得死去?今时已晚,需得即时起程,不及缠绵,但我必尽速取得夜厥王位归来。
那时……他也未说完,可彼此皆心知肚明余话内涵。
含笑相望少时,苏宇元再次吻上她的唇,辗转吮咬吸舔,侵入内里缠卷着丁香小舌嬉逗舞蹈。
不多会儿,呼吸再次急促炽热。
苏宇元忽然推开弄影,掠至门边,凝注她的双眸良久,轻道:等我取得夜厥!转身如飞而去,再无回顾。
候在院外的兰怜香见他出来,身形微展跟上,遥遥向弄影微笑挥手告别。
弄影倚门而立,怔怔望着二人的背影,直至逐渐从眼帘消失。
正欲回身入屋,一个青衣小厮急急奔来,呈上书笺:听风馆有消息传来!接过书笺,未看弄影便已知其中内容为何。
会直接呈递给她的,必是绝密消息。
最近下达给听风馆搜集的绝密任务只有一个,寻找黄花姑的下落。
既有回报,自然是已经找到!那么,孜屏珞的莽突之行也近在眼前。
回入屋内细看,果不其然。
密笺中详细说明了黄花姑的生平来历、住址、日常活动、性格嗜好、人际交往等等。
这黄花姑,生于一个极之普通的市井家庭。
母亲早逝,只她一独女,由父亲带大,视若掌珠珍宝,对她过度宠溺,夸赞不绝于口,把她捧得天上有地上无。
即使旁人看不过眼加以否定她父亲也有意曲解对她另行解释,只道那是妒嫉和异样的赞美方式。
如此这般长大,使得黄花姑培养了超常的自信、特异的性格和坚定无比的世界中心本位观。
父亲去世后,无亲无戚的黄花姑认为小村鲁夫不足般配自己的绝世美貌(村人也不待见她),便开始四处游逛寻找如意夫婿。
她奇异的思想举止倒使常人非但不敢欺侮反多方忍让,这样,黄花姑一个孤身女子倒也平平安安衣食无忧地在外游荡了几年。
瞧着,弄影忽然想到一事,复出探看,那回报的小厮果然还等在院外,见她出来如在意料中,躬身一鞠,道:禀影尊御下,黄姑娘已带同回来,安置在‘我家小客栈’,随时等候吩咐。
说着,似乎言犹未尽,面上表情甚是怪异。
忍了又忍,终还是苦笑道:小人见识浅薄,那黄姑娘,实是大异常人!他的感受,弄影非常明白,因也亲身体验过黄花姑的威力。
横扫千军,鬼神回避,都不足以形容。
从某种角度来说,黄花姑真是无敌猛将!想来他负责管束照抚黄花姑过程中,大受精神折磨,肚中积了不少苦水,不吐不快。
稍微安抚了几句后,弄影计上心头,奸笑,贴近他低声道:想不想报复一下?附耳轻言几句。
小厮初愕然,后似有所悟,也露出奸邪的笑容,欢欢喜喜离去。
在他走后,弄影兀自好笑了一阵,方收敛,捂着笑痛的肚子回屋去,提笔刷刷写了封书函,让仆侍送往莽突使馆,呈交孜屏珞。
微笑坐下,弄影悠然想道,又解决了一桩头疼事!而且,借此,也完成了很久前对黄花姑的承诺。
莽突国师时觞舞,史尚无,呵呵,这不是上天的意旨吗?天赐良缘。
看过听风馆送来的时觞舞调查资料,上说,他的五官精致,红发雪肤,绿眸朱唇,具备着莽突人高鼻深目的特征,有一种触目惊心的妖异之美。
时觞舞有怪癖,虽好女色,但非处子不喜,还需是姣好艳丽的美人。
一夜过后,所用女子或转赠他人,或献于莽突王,更或,破体取血以备时觞舞沐浴。
时觞舞认为,以年轻美貌少女的鲜血洗浴身体,可以保持容颜的青春鲜活。
虽是谬论,但确实难以判断他的年龄。
听风馆给出的猜测年龄是二十至五十之间的大跨度!身为莽突国师,时觞舞以精善幻术闻名,据传术力已臻化境,炉火纯青,神妙无比。
莽突王好色荒淫,贪婪残暴,时觞舞与其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朝臣但有异议者皆被时觞舞暗害,死得极其凄惨,余众惧其淫威,皆缄口不言,长时托病辍朝,以至但有议事,上朝者寥寥无几。
曾有几次,仇者聚集密议,试图除灭莽突王或者时觞舞,由于时觞舞的幻术,非但未能成功,甚至连刺杀者都被捕杀害,险些累及同伴。
一次次失败后,朝廷官员除了趋炎附势、阿谀奉承、助纣为虐的无骨小人,皆缝上嘴巴沉默旁观或干脆从议事大殿消失无影。
时觞舞虽厉害,但弄影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却未曾见有说他会武。
看来,他仅凭幻术已能称雄,容貌又颇佳,自不屑于挥汗辛劳苦练武艺了。
如此依赖术法的人,那假若遇上术法无效的情况,会怎样呢?弄影猜想着时觞舞与黄花姑碰面的场景,愉快地笑起来。
已经令小厮告诉黄花姑,将带她去与未婚夫婿相会,以从前的经验来看,她必不令大家失望。
适适然立起,转眼瞥见梳妆镜上自己的颜容,弄影怔了下。
这是我?撩起白衣的裙裾,皱了皱眉。
虽然并不讨厌,但现在的心情简单的白衣却无法表达。
攸然打开衣柜,里面全是一色的白衣,样式简洁舒适。
怎么搞的?就没件华丽点的礼服?对了,黑色很好,既深沉又神秘,庄重又高雅,真是好颜色!欣然旋身,弄影唤进小叮和小铃,交待多做些黑色衣装,样式可保留,但质地一定要上乘,做工必得精细。
真的要黑色?可影尊以前不是只爱白衣吗?小叮讶然地睁大了眼睛,小声补充了句:连芳尊的紫色礼服都吩咐另行放置,非必要不穿……小铃虽也诧异,但很快就接受了变化,轻扯了扯小叮,示意照办就是,不必多言。
两人轻悄地退出。
啊,我以前是只爱白衣的呀?弄影当然听到了小叮的言语,愣了下,随即释然而笑。
以前怎么那么偏颇,白衣虽好,但其它颜色也很美啊,特别是黑色,最显品位和身份。
真没法理解自己以前的想法。
弄影拿起几上的茶喝了口又放下,召仆侍入来:到酒窖取壶‘仙人醉’来。
是,影尊。
仆侍应诺,又道:苏公子已经启程了,是君公子要来吗?不是。
不能是我自己喝吗?弄影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跷起腿轻抖,举茶一饮而尽,放回几上。
仆侍愕然瞪视弄影,半晌关心地躬身道:影尊可是贵体有恙?兰公子虽然不在,但小的可禀告圣上遣御医来诊治。
我好得很!就跟你说了,是我自己要喝!还不快去!弄影皱眉,有丝不悦。
真是啰嗦的仆人,把他换掉好了。
仆侍见她声气不佳,虽心里依旧疑窦很多,还是低首退下,往酒窖取酒去了。
他走了,弄影慢慢啜茶,脸上倒是渐渐浮起笑容。
龙擎天,跟苏宇元、兰怜香、小君他们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别有意趣。
以前颇不喜,现下想起,却想撩拔一番。
龙御天也不错啊,呵呵。
各有特色,魅力不同,都喜欢,但哪个都无法让自己舍弃其它人。
这样,只有全要了。
反正,当了女皇,九五之尊,总不能让后宫太空虚了。
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我么,至少三百吧,美男子赏心悦目,多多益善。
谁能搏我欢心,我便多陪他会儿,宠着点儿。
这时,仆侍取了酒来,恭敬地奉上又退下。
弄影自斟自饮,边漫不经心地翻阅锦空四公子的资料。
魏冕,博见鸿知,过目不忘,冷静沉着,精于政事国策,是左相的独子,也是四公子的领袖。
据闻,事实上,左相做重大决策时,必要询问其子的意见。
魏冕不点头,左相便不敢定论。
弄影脸上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嘿嘿,在朝廷上呼风唤雨、炙手可热的权势核心人物,背后竟是如此。
那么,只要能令魏冕拜服,也就等于将左相握在掌中了。
可惜的是,魏冕相貌并不如何出众。
莫昱,优雅从容,气定神闲,少年即才名卓著,诗画音律皆精,可谓腹有诗书气自华。
但就这般谦谦君子,却意外的雅善生财之道。
在大凌,蓝田山庄是旧负盛名、数世传袭累积、地位牢固不可动摇的第一富翁,而第二的位置却有所变换,便是近十年来异军突起的莫家。
莫家原非巨富,也无祖荫,仅是中产而已。
虽是书香门第,历代却从不曾担任京官重职,挤不进真正达官贵族阶层。
十年前莫家放下架子,由经商致富,在锦空采买豪宅华屋,美姬肥马,并向朝廷捐赠了大笔金英,方引起注目。
莫昱那时年十五六,在这期间的饮宴中表现出非凡的才智,得到魏冕的认同而正式融入京都贵介公子圈内。
随身份地位的提高,莫家的资产也以惊人之速增长,前两年竟跃居大凌第二,打败已经霸占此位近百年的名门纪家。
而风闻,莫家的能迅速致富,是因为小财神莫昱之故。
这个不错。
弄影暗自点头,盯着书笺上形容莫昱容貌的几行字。
莫昱,容色佳而身秀颀,肤白姿雅,意态娴宁。
长得好又会赚钱,性格也不坏,大可收纳。
弄影笑作论断。
纪宣,文武兼备,熟谙韬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是右相的幼子,现任京城禁卫统领。
纪家是锦空望族,数世豪门,在贵族中说话掷地有声,一言九鼎,是理所当然的精神领袖。
右相性情固执偏拗,却极宠爱这个才貌皆具、文武双全、聪明颖悟、机智果决的小儿子,但有所言,无不依从。
因了纪宣与魏冕交好,原本与左相的磨擦也消停不少,朝堂上一派和睦。
呵呵呵,弄影笑。
纪宣真是个好宝贝,既能调和矛盾,本身又是极佳人才,脸蛋也俊朗帅气,不要太浪费了。
最后一个,宁琛,娴于机关术数、奇门阵法、阴阳五行、建筑园艺,沉静少言,容貌为四公子之首,是太史公之子。
宁家,世代承袭太史之职,观星相,晓阴阳,知祸福。
宁家对朝廷政事从来缄口不言,于皇家纷争也一直冷眼旁观,但若开口,却是连皇帝也不能不听从。
因为,太史之言,便代表天喻。
那么,明日之约,定在宁府,又是什么用意呢?弄影微眯起眼睛,嗅到了几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