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正仔细的翻着一本兵书。
自从她接手这骥山营,大哥就像是突然给他们家的书库找到一个出口一样,隔天送两本过来。
如风叫苦不迭,偏偏大哥还每次都差人问感觉怎么样,下次要带什么方面的,他好派人去找。
看哥哥如此兴致勃勃的样子,八成是以为她现在又沉迷于军事了。
上次听说二哥和纳南宁送她一间药铺,她喜欢得天天泡在里面,大哥就脸黑了一半,咬牙切齿的说自己宁愿用纳南家的钱,也不问他要。
那幽怨的目光,看得她还乱内疚了一把。
公主?,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如风抬头一看,是秦简捧着一堆卷轴站在门边。
进来吧,什么事?秦简铺开手中的卷轴,没有说话。
如风凑过去看了半响,你自己想的?秦简点点头,飞快的抬眼看了下如风脸色,又补充道:那天,你修改了一部分阵形后,我就把原来那部分摘出来,又加了些进去。
总觉得不用可惜了。
嘴角勾起,如风托着腮望着秦简:你说,要是把你和纳南玉书放一起,你们俩谁赢?原来还没看出来,这秦简经过开发,还能这种天分。
看着眼前人一脸神往的样子,秦简将头偏向一边,良久,冒出一句:他赢。
声音低不可闻。
如风摇头,秦简,你怎么这么没斗志啊,都还没比呢就认输了。
可惜显然某人不觉得她的笑话好笑,嘴角都没弯一下,径自沉默着看图纸。
唉!说笑想要一个人唱独角戏,还是挺困难的。
如风叹着气拿起笔,收起玩笑的心情,和秦简研究起新的阵形来。
门帘掀开,是柳月端着茶水走进。
如风诧异的抬起头:还没睡?柳月端过一杯水递给秦简,我看你们都还没休息,想着给你们送点茶水过来。
如风将桌上图纸卷起,对秦简笑笑:军师大人,我们明天再继续讨论吧。
秦简看看柳月,沉默着点头,起手收拾着旁边散落的稿纸。
柳月一急,看向如风:不用急,你们继续吧,我坐在旁边就可以了。
没关系,反正也挺晚了。
如风手脚麻利的把一堆图纸都塞在秦简怀里,然后笑眯眯的盯着面无表情的秦简,离去。
然后一下子趴在桌子上,柳月抿抿嘴,轻扯着如风衣角问:怎么了?如风有气无力:严重超工作时,还不发加班工资。
又在说他听不懂的话了,柳月眨眨眼睛,看着趴在桌上毫无形象可言的女子,悄悄的,把头靠在了她肩上。
风吹动秦简手中的宣纸,哗哗作响。
可怜秦介,第二天,莫名其妙的看着兄长面前的一堆皱巴巴的纸团,帮着忙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才全部弄平展开。
这天傍晚,如风正和大伙吃饭,卫兵来报门口有人找。
如风颇感惊奇的出门去,按理说她那几个哥哥姐姐,从来都是气势汹汹,长驱直入的,居然有这么懂规矩的时候。
门口的少年,眼睛闪亮,正笑得明媚。
晴钰?看起来似乎脸色好很多了,如风笑着唤道。
嗯!纳南晴钰跑过来,抓住她的手,却什么话也不说,只顾拉着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摇。
怎么了?我不是说过两天休息的时候就去看你吗,怎么自己来了?纳南晴钰低着头,轻掰着她手指。
如风弯下腰去,歪着头看他的脸。
小屁孩脸刷的一下通红,忙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你干什么啊?如风舒口气,摇头晃脑的:难得见你这么文静,我以为是有人假装的,所以特地仔细审视一下。
不过现在已经证明,还是货真价实的。
手一下握紧,气得胸膛微微起伏,我哪里不文静了?抬起头,碰上如风一副早知如此的脸,声音又低了一去,扁扁嘴:我是来告诉你,爹已经帮我们选好婚期了。
顿了顿,明年春天。
如风愣住,不是一般古代都是订了亲,好几年才娶的么,怎么轮到她这么快?摇了摇她的手,纳南晴钰小心翼翼的看她脸色:这个时间,你说好不好?好啊!你爹选好的,当然没问题。
稍稍偏过头,如风快速的答道。
纳南晴钰拉着她的手,没再说话。
好啦!如风反手握住他,走吧,天晚了,我送你回去。
夕阳西下,如风骑着马,慢悠悠的走着。
爹爹很高兴呢!坐在如风身前,纳南晴钰放松了身体,靠在如风怀里。
嗯,那你呢,你高兴吗?嘴角弯弯,忍不住的想逗逗。
我也很高兴。
喜滋滋的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展开给如风看,你看,你的那首歌,我都记下来了,你教我唱好不好?如风扫一眼,奇道;我就唱一遍,你居然全都记下来了?那当然,我要想记的事,一定能记住的。
哼!所以你别想赖皮,你说的话我可全都记住的。
好骄傲的昂着头。
如风失笑:好好好,那我要是不小心忘了,你就提醒一下我吧!那你现在教我唱吧?不屈不挠的还记着这事呢!小屁孩扭动着身体回头催她,如风只得搂紧了某人省得掉下去,开始一遍遍的唱:曾经无数次设想陪我一生的人会是什么模样……在这浅吟低唱里,忍不住心头一片温软。
又是一曲唱毕,纳南晴钰低声道:其实我早就会唱了,你才唱一遍的时候我就会的。
我知道,如风微笑着将脸贴在他头发上。
可是,我怎么唱,都没有你好听呢!低低的说。
那当然!也不想想我是谁。
沉默,半响,那我总有一天会唱得比你好听的。
……这一路的晚风,似乎格外的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