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025-04-02 00:37:32

徐绵听得懵了, 她只觉宋旸的话是在故意歪曲, 可是听上去就仿佛真理一般——由不得她不信。

即使称不上道理, 但只要那句话说在人的心坎上,她便宁愿相信那是对的。

的确, 这辈子她或许也碰不到心仪的男子,那么,同眼前这个死太监玩一桩游戏人生的故事,又有何妨?她本就不是一个贤德的女子,亦从未梦想过被供奉宗庙当神像敬仰,她只想做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样不行么?徐绵咬着嘴唇,那薄薄的唇瓣都快被她咬破皮了, 看去就好像狂风骤雨击打下的花蕾,分外惹人怜惜。

宋旸的手指轻抚其上,温存备至。

他的声音像流动的水银, 无孔不入的钻入身下女子的七窍, 主子什么也不用怕, 奴才会慢慢教您, 一点也不难受的。

说得好听,他可真够自负的。

徐绵死死瞪着他,但是并未流露出气恼, 只觉得热——一阵一阵的热意隔着衣裳漫上来,她仿佛寒冬腊月里躺在烧得滚热的炕上,外边是冷的, 底下却窜着一团火,忽冷忽热,她只是微微的颤抖。

宋旸开始解她腰间的穗带,上头的流苏穿过他指尖,轻而易举就被拆卸下来。

只需再望里探入一点,他就可伸手触及她的肌肤。

这人怎么这样熟练?徐绵也来不得多想了,她对于太监们的私生活本就知之甚少,也许正因求而不得,这些人私底下才会格外钻研,较之常人也就更加纯熟吧?算了,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可想的。

徐绵静静躺着,等候他进一步的动作。

但是这个俊美的阉人却忽然停住了,他冷彻的看着徐绵,主子若一定不愿意,小人也不会强求。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说这种话?徐绵简直不知道该怎么骂他好,只觉得宋旸臭毛病又犯了,故意吊她的胃口,未必是真心的。

徐绵却不是那种回回听凭对方摆布的女人。

她再无迟疑,掀开棉被坐起身来,两手抓着宋旸的肩膀,仰着头摸索宋旸的嘴唇,仿佛渴久了的人,迫切的希望寻到一点水喝,无论那是清澈的甘泉,还是剧毒的鸩酒。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那件松软的亵衣被宋旸解开了大半,松松从臂上滑落,牛奶一般雪白莹澈的肌肤于是尽数露在外头。

宋旸没法不认为这是一种挑逗,他微笑起来,主子,这可是您主动引诱我的。

徐绵反正已经豁出去了,索性化被动为主动,她才懒得同宋旸闲话,如此良辰美景,不做点什么就太可惜了。

两人的唇紧密贴合,彼此都在拼命地从对方身上汲取热量,恨不得烧成灰才好。

徐绵只觉自己的身躯软绵绵的抵着对方,化作面团,几乎快被揉进宋旸的身体里。

这不是比喻,而是事实,事实上她就觉得自己的腰快被宋旸勒断了,嘴唇亦是又酸又麻,可对方仍没有松口的意思——这人的体力怎么这样好?徐绵简直自愧弗如。

她正要劝宋旸将她放开,好让她喘口气,谁知宋旸已先一步抓起她纤薄的手腕,你也来摸摸我。

他所指引的正是那个方向,徐绵不禁惊奇的睁大眼,但是并非害怕,反而有些隐隐的好奇,觉得自己距离洞悉天机只有半步。

她的手在裤缝那团薄薄的布料处停了下来,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底下物事的抬头。

之前那次近距离的接触,徐绵已经知晓宋旸并非一个完全的阉人,无论他是侥幸六根未曾断净,或是使了什么手段逃脱净身房的毒手,但是总而言之,他想必是有一定的功能在的。

徐绵一时的恶趣味上来,想到宋旸以往对她多加嘲弄,便也想趁机戏弄一下这位公公。

她不怀好意的在那处拧了一下,公公,舒坦么?宋旸轻哼一声,稍稍阖目,虽不愿意承认,面皮下却泛出浅淡的赤色。

徐绵知道自己拿捏住了对方的要害,心里愈发欢喜,她手上继续动作,同时悄悄靠近对方的耳廓,柔声道:您若实在不情愿,只管道一声,我也不会强求。

就好像宋旸方才调弄她的那样。

然则话音未落,宋旸就一个翻身,将她按在了床褥上。

徐绵心道不好,自己怎的得意过头了,妄想在老虎头上拔毛呢?想必宋旸接下来不会多加怜惜了。

她懊恼的闭上双目,只盼着宋旸还有点人情味,别对她太过蛮暴粗鲁。

然而这位心狠手辣的公公却只是羞恼的看了她一眼,便冷冷的披上衣裳,飞一般的窜出窗外。

这人怎么了,怎么事到临头却反而临阵脱逃?还是方才自己的一番动作把他给惹恼了?但这不应该呀,明明她看宋旸还享受的很呢!徐绵呆呆的坐在床头,怎么也思索不出所以然。

及至窗外一缕月光照入,她看见床单上的点点洇湿,隐约还有点黏糊糊的迹象,她愣了一刹,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想不到这位宋公公还是个银样镴枪头,还未真正上战场便缴械投降了,这大概是每个男人一生中最羞于启齿的经历吧!徐绵忍不住纵声大笑,唔,她还真有点同情宋旸了。

又怕被熟睡的白檀发觉,她只好捂着嘴,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笑,往常对宋旸那张冰冷面具的畏惧倒消解不少了,觉得此人也并非想象中那般无所不能,至少,有些事他也免不了出丑的。

一直到宋旸走出老远,还能隐约听到风里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的脸于是更黑了。

*次日徐绵便起了个大早,赶在白檀收拾床铺前将那套-弄脏的褥子交去浣衣局——她知道白檀这丫头机灵得很,知晓一点迹象就能顺藤摸瓜查出真相,而徐绵自然是要尽力维护宋旸的面子的。

多亏这桩趣事作为佐料,徐绵早膳的时候多喝了两碗粥,外加一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那嘴角更是时不时地显出笑涡来。

白檀瞧见她这副古怪模样,自然得多嘴一问,主子遇到什么好事么,笑得这样开怀?徐绵连忙正色摆手,无事,无事。

一边撕着馒头就白粥,一边又情不自禁的露出那略带猥琐的笑容。

白檀滴溜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下更是纳罕,怎么也猜想不透,只觉得自家主子昨夜大概是做了春梦——多半就是那肃王殿下——脸上的神情才这样不堪入目。

她仿佛想起一事,趁着徐绵消食的空档,因问道:主子,昨晚上您可听到有何动静?婢子睡得昏昏沉沉,倒仿佛听见里头有人说话,一忽儿又是磔磔的笑,婢子心里倒有些毛毛的。

徐绵一激灵清醒过来,自然不肯泄露秘密,只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我怎么没听见?大约是你亏心事做多了,见鬼了吧!白檀气得直跺脚,嗔怪道:姑娘!主仆俩谑闹一阵,徐绵消化完早膳,想起昨晚的妙趣,依然乐不可支,她决心刺探一下宋旸的隐秘,看他是真的肾不好,还是太过紧张以致发挥不出完全的实力,因吩咐白檀道:等会儿替我将小唐叫来,我有话问他。

那小子不是宋旸的徒弟么?想必多少知道一点。

徐绵打的好算盘,岂知天不从人愿,白檀回道:小唐一早便出去了,谁也不见他踪影。

又趁机在徐绵面前上点眼药,主子您有所不知,那小子最近往御前跑得可勤快呢,多半是想拣高枝飞。

徐绵倒不在乎什么飞不飞的,但不能趁机揪住宋旸的弱点,委实有点可惜。

她低低叹了一声,忽的想起:小唐哪来的机会接近皇帝,他唯一的门路就只有宋旸而已,难不成,他竟是到宋旸处去了?*徐绵猜得不错,她殿里的小太监此刻正在宋旸那座雕梁画栋的宫外大宅里,为的就是避人耳目。

虽然翘了班,小唐并未因此内疚,反而有些喜孜孜的,师傅您老人家今日怎么这样得闲?往常他想巴结讨好都没机会呢,谁想宋旸竟会主动召他前去,小唐不得不将此视为一个飞黄腾达的信号——要知他名目上虽是宋旸的徒弟,可宋旸的徒弟又不止他一个,多少人挣得头破血流都说不上话,倒是他先得了头筹。

宋旸长身如玉,慢慢喂着廊前的一只绿帽鹦哥,脸上却罕见的笼罩着一层阴云,他波澜不惊的问道:唐秋,你可知道民间有哪些补助阳气的方子?不妨说来听听。

小唐一听不得了,眼睛立刻在师傅身上打起了转,看得宋旸有些恼火,你乱瞅什么?徒儿不敢。

亏得小唐及时记起他的坏脾气,忙垂下头。

不过这也太奇怪了,他一个太监问那些壮阳的偏方做什么,由不得他多想。

宋旸轻咳了咳,解释道:不必误会,我家中一个远方亲戚可巧有些……难言之隐,昨日又凑巧寻来,让我替他想些法子……你想,我哪来的法子?小唐恍然大悟,皇帝还有草鞋亲呢,虽然宋旸从不曾向外人诉说家中境况,想来也并非孤家寡人。

这正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小唐于是认真思索起来。

宋旸静静候着,也不催他,殊不知心里早就急出了火——这种事又不好去向太医院询问,可若不及早解决,恐怕这辈子他都在徐绵面前抬不起头了。

想到此,宋旸的面容不禁变得更加晦暗,跟抹了一层锅灰似的。

连那只素来胆大的鹦鹉都被吓得不敢说话了,只机械的啄着他掌心的米粒。

小唐沉思了一会儿,抚掌道:其实您也不用心急,据小的所知,这种事越极容易出乱子。

也不可乱寻些偏方,那些汤药喝多了恐怕过犹不及,倒不如慢慢的补养身子,至于房事么……他神神秘秘的道:徒儿听人说,这夫妇敦伦的乐趣,不是一味的用强就行的,若光是疼楚,又有何趣味?与其如此,不如多学些松缓情绪的花样,待得柔情蜜意之时,自然便可水到渠成了。

这小子懂得倒不少。

宋旸瞥他一眼,不露声色的道:你可细细道来。

小唐的个性原是有点飘的,一得意就容易上头上脸,他乐呵呵的道:师傅您平日总好假正经,小的们说些故事您又不爱听,倒处处教训咱们循规蹈矩。

不然,光是徒儿私藏的那些话本子呀、图册呀都够您看上十天半个月的了……他说得口沫四溅,及至望见宋旸冰冷的目光,便赶紧噤了声,嗫喏道:徒儿知错了,您莫见怪。

宋旸却将一只宽大的手掌伸到他面前,平平整整摊开,拿来。

啥?小唐疑心自己听错了。

就是你所说的那些东西。

宋旸面上仍是毫无表情,仿佛不是在索要见不得人的物事,倒像是强盗掳劫买路财一般理所应当。

弄清了这位师傅的来意,小唐心里于是对他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呀!原来在他们之中,最不正经的就是宋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