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绵只好沿着他划好的道走, 赶紧的喊道:停!死太监的手却并未如约停顿, 反倒不无恶意的隔着衣裳捏了一下, 怎么,你不喜欢?徐绵暗暗叫苦, 以宋旸的手劲,那处必然得微微肿起了。
还好她不用承宠,否则这幅身体若让皇帝老儿瞧见,她哪还有一丝清白可言——唔,貌似她已经丢失了自己的清白,虽然两人尚未正式的行那兵戎相见之事,因他只用了手指。
但那一回的滋味已足以叫人销魂蚀骨了,徐绵虽不愿承认, 但这种事向来食髓知味,她不敢保证自己第二次还能把持得住。
她害怕成瘾。
未免话题向更邪僻的地方发展,徐绵只好陪着笑道:公公, 您不是要我为您按摩肩背么?宋旸眼皮微抬, 摆起架子道:你现在肯了?死太监, 给点阳光就灿烂!徐绵趁机如一尾游鱼般从他怀中溜出去,笑吟吟的道:您帮了我多回, 我孝敬您自是应该的。
☆T.X是独家?一双细掌便落到了宋旸的衣领上。
宋旸的肌肉亦是相当僵硬的, 徐绵原看他生着那样死白的一张脸,还以为他的肌体会和死猪肉一般松软, 谁想却是硬邦邦的,捏都捏不动。
想来他那样一天到晚在御前站着, 也是相当费神费力罢。
徐绵心生同情,手上动作放舒缓了些,柔声问道:公公,这般轻重可好?宋旸却不是会客气的人,不冷不热的道:马马虎虎。
真是给脸不要脸,徐绵心中气恼,使劲在他颈子上戳了一下,结果宋旸毫无反应,她自己的指尖反而怼得生疼。
莫非这便是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真功夫?徐绵记得在武侠小说里看到过类似的描述。
但再厉害的武功也会有弱点,这类硬气功的弱点是……徐绵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他裤缝里瞟去,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处了。
不妨试一试好了。
徐绵心念微动,趁着宋旸阖目养神,便悄悄穿过他的胳膊,向那一处危险的地方探去。
宋旸及时捏起她的手腕,做什么?徐绵连忙微笑,并找了个相当有说服力的理由,公公……我给您松松筋骨。
之前宋旸伺候她时,用的就是这套说辞。
换了别人,徐绵未必肯这样主动,但今次,好奇心终于战胜了一切。
宋旸从鼻腔里轻哼一声,不必了。
他用力将徐绵的手甩开。
徐绵不无失望惋惜,原本还想看看这位俊公公在她百般调弄下嘤咛求饶的样子,谁知宋旸警惕得很,居然不肯让她尝试——没准是担心重演一次丢盔弃甲的经历吧,这对他冷酷的形象太不安全。
罢了,他一定要如此作态,是他自己没福。
徐绵只得将手缩回,重新落到他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捶着。
按了半天,她自己都有些手酸,因道:公公,咱们来试衣裳吧。
她自己只着了一件杏子黄的肚兜,衬得怀中的寝衣愈发雪白干净。
宋旸的目光松松从那半痕雪脯上收回,终于点头,好。
徐绵着手替他除去身上的衣物,虽然不是第一次亲见宋旸的裸-体,但每次都免不了惊叹。
兴许是那身暗红袍服的修饰作用,平日里的宋旸总是瘦高身量,不近人情,给人以性冷淡的错觉;可当他露出那身腱子肉的时候,简直跟欲望化作了实体似的,汹汹奔袭而来。
徐绵按捺住视觉上的冲击感,尽可能以纯洁的眼光看待,但就算如此还是免不了落在宋旸的肢体上。
徐绵自己已算够白皙的,宋旸似乎比她还白上几个度,如石膏,如玉像,是一种不见天日的清洁冰冷的颜色。
可是他做的事却和个登徒浪子似的,想到前次的癫狂,徐绵不由得咬紧了嘴唇,鲜红的唇瓣上留下一排牙印。
宋旸还在那里赤条条的等着,徐绵及时醒过神来,忙将一件中衣比了比,披在他身上。
可惜这件的袖子短了点,穿上去露出两截光秃秃的胳膊,跟个滑稽的大孩子似的;另一件又太长了些,松松垂落地上,跟个唱戏的似的。
徐绵千挑万捡,总算选出一件略微合身点的,这才松了口气,就是这个了。
穿上崭新的衣裳,宋旸这个阴气沉沉的人仿佛也多出几分生气,看去不那么可恶——假如忽略那皱巴巴的领口与长短不一的袖管的话。
宋旸倒是没说什么,自顾自的将几粒纽子合上,似乎这件就是他以后的家居寝衣了。
徐绵自觉惭愧,同时也不乏欢喜:一个裁缝最大的心愿就是客人喜欢她做的衣裳,倘若她做的礼物无人赏识,那徐绵还是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至于剩下的……徐绵胡乱将它们裹成一团,红着脸道:这些不要了,改天我就扔掉。
虽然做坏了的东西也可以充作纪念,不过被人瞧见,终究是要惹来耻笑的。
谁知宋旸却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去,给我。
您要啊?徐绵惊讶得眼珠都瞪大了,但同时心里亦有一种晕乎乎的陶醉感:没想到宋旸这个人还有恋物癖,连她刺绣剩下的残次品都要拿回去收集呢!宋旸点点头,回去裁成细条,正好可以用作油灯的灯芯。
徐绵,……他还不如不要说呢!总归这一晚是过得充实而愉快的,徐绵看着他如往常般飞檐走壁离去,想起自己忘了提醒:该叫他好好穿上,别糟蹋自己的一番心意。
但是念头一转,她便嘲笑起自己糊涂:宋旸可是常在御前走动的人,岂能穿这样一双粗糙的靴子?也不怕被人笑话!罢了,她只要心意尽到就足够了。
*徐绵自从发现了刺绣这桩宝藏,心思也从殉葬的惶惑中转移了不少,反正老皇帝少说还能拖个一两年,她这样提心吊胆的亦是无用,还不如放开心胸享受生活。
她与楚熔仍然交好,比起大人间的周旋,徐绵更喜欢这类心思纯粹的小孩子。
但碍于楚燿这混小子貌似对她有点企图,徐绵觉得自己少去永和宫为妙,至少,也该错开他们上下学的日子。
余者都是小事,唯一令她不解的是刘惜君造访芳华殿的次数越发频繁,徐绵自信看人的眼光不会太差,那么这位虚情假意的好姊妹究竟为何揪着她不放呢?明明她应该将更多精力放在皇帝身上才对。
徐绵偶尔婉转提起,刘惜君总是一副笑盈盈的面相,姐姐这叫什么话?这宫里除了彼此,咱们还有可相信的人么?若连你我都生分了,那才真是一丝人情温暖也没了。
她说得很动听,可徐绵半个字也不信,她模模糊糊记起:自己最近碰上宋旸的次数似乎也少了许多,保不齐就是这刘惜君常常打扰的缘故。
等到发现对刘惜君的这抹怨恨,徐绵才恍然惊觉:原来她竟是很渴盼见到宋旸的。
曾几何时,这死太监已变成她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真是怪事。
刘惜君拿团扇在她眼前晃了晃,娇笑道:徐绵,你听到我方才的话没?徐绵回过神来,装出侧耳倾听的模样,怎么了?我说呀,那御湖里的荷叶说不定已结出莲蓬来了,咱们不如过去瞧瞧,也好尝个新鲜。
刘惜君娇俏起来也是很有少女的憨态的,难怪皇帝喜欢。
架不住对方盛情相邀,徐绵只好随她一起,两人各自带上侍婢出去。
徐绵暗里算了下日子,还好,今日学堂并未休沐,想来是不必担忧见到楚燿的。
但是另一个更意想不到的人,却出现在她与刘惜君的面前。
刘惜君看着眼前赫赫扬扬的一大家子,显然也是相当惊讶,下意识的拜伏下去,臣妾见过皇上、皇后、贵妃娘娘。
原来帝后二人及江清月也都在这里赏花,不知是哪一个起的头,说御湖里的莲花开得好,一行人便兴致勃勃的带着侍从过来了。
徐绵无法,只好随她下拜,心里则是暗暗叫苦:她怎么也想不到,之前那样的避开皇帝,居然还是碰巧遇见,简直是冥冥中的一种噩兆。
隆庆帝对刘惜君的新鲜劲儿还未过去,对她自然亲近,因和煦的唤她平身,起来吧。
刘惜君没想到能有这番奇遇,忙喜孜孜的站到皇帝身后,却留神隔开半步之遥,免得抢去赵皇后与江贵妃的风头。
空落落的河岸上,就只剩了徐绵一个。
皇帝未命她起身,她只好维持半蹲的姿势,心里已将这贪多嚼不烂的东西骂了千遍万遍。
还是江清月一语提醒,这大热的天,皇上且先让徐才人起来吧。
隆庆帝仿佛才从失神中唤醒,神色略显窘迫,掩饰着咳了一声,平身吧,你就是徐氏?夏日炎热,眼前的女子偏生打扮清爽,一身绿绸浅裙,如翠竹袅袅,和风细细,他才不免多看了几眼,倒忘了身后还有一大堆人候着。
徐绵低低应了一声,慢慢站直身量,却并不敢抬头面向皇帝,只注目下方。
那明黄的衣角旁侧,一双紧窄的皂靴吸引了她的注意,暗色的底料上,用金线勾勒出朵朵祥云,针脚略显粗糙,那祥云更是跟孙悟空驾的筋斗云似的,千变万化。
还有谁会拥有这样一双靴子?徐绵面红过耳,心底却又扎扎实实感到欢喜,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复杂的滋味。
她没想到宋旸居然真的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