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傅珩纹丝不动, 双臂紧紧钳着顾玫,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一般。
他是男子,又是天下至尊, 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可她不同,她是顾家女,便是不为自己,哪怕为了顾家的名声, 也不能在和离之前让人抓住把柄。
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玫心跳如鼓,她打开牙关, 狠狠咬在傅珩的舌尖之上,傅珩吃疼, 这才放开顾玫。
顾玫赶紧后退两步,双手叉在身前,做出恭敬的姿态。
这时,傅玄安推门而入,他捧着一枚墨色扳指举到傅珩面前, 道:圣上可是想要这玫扳指?傅珩伸手将扳指接过去,只握在手心, 也不戴,点了点头, 说道:正是。
圣上政务繁忙, 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傅玄安垂立在一侧, 等着圣上训话, 等来等去, 圣上却一言不发。
傅玄安只觉得今日的气氛格外奇怪,至于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珩慢悠悠开了口:说过林老太妃生辰将至?傅玄安忙不迭点头,没想到圣上繁忙之余还记得林老太妃的生辰,这份细致,简直让人感激涕零。
傅珩接着道:六十大寿是整寿,需大肆操办,府里若是忙不过来,就只管到宫里要人。
傅玄安感动不已,忙拉着顾玫跪地谢恩,待起身时,圣上已抬步离去,速度快的像是没出现过一样。
傅玄安怎么都想不到,傅珩大动干戈到镇国府走了一趟,只是为了照拂府内给林老太妃过生辰,这…… 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剩下的日子,顾玫忙里忙外给林老太妃准备生辰宴,傅玄安呢,只要下了值,就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粘着顾玫。
傅玄安有重获芳心的耐心,顾玫也有坚决和离的决心,无论傅玄安多热切,顾玫总有法子冷着他,到了晚上,院门一插,傅玄安连她的影子都堑摸不着。
林婉将傅玄安的热切瞧在眼里,心道二人大约是不会和离了,顾玫若不离开镇国公府,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是傅玄安的妾室,若只她一人也就罢了,可她现在有了孩子,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庶子。
嫡庶之差,天地之别。
林婉捏紧帕子,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嫡子。
傅玄安现在将顾玫放在心尖上,若是普通的错处是拉不下来顾玫的。
她要让顾玫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要让她在林老太妃的寿宴上,被捉奸在床。
顾玫叫来钟氏,在钟氏耳边低语几句,钟氏脸色微变,心道自己果然没跟错人,林姨娘有如此心计,不愁以后没有出头之日。
眼看着就到了林老太妃的寿辰,将养了这些日子,林老太妃总算能下榻活动了,天微亮,她就在周嬷嬷的伺候下起了榻。
顾玫比林老太妃起的更早,大到寿宴流程,小到盛菜的碟子样式都得经她的手。
此时宾客还未来,顾玫在花厅拿着对牌给下人分派活计,待分派完活计,她又要到厨房查看菜肴的准备工作,整个人忙得团团转,半点空闲也没有。
好容易挤出时间用了半碗粥,勤进的宾客就进门了,顾玫又赶紧放下碗筷到厅外迎客。
来国公府赴宴的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家,饶是他们见惯了大场面,也不得不赞一句:镇国公府的寿宴办的真齐整,从里到外就没有一样不妥帖的。
娶妻就得娶顾玫这样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操持起庶务来能甩旁人五条街。
按说这样的喜日子,镇国公应当极欢快,可平日里平和的人儿,今日却拉着一张脸,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傅玄安原以为自己殷勤一些,热切一些就能重获顾玫的芳心,没成想顾玫铁了心要与他和离。
今日过后,他就要和顾玫桥归桥路归路了,不仅名声尽毁,还要忍受失去挚爱之人的痛楚。
内心痛苦不堪,便起了借酒浇愁的心思,傅玄安来者不拒,喝了一杯又一杯,随着酒意上涌,脸上的郁郁之色也愈发明显。
这时忽听门外有人大喊:走水了,侧院厢房走水了。
傅玄安激灵一下,酒意立马消了大半,这样重要的场合是万不能出纰漏的,他赶紧带人向厢房冲去。
半个时辰前,安顿好宾客后,顾玫到厢房小憩,忙碌了大半天,她劳累交加,随手斟了一杯茶,灌到口中,那茶似毛尖又似龙井,口味似是而非,是顾玫从未品尝过的味道。
不多时,她觉得身子发热,头脑昏昏沉沉的,顾玫并未多想,只当是太过于劳累所致,她挪到茶榻上,靠着引枕假寐。
突然,一道人影在门外闪过,铜锁咔嚓一声被锁上了。
顾玫暗道不好,扶着引枕就往起来站,不料双腿发软,半点力气都没有。
与此同时,体内涌上一股空虚的感觉,她全身发烫,热腾腾的,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
顾玫嘤咛一声,原想要大声唤人,没想到发出的声音如小猫一般娇柔,黏黏的,像是带着蜂蜜。
夫人这是急不可耐了?一个身穿短衫的中年男子掀开门帘从里屋走出来,直勾勾盯着顾玫瞧。
那男子是花柳巷的常客,出了名的好色,为了美色,舍一条命都使得。
他色眯眯看着顾玫,只觉得自己这一趟是来对了,这妇人生的国姿天香,能与她云雨一次这一辈子都无憾了。
男子□□裸的眼神瞧的顾玫心惊胆战,只觉得自己变成了案板上的鱼肉,要任人宰割。
她身上软的半点力气都没有,逃是逃不掉了,她赶忙开口:你可知我是谁,我是镇国公夫人,我母家是名动天下的顾氏,你若能将放我一马,我定会报答你,金银财帛亦或高官厚禄,只要你想要,我统统都能给。
顾玫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身子里面的悸动,这宅子里除了林婉 ,旁人都没有做这事的动机,她晓之以理:林姨娘只是家里的妾室,半奴半主的身份,她能给你的我会翻倍给,你可莫要因为一个妾室的撺掇,害了自己下半辈子。
顾玫软硬兼施,只盼着那男子能收手,若是旁人听到她的许诺和威胁或许会收手,可面前这人是个色鬼,见到女色就走不动道,怎么会凭白放过这样一个尤物。
男子懒得和顾玫交谈,嘿嘿笑了两声,就低头解腰带去了。
顾玫自知不好,赶忙拔下金簪藏到袖中,那男子脱了个七七八八,饿狼扑食一般向顾玫扑过去。
顾玫用尽全身力气向男子刺去,她中了媚药,哪怕竭尽全力也毫无用处,倒像是投怀送抱一般。
男子夺下她手中的金簪扔到一旁,伸出黝黑的大手撕扯她的衣襟。
顾玫直愣愣看着身前的男子,眼泪悄无声息流了满脸。
腰带被解开,浅绿色小衣暴露在眼前,清浅的绿衬着柔嫩的肌肤,愈发显的顾玫肤白如雪。
男子舔舔嘴唇,凑到顾玫肩颈处就要亲吻,还未得逞,被一股大力猛然拽开,胸口一疼,被人踹倒在地。
拉下去,杖毙。
傅珩泠泠的声音响起。
顾玫仰起头,此时她的意识渐臻模糊起来,只能感觉到体内熊熊燃烧的烈火,和无处纾解的欲望。
圣上!顾玫喃喃,她已分不清此时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中。
皎皎别怕!傅珩坐到茶榻上,将外衫罩到顾玫肩头,想要给系上腰带,不料被她一把挥开。
盈盈的眸子带着水汽,雾蒙蒙一片,她茫然的看着傅珩,开口说道:我热,热死了。
说完还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樱唇。
傅珩有些受不了,喉咙滚动几下,嘶哑的声音响起:乖,我们穿上衣裳去看大夫好不好?不好。
顾玫咕哝一声,双手愈发放肆,不仅将肩头的外衫褪了下去,还探到背后想要解开小衣的带子,奈何身子太软,半点力气都没有,折腾了好一会儿也没解开。
她看向傅珩,撒娇一般说道:你快帮帮我呀!傅珩再也忍不了了,俯身抱起顾玫,大步向架子床走去,她这副样子只能给他一个人瞧,便是大夫也瞧不得。
屋内响起娇柔的□□声,吴思成向一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一行人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侧院冒起浓烟,傅玄安带人冲到院内,火势是人为的,并不大,三下五除二就被扑灭了,待要离去时,只听钟氏大喝一声:有贼!说完她向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会意,一脚踹开了顾玫所在的厢房。
屋内静悄悄的,并没有小偷慌乱逃走的声音,傅玄安狐疑,带人走上前,只见一位身穿青色圆领襕衫的男子正坐在八仙桌旁,幽深的黑眸静静的望着门外,像是在瞧一场闹剧。
钟氏乜了一眼屋内,没瞧见顾玫和人翻云覆雨的景象,不免有些失望,也不知那重金请来的色痞跑哪里去了,凭白坏了主子的计划。
突然她看到重重垂下的银红色窗幔旁,有一截碧色衣角露了出来,她记得顾玫待客时穿的就是这样一件碧色阔袖衫。
钟氏喜从心来,虽然没当场抓包,但此时的情形已足够毁掉顾玫的清誉,她乜了一眼屋子正中间的男子,那男子生得气派极了,也不知什么来头。
罢了,罢了,管他什么来头,给林姨娘铺好路才是正道。
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钟氏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当即就要往屋内冲。
不料还未冲出去,就被傅玄安一脚踹到了地上:你这个蠢妇!傅玄安低声叱骂,赶紧向一旁的下人吩咐:还不快把钟氏拉下去。
下人将钟氏拉了下去,傅玄安看着稳坐如山的傅珩,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混沌,圣上万金之躯怎么就悄无声息进了镇国公府,来镇国公府也就罢了,怎么不去正堂,反而到了侧院?罢了,罢了,圣上的心思又启是他能揣度的,他上前几步,跪倒在地,向傅珩行了个大礼,傅珩抬手,示意他起身。
傅玄安站起身来,才发现屋内的幔帐是垂落下来的,幔帐一角露出一截碧色衣衫,那衣衫,那衣衫……轰然一声,傅玄安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他踉跄一下,若不是被随从眼疾手快扶住,此时定已经摔倒在地了。
傅珩将傅玄安的反应看在眼中,他挥挥手,让众人都退下,只召傅玄安进了屋。
傅玄安踉踉跄跄走到屋内,恐惧、羞耻、害怕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所适从,他眼神躲闪,都不知该投向何处。
坐下!傅珩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太师椅。
若是以前,傅玄安定是不敢坐的,但此时此刻,他头脑混乱,心绪绞成一团乱麻,便没有那么清明了,他木木的坐到太师椅上直愣愣看着傅珩。
顾玫,朕要了。
傅玄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接着傅玄安就看到八仙桌上多了一张和离书。
签字画押!傅珩的声音再次响起。
作者有话说:哈哈哈哈,这一章算不算高11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