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荒山出来的时候,苏晚歌都没想到出来这一趟,还能带回去三个人。
而回去的时候,苏晚歌原本想让老妇人带着儿子孙女一块坐牛车。
然而,苏晚歌到底不是本地人,想法不一样,她刚开口,就被老妇人直接拒绝了。
而且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
小姐,老奴腿脚好得很,我们跟在车子后头走着就行,我们肯定不会跟丢。
老妇人说完,那年轻姑娘也连连点头,也立马开口道,奴婢以前跟着马车走都可以的。
中年男子看上去有些呆呆傻傻,但听得老妇人和年轻姑娘的话,也跟着说,我也走得快。
这一家人都觉得自己是下人,根本不敢跟主子同坐一辆牛车 。
苏晚歌被他们拒绝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他们来说是负担。
在一旁的王郎中也小声提醒苏晚歌,晚丫头,你现在是他们的主子,只有他们伺候你的份,可不兴让他们跟你平起平坐,不然往后他们怕是眼里都没你这个主子了。
王郎中是担心自己这徒弟御人不善,回头吃亏。
心想着,苏晚歌一家到底也没养过下人,怕是不懂这些。
苏晚歌点了点头,便不再让老妇人他们上牛车,倒是趁着回去这一路,找老妇人问了好些话。
一看这一家三口,老妇人是当家做主的,中年男子虽然瞧着正常,但很快能看出他有些呆愣,至于年轻女子,更是怯懦胆小。
许是因为苏晚歌答应收留他们,老妇人再跟苏晚歌说起家里的情况,就交代得更加细致。
这中年男子是老妇人的大儿子,是因为伤过脑子,所以人有些笨笨的,大夫说也就七八岁的智商。
年轻姑娘是大儿子的独女,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只是命不好,生了女儿没几年生病去世,主家倒是可怜他们,让小孙女做了小姐的玩伴。
只可惜,主家一开始施恩,到后面却有些挟恩图报,小姐出嫁的时候,想让年轻姑娘陪嫁,回头给姑爷做妾,他们一家不愿意,这家人就觉得他们不知恩图报。
我刘婆子虽然自幼是个奴婢,可也晓得那姨娘不是谁都能做的,我只想孙女能嫁个知根知底地做正妻。
也因着这个缘故,这户人家觉得他们一家有异心,全都被打发出了内院。
虽说都是奴才,可奴才也分三六九等,能跟在主子身边的,有些比不得宠的主子地位还高。
刘婆子一家被主家不喜,日子自然艰难,后来遇到灾荒,主家要去京城,他们一家就被舍弃。
不过这家人也算是厚道,没有再卖他们,只是给了卖身契,让他们出府自己找活路。
刘婆子原本想着赁个房子,带着儿子孙女做些伙计賺钱。
可哪里晓得前脚刚出府,后脚就连着遇到贼人抢劫了所有家当,而且嫌弃钱少还折磨他们,要不是遇到苏晚歌他们,怕是一家人没什么好下场。
早知道你们被那伙人打劫了,我就应该搜搜贼人的身,把你们的东西给找出来。
苏晚歌听完刘婆子的话,很是替他们打抱不平,一辈子的积蓄就这样被抢走。
然而,刘婆子却摇了摇头道,不碍事的,如今能跟着小姐,也是老奴的福气,钱财本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
苏晚歌倒是没料到刘婆子能看得这么开。
不过,苏晚歌并未就此作罢,而是问张头领能不能想办法帮他们把东西要回来。
苏晚歌想着张头领和衙门的人关系不错,说不得可以拿回来。
张头领点了点头表示可以,让刘婆子把抢走的东西说清楚。
那些贼人进了衙门,身上的东西肯定会被搜出来,如果没有主的会充公,但要是有主的,张头领去出面还是能拿回来。
那刘婆子一听苏晚歌竟然还替他们操心这事,心底感激不已,想着往后一定要好好干活。
苏晚歌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一举动,让刘婆子一家对自己更加忠心耿耿。
回到荒山后,苏晚歌还没到家,杨氏却一脸急色地站在荒山入口处等着她。
晚晚,你可算回来了,陈家大郎从墙头上掉下来了,生死不明,陈家的人在闹事,让你们家赔钱,陈家人多,你快些去救人,不让怕是没法善了。
陈家是之前欠了苏晚歌家人工,所以这次他们盖房子,陈家就让陈大郎过来还债。
苏晚歌一听,顿时急了,这要是背人命,这房子到时候就算盖好了,估计他们一家也住不安心。
一听有人受伤,王郎中也连忙跟着苏晚歌去看情况。
只不过,等他们到了地方,查看了陈大郎的情况后,两人都有些不解。
陈大郎出事大概率是因为饿晕了才掉下来。
而且陈大郎还有些营养不良,说明不是一两顿没吃饱,而是好些日子都没怎么吃好。
苏晚歌完全不解,她家最近的伙食那么好,不可能陈大郎吃不饱。
但一想到最近不少人把饭菜带回去吃,苏晚歌忍不住怀疑陈大郎也是如此,而且大概率带回去的饭菜进了别人的肚子。
苏晚歌去问陈家人,没想到陈家人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反而发怒了。
你们允许他把饭菜带回家,你们还想干涉他给谁吃呢?管得也太多了!虽然没能从陈家得出确切的信息,但苏晚歌大概也猜得七七八八。
反正我家大郎是在你们地基上出事,你们休想赖账不管。
一看陈家一副想碰瓷的样子,苏晚歌眉头微皱,直接道,放心,陈大郎不过是饿晕才摔倒的,他运气不错,就受了点皮外伤,没啥大问题。
说完,苏晚歌回了一趟厨房,直接给冲了一晚糖水喂给陈大郎喝。
不过因着这个事,苏晚歌提醒苏立国,之后盖房子的人不允许带饭回去了,不然谁知道下一个会因此出啥问题。
但苏家这个规矩改动,引起好几家的不满,原本全家都能吃点好的,结果现在都没了。
当然了,这些人的不满不是冲着苏家,而是陈家,克扣了陈大郎的吃食还想着碰瓷苏家,也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