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白溪怎么说, 玉都犹豫着不肯答应,只是道:我们现在与敌人正在宣战,带上您回去, 不止是我的失误, 也是对你的不尊重。
白溪:怎么会不尊重呢,我不介意的。
玉欲言又止, 不敢贸然得罪这名强者,然而她也心有疑虑。
那我可以为王担保!夕站出来,玉皱眉望着她。
夕:我依旧是雪狼族的一员,我的担保可以吗?玉:……但你已经不是部落的成员, 让你回去不合适。
夕:……这个昔日的同伴什么都好, 就是太过小心谨慎,她有些为难,到底要怎么劝她。
这时叶知舟翻了个白眼, 把风拉出来道:其实,我们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 就是给流落在外的孩子找妈妈。
风一脸茫然:咦?咦!!!玉抬头看去, 一对青色的毛茸茸狼耳朵印入眼帘, 还有一张明艳美丽的面庞。
玉缓缓睁大眼睛, 甚至张开了嘴, 即使是白溪在她面前徒手砍死三头狼对玉来说都没有这么具有冲击力。
叶知舟道:你看这孩子, 打小没了母亲, 多可怜啊, 这好不容易来寻亲,你忍心把她拒绝在外面吗?你看这小可怜, 都委屈的快哭了。
众多雪狼族看来, 看到风, 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
风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嘤了一声。
玉失声:酋——不,不对。
她猛地摇摇头,仔细盯着风打量片刻,然后确认,这只雌性看起来更年轻,而且她的眼睛是完整的。
玉松了口气,看来是认错了,但下一刻她表情又变了,可是长得这么像,莫非是真的来寻亲的?叶知舟见游戏,戳了一下风。
风吓了一跳,赶紧问:你,你看到过我的妈妈么?玉揉揉额角,声音也很像,如果不是理智告诉她不可能,玉差些以为年轻的酋长出现在她面前。
夕闻言,摸摸下巴,奇怪的打量着风,片刻后,她恍惚意识到,这张脸确实隐隐有些熟悉。
她记忆中曾经雪狼族最强的一位前辈,那个女人虽然强大骄傲,并且十分自我,但有时候却意外的容易被感动,一个很矛盾的存在。
不过,并不是夕想要的追随的存在。
夕又对玉道:既然您不答应。
玉冷冷看她。
夕耸耸肩:那,我也会带她去。
玉:叛徒!夕:你既然已经不把我当做同伴,这么称呼我,只是在赞赏我罢了。
玉咬了咬牙,这个夕,她低声道:你的母亲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夕:嗯,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她就说以后再也没有我这个女儿。
玉瞪她,准备好的说辞一个没用上,她只能没好气道:行,我可以带你们回雪族,但是你不能再称呼她为王,至少不要在酋长面前这样称呼。
夕想了想,点头,其实没打算遵守。
玉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吧。
白溪第一个跟上去,对夕夸道:做的不错。
夕笑着点头:我做的还不够。
可以,加大力度,再接再厉,再创新高。
是,王。
玉走在前方,队员沉默着跟在她身后,玉听着这后面一对人的对话,只觉牙疼。
可她根本没有选择,只能往隘口走去。
这时,森林深处。
一处部落门口,一只棕色的狼冲进最大的屋子里。
巫!!不好了!!!坐在屋子的老人无奈,他很不喜欢这个新族长,但却无力反对,不然那名不知来历的黑袍人一刀就能让他和上任族长一样死的不能再死。
巫没好气道:怎么了?你是族长,不能这么冲进来,即使那名神秘的黑袍者要杀你,你也该表现在身为棕狼一族的勇气。
棕狼族长双手拍在桌上,急声道:不,不是这个?!他大声道:那,那个让我来当族长的黑袍人死了,被活活一拳打烂了脑袋,还被活烧成了灰!巫猛地站起来,又确认这个是真的,不是这个族长梦中的情景,他立刻伸出双手,仰头长笑三声,然后恨声道:死得好!这是狼王的惩罚!不,不是!棕狼族长大声道:杀了他的那只雌性,是黑发!没有耳朵也没有尾巴!她,是黑狼!巫闻言,仿佛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哐一声坐到地上,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喊痛,心中只是不断的回荡着黑狼族竟然回来了这一句话。
您,您说这怎么办?主人也死了!狼群也完了,黄狼的族长也跑了,至于灰狼恐怕也跑回自己的部落了,我,我该怎么办?棕狼族长也顾不得其他,抓着长老不断摇晃道:巫!那,那可是黑狼族,我们,我们能怎么办?!巫被摇醒了,一把把他推开,不耐烦道:你急也没用!那黑狼旁边你看到了黑色的狼群没有?棕狼族长摇头:没有。
巫低头沉思,然后道:或许,那只是一只黑狼回来了。
但是那一只就杀光了主人献祭出来的狼傀大军,杀死我也估计也用不了一爪子,我怎么办,我会死的很惨的,快教教我,巫!棕狼哭嚎的扑过来,巫一脚把他踢飞,冷笑道:你都忘了自己是谁了么?你可是在那座雕像前起誓过的狼,不,你已经不是狼族了,狼王不会保佑你,那黑狼族更不可能把你当做同伴,你死就死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巫整理了一下衣服,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赶紧往外走去,黑狼族,传说中的黑狼一族,与狼王一同出现,后又一同消失的狼族。
他一直以来都认为,黑狼或许知道王的下落,不,很有可能,如今的黑狼依旧追随着王。
巫立刻下了决定,他要去追上那名黑狼族,让她指引子自己的方向,去寻找狼王。
老人几步走到门口,棕狼族长不死心又冲过去:你怎么能抛弃——他话未说完,突然看到一截带着血的骨刃出现在眼前,棕狼目光往前,只看到骨刃是从巫的后背出现的。
这骨刃,棕狼再熟悉不过了,它属于主人,那名神秘的黑袍人,棕狼长大嘴|巴,看着巫的尸体砰然倒地,而面前赫然是已经死了的黑袍人。
猎语调轻柔的问道:你刚刚在质问我?抛弃?棕狼打了个寒战,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连忙变成一只狼,却乖顺极了,冲到黑袍人的脚下,一边摇着尾巴一边道:主人。
猎冷哼一声:你们这些低贱的种族。
他不过恢复了一段时间,这些狼们就已经自作主张跑了个精光,如果不是神让他来这片森林,猎是不会来这片王弃之地。
这种低贱的地方,连呼吸的空气都是污浊的,猎自从来到这里后,看到谁都觉得不耐烦。
他对着棕狼吩咐道:你去把其他部落的狼一起找过来。
棕狼:?主,主人?如果他们不肯来怎么办?猎:就说是我的命令。
可,可是他们如果以为您已经,已经——猎不耐烦了,狼这种胆小的生物,主使到底看上了什么?他一挥手,一只残缺的三头狼走到门边,猎道:带着它去,把那些逃跑的狼都给我找过来。
棕狼:请,请问您是有什么事么?猎嘴角一翘,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你知道你的族长是怎么死的么?棕狼打了个寒战,他当然知道,前族长是多嘴的问了一句,主人为什么这么矮?是不是雌性?然后当场就被削成了一摊碎肉。
棕狼犹犹豫豫道:可,我,我没有问您这些。
猎怒了,这些狼为什么这么蠢,他大声道:因为他问的太多了,我的说话,你就该去做,别问为什么?懂不懂?!懂了懂了!骨刃亮出来,那凛冽带着倒刺的锋刃把棕狼吓得又一个哆嗦,它连滚带爬冲出屋子,又被门口的三头狼吓得更是发抖,竟然直接滚了下去。
猎:…………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这个蠢到连石头都不如的废物。
狼族,狼族到底哪里值得他来这森林了。
他从来到这里后,看到的狼不是蠢笨就是弱小,没有任何值得在意的地方。
猎还听说这些狼族曾经有个王?哼,他冷哼一声,这样愚笨的种族的王?恐怕也是是一只愚笨的狼。
当然,这个时候,猎默默的忘记了,刚刚把他烧死一次的雌性。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到,那名雌性也是狼族。
峡谷之中。
叶知舟目光在上方的岩壁扫来扫去,面上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白溪扯扯她,低声问道:哎?怎么样?叶知舟也低声道:这里一定有富矿!而且还是含铁量极高的矿脉!说不定还是个露天矿!白溪有点摸不着头脑:啥,啥意思?叶知舟:意思就是我们赚大发了!白溪恍然,喔了一声,看样子,这一趟她还就必须得拿下了,本来白溪还打算要不要试探试探,但是现在看来,试探已经不合适了,直接上最合适。
两人的话语虽然小声,但表情根本没有掩饰。
玉一直再小心看着这两人,以防出现意外。
白溪对她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玉立刻收回目光。
刚刚她被形势所逼,莫名答应把人带回去,现在玉回想起白溪在战场上那势不可挡的气势。
隐隐生出一种后悔。
而且白溪还明确的表示,她就是为了黑石而来,她把这样的人物带回部落,和让三狼部落的军队带回去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玉:…………而且,夕还称呼这人为王,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是酋长最不能容忍的地方。
想到了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情景,这个时候,玉莫名是后悔到了极致。
她刚刚还不如战死。
夕的声音传来:部落,现在怎么样了?玉怔了怔,扭头看她,发现夕表情坦然,似乎不是在打探消息。
她本该拒绝,但莫名心一软,低声道:我们现在有更多的姐妹,工匠们还打造出了更强大的黑石武器,就连狩猎地现在也快被我们包揽。
夕:这不是很不错?你怎么表情这么难看?玉叹气道:可是,我们现在这名酋长,却打破了曾经的雪族的界限,做了很多她不该做的事。
夕:什么?玉:她收留了许多从三狼族那里跑出来的雌性,而后还让她们成为雪族的一员。
夕喔了一声,赞叹道:这不是很好吗?玉看了眼她,然后摇头:不,表面来看,人更多了,我们也更强大,甚至越来越多的三狼族雌性要加入我们,可是那并不代表我们的敌人就会当作看不到,毕竟,雌性代表了部落的未来。
夕怔住:所以,它们就来攻打雪?玉:我们包揽了最多的狩猎地,这里很贫脊,只有狩猎地才会有更多的食物,三狼族没有东西吃,便开始商量一起对付我们。
她偏头一边回忆一边道:本来,我们是不太怕的,三个部落即使都讨厌我们,但他们之间也互相有着仇恨,很难联合在一起,所以无论来了多少次,我们总是能打回去。
夕:那今天又是怎么回事?玉皱起眉:但是,最近,三狼部落似乎不太一样了,它们突然消失了一阵子,而后再出现时,所有的老族长都不见了,而三个狼群也变成了大军,我们本可以抵挡,但当那些狼变得奇怪却强大时,我们还是输了。
夕:那些奇怪的狼又是哪里来的?玉:你知道为雪部落从来不给我们称呼别人为王么?夕摇头。
那是因为我们信仰着狼王,我们才是狼,但那些狼却信仰了别的东西,所以它们也变成了那些东西眷族。
玉说着,看着夕似懂非懂的模样,低声道:实际上这些我也不是很能理解,只是听巫这么说过。
夕挠头.玉:不过,不说酋长,如果巫看到了黑狼族出现,恐怕她会很激动吧。
为什么?因为这片森林是没有黑狼的,当狼王出现后,黑狼便跟着她出现了,而当狼王消失,黑狼族也跟着她消失,黑狼在的地方,便是王在的地方,巫这么说过。
夕眨眼,说实话,她从来不相信什么传说,更别说这黑狼族…她想起自己村子里的孟医生,还有另外一个整天找村民搭话的黑发雌性,她们也是黑狼族么?不止是夕,晨曦村的人也能察觉到,这三人还有叶知舟之间那默契的熟悉度。
或许,夕默默想着,这些确实是黑狼族。
但是狼王,她只认一个人。
风扯扯白溪的衣袖。
队伍后方。
白溪:?怎么了?风:有,有点害怕QAQ真的有好多人在看着她,刚刚开始,风还很高兴,这么多人都在注意她哇!结果她又听到那些窃窃私语。
真的太像了?除了颜色,如果是她的女儿,为什么会是这个颜色?难道只是巧合吗?我认为不是。
莫非,这是酋——嘘,别说了,小心被听到。
但是,确实是太像了。
风眼泪汪汪拉着白溪,小声道:溪溪,我,我是不是要见到妈妈了?白溪听完那些议论,对她肯定点头:嗯,八成你|妈还是这个部落的领导。
风:我害怕。
怕什么呢?风低下头,小声道:万一,万一,妈妈她不想要我怎么办?白溪:怎么会呢?你爹不是说过她本来是想把你带走,结果没成功么?风喏喏道:那她为什么不来找我?白溪:太忙了?风看着地上,她很想说服自己,确实母亲是太忙了,活着又为了什么不能去找她,又或者被谁拦住了。
但是风清楚的知道,那不是真相,她的内心更愿意相信,父亲说的是谎话,或许母亲就是不愿意来看自己,又或者,她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一想到这个,风就赶紧胸口闷闷的,好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脑袋,脑袋木木的,她什么都不敢想了。
白溪看着她一副‘假装没事其实心头有事的不得了’的表情,嘴角勾了勾,捏住风的脸。
风啊了一声,吓了一跳:你做什么?白溪道:你又乱想了是不?风望着她,捂着脸,没说话。
白溪低声道:我没见过你的母亲,我也不好说她到底是不是爱你的。
风:QAQ白溪:但是,你也没有见过她,就这样给她判了个不爱,是不是太过分了呢?风怔住。
白溪道:母亲,我不知道别人的母亲是怎么样的,但是母亲也是人,她也有自己的考虑,自己的人生,母亲不是代表无所不能,她也是凡人,是凡人,就会有做不到的地方。
风呆呆看着白溪。
白溪道:所以,她不去找你,未必不是不爱你,或许她有她的原因,你如果想要去爱你的妈妈,那我建议你,可以多一些宽容,去接触她,了解她,或许你会发现,她到底是爱你的,只不过不是别人所界定的那样只有伟大和牺牲的爱。
风:…………她慢慢的皱起脸,仿佛没听懂,又仿佛是明白了。
风道:所,所以,妈妈也可能是爱我的吗?白溪点头:是,你提前否定了这个选项,是不是对她很不公平?风眼睛亮起来:所以妈妈她肯定有想过要来找我!白溪:啊,这个,你或许可以亲口去问问她,我想,她应该会给你一个答案,至于这个答案到底是不是你认为的爱,就该靠你自己的评定了。
然而说完了,白溪只看到面前这位小姐姐,耳朵抖了抖,大尾巴一摇一摇,显然根本没在听她说话。
白溪耸耸肩。
叶知舟默默抬头,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小溪竟然也能说出这么充满人生哲理的话。
白溪却出了神,想起了她的家长。
从阿尔法文明的角度来说,白玥绝对是它们历史上最伟大的人工智能,她可以在一秒内计算数以万计的舰队该如何迁跃,也能瞬间找到最合适的战略方案,又或者操纵母舰进行最漫长,也最为诡奇的逃跑计划,敌人永远也找不到她。
但是从人类的角度上来说,白玥或许应该是一个相当糟糕的母亲。
而被她养大的白溪,也是一个相当不健康的女儿。
白溪嘴角翘起来,但是,她从来没有否认过,白玥爱自己这件事。
爱又很多种,而外星AI的爱,虽然奇怪,但也适合更奇怪的她。
嘿嘿嘿嘿。
傻笑声传来。
白溪回神,抬眼看到傻乎乎的风,挑了挑眉,她虽然想安慰一下风,但是这个笃定的精神状态可不太好。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小风风呀。
白溪笑眯眯道。
风眨眨眼,歪头:怎么了呀?白溪嘴角翘起:其实还有一点我忘了说,如果你的母亲不爱你,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风瞪大眼睛。
白溪:因为,她也有不爱你的权利,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规定,母亲一定要爱孩子,不爱就会死,即使不爱就会死,也会有人选择不爱的。
风:QUQ等,等一下,刚刚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白溪笑眯眯道:如果那个小孩不是她所期望的,也不是她真正想要的,更不是她自愿所生,那么母亲不爱也很正常,咱们得接受现实。
风不,不要!QAQ白溪拍拍她的头:你自己都会有不喜欢的事,那么为什么一定得让母亲爱你呢,既然人有想法,就会有差异,有些女性生来便不受本能激素yj影响,于是或许你就是那万中无一的倒霉蛋。
风:呜呜呜!!我不是倒霉蛋!!!TAT白溪:没事没事,上帝给你关了一扇窗户,也会给你开个下水道,就算你的妈妈不爱你,也不影响你吃肉不是。
风用力一锤白溪,太气了,溪溪最讨厌了!乱说话!讨厌!白溪:哎鸭,好痛。
相当棒读。
风气得扭头就跑到前面去,不想和她呆在一块。
白溪耸耸肩,继续往前走,叶知舟走过来:你搞毛,干嘛故意那么刺激小风。
白溪道:哎,安慰的太过了,打预防针呀。
叶知舟:你就是见不得人好,什么万中无一的倒霉蛋。
白溪弯起眼睛,似乎看着远方,但又似乎哪里都没看,随口道:谁都不想当那个倒霉蛋,可是事实就是,总是会有倒霉蛋的不是,我这样给她捧一捧又压一压,之后无论碰到什么情况,我想风应该都不会太受打击。
叶知舟翻白眼:坐过山车呢?白溪扭头,对她道:不,这对摆正心态相当有用,非常科学喔!信你个鬼,又胡说八道!作者有话说:白白说的都是自己的经历某种意义上,她是幸运的,也是万中无一的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