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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忘不掉

2025-04-02 00:45:22

最终, 二人各退一步,卫嘉祺去写字楼下面的停车场取车,倪清则是负责看管神智不清的程崎。

一手扶稳程崎的腰, 一手捏住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倪清扛着程崎出餐厅的时候,夜风呼呼刮,似那摁了加速键的洪流,一头扎进来,生猛的往人脖子里钻。

阿嚏——这风的威力过大,倪清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揉揉微微泛红的鼻尖, 她不自觉往程崎那边靠了靠。

酒精的作用下,程崎身上温度很高, 像一个火炉,大大的火炉, 暖暖的,烘的人格外舒服。

倪清偷偷看他一眼,嘴角没由来勾起一个弧度。

这家伙, 不说话的时候, 其实挺招人喜欢的,可惜, 她摇摇头,移开目光,可惜长了张天生恶毒的嘴。

没等她感慨多久,卫嘉祺开着一辆黑色SUV出现在街边,车窗摇下来,胳膊撑在窗边, 卫嘉祺探出头,言语之间,不忘调侃倪清,呵,您这儿……扛得够艰辛啊。

可不,程崎的个头很高,重量自然不可小觑,此刻的倪清就好像湖边的一根小蒲苇,险些就要被横腰折断的风险。

更何况,她的脚伤还没好透。

踉跄的朝前走几步,倪清扶上车把,没给卫嘉祺好脸色,是啊,卫大公子哥也不晓得帮帮忙。

卫嘉祺把头缩回去,端端正正坐好,我这不得取车嘛。

倪清懒得和他贫了,打开后座车门,吃力的把程崎丢进去。

男人人高腿长,一整个倒下去,便完完全全占了后座的位置,不仅一点儿空位不留给她,还多出一截小腿来,搞得她连车门都关不上。

倪清面色沉了沉,不知不觉想到藏尸这个词,她是肇事者,他则是尸。

不耐烦的在他腿上踢了两脚,倪清扯着嗓子吼他,别以为你醉了别人就得惯着你,给我安分点!往里坐!音量开了满格,吵得程崎下意识拧了下眉。

接着,长长的睫毛微颤几下,男人缓慢掀开眼皮,啤酒似乎滚过眼球,此时,他眼神呆滞,完全无法锁定声音的来源,只觉得那声音是如此熟悉,熟悉的叫他无法抗拒,潜意识去听她的话。

舌头伸出来,舔舔干燥的唇,程崎咳了声,发现嗓子出奇的疼,接着,上下眼皮也开始打架,支撑不住的合上,闭紧。

不过,他的身体还算听话,在倪清的命令下,乖乖往里挪动,几秒后,一个身高188的大男人,被逼无奈,温吞规矩的窝在车厢一角。

在后视镜里目睹一切的卫嘉祺,笑得连肩膀都在抖,嘿,你别欺负人家啊。

卫嘉祺可不是什么正义使者,真为程崎着想,他只是过过嘴瘾罢了。

我可没欺负他。

倪清面无表情坐上车,迅速关上车门,防止冷风再度侵袭。

她眯起眼,凝视后视镜,开始整理被程崎抓乱的头发,凑巧,和卫嘉祺对视。

这还不算欺负啊?卫嘉祺嘴角噙笑。

倪清白了他一眼。

卫嘉祺没再说什么,低头发车,地址。

玄武公馆。

她顿了顿,具体楼层我知道怎么走,到时候你跟着我就好。

哦——卫嘉祺扬眉,你挺了解啊。

关你屁事……倪清还想多骂卫嘉祺两嘴,不想,下一瞬,手机突然响起来。

不是她的,也不是卫嘉祺的……那便是,程崎的。

看着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的男人,倪清停了停,想了几十秒后,没有去碰他的隐私。

不过,几次三番的来电,任谁都接受不了。

苹果自带的糟心铃声,自从上车以来就没断过,在酒精浸泡的车厢内,更是吵得人心烦意乱。

倪清不耐烦,啧了声,伸出两根手指,拈起一朵玫瑰似的,从他口袋里拿出手机,也是怪,这电话到了她的手上,竟神奇般的不响了。

看着锁屏上五通来自赵恬的电话,倪清完美猜中赵恬的心。

可能是一开始就给自己规定了五这个数字,如果打了五通电话对方还不接,她便算了。

典型的及时止损者。

程崎的壁纸是一张烟花的照片,北城的烟花。

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在这张照片的角落,有他和倪清的影子。

这是几年前,他们还在北城的时候,陆野在程崎的指示下,偷偷拍下的,程崎和倪清的唯一一张合照。

可惜,万事细心的倪清,唯独对程崎,从来没有细心过。

*** ***当他们结伴来到小区楼下,走入另一个安静的世界,已是晚上十点。

金色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倪清走进去,摁下关门键,身后,卫嘉祺把程崎靠在墙壁上,双手撑住膝盖骨,半蹲,大口大口喘粗气,不是,这小子,怎么。

怎么这么沉啊。

好好一句话,被他这么大喘气,愣是讲出一种一波三折的味道。

就下车这么点路,倪清淡淡的扫他一眼,表情不露喜悲,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您自己个儿身子骨虚?你别胡说八道啊,是男人怎么能说虚。

倪清停顿一下,转脸,没有应答,她摸了下墙壁,很冰,于是扶过程崎,轻柔的把他靠在自己身上。

程崎醉得厉害,非常顺从。

在他的面容上,她窥见疲惫。

视线逐渐下滑,低掠过他凸起的喉结,明亮的灯束下,她甚至能看清男人从领口里边露出来的一段冷白的锁骨,透着一股清冷疏离。

帮他整理好领口,电梯门打开。

卫嘉祺龇牙咧嘴的说腰痛,不愿再接手程崎这个烫手山芋,从倪清那儿问到地址,率先按响了程崎家的门铃。

赵梅已经睡下,开门的是赵恬。

女人穿着一身丝绸的吊带裙,长长的头发束在脑后,脑袋上绑着一个发带,光洁的脸上不留一丝累赘,清清爽爽敷着软膜。

卫嘉祺笑弯了眼睛,一边招手,一边向她说明来意,姐姐好,我是……您弟弟的朋友。

他喝醉了,所以我和另一个同学来送他回家。

这是他反复思量以后得出的称呼,姐姐。

他叫错了,赵恬没有纠正的念头。

错开视线,赵恬果然在一个女生的身边发现程崎的身影。

缄默一瞬,她把门开到最大,示意他们进门,进来吧,他怎么喝这么多?擦身而过时,赵恬认出倪清。

阿姨好,倪清也唤她一声,请问程崎的房间在哪?她对她没什么好感。

赵恬也是一样,手指摸了摸脸,软膜还没干透,她随手指着客厅沙发,你把他抬到沙那儿就能可以走了。

字句间,像在指挥一个佣人。

倪清停了一下,好。

那是一个黑色的沙发,很大很长,足够躺下一整个程崎。

倪清哼哧哼哧把他放在上面,转了转酸痛的肩,她这才有功夫打量他们家的布局。

一进门,放着两株观赏用的白玫瑰,左边是沙发和超大的液晶电视,右边是餐桌和厨房,而前面,则是好几扇门,中间有一条笔直的路,看不见尽头的路。

没等她心里感叹一句:真是大的像迷宫,就对卫嘉祺和赵恬的对话振了振。

姐姐,你家卫生间在哪里呀?卫嘉祺问。

左拐第一个门就是。

赵恬回答。

而后,过了没多久,女人又惊叫着自言自语道,哎哟,我的软膜也该洗掉了。

于是,卫嘉祺和赵恬一前一后进了卫生间,一个在房间的卫生间,一个在客厅的卫生间。

霎时间,诺大的客厅只剩下两人。

一个清醒得要死,一个,醉生梦死。

醉酒使人情绪丰富。

男人慵懒的瘫在沙发上,皱眉,好像在做一个很恐怖的梦。

不一会儿,程崎从梦中惊醒,一把抓住倪清的手腕,声线沙哑低沉,不要走。

不要走好不好?倪清分不清他是否还是不清醒的,犹豫几秒,冷冷掰开他的手指,你喝醉了。

可他手上的力道是如此之大,捏紧她手腕之时,倪清甚至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根本掰不开。

放手。

她抬眼看了眼卫生间的位置,小声的,隐忍的说。

可惜这一次,他没听她的话。

手臂上的肌肉坚韧,男人稍一用力,轻而易举将她拽倒,倪清整个人摔他怀里。

扑通扑通。

肩上的背包被砸在沙发里层,遮住她乱了节拍的心跳。

她压在程崎身上,听着他嘴里发出的闷哼,悄悄红了耳朵根。

她慌乱的撑在他两边,想要起身,下一秒,程崎却抱住她,那阵属于程崎的气味钻入她的鼻腔,混乱她的思绪,叫她不想挣脱。

程崎用砂糖似的的嗓音在她耳边嗫嚅,没有……我没喝醉……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间,蹭来蹭去。

像一只被人丢弃在路边,无人问津的大狗,淋着雨,却傻傻的守在原地,等待主人把他领回去。

男人的嘴巴里轻轻呜咽着,在那些和你错开的时间里,我一直在骗我自己,我以为我能忘了你,但是,事实是,我做不到。

倪清,我忘不掉,我忘不掉你,任何小事都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你,想起你的笑,想起你的好。

我想努力追上你,但是,但是我发现,你已经走得太远了,你已经到了新的地方,过着崭新的生活,我知道,我不该打搅你,但是你为什么还要戴着我送你的项链呢?让我产生一种,你还爱我的错觉。

但实际上,只有我还在老地方等你,你早就……丢下我了。

眼眶不自觉湿润,倪清偷偷抹了把泛红的眼尾,理智于瞬间回归,她挣脱开他的怀抱。

动静过大,男人的袖口不知何时被解开,露出一截手腕,垂在沙发边缘,都这个时候了,他的口中还在念叨着:倪清,回来好不好?回头……看看我好不好?可是,短暂的温情时刻后,倪清的心思却不再停留在他的话上。

她盯着他手腕看。

不,准确来说,是盯着他手腕上的那根头绳看。

冷意再次浮上心头,倪清抿抿嘴,哑然不语。

那是一根极为普通的黑色头绳,毫无新意,却宣示主权。

毕竟,有谁不知道,女孩送男孩头绳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