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朴嘉言准时按照生物钟醒来,便听到光脑通知。
元帅,副官正在厨房为您准备早餐,预计十五分钟后完成。
果然一定的惩罚比奖励更有效,朴嘉言心情愉快地起床。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察觉到他的到来,副官抬头,如过去那样露出温和的笑容:早上好,元帅。
暖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独居军官的住所染上了一股温馨的气息,也软化了元帅的轮廓。
吃什么?我热了牛奶,做了培根煎蛋吐司,副官赧然,低头把食物装盘,端上桌子,今天起晚了,没什么准备,就做得简单些。
今天晚上我会提前准备的,明天早上喝豆浆可以吗?他抬起眼睛看向元帅,眼中有一丝胆怯。
明显昨天的经历给他留下了阴影。
嗯。
朴嘉言又变得冷硬起来,忽然没了胃口,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突然堵得慌。
因为副官在害怕自己?被元帅冷待,副官更不安了,坐在元帅对面,将吐司切块,机械地往嘴里塞。
走吧。
吃饱了的元帅还是那个冷酷的元帅。
是。
副官顺从道。
整个上午副官都有点不在状态,站在元帅身后时,视线频频往他背后扫,似乎在研究什么古怪的生物,但在元帅看向他时,目光又会立刻躲开。
副官,副官?元帅叫了姚晨两次,后者才反应过来。
面对皱眉的元帅,副官茫然无措,在另一名下属的提醒下才回答了元帅的问题,没出什么纰漏。
元帅,我去准备午餐。
知道自己不在状态,副官躲了出去,想利用独处的时间冷静一下。
副官大人,您还好吗?那名下属军官靠近他,关切地问。
姚晨不动声色地和他拉开距离,表示:我没事,昨天去了训练场,运动过度了。
哦哦,那就好。
要保重身体呀!我明白,谢谢。
到下午,副官已经调整过来,他集中注意力应对工作,和过去一样面面俱到,并在下班前询问元帅:晚餐您有安排了吗?副官的举止带着小心翼翼讨好,如同一个孩子,尽管受到了惩罚,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还是会向长辈装乖卖巧,祈求原谅。
朴嘉言:更堵了怎么办?算了,让他休息一下吧。
他仁慈地说:晚饭不用你做。
姚晨回到家里,随便吃了点东西,洗漱,又吃了药,然后躺到治疗仓里。
黑暗中,他睁着眼睛,尽管治疗非常舒服,令人神经放松,但他保持着清醒。
他认为自己被监视了。
不止是出于治疗目的监控身体的装置,应该还有其它手段,否则元帅怎么知道自己昨晚在训练室?还特别怀疑自己和杰森的关系?他一定获得了更细节的情报。
在治疗仓封闭但安全的环境里,姚晨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他错估了元帅的性格,被副官的记忆误导了,采取了错误的对策,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吃一堑长一智,他必须更加谨慎,好在这次失误发现得及时,他没有暴露自己真实的目的,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昨晚的事情让姚晨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玛德渣就算了,还鬼畜!告辞告辞。
治疗的时间很快过去,姚晨爬出来,裹上浴衣,开始为元帅明天的早饭做准备。
他把黑豆用水泡上,明天好磨豆浆。
在做饭和等同于虐待的训练之间,姚晨选择前者。
是男人就能伸能缩,划掉,能屈能伸。
适当的妥协和示弱,可以降低对方的警惕,赢得逃走的机会。
姚晨躺在床上,闭眼,放开精神力,探索周围。
毕竟是S级的,基本的探查手到擒来。
就像脑子里有个3D扫描仪,没有视力也能把周围的环境和动态一一呈现到脑海里,它比眼睛更加敏锐,能捕捉到微小的气流和变化。
他慢慢放缓呼吸,放慢心跳,使它们看上去处于睡眠的状态。
过了大概一小时,他的精神力探测自己的光脑打开了,开启了摄像模式。
姚晨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他赌五毛,正在偷窥副官的痴汉是元帅。
翻找以前的记忆,他从未发现这件事,副官甚至以为元帅对自己不屑一顾,他们的羁绊,完全是自己恬不知耻、单方面追逐维系的。
姚晨内心又升起一个疑问:这种监视行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决定试探一下。
投影中,清隽的青年睡得并不安稳,在床上动了几下,似乎被噩梦困扰,在努力挣扎。
副官的脸露在被子外面,嘴巴开开合合,发出很低的呜咽声音,因为是梦呓,听不大清。
死死盯着投影的男人发出指令:重复播放刚才片段,调高音量,分析内容。
光脑立刻运行,副官的声音清晰起来。
不、不要!元帅……我不敢了……在自己意识到以前,朴嘉言发出了一声叹息。
在做关于自己的噩梦吗?是不是自己伤害到他了?心中生出一丝惶然。
第二天,姚晨打开光脑,收到自己被放假的通知,因为医疗官让他去检查身体。
他用昨天泡的豆子给自己磨了豆浆,一边喝一边感慨:上辈子的影帝没白拿啊!本来与医疗官约定好在姚晨休息日再去体检,避免影响工作,现在突然改变,必然是元帅在其中起了作用。
医疗官的理由是现成的:你刚刚恢复训练,体能和精神力使用到达极限,我需要检查一下,是否对你的病情有影响。
面对这个非常配合的病患,医疗官也有些无奈,暗暗埋怨元帅不知道珍惜下属,找谁陪练不行非要找副官?不知道他还没完全恢复吗?听元帅的暗示,似乎还在训练中对副官造成了心理阴影,导致其心神不宁睡眠质量下降,对此医疗官表示呵呵,并向元帅推荐了心理医生。
您看上去表情不大好,是我身体出问题了吗?姚晨问。
医疗官压下心中吐槽,对自己的病人说:这倒不是,和预期一样,你恢复得不错。
只是人类的大脑是件非常精密的仪器,哪怕如今科技非常发达,也没有人能说完全掌握了其中的秘密。
记忆与情感密切相关,相互影响,你一定要关注自己的精神状态,不要掉以轻心,有什么异常都要告诉我。
医疗官的暗示已经很清楚了,姚晨露出为难的神色,像是在下什么决心。
最后,他开口了。
我并没有像表面上那样适应良好,虽然知道要找回自己过去的感情,但我的内心有点抗拒(其实是非常抵触),我对某个人抱有非常强烈的感情,哪怕只找回来一点点,我都受不了,陷入失控的状态,恢复之后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且……他咬了咬牙,有些羞耻的样子,我发现他最近有点不一样,有点陌生,我说不上来……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医疗官温声询问:他是你的爱人吗?副官诧异地看他一眼,哭笑不得地反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副官的声音一字不漏地落在元帅的耳朵里。
朴嘉言:算你有自知之明。
但内心却陷入了不平静。
忽略那丝异样,他专心听副官对自己充满憧憬和崇拜的仰慕之词。
他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像父亲,像大哥,像老师,像朋友,像长官,他意志坚定,无所不能,是个天生的领导者,我愿意一辈子追随他,聆听他,顺从他,朝着他引领的方向前进,为了他的目标奋斗,哪怕牺牲一切。
副官滔滔不绝地述说自己狂热的爱慕,在医疗官眼中已经成为无脑元帅吹,最后以他是太阳,不是属于某个人的,他属于联邦结尾。
医疗官:……姚晨给自己点了个赞,他都表明心迹把渣攻当爹当明灯了,而且自己毫无独占他的欲望,这绝不可能是爱情,所以潜移默化让对方松懈,对自己失去兴趣,再寻个机会找小狼狗。
毕竟哈士奇什么的,他真的HOLD不住啊!医疗官决定先把这个脑残粉症状放在一边,专攻目前比较紧急的病症。
你刚才说他最近有了变化,我有些在意,介意具体说说吗?副官的脸刷地白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他恐惧的东西,不安地咬了咬嘴唇,医疗官心中一紧,意识到这可能是关键之处,他试图说服对方:我想帮助你,告诉我可以吗?副官沉默了很久,久到医疗官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副官的牙齿终于放过了自己的嘴唇,他泄气地说:他很生气。
医疗官明白副官口中的他指的是元帅,循循善诱:生谁的气?我的,副官低头,双手乖巧地摆在自己的膝盖上,我做错了事情,让他生气了;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他就更生气了。
我真是太笨了,我不想这样……你有告诉他你的想法吗?我有报告事件前因后果,但那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听完副官对元帅情绪变化前所发生事情的详细描述,医疗官对他充满了同情,作为局外人他已经明白,元帅的反应不是生气,那叫吃醋。
他宽慰了副官,为了他的病情决定撒个善意的谎言:或许他是担心你的安危,过于紧张了,毕竟你这次受伤非常严重,差点醒不过来;也或许他只是因为其他事情而烦恼,你只是不幸撞到了枪口上。
谢谢您的好意,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副官觉得肯定不可能是第一种原因,至于迁怒,他的性格睿智冷静,虽然小时候确实会发脾气啦……现在局势紧张,压力比较大,唔,好像也说得通……医疗官松了口气,就当是这样吧。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副官,医疗官觉得自己的良心在痛。
因此,在面对元帅时,他的语气谈不上和善:他是病人,需要照顾,你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妥善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
他咬重了最后两个字。
什么关系?朴嘉言莫名其妙。
刚才你也听到了,他非常崇敬你,信任你,他把你当一切,唯独不是情人。
那么你呢?你对他有欲望吗?他是我的副官。
朴嘉言毫不犹豫地回答。
医疗官心都凉了,元帅没有否认,答非所问,变相回避,看他回答得十分迅速,还是无意识的。
医疗官决定再抢救一下:你的表现完全是吃醋啊!!听到医疗官荒谬的结论时,元帅鼻间发出了不客气的喷气声,并对他专业能力提出了质疑。
医疗官:……他是技术一流的医生,救死救活但救不了不承认自己有病的人。
元帅不抱期待地问:那么,你的治疗方案?你离他远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