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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农家子不想科举19

2025-04-02 00:45:30

姚晨觉得很奇怪,自己有种特殊的执念。

一世一双人或许做不到,但一段时间从一而终是他的底线。

他认为自己应该是不会喜欢上女子了,等朴嘉言成亲,他就申请外放成为某地知县,远离前男友,也摆脱家里管束,包养个能陪伴自己的人,对方若是厌了或有了别的出路,就放人走,自己再包另一个,或者干脆一人独处,那也不错。

他没有偌大家业要继承,家中还有弟弟宽慰长辈的心,这点他比朴嘉言幸运。

他不能要求朴嘉言为了私情抛弃一切,家族仕途家庭子嗣,和爱情一样,是生命中非常重要的部分,在不同的人生阶段意义不同,或许年轻时候爱得得死去活来,十年二十年之后呢?让一个人为他抛弃人生所有,他得多大脸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方面,他不能放弃自己的底线,一想到退让就让他从头到脚发疼,另一方面,他又不忍让朴嘉言陷入不义不孝的境地。

姚晨能为朴嘉言做的,就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心一意对他。

直到他不需要自己。

直到他决定娶位贤惠的妻子。

直到他看明白爱情不是只有一个人能给。

随着回想起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姚晨虽然没有找到自己异于常人的根本原因,但他隐隐觉得自己在感情上要比朴嘉言长几十岁,大概上辈子没喝孟婆汤,前尘往事对他仍然有影响。

明明他身体年龄比小狼狗还小,可是内心深处特别沧桑,不天真,不幻想,不迷惑,他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好像早就看清了前路。

一开始他和朴嘉言相互吸引走到一起,他甚至还有点走肾不走心,慢慢地也被情感侵占,这让他有点高兴,又有点担忧。

从开始这段感情的时候,他就预见了各种可能的结局,清楚要面对什么,但还是和小狼狗在一起了。

就像往身上绑一个定/时/炸/弹,知道它会在某个时候爆炸。

滴答滴答。

在耳边一声声催命。

现在那个终结的时候快要到了。

姚晨一如往常,陪小狼狗过了上元节,逛了大相国寺的庙会,又提前过了生辰。

小狼狗好心隐瞒不想影响他考试,他便装作若无其事,领了他的好意。

贡院省试当日,京城为之倾动,试前举行了隆重庄严的仪式,设香案于阶前,主司与举人对拜行礼,接着才正式开考。

姚晨随人流走入考场,心如深潭,无风无波。

开春以来朴家发生了两件大事,为京城百姓津津乐道。

一是其客卿画师名动京城,听闻连当今圣人都惊动了;二是朴家小郎君行冠礼,满城贵胄显赫皆至,声势浩大,车马将整条街都堵住了。

紧接着便传出新的八卦:朴家与汤谷杨氏接触频繁,似欲结亲。

洪洞杨氏相传源于春秋杨国,杨为木易,木指扶桑,长于汤谷,东方海中,传说中太阳升起之处,易同阳,日升汤谷,可谓至美至尚。

洪洞杨氏在不同朝代出过几位皇后,其女百家求,据说先帝曾为当今求娶,但不知为何没成。

姚晨暗暗感叹,世家子对世家女,两人也相配。

朴嘉言处还是没透过来任何消息,似乎打定主意要瞒到科举之后。

有诗云: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姚晨参加殿试的时候,远远看到了当今的模样,觉得眼熟,回过味儿来,竟然没有多少惊讶的心情。

他确实是才发现这个宅男(划掉)皇帝他认得,还把人家坑进三国演义话本的大坑……就是没什么力气去惊讶。

无所谓了,他破罐破摔地想,大不了连官都不做了,回村里教书去。

或许是考试的压力与疲惫,或许是情路不畅带来的负面情绪,消耗掉了很多精神气力。

他把这些烦扰暂时关在门后面,拒绝去感受,像机器一样去思考去行动,先应付眼前的一切,待缓过这阵,再去处理。

姚晨低头看地,似乎稍微有点慌乱,但在正常范围以内,在众紧张的学子中半点不突兀。

赵三郎坐在上首,愉悦地看着麾下英才,自登基以来他勤加浇灌,一茬茬韭菜长出来,今年的这茬可以收割了。

他走程序勉励了这些新韭菜们一番,暗中留意着姚晨的反应,后者进退有度,少年老成,心中更是满意。

小房相也特地关注了姚晨,在一群平均年龄三十的美大叔中,鲜嫩多汁的青葱少年格外显眼。

他在省试的排名比较靠后,小房相倒是不觉得什么,姚晨毕竟年轻,才读几年书便在千军万马中杀进殿试,已经很不错了。

名次在小房相看来无甚紧要,授何官职才是重点。

当然这因人而异,也曾有进士觉得这场名次不佳来年再战的。

殿试考策,皇帝问实务问题,士子回答,看是否有望君臣相得,若是政见不合皇帝心意,也有可能影响成绩。

比如皇帝改革进取,你循旧保守,便有风险,当然这也是看一个人之品格的时候,曲意媚上也要把握尺度,在朝的都是人精,谁看不来啊,搞不好就是黑历史,以后为官被弹劾时常要被拿出来说一说。

殿试分三甲,第一甲取三人分别为状元、榜眼、探花,进士及第;第二甲第一名传胪,取若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姚晨忝为二甲,名次比省试时提了提,不知道是因为策写得好还是画画得好。

接着琼林赐宴,同年交往,一番热闹下来,姚晨也是喝得酒气上涌,半夜才回家。

室内亮着烛火,似良人在等候他归来。

有人温柔地给他擦洗换衣,力道和气息都很熟悉。

朴嘉言刚给他盖上被子,一抬头,就看到小兔子双眼无神地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在默默流泪,被发现了也不擦不躲,已经没了反应,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流下,一颗接一颗,转眼枕头已经濡湿了。

他一下子慌了:你莫哭莫哭,谁欺负你了……姚晨耍酒疯的方式也很奇特,他不说话,不闹人,就是哭。

许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又喝了酒理智退居其次,翻滚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了。

他像是要把所有负面情绪都一次性宣泄出来,泪水小溪流似的,慢慢淌着,让人奇怪他体内怎么会有那么多水分。

朴嘉言快要急死了,他很想把姚晨弄清醒,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姚晨的哭法,让他心都凉透了。

不是那种泫然欲泣引人怜惜的哭,也不是嚎啕急呼发泄悲愤的哭,而是心若死灰,绝望至极的哭法。

他守着小兔子,待他哭累了最后睡去,自己一夜未眠。

姚晨经过一番发泄,负面情绪已经散去许多,睡饱了神清气爽。

空气清新了,天都变蓝了。

反而小狼狗整宿没睡,眼圈红红的,神态隐隐透着忐忑焦虑,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

你要成亲了,我们分手吧。

姚晨的语气波澜不惊,平静得如同在说别人的事情。

你知道了。

朴嘉言脸部紧绷,喉咙发紧,好像五脏六腑都抽了一下。

姚晨知道他其实瞒得很辛苦,还承担了许多压力,有家族的,也有他自己的,便没说破自己其实在离开晋阳前就知道了。

何必再伤人呢?朴嘉言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眼中翻滚着不可置信,似乎在确认姚晨有没有在开玩笑,但在看清楚姚晨温和但却坚定的表情之后,顿时炸了。

我不同意!朴嘉言瞪着他,仿佛被逼到绝境殊死一搏的狼,浑身散发着危险、强势的气息。

他的语气不容人拒绝,霸道地单方面宣布这段关系由他说了算。

姚晨垂眼看桌案,给他时间消化这个信息,朴嘉言像是被激怒了,一把将桌子上面的茶水瓷器扫到地上。

他双手撑着桌子,视线由上而下,逼迫姚晨看向自己,一字一顿道。

你听到了吗?我不同意!即将失去姚晨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同时升起的还有被抛弃损害世家尊严的怒火,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愤怒多一些,总之他已经失去了理智,甚至开始口不择言。

你现在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凭什么做主?说不要就不要了!有我照顾你不好吗?由我惦记着伺候着,你也喜欢的罢?中了进士就翅膀硬了,这才哪到哪?没有我,看你仕途怎么走下去!朝廷上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蛋,房家也做不到面面俱到,由我继续护着你好不好?陪你一直走下去。

你这黑心肝的欠操玩意儿,爷说厌了才是厌了,这身子没了男人夜里怎么过?求求你了,别不要我……我可以给你暖被窝让你快乐……姚晨听他说出句句伤人的话,后面越来越不堪入耳,目光不再回避,看进他狂暴的眼里,只说了一句。

你要成亲了。

我会让你求我回来的!朴嘉言摔门而出,走到大门时踉跄了一下,有些狼狈地上了马,没有让人看到他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二人之间的私情,李管事一家最是清楚不过,大概提前被朴嘉言知会过,平时姚晨与朴嘉言也没有刻意收敛遮掩,毕竟床单衣物弄脏了需要人清洗,事后朴嘉言帮他沐浴也要抬热水进房,这些近身伺候的,怕是对他们办事的频率都一清二楚。

李管事暗暗叹息:明明是两相情悦,还有金榜题名的大喜事,为何会落到现在的地步?朴嘉言人无法出现,对姚晨的消息却比平时还要关注。

尽管李家定时与他报告姚晨每日的情况,比如今天用了什么,做了什么,又见了什么人,但朴嘉言还是不觉满足,几乎疯狂地想要知道姚晨的一切。

天气渐热,姚晨吃的少了,他怕他苦夏,想送点冰去;姚晨午时睡冰丝席子,有时候露出肚子,被风吹了怕要着凉;他还是鲜少出门,便是出门也多是步行,或者雇马车行的马车,那些车又颠簸又狭小,怕是不舒服……朴嘉言已经习惯去照顾姚晨的饮食起居,现在突然要他停了,坐立难安,忍不住时时担忧。

他想去见他,想去关心他,可是他在他面前露出了自己最不堪最恶劣的一面,小兔子再也不会喜欢他了……姚晨过了一段时间死宅疗伤的日子,同年邀请他的聚会都借口身体不适推掉了。

这期间,李家伺候得格外小心,颇有点如履薄冰的意味,生怕引出姚晨的伤心事,连他家活泼好动的小子也不来讨吃的了。

也许因为京城太热了,姚晨觉得有点苦闷,胃口不大好,每天吃得很少,急得李厨娘一阵上火,想尽法子做开胃的菜。

看着平时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妇人嘴上都急得起了燎泡,他觉得过意不去,便出门散心。

正好,科举告一段落,终于不用和房家避嫌,姚晨便携礼拜访小房相。

书房内,姚晨执晚辈礼,小房相端坐受礼,认下这个晚辈。

姚晨先问安,和小房相发展了一下同在老狐狸统治下挣扎求存的友情,说起老爷子吃蛋糕一口气能吃几个,喜欢配什么茶水吃,有次吃饱了坐着睡着第二天还不忘让他补功课……小房相:……并不是很想知道这些。

你这么编排你老师你老师知道吗?表达了老师吃嘛嘛香身体倍棒的主题之后,气氛不那么生疏,姚晨提起自己拜访的另一个目的。

除了走动,姚晨也是为了请教朝廷授官之事。

小房相与他仔细说了。

按照经验,进士第一等入翰林,或为从八品监丞、正九品大理评事之类,次一点的任初等幕职、判司簿尉,抑或外出为知县。

而且,朝廷体察人情,有时候会把进士放回老家做官,就近安置,那种被远远外放到偏僻山区的,八成是倒了血霉或者得罪了人。

既然目前新进士们都在等着授官,一时半会儿轮不上自己,姚晨的意思是想先回家与老师和家人团聚,看望亲友,顺便避开前男友,给彼此冷静的时间。

晋阳与京城赶路十天左右,若朝廷有急事,也赶得回来。

小房相看他心态平稳,不骄不躁,暗道父亲眼力没有退步,便许了他的请求。

派遣差事实际也是一番势力角逐,明争暗斗,结果不会很快下来,不差这个把月的,姚晨也不争别人眼热的差使,而有房家照应,不至于被排挤。

姚晨得了许可,非常开心,又请教了中进士后的手续和注意事项,小房相指点他一番,比如多与同年往来,日后为官免不了彼此照应之类。

二人相谈甚欢,至午时小房相留饭,姚晨用完不久便知趣地告辞了。

现任国家总理在放假的时候也很忙,他还是在了某某官员前面插队进来的。

得了小房相的允许,姚晨便开始准备回晋阳的事宜。

他先联系了同乡的举子,正好赶上有未考中的打算明日出发,姚晨便与他们约定了时间。

他怕被朴嘉言知晓而节外生枝,便没有透露给李管事,回房里略收拾了一番,他的大部分东西都是朴嘉言送的,没必要带走,就简单收拾了几件干净的衣裳。

他想到书坊,粗粗算了其收益应该能抵了朴嘉言在自己身上花的钱,他提笔写了张新契约,大意转让自己的所有干股至朴嘉言名下,签字画押。

为了保险,他又连夜画了几幅卡牌,有新角色、装备、锦囊牌等,还在纸上写了更新后的规则,比如穿藤甲免疫南蛮入侵、万箭齐发和普通杀,但每次受到火焰伤害时,伤害加一。

有这些,三国杀牌戏内容更丰富,销量也会更上一层楼。

他将这些放进一个信封里,第二天交给李管事。

李叔,我要回晋阳一趟,这封信请您帮我转交。

怎的如此突然?郎君是否已经安排好了车马?干粮行李准备了吗?何时回来?有没有什么要交待的?李管事苦劝不已。

姚晨谢过他:李叔,这段时间蒙您照顾,我已经安排好行程,与同乡举子一道回去,不会有事。

别的您也不必问了,往后回京我也会另寻住处,住这里不像样子。

临出门他又梳理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什么,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除了脖子上的玉葫芦吊坠,戴得久了已经习惯,留作纪念吧。

姚晨觉得自己真是和平分手的典范。

朴嘉言收到信儿赶至城门的时候,姚晨已经踏上归程,早没影了。

他愣愣地望着官道上的尘土,面无表情,回到府中将自己扔进书房,关了整整三天。

待他出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本来桀骜不驯的青年,气势内敛了许多,透出成人的稳重沉着,只那目光愈加深沉凌厉,特别在他盯着人的时候,迫人的压力会随着他不经意的一言一行透出来,令人心惊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