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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农家子不想科举4

2025-04-02 00:45:30

两人依依惜别,相约明天再见。

路上小心。

朴嘉言嗤了一声:谁敢跟我过不去?他的情绪已经收敛好,仿佛刚在两人的那丝丝亲昵暧昧从来没有出现过,又恢复了世家公子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模样,仿佛逡巡猎场的狼,随时准备进场撕杀,侵略感十足。

这忽冷忽热的……姚晨懒得再理他,痛快转身走了。

这天姚晨到家时,天色尚早,姚家人都对姚晨能这么回来都非常惊讶,知晓是同窗好心相送,格外感激,还叮嘱姚晨必须道谢。

姚晨应了。

姚家人本以为只是碰巧送一次,却没料到接下来几天姚晨都是日日早回,而且听他语气以后朴家还会继续无限次送下去,顿时就重视起来。

这就必须还礼了。

一大家子开会,老人和大人坐桌边,小孩子们搬来小板凳旁听,面前放着一捆捆麻线。

开会不耽误干活。

你这孩子……周氏觉得自己儿子到底年轻,不懂人情世故,数落道,人家也不是顺路,巴巴地送你回来,你怎么就不上心!若是名声坏了,你以后当如何!她也是关心则乱,平时议事都是闷不吭声的,更不会抢在公婆前面说话。

儿子知错。

姚晨干脆认了,先把周氏的滔滔不绝堵住。

好了,现在不是在想法子嘛。

虽然觉得老二媳妇说得有道理,但还是心疼长孙的姚家阿婆缓和了气氛。

老大媳妇李氏有些发愁:这富贵人家,送礼有什么讲究?她是绝不想家里为姚晨再添负担的,就今年,姚晨的学费和笔墨等就占了很大一部分,那些权贵又是眼界极高,什么好的没见过,就怕送礼把家底都送出去。

她也是有私心,她家姚曼年纪大了要准备嫁妆,姚星又只知道玩,去学堂也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没瞧出读书的天赋。

家里的支出,以后恐怕多数落到老二家。

平时干活她家四个干得还多些,用的钱却远不如老二家,虽然总体上两兄弟关系很不错,互相帮扶,但二老这也不能太偏心了,总让她家吃亏,否则难免伤和气。

至于分家,她是不敢想的。

姚晨坐在一边,低头继续搓麻线:不知。

他说什么都不大合适。

农家走亲戚一般都送自家的鸡蛋母鸡或者拔几根青菜,更好点的割肉买点心,可朴家不是普通人家,礼送得不妥当,不但会坏事,还容易结仇。

姚家现在面临的是一个跨阶级交流的难题。

说难很难,说简单也简单。

说难,难在于礼送轻了送重了都不合适。

朴家礼贤下士,只算往返的车马费就不少了,何况是公子亲送,礼物太薄显得不尊重;另一方面,朴家表示亲近,重在情义,送重礼是在打脸,这还是姚家送得起重礼的情况下。

更糟的情况,姚家砸锅卖铁置办厚礼,然后被朴家嘲笑太薄,传出农家子打肿脸充胖子,上不了台面之类的就不好了。

说简单,其实只要弄明白朴家想从姚家这里得到什么。

那个亦狼亦犬时好时坏的朴家公子,姚晨有点摸不准。

姚晨对姚家面对应酬花费的问题早有预料。

不过,他原本想至少要考了童生乃至秀才以后才会有的情况。

同窗交际,同年往来,说起来是真烧钱,姚家的家底经不起折腾。

这还是未踏入官场呢。

现在的读书人,除了读书,还要学各种娱乐,什么行酒令诗会都是小意思,还要懂关扑牌九戏曲,关注每日流行趋势,某某才子喜欢用什么纸,某相爷买了何地产的墨,某家花魁传唱什么曲牌……这些都得懂,不然和人交际说什么?在酒桌上聊三纲五常吗?这一样样的,哪个不烧钱?鲤鱼跃龙门,这么好跃的?没钱的游到半路饿死了!他本来还想用这点说服阿爷考完童生就休学的。

没想到朴嘉言的到来,把交际花费这一项提前摆到了明面上。

姚家阿婆看着老头子,不说话。

她明白这事儿要一家之主做决定。

阿爷抽了口烟,未开口,想看看儿孙们的反应。

老大沉思,中规中矩道:礼轻情意重,咱心意到了就好。

老二向来没主意:我听爹娘的。

姚家阿爷叹气:不知道他怎么生出姚晨这个聪明儿子的,不过,好在听话,会干活,饿不死。

他又看向孙辈。

姚曼不大敢说话,犹豫地问:要不要打听一下朴家喜欢什么?姚家阿爷暗暗点头,女娃拿不定主意,倒是个细心的孩子。

啊?姚星抓耳挠腮,有点坐不住,心思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大概连问题都没听到。

看他爹已经忍不住瞪眼握拳,待会说不得就是一顿胖揍。

姚家阿爷:阿晨你说。

姚晨道:我观之乃是可交之人,不过还未有定论。

若是朴家诚心结交,就当亲友走动。

若是心怀不轨,就好好收拾他。

后半句他隐去没说出来,姚家人觉得大概是:否则出出血回礼,花钱买平安,再不与他来往。

正应如此。

姚家阿爷老怀安慰:长孙拎得清,没有被富贵迷了眼,家族复兴有望。

自朴嘉言开始送姚晨回家,姚晨就陷入了两难。

早上,他觉得家里离学堂太远了,走得腿都细了。

到了傍晚,又觉得太近了,只能在舒适的车里眯一小会儿。

可谓人心不足。

姚晨:唉,心情复杂。

这种复杂还出现在朴嘉言与他的关系上。

大部分时间,朴嘉言就像一匹散步中的狼,遇到威胁就凶相毕露,但和自己独处的时候,就会露出柔软的腹部,温柔又别扭的大狗一样由他抚摸。

小狼狗:这里这里!嗷,快摸我呀!没错没错,到地方了……真舒服吼吼……(等不摸了)凡人起开!咬死你信不信?!姚晨:……用过就丢,社会社会。

平时碍于学堂人多,两人并无多少亲近举止,只一块儿用饭,说说话。

姚晨一百年专注走神,朴嘉言就端着一副世家面孔,待人疏离客套,少有笑脸,有也多是冷笑或嘲笑,仅仅是为了不失礼罢了。

遇到懂得看脸色的,客气攀谈几句就走了,遇到不识趣的纠缠不休,他就不客气地怼回去,冷嘲热讽让人下不来台,踩着对方的颜面离开。

没两日朴嘉言就成了学堂一霸,是传说中最不可招惹的人物之一。

一到了车上,呵……化身小狼狗:要亲亲要抱抱,不给就咬你哦。

每天回家那段路程,大概是两人最融洽的时光了。

来试试这樱桃酪。

自从发现姚晨午膳喜欢用牛家的,却不拒绝其它时间的投喂,朴嘉言也会特地命人在车里备下各种吃食。

他亲自用小银勺舀了,喂到姚晨嘴边,后者张嘴吃了。

怎样?极佳!樱桃酪做得委实不错,既保护了樱桃的原味,酸酸甜甜,不像其它糕点甜品,做出来是千篇一律的甜,又有质感,层次丰富,还经过冰镇,凉丝丝的,滋味甚好。

小兔子伸出舌头舔一舔,看得小狼狗口干舌燥,心甘情愿地伺候着。

姚晨吃得香甜,双手好像已经废了,由朴嘉言一勺一勺地喂。

好一会儿才把那一小碗樱桃酪吃完。

要睡吗?唔,躺一会……头枕这儿吧,朴嘉言拍拍自己结实的大腿,我看着你,免得掉下去。

朴家与他,隔了天堑,云泥之别,姚晨明明看到了,却未觉得不安。

朴嘉言对他好,他就接着。

半点惶恐不安都没有。

心态好得让姚晨自己的都觉得稀奇。

一开始,姚晨根本没多想。

他以为朴家是礼贤下士,千金买马骨,挽回暴打皇帝小舅子的名声,以便将来杀回京师。

史书里礼贤下士的例子不要太多,比如齐桓公欲见小臣稷,连着三次去,小臣稷都托故不见,齐桓公锲而不舍第五次才见到。

姚晨觉得自己可以让对方跑五十次的。

三顾茅庐算什么。

没错,就这么任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得了名声,一个得了实惠。

旁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而且,这年头,男女之情往往十分含蓄内敛,君臣朋友之间才是热情奔放。

自古以来怀才不遇之士常用闺怨抒情,以怨偶比拟天子与自己的关系,常常抒发你怎么不爱我爱他,我那么爱你你睁眼看看我啊的哀怨感慨。

这种黏糊糊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文坛。

相遇了要写情诗,离别了要来一首,想念了也必须写啊!想你想你想你想你,看到月亮想你,看到落红想你,说一百遍都不够。

为了表达感情,把臂同游抵足而眠同榻而睡什么的不要太寻常。

没几个这样关系亲密、情意深厚的友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有知己。

所以,朴嘉言偶尔深情注视,摸个小手,碰下肩膀,捏捏脸蛋,姚晨都没觉得不妥。

可姚晨还是觉察出不对了。

因为他发现朴嘉言趁着自己睡着偷亲自己。

其实那天他在闭目养神——睁眼很累的。

亲在侧脸,非常轻非常淡,但那确实是一个吻,不是马车不平稳不小心蹭到。

姚晨感受到了那双薄薄的、热热的、有些颤抖的嘴唇。

发现的时候,姚晨五雷轰顶。

不是那种啊我这么纯洁这么美好这么正直居然被同性盯上了好恶心的五雷轰顶。

而是我的脑子没有坏!我的直觉一直是对的!他真的是小狼狗,可以骑!!姚晨甚至还有点惊喜。

惊喜自己的脑子没有坏。

是,它不正常,但没有坏。

他不动声色,和往日一样下车,与朴嘉言话别,再约明天。

这个发现对姚晨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

印证小狼狗对自己有别的心思,哦,那又怎么样?首先,他是良籍,朴嘉言若是敢强行霸占,官府就不能放任不管。

平时谴责谁谁霸占良家妇女,就是这个意思,因为它犯法;若不是良家,是贱籍,不好意思,霸占了就霸占了,那是你的命,若是走运被取作妾,还要说你走了狗屎运,那真是少奋斗好几代。

唐人律,以良家女为妻,勿以妾为妻,勿以婢为妾,就是这么三六九等。

当然了,良籍也有风险,否则也不会制定律法来遏制这种现象了。

遇上势大不顾律法的,威逼利诱逼良为娼也有。

不过朴嘉言不是这种人。

姚晨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

要说变化,也是有的。

就是看破了真相以后,姚晨的思维更跑偏了。

似乎总能在言语行为里找到一丝别样的意味,像是用柔软的羽毛轻扫敏感的地方,痒痒的。

姚晨不反感朴嘉言的亲近,至少目前小狼狗对他还是挺守礼的,纯纯的,怜惜的,小心翼翼的。

倒是自己,脑子总冒出一两句十分羞耻大逆不道的话。

他甚至被撩得有点蠢蠢欲动。

小狼狗颜好腿长,出手大方,伺候得用心,关键是还有车。

姚晨是有些心动,但也仅限于心动而已。

据他所知,玩伴友人中有约契兄弟的,尤其在东南,闽中甚至习尚成俗,已经成了婚嫁习俗。

少年年满十六,先与契兄同吃同住,后长为成年,再与女子成婚。

有的契兄弟婚后仍住在一起,父母也将契兄当作女婿,待之深厚。

感情真挚的确有不少,然契弟多为漂亮年轻的男子,时人也多慕少年,这股风气在京中益盛。

姚晨多少有些顾虑。

再加上,文人圈子里,大家一起掉节操,互相赠爱妾童子的不要太多,这个我用着好你试试,那个看着不错借我使使,一手转一手,四舍五入就是群P了!有时还有大趴,嗑个寒食散,各种play不要太嗨。

大家一点儿也不介意,还以为风雅,趋之若鹜。

姚晨:贵圈真乱。

因此,姚晨最终决意按兵不动。

糖衣炮弹嘛,糖衣收下,炮弹打回去。

来,小狼狗,打你一炮,嘻嘻嘻……在姚晨的放任下,两人间的暧昧气息就越来越浓。

朴嘉言格外开心:小兔子快到碗里来!他完全不知道姚晨的心思已经转了一大圈。

有种距离,叫做你当我是小情儿,我当你是司机。

在旁人眼里,两人出入同车,形影不离,如胶似漆。

关系好得奇快,众人只能暗道两人投缘,大概八字比较合。

各方对此反应不一。

教员们乐见其成:只要这小魔头不闹事就好,课堂纪律没有变坏,不用加班请家长——他家家长超可怕der。

学霸们:你们玩,离我们先生远一点。

外卖员牛小丁:抢走我的小伙伴,好讨厌,但是打不过……当然,也有人酸溜溜,背后说点闲话,什么攀附权贵之类。

就算有一两句落入耳朵,姚晨只当没听见。

姚晨:有这闲工夫管,不如多歇一会。

于是在如此团结友爱的环境下,两人感情迅速升温,从江湖相逢到策马同游。

说起这策马同游,倒有场不小的风波。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为了培养全面发展的人才,学堂也设了四书五经外的必修课,其中就包括驾车,要掌握 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五项技术。

离开教室去尘土飞扬的郊外暴晒,姚晨从里到外散发着抗拒二字。

朴嘉言以为他是因为没做过害怕丢人,便道:你我二人一组,我控车,你坐我边上看着就行。

姚晨当然同意。

本来也顺利,不想在练习逐水曲(沿着蜿蜒的水边转弯)的时候发现车轴坏了,人倒是没事,稍微受了点惊吓,就是落在半途,走回去比较远。

朴嘉言遂提议把车扔在原地,二人先骑马回去,再叫人回来取车。

然而,姚晨年纪小,个儿矮,爬了半天爬不上去,马头望天,鼻子发出喷气声,似在嘲笑。

日头又毒,出来又累,姚晨丧失了正常思考的能力,小暴脾气发作,气呼呼地欲上前踢那畜生。

朴嘉言怕他挨踢,赶紧拦着,半抱半拖地把他和马儿拉开。

别急别急。

我知你恼它,定让你骑,让你骑……哈哈哈!许是被姚晨这副难得的赌气模样逗乐了,他撩起下摆,半跪在地上,一脚贴地一脚呈九十度弯曲,拍拍膝盖,示意姚晨踩着自己上去。

姚晨有点恍惚,甚至都没留意到自己是否露出异样。

事情不过短短两秒,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回神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骑在马上,被后面的英俊少年搂在怀里,两人后背贴前心。

耳边尽是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这事本来也只有二人知晓,不想回到学堂,被眼尖的人看到朴嘉言腿上的鞋印,大小正合姚晨的脚。

读书人中就是不乏聪明人,三下两下就推测出了始末,学堂顿时被这新八卦席卷。

听说了吗?那个农家子和朴家的……果真?!拿世家子弟当踏马石,这胆子也忒大了。

攀上朴家,以后是不愁前程了,真是祖坟冒青烟啊!让他踩还真踩了,哼!小人得志,定不长久……最后连房家久不管事专心养老的老太爷都听说了。

刚送完姚晨回到府中,朴嘉言就被叫到书房。

房老太爷在当今还做太子的时候任副相参知政事兼太子太傅,后为宰相,门生故吏满天下。

在长子也入政事堂后,房老太爷洞悉局势,一门两相风头太盛,就急流勇退乞骸告老。

此时他目光如炬,仿佛能刺破人心,哪怕一品大员在这样的目光中都会战战兢兢,出一身冷汗。

朴嘉言却镇定自若,自顾自斟茶,抿了一口。

回味悠长,可以清心,好茶。

房老太爷冷哼一声,不客气地嘲讽:我还当你骨肉硬,天也跪不得,君也跪不得。

没想到是因为你面前少匹马。

看着聪颖优秀的外孙,他有点怒其不争:该跪的时候怎的不跪?要是当初给你爹服个软,哪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样子。

朴嘉言哼哼。

哪副样子?房老太爷阴沉地看着他。

他爹的丑事,朴嘉言能说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可老狐狸语气饱含威胁,他识趣地不接话,打哈哈。

不就帮一小子上马,想恁般多……房老太爷:最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