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在怡春楼大闹了一场,弄得整栋楼一片狼藉,姑娘们有些被吓到了,有些还被羞辱,受了伤。
两名常光顾怡春楼的男人惨死,剑伤从前胸贯穿到了后背,其中一名还是朝廷命官。
但他连李允的半个影子也没见到,无功而返。
如今整条东大街都人心惶惶,许多百姓对端王也生出了颇多异议,连朝堂上文臣们也开始唇枪舌剑,指责明月堂的人横行无忌,借着端王的名义欺压百姓。
端王下朝后气汹汹地吩咐来贵:速速给本王传张启。
此时张启正在屋中来回踱步,气得后牙槽咬得咯嘣响。
他气愤宋庭轩的狡猾,竟然是作戏挑断苏尚恩的脚筋,又气愤李允的狡猾,明明是一个将要痛死之人,竟还是躲得不见踪影。
张启恼得一脚踢飞了屋中的圈椅,那圈椅在空中打了个转,像具死尸似的落在了屋前的台阶上,差点砸到正急匆匆赶进来的牛二。
牛二吓得闪了个身,立马躬身禀道:左使,宫里来人了,说端王传您进宫。
张启吓得心头一颤,不过很快稳下心神,换了身衣裳后便坐上进宫的马车。
张启才战战兢兢地入得太和殿,便见端王跨着步子朝他冲过来,对着他的面门就是啪的一耳光。
张启被扇得眼冒金星,脑仁子都跟着嗡嗡乱响,被打懵片刻后,他扑通一声屈膝跪下,嘴里诺诺道:端……端王熄怒,小的也已尽力了,确实没搜到。
端王随后又将长案上的茶盏呯的一声摔向地砖,咬牙骂道:愚不可及,怪不得宋庭轩不把你当回事,你还当真比不上那个李允。
张启一听又拿自己与李允比,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低着头,梗着脖子,小的确实是按端王的意思去怡春楼搜人,如今人没搜到,说明李允压根就没藏在那里。
他心想自己早料到李允不会藏在如此打眼的地儿,是端王一意孤行非要他去那里搜,如今人没搜着能怪着他么?端王摇了摇着,满脸鄙夷地看着他:你以为本王是恼你没搜到人么?他吸了口气,用指腹擦了下嘴角:本王早就料你搜不到人。
张启闻言愣了愣,腹诽道,既然知道搜不到,还让他带人去搜,莫不是吃饱了撑的。
本王只是让你去探探虚实,没想到你竟声势浩大地举着本王的令牌来了个大扫荡,还闹出了人命。
端王咬了咬牙:难道你不明白本王为何给你令牌?那是为了让你行事方便啊,没成想你竟拿着这个去显摆,张启啊张启,你果然是个废物。
张启见端王对他如此失望,心里也蓦地急了:王爷,小的这也是一心想为您办成事,自然是操之过急了一些,小的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端王冷哼了一声,转身坐回到了长案前,退下吧,本王也不敢对你作什么指望了。
已借他的手杀了宋庭轩,自然是物尽其用了,他也再无价值了。
张启慌了神,跪着往前挪了几步:端王,小的下次一定会长点心的,再不让您如此失望了,再说,再说……他喃喃着提高了声音:如今明月堂群龙无首,小的也能帮着您将明月堂稳稳地握在手里。
端王勾起嘴角阴冷一笑,继而探究地盯着伏在地上的张启:明月堂不用你来操心了,先就这么搁置着吧,待时日成熟了本王自会来处理的。
端王,您当初可是答应了小的,要将明月堂交给小的来管理的。
没错,本王是答应过你,但那时没想到你张启是个废物啊,你自己没点逼数吗?张启气得整个背都僵了,手臂在衣袖里不住地打颤:端王在耍小的?本王如今能让你安安分分跪在这太和殿里,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想要活命,最好懂事点。
说着他扬起下巴,冷声道:若没别的事,滚吧。
张启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握着拳,也未再行恭敬之礼,转身便出了太和殿。
见张启走了,侍卫肖坤上前一步:殿下,要不要将这小子处理了?端王拨弄着手上的扳指,微微眯起了凤眼:一个不成事的蝼蚁而已,暂且不用管。
他料定张启此次是被那苏尚恩摆了一道,而李允必然也与怡春楼脱不了干系,他得想办法弄死李允,并尽快找到婵儿。
肖坤便抱拳退回到了墙角。
殿外冷风阵阵,阴沉的天空仿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张启面色灰败,全身紧绷,握着双拳急匆匆地朝宫门外行去。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走得这样急,宫外并无人等他,他也并无急事需要去办。
他只是觉得再不如此急匆匆地行走,自己便会被体内那汹涌的怒意所撕裂,他觉得自己浑身的骨血都要迸裂了一般。
他张启为何总是要这般被别人耍?李允耍他,堂主耍他,投奔端王后满以为自己能求个好前程,没想到端王还是耍他。
他只是想活得像模像样一些,为何竟是这般地难?张启提脚跨出了最后一道宫门,蓦地停了下来,回首看了看那巍峨的门楣,嘴角竟溢出一抹狠厉的笑,他咬牙低声说了句:端王,你记好了。
说完转身消失在了街巷深处。
怡春楼里好一顿收拾。
苏尚恩决定干脆歇业一段时日,让姑娘们好好调养,再请泥水匠及装饰工将楼里楼外好好捯饬一番,捯饬好了重新开业。
江妈妈舒了一口大气:还是苏公子英明,奴家这次都快吓破了胆儿,何况是那些姑娘们,是该得好好歇歇了。
她说着瞄了一眼苏尚恩的腿:不过苏公子当真是能忍,明明是一双好腿,竟硬生生在轮椅上坐了这些年,雪依你是不是知道内情,专门蒙我这个妈妈是吧?一旁的孙雪依摆出一脸无辜,我哪敢蒙江妈妈呀,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说完对着苏尚恩抿嘴一笑:相公我没说错吧?苏尚恩提脚将坐了几年的轮椅踢开,伸臂将孙雪依往怀里揽过来,勾起嘴角邪魅一笑:没错,夫人说的都对。
江妈妈简直无语:这大白天的你们这样亲亲我我,能不能考虑下我的感受?苏尚恩头也没抬,放任地在孙雪依的额头上落了一吻:江妈妈,咱们楼里最不缺的就是男人,你找一个便是。
江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甩着帕子转身离开。
而婵儿自训练屋出来后,便与红裳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她从小被关在宅院中长大,身边除了红红紫紫及水琴,从未交过什么朋友,此次红裳算是第一个,于是有事没事便往隔壁跑。
红裳也不似先前那么拘谨了,见婵儿过来了,便客气地给她端凳子、倒水,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闲聊。
当然,向来是婵儿问,红裳答。
婵儿对什么都好奇,红裳姐姐,你为什么总低着头是不开心吗?红裳姐姐,你还没告诉之前那屋子里物件儿是什么呢?红裳姐姐你这个香囊是自己绣的吗,能教教我吗?红裳的女红一向不错,偶尔还会做些小物件儿让小厮们拿去街巷里卖,卖得的小钱便请大家吃冰碗子。
你若是愿意学,我教你便是。
红裳客客气气地答道。
于是一连好几日,婵儿都拿着绷子坐在红裳的屋里不出来,她要学着绣罗帕、袜子,以及更好看的香囊。
有一日红裳突然小声问她:你给谁的绣的?婵儿眉眼一弯,嘻嘻一笑:自然是给我哥哥。
红裳拿着绣花针的手一顿,诺诺道:你哥哥若是有了心仪的女子,定然就不需要你来做了。
婵儿也顿住,精巧的面容从绷子前抬起来,怔怔地看着红裳:是不是哥哥以后若有了心仪女子,便要与我保持距离了?这可是她的心病。
红裳拿着绷子没敢抬头,这是自然的。
她脑中也蓦地想到他们两人同睡一床的事。
婵儿心里有些酸涩,浑身都软下来,连眼前的绷子也不香了,哥哥若是没有心仪的女子,那我便不用与哥哥分开了,何况哥哥也说过,他一辈子也不会娶别人的。
小姑娘自己安慰着自己。
红裳啊的闷哼一声,指头被绣花针扎到,指尖上霎时冒出了血珠子。
你没事吧红裳,怎的这样不小心?婵儿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凑到红裳跟前。
红裳忙将被扎伤的手指往身后一收,没事的。
这一日好似两人的心绪都不大好,只在一起绣了一小会儿,婵儿便回了房。
回了房仍是闷闷不乐,一个人坐在软榻上胡思乱想,老担心着哥哥以后有心仪的女子,转而又安慰自己,应该相信哥哥才对。
晚一些时候孙雪依来东套房看望她,还提了自己包的两盘饺子。
这次的事妹妹没吓坏吧,特意带了饺子来给妹妹压压惊。
孙雪依说完莹莹一笑,这个婵儿看上去干净纯真得像块暖玉似的,她多看一次,心底的喜欢便又增多一分。
婵儿赶忙行礼:谢谢姐姐挂心,我没事。
她从小便东躲西藏过着被人迫害的日子,这次的事自然是小事一桩了。
没事便好,我与相公还为你担心呢。
孙雪依将饺子从食盒里拿出来,让红红在方桌上摆好,趁热吃吧。
婵儿也不客气,坐到方桌前拿起筷箸便尝了一个,嗯,好吃,姐姐的手艺真不错。
两人一来一往地闲聊了几句,婵儿突然问:姐姐,你与大苏也是彼此心仪的人吗?孙雪依娇羞一笑:自然是的,只有彼此心仪的人才能在一起过一辈子。
婵儿放下了筷箸,认真地问:那我与哥哥也能彼此心仪吗?红红与水琴:……孙雪依:……这个问题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婵儿不做女红的时候,便站在门廊下看着天井下的那口大缸怔怔发愣。
红红一眼便瞧出主子的心思:小姐你别看了,少爷在密室里定然是好好的。
婵儿轻叹了口气,一声不吭地走回到拔步床前,和衣倒在床上,将头蒙在被子里,使劲地嗅了几口。
那被子这几日她也不准红红叠,因为被子里有哥哥的味道啊,她可不能让这味道跑了。
一日三餐都有几名小厮往密室里送饭,婵儿一瞅见他们要移动那口大缸,便急忙跑出去往那入口里张望,恨不能跟着钻进去才好。
小厮面露难色:婵儿姑娘还是别看了,吴太医与魏大侠都特意交代过,不能让你下去。
哥哥在里面还好吗?婵儿向来不强人所难,转而打探哥哥的情况。
另一名小厮忙接过话引:好着呢,再过几日便可平安出关了。
婵儿这才诺诺地退到一旁,看着小厮弯腰进入密室,大缸又被重新移回到原位。
小姑娘悻悻地回到屋内的案桌旁,用毫笔在纸上轻轻地画上了一条竖线,那纸上已有好几条竖线,待画上第十条,哥哥便可以出关了。
东套里的一天,是婵儿笔下的一条竖线。
而在密室里的一息,便是李允心里的一条竖线,一天里会有无数条难以逾越的竖线在等着他。
他早已被折磨得失去了人形,皮肉与骨骼在疼痛中被撕开、拉扯,浑身的血在疼痛中奔涌、激流,肉身早已是千疮百孔,每一个孔里都有一把铁钻在狠狠地往深里挖。
他时而隐忍,时而绝望,哀嚎声从他的唇齿间跑出来,又被他用力地吸回去。
浑身的骨骼在纠缠、扭曲,他赤着的身体也跟着在蒲团上一阵阵抽搐,汗如雨下,气力尽失。
吴太医赶忙招呼魏云飞:快,给他输内力。
魏云飞立即从扶手椅上起身,盘腿坐于李允的身后,挥掌抵住他的后背,将自己的内力一股股送入他的体内。
这几日魏云飞也折腾得够呛,频繁地输出内力让他也清减了不少,一张四方的黑脸膛如今俨然露出了腮骨,连一双眼眸也微微凹了进去。
有了内力加持,李允鼻间虚浮的气息终于变深变实了一些,松开的双拳再次握紧,闭着眼咬紧牙关,以对抗又一轮汹涌而来的疼痛。
待魏云飞输了会儿内力,吴太医再次给李允施针。
细长的银针刺破他遒劲的肌体,随之而来的是那割肉拆骨般的疼痛在体内疯狂激荡,仿佛一阵袭卷而来的飓风,李允一声低沉的哀叹,头高高向上挺立,浑身如筛糠一般,晶亮的汗珠在壁垒分明的身上滚落。
魏云飞看着揪心,干脆转身去扶手椅上饮酒。
当吴太医施完最后一针后,李允痛得神思昏沉,嘴里呢喃了一句婵儿,便身子一软倒在了蒲团上。
耳边仿佛传来婵儿怯生生的一句哥哥我害怕,他胸口一紧,四处张望着寻找婵儿,但周围黑糊糊一片,并没瞧见小姑娘的踪影。
他大喊着婵儿、婵儿,小姑娘却从一片幽暗的池水中走来,恍如是清风宅的那个盥室,她浑身湿漉漉的,粉嫩的唇扁了扁:哥哥,你不准离开我。
昏迷的李允身体一抖,终于从蒲团上睁开了眼眸,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是进入了一个梦中,梦里的他赤着上身倒在一间幽暗的屋子里,而刚刚有婵儿的地方才是真实的世界。
吴太医偏着头打量他,莹莹的烛光在吴太医脸上涂上了一层光晕,李允被这层光晕刺得睁不开眼。
可否让那个婵儿姑娘过来陪着你?吴太医听到他的呢喃不由得轻声问,或许有自己在意的人在身边,他会有更多的精神气儿吧。
李允大部分的意志都在对抗疼痛,此时的他差不多是在半梦半醒半生半死之间,但婵儿姑娘四个字让他脑中一个激灵,恍然明白眼前的场景并不是梦。
而那喊着哥哥你不准离开我的小姑娘,才是梦中的人儿。
他紧锁着眉头,吃力地吐出了两个字不要。
在一旁举着酒囊的魏云飞无奈地摇了摇头:吴太医你就别废话了,他若真想让婵儿姑娘下来,早就让她来了,如今这副德性,估计是躲婵儿都来不及,又怎会让她看到。
说着他嗤笑一声:我看啦,他就怕让他那心肝妹妹担心。
吴太医无奈地点了点头:行,那就不让婵儿姑娘来了。
说着再次看了一眼满脸坚毅的李允,语气里流露出钦佩:老夫当年要是有你一半儿的忍劲儿,估计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自废武功的地步。
魏云飞翘起二郎腿,靠着扶手椅背往后摇了摇:谁能跟他比,我瞧着谁都不能跟他比,他骨子里那股劲儿,透着邪性。
说完往嘴里倒入了一口酒。
行了,你少说两句,好歹最难的这几日快熬过去了。
吴太医松了口气,将长针插入针灸包,再将针灸包用绳子一圈圈捆好。
魏云飞见他收针,面露喜色,从扶手椅上站起来:不用给他施针了?不用了,余下的这两日你按时给他输送内力便好,老夫算是大功告成了。
吴太医说完回头看了眼李允腰际的刺青,神色里透出几缕肃穆来。
魏云飞上前将斜倒在蒲团上的李允扶起来,让他靠着墙壁坐稳。
李允气若游丝,但意识却是清醒的,他艰难地抬起眼皮,喃喃道:多谢……吴太医。
别谢老夫,要谢就谢你自个儿,若不是你自个儿,也断然不会挺过这一关。
谢一下我也成,魏云飞嘿嘿一笑,拿手捏了捏自己的面皮:瞧,我这张脸都掐不到肉了。
李允靠墙微微仰着头,嘴角虚弱一笑:在下……救过云飞兄的命,你该。
魏云飞一听这话就不爽了,你看你都痛得只剩半条命了,还在这跟魏某翻旧帐呢,你救过我不假,但魏某这次也算救了你吧,好歹咱们两清了。
说完也便气咻咻地坐在了旁边另一块蒲团上。
李允无力地摇了摇头,哑声道:放心……你到时又会欠我的。
魏云飞斜了他一眼,懒得再理会他。
吴太医看着这斗嘴的两人,笑着摇了摇头,继而向李允交代道:过了这十日,最激烈的痛算是过去了,但还有十日零零碎碎的痛,不过这都是小问题了。
魏云飞不由得追问了一嘴:啥叫零零碎碎的痛?就是这痛吧,只在晚上痛,白天与正常人无异,且这痛还能想个法子止住。
吴太医说着眉眼里竟透出几许诙谐来。
什么法子?魏云飞半倾着身子问道。
连闭着眼的李允也微微打开了眼皮。
吴太医抿了抿嘴,这法子嘛,自然是找女子行房,将身体纾解空了,那痛也便能止住了。
魏云飞听得嘿嘿一笑,起哄道:这法子好,看来李大少主来这怡春楼是来对了,这楼里最不缺的便是姑娘了,让苏尚恩给你随便安排便是。
吴太医也跟着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靠着墙壁的李允闭上眼眸,不再理会这两个幸灾乐祸的男人。
当日,吴太医用完晚上的饭食,便随小厮出了密室,已有多日没去宫中上值,这一去,怕是又得要淑妃娘娘出面替他解围了。
守在门口的婵儿一见到吴太医的身影,立马迎了上去,先施施然行了个礼:吴太医好。
哟,是婵儿姑娘啊,莫非特意在这等老夫?吴太医故意调侃道。
婵儿微微低着头,手指绞着手指,长睫似刷子一般眨了眨,恍如一只怯生生的小鹿似的,婵儿想问太医,哥哥怎么样了,练成功夫了吗?你哥哥呀。
吴太医故意拖着腔调,这次可是吃了大苦头了,连命都差点搭上了。
婵儿闻言面色眼见着变白,眸中立马溋出一层水雾:哥哥,哥哥现在呢?不过你放心。
吴太医赶忙出言安慰,他怕这小姑娘不经逗到时真在他面前哇哇大哭,你哥哥功夫练成了,现在没事了,过两日便能安全出来了。
婵儿控制不住地扁起了嘴,泪珠子唰地滚落下来,吴太医说的可当真?哥哥真的没事了吗?真没事了,放心吧,过两日你便可见到他了。
吴太医不敢再调侃了,一本正经地回道。
婵儿擦了把泪,再次行了一礼:多谢吴太医。
吴太医特意回头打量了婵儿一眼,寻思着这倒是个心思简单的姑娘,只是不知这两人是真兄妹情,还是假兄妹情,那李少主可是血气方刚的年岁,能面对着这么一个绝色小姑娘坐怀不乱,甘心只做兄妹?想到这他微微一笑,朝小姑娘拱了拱拳后,便迅速从怡春楼的后门离开。
两日后,李允被魏云飞架着膀子带出了密室,虽他体内的痛感变弱了,但身体仍然虚弱,需要一段时日调养。
婵儿早等在密室入口处,见到瘦了一圈的虚弱的哥哥,泪珠子便哗哗地滚下来,嘴里喃喃地喊着哥哥,哥哥。
李允靠在魏云飞的手臂上,对着小姑娘温柔一笑,没事,别担心。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