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怔怔地盯着那一处盯了好一会儿。
盯得端王躁郁又羞怯,他本以为小姑娘至少会有些许害羞的,没想到她竟如孩童一般,一双黑幽幽的眼睛如水洗的葡萄,坦荡而磊落,没有半丝扭捏,看得人无处遁形。
她指着他那一处问:哥哥也有这个吗?端王抑制着自己的羞怯心,点头嗯了一声。
小姑娘恍然记起,那日在怡春楼时,红裳姐姐带着她躲到一处训练屋,那屋子里便有许多特制的昂然挺立的物件儿,心下便有了不解。
男子和女子果然是不同的,我就没有这个东西,可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呢?若是没有特别的用处,为何那训练屋里要摆那么多?端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教育担子过于沉重,微微泛红的面上便有些挂不住,嘴里喃喃着:这个……这个是男子与女子,同房之用。
同房?她还是不懂。
婵儿。
端王低声打断了她,你与哥哥便不能如此坦然相对。
小姑娘扁了扁嘴,也不对呀,哥哥给我洗过澡,那也算坦然相对吧。
端王脑子里嗡的一下,心里的火气唿的就蹿了出来,面色紧绷地欺身向前:你哥哥仗着你不通人事在占你便宜,你懂不懂。
你别过来。
小姑娘伸出手臂阻止他,是我要哥哥给我洗的。
端王握着拳,狠狠压住了心底的火气,一脸无奈地盯着小姑娘,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将衣裳穿起来吧。
小姑娘脆生生地说道,你看你的身体都冻红了。
那哪里是冻红的,那不过是他此刻情难自控,急着想要得到婵儿而已。
婵儿。
他哑声呢喃了一句,提腿朝前迈了一步。
你不准过来,不准挨着我。
小姑娘提高了警告的音量。
端王握了握拳,停下了步子,强忍下心底的欲望,好,我不过来。
他有些颓丧地垂下头,弯腰拾起地上的白袍,顺手披回到了身上。
刚刚还不着片缕的太子爷,霎时又变回了清贵的模样。
婵儿,以后你不可再让别的男子给你洗澡。
端王声音柔软,语气里却带着狠意:若有需要,我给你洗。
我不要你洗,我要哥哥洗。
小姑娘的话硬气得很。
端王的面色沉下来,婵儿,你如此相信你的哥哥,你又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小姑娘抬眸看了端王一眼:哥哥是好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
端王勾起嘴角悲怆一笑:这世界并非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许多事情,许多人,表面上美好,实际内里肮脏得很。
你不准说哥哥的坏话。
小姑娘隐隐觉出这个端王要挑拨自己与哥哥的关系。
端王沉声一笑:你可知道,你哥哥李允是个杀手,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杀人,他双手沾满鲜血,手中人命无数。
那些都是坏人。
小姑娘反驳道。
端王幽幽一叹:你知道他为何身手高强吗?因为他所练的枯骨掌得靠人血沐浴,朝廷每月会从活人身上取血,用大缸装好,再用马车送到清风宅,以供他沐浴。
你骗人。
婵儿压根不信。
端王没理会婵儿,自顾自地说着:倘若没有这人血沐浴,他便得忍受百虫噬骨之痛,你在他身边多年,应该亲眼见到过他这种痛吧?我有没有骗你,你一想便知。
婵儿眼睫轻颤,脑中蓦地浮现出哥哥在清风宅的北房里痛得起不了床的画面。
端王仍是没完没了:他所需要的这种人血乃是阴性血,极其难寻,朝廷为了供他沐浴,在整大梁国才寻到几十人,俗称为他养的‘活肉’。
婵儿眸中又闪出泪光,小嘴抿得紧紧的,死死瞪着端王,一句话也不说。
婵儿,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住过太尉府吗,那时你的爹爹叫杜明浩,是你哥哥带着人一夜间将太尉府灭门,两百多条性命,皆成为他的刀下鬼。
小姑娘的泪水从眸中滚落,搁在膝上的葱白小手卷起来,握了成小拳头:哥哥对我很好。
你知道你哥哥为何留下你这条命吗?端王眸中溢出一线阴冷:因为你是阴性血,他养你,便是为了能从你身上取血,以供自己沐浴。
你胡说,哥哥从来没有在我身上取过血。
婵儿哽咽道。
那可能是你血量还不够,或者是,时机还未到,但他从你身上取血是迟早的事,你相信我好不好?端王温柔地看着婵儿,想抬手给她拭泪,却又怕她拒绝,手指在袖口里伸了伸,终是没抬起来。
小姑娘面色张皇,自顾自地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委屈地哽咽道: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了,你出去吧。
端王垂下了眉眼,婵儿,今日我所言非虚,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说完嘴角浮起一抹阴冷,他知道今日之言不可能不对婵儿起丝毫作用,只要动摇了李允在她心里的位置,他便可趁虚而入。
端王又从袖口里掏出一本画册,递给婵儿:这画册上所描绘之事,便是相爱的男人与女人之间能做的事,而非哥哥与妹妹之间能做的事,你可仔细瞧一瞧。
他说着微微弯腰,将那画册轻轻放在了软椅旁的木几上,之后不安地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小姑娘,转身出了翠香阁。
行至大门口时他又停下来,吩咐来贵:让人盯着婵儿,留意她的每一个动静,不得出任何差错。
他担心小姑娘心绪不佳出个好歹。
殿下放心,朱嬷嬷每日都让人留意着呢。
来贵讨好道。
孤准备与婵儿大婚了,让钦天鉴先挑个吉日吧。
端王微微一笑,至于婵儿的礼服,让内务府的人趁她睡着了再量尺寸。
他思量着,这两日让小姑娘调整调整心绪,也顺便了解了解男女之事,待她想通了,便能顺顺利利地嫁给他了。
在旁的事上他可以对她百般迁就,但唯有娶她这件事,他一步也不会退让。
无论她是生是死,都必须成为他的妻。
来贵忙屈膝跪下:恭喜殿下贺喜殿下,终于要娶到自己的心爱之人了。
随行的几名侍卫也齐齐跪下: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端王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慢斯条理地说道:起来吧,都有赏。
太监侍卫们一脸喜色,主子一高兴,他们的日子也跟着好过。
此时的婵儿却坐在殿内的软椅上怔怔发愣,脑中接连浮现出许多久远的画面,她隐隐约约记得太尉府的小娘,对她凶凶的,不准她打赤脚,后来与哥哥在一起后便再没见过这个人了。
也记得在清风宅的密室里被逼吃各种血类食物,吃得想吐了却还要吃。
更记得在青州的山庄时被莫名关进一间黑屋子里,她害怕极了,哭了许久,哥哥才将她接了出去,那一日,会不会是哥哥想从她身上取血?小姑娘越想心里越没底,抬起小手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道:可是哥哥对我很好啊。
哥哥从小便事事依着她,吃的用的从没少过她,哪怕遇到危险也是第一时间护着她,若是哥哥真想伤害她,她又哪能活到现在,怕是早就没命了。
想到这些,小姑娘心里宽慰了许多,不由得又开始想念起哥哥来,眼里泪花儿闪了闪,朝着白晃晃的槛窗看了看,要是现在有哥哥陪在身边就好了。
小姑娘黯然了片刻,忽见几名婢子提着食盒进殿,叫彩云的女子走在最前头,姑娘,时辰不早了,您该用膳了。
说完看了一眼她旁边的木几:您是去桌旁用膳,还是在这木几上?婵儿摇了摇头:我不饿,现在不想吃。
说完无意中瞥到木几上放着的画册,不由得抬手拿过来翻了翻。
那画册封面倒是寻常得很,就是一块枣红色的封皮,上面啥内容也没有,可是刚一翻开那扉页,印入眼帘的便是相拥在一起的男女,且还不着片缕,看得人是眼花缭乱。
婢子彩云无意中瞄到那里面的内容,慌得身子一抖,霎时面色绯红,屈膝而跪:姑……姑娘,您还是……多少吃点儿。
她明明又羞又慌,却仍在故作镇定。
后面的一众婢子也跟着茫茫然地跪了下去,不知领头的彩云究竟是犯了何事。
此时的彩云心跳如鼓,思量着这未来的太子妃冒失得简直让人吐血,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竟堂而皇之地拿着这样的册子翻阅,实在是太过扎眼,又让人不忍直视。
婵儿连头也没抬,埋在画册里看得目瞪口呆,不只一页页地细看,还来来回回地反复琢磨,直到发现眼前跪着一众婢子后,才弯唇一笑:别跪了,都起来吧。
彩云惶恐地从地上站起来,还没站稳,婵儿便朝她扬了扬手:姐姐你快过来,告诉我这个图是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要用这个姿势坐着呢。
彩云又羞又怕,再次扑通一声跪下去,奴……奴婢不知。
后面的婢子一时惶恐,不知要不要跟着管事的彩云一起跪。
婵儿愣了一下:你不用总是跪,赶紧起来吧。
彩云在地砖上瑟缩了片刻,嘴里战战兢兢应了声是后,这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头微微朝另一边侧着,不敢朝这未来的太子妃看一眼,怕一不小心又看到那册子上的内容。
婵儿也发现彩云满脸的不自在,却也不知她为何这般不自在,于是眨着扑闪闪的眼眸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这饭菜等我饿了再提过来吧。
彩云领着众婢子应了声是后退出了殿门,心里是大大松了口气。
婵儿这一坐便是两个时辰,将那本画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总算慢慢了解了男人跟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中也恍然大悟,怪不得哥哥之前不想与她睡一个床,原来真的是因为男女有别。
可是哥哥后来又怎么愿意与她睡了呢?小姑娘捧着自己的脑袋思量了片刻,蓦地想到那晚哥哥从红裳姐姐房中出来的事,虽然事后哥哥解释说是因为身上痛需要旁人纾解,可为何白日里不去,而要半夜去呢?莫不是与红裳姐姐干这件事?小姑娘隐隐感觉到不开心,好在哥哥没再去红裳姐姐的屋子了,想到这,她又稍稍宽慰了些许。
这男女间做的事,哥哥与妹妹就不能做吗?明明,她也想让哥哥做自己的男人啊。
而且,她也不想旁的人成为哥哥的女人。
小姑娘闷闷不乐地胡想了一通,心里越想越乱,之后撅着嘴幽幽一叹,只能等自己身体痊愈了回去好好与哥哥说说吧。
这一日她用膳甚晚,用完膳又歇息了一会儿,这才由婢子服侍着去床榻上午休。
小姑娘刚一睡着,守在门外的朱嬷嬷便唤来了内务府的人,几人蹑手蹑脚进了殿,拿着软尺偷偷给她量身上的尺寸。
量完后朱嬷嬷还低声冷哼: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这姑娘竟还不稀罕,也不知她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入了咱们殿下的眼。
内务府的人拿着量好的尺寸微微一笑,低声道:慎言,人家以后是咱们的主子。
朱嬷嬷无奈一叹,看了貌美的小姑娘一眼,脸上却溢出掩饰不住的羡慕。
另一厢,红裳坐着马车很快到达了李子村,随行的还有苏尚恩及魏云飞。
待马车一停,苏尚恩挑起车帘往外瞄了一眼,此时天光已近暮色,车外冷风阵阵,并开始飘起细碎的雪花。
他面色一喜,放下车帘,转头对红裳道:此时正是出动的好时机,别慌,我与云飞兄会在外头接应你。
红裳吸了口冷气,心里哪有不慌的,好在这一路逃亡经历的事儿不少,性子也稍稍沉稳了些,公子放心,我会尽全力而为。
说完她紧了紧手中的竹篮,起身下了马车。
魏云飞透过车帘看着红裳在飞雪中独行的身影,无奈说道:这若是让那秦凌染坏了她的清白,我看你如何向江妈妈交代,还不说让她丢掉小命。
苏尚恩也正伸着脖子朝车外看,听到魏云飞的话,不耐烦地撇了撇嘴:这上上下下的厉害关系我都跟红裳说得清清楚楚了,她自己愿意来的,也……也不能怪我。
咱们也不了解那秦凌染的为人如何。
魏云飞长叹一声,这一步实在是险。
你这事后诸葛倒是做得清闲,有本事自己动脑子想法子啊。
苏尚恩嘲讽道。
魏云飞白了苏尚恩一眼,不再吭声。
红裳沿着事先记好的路线,朝着秦凌染的宅子缓缓行去,雪花飞扬,冷风割人,红裳吐着白气,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秦凌染的宅子背山临水,在一处坡地下面,位置自然是极好的。
红裳走的是山路,很顺利找到了那栋僻静的宅子,心里舒了口气,但在准备从旁边坡地下去时,那坡面有些打滑,她还未来得及踩稳坡面,便啊的一声尖叫,连人带篮子一骨碌滚了下去。
滚得那绣品洒了一地,竹篮也扁了,落到了土坡的一角。
而活生生的红裳就恍如一个物件儿似的,扑簌簌地沿着斜坡滑了下去,一直滑到了坡底。
那坡底刚好与秦凌染的宅子相接。
刚刚洗漱完毕的秦凌染站在台阶上,一双眼眸如冷箭一般朝摔得四仰八叉的红裳看过来。
他虽是端王的毒师,年岁却并大,刚到而立之年,一张冷峻的脸庞看上去竟与李允略略相似,只是比他年长了些而已。
被摔懵的红裳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继而挪了挪身子,确认自己没受伤后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灰,抬眼撞上秦凌染的目光,心里忽地一紧,觉得一切都完了。
头上梳好的发髻散了,身上特意换上的褙子也脏了,更别说那一番在心里演练了许多遍的糊弄他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折在肚子里了。
你是何人?秦凌染走下台阶,冷冷地问她。
我……我……红裳低着头,满脸狼狈地绞着手指,不知该从如何说起。
秦凌染抬头看了一眼即将沉下来的天色,负手又向前行了两步:你一名女子,怎的独自出现在这村子里?迷……迷路了。
红裳怯生生地说道。
秦凌染也没刻意探究她的话,扭头发现那从坡上一路洒下来的绣品,不由得微微一怔。
随后提腿上前捡起其中一个香囊,拿在手里捏了捏,又细细看了看那绣工,眸中泛出光亮,这才回头打量了狼狈的红裳几眼,举着香囊问她:这是你绣的?红裳点了点头,不敢迎视秦凌染的目光。
绣工倒是难得一见。
秦凌染的语气柔软了许多,我帮你将那些绣品都捡回来吧。
他说完飞扑出去,往那斜坡上纵身一跃,眨眼的功夫便将零零碎碎掉落的绣品拾起来,装回到了那个扁了的竹篮里,送还到红裳手中。
红裳接过竹篮,局促得一时不该说什么好。
你要去哪里?秦凌染看着红裳问道。
我……我本打算进城,去卖绣品的,结果在这里转来转去,便迷路了。
红裳总算将那糊弄人的话想了起来。
秦凌染再次抬眼看了看天色,天马上便黑了,这山中也时常有狗熊出没,你若是对在下放心,今夜可留宿于宅中,等明日天亮了,在下再送你进城,你看如何?这不正合了红裳的心意么?那多谢公子了。
在下姓秦,名凌染。
红裳朝秦凌染福了福身,以示感谢。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在宅子外头,苏尚恩与魏云飞分别守住了东西两个出口,以备随时接应红裳。
而在宅子内,红裳战战兢兢,不知从何入手去偷那万能丹药,苏尚恩只交代她要见机行事,可究竟如何见机行事,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那秦凌染高高大大,如李公子一般浑身透出一股压人的气势,她如何敢近身去偷那丹药?红裳心里七上八下,像煮着一锅沸水似的惶惑不安。
待天色完全黑严后,秦凌染从柜子里找出一件大氅,递给红裳:这是我母亲在世时穿过的衣裳,你若是不嫌弃,洗漱后可换上。
红裳慌忙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将就一晚便可。
穿上吧。
秦凌染的语气带上了不容拒绝的气势。
红裳只得怯生生地接过衣裳,低声道了句:多谢秦公子。
你叫什么名字?秦凌染突然问她,一张俊朗的面庞被烛火映得半明半暗,棱角分明。
我叫红裳。
倒是个好听的名字。
秦凌染的唇边噙着浅笑。
红裳局促不安,福了福身后便去了屋后的盥室,心里不停地思量着怎样才能偷得丹药,想来想去,决定还是等那秦凌染睡着了再去偷。
她草草洗漱了一番,换上了那件散发着陈年皂角香味的大氅,入得屋内时惹秦凌染眉眼微颤,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红裳局促地不敢上前:我……穿着这身衣裳是不是不合适,若是不合适……我换下来便是。
不。
秦凌染赶忙扬手阻止,很合适。
在某一瞬间,他恍如看到了母亲再生,眸中不由得溢出一抹温柔来。
当夜,红裳睡在了宅内的书房,而秦凌染的卧房便在书房旁边。
红裳在床沿坐到了半夜,聆听着窗外冷风呼呼地吹,扬起的雪粒子砸在窗牖上,发出呲呲的响声,她听得耳朵发麻,倦意一阵阵袭来。
每当她感觉自己马上要睡过去时,便抬起手腕放在嘴边狠狠地咬上一口,咬得让自己痛醒过来。
直到屋外公鸡开始打鸣,她估摸着那秦凌染也睡着了时,这才起身偷偷拉开屋门,蹑手蹑脚走向他的卧房。
红裳为了不让自己弄出响动,甚至还脱掉了脚上的鞋子,穿着罗袜踏在冰冷的地砖上。
卧房的门并未关严,她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屋内黑漆漆的,所幸从槛窗外有莹莹的雪光映进来,她好歹能影影绰绰看清屋中的情形。
屋中的摆设很简陋,除了桌、床、椅,木几,及一副搭衣的木架,再无别物,秦凌染面朝里侧身卧着,一动不动的。
红裳松了口气,好歹她看不到他的脸。
她轻轻行至木架旁,在秦凌染宽大的衣袍里上上下下翻找了一通,并未发现有什么丹药。
红裳气息微颤地扫了一眼整间屋子,继而躬身蹑手蹑脚走向床头的木几,木几下有个小抽屉,她屏住气息,轻轻拉开。
借着那雪光,她隐隐看到抽屉里有好几个药瓶,暂时管不了那么多,她扯开自己的衣兜,将那几个药瓶悉数全装了进去,装完后起身往门外走。
还未行至门口,身后突然传来秦凌染低沉的声音:红裳,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