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泪眼朦胧地坐在床榻上,可怜巴巴地看着茫然站在屋子中间的李允,扁着嘴唤着:哥哥,你快点过来。
李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又微微垂着头缓缓行至床榻前,也不敢抬眼看婵儿,只是默默地站在她跟前。
小姑娘往床沿处挪了挪,继而从被子里爬起来,伸臂吊住了李允的脖子,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哥哥,你要好好与我说以前的事,全都告诉我,这样我就不会生气了。
李允抬起手臂,在空中犹疑地滞了片刻后,紧紧将小姑娘拥进怀中,将脸埋进她的发里,呢喃着问:是哥哥不好,你是不是对哥哥很失望?小姑娘摇着头:婵儿没有对哥哥失望,婵儿只是不知道许多事……哥哥什么也没告诉婵儿。
好,哥哥答应你,你想知道什么,哥哥便都告诉你。
小姑娘在李允的颈窝里蹭了蹭,抬起来头,仰望着眼尾泛红的李允,用手指替他擦了擦眼角,哥哥也哭了?李允有些害羞,偏过头去,低声喃喃着:哥哥以为,你不要哥哥了。
小姑娘明明还眸中带泪,嘴角却嘻嘻一笑,伸臂再次吊住了李允的脖子,语气绵绵的:婵儿说过,这辈子也不离开哥哥。
李允悬着的心稍稍安稳下来,轻抚着小姑娘的发,鼻际酸涩,你现在身子感觉可还好?婵儿抿嘴一笑,松开了李允,伸了伸自己的胳膊:哥哥你看,我身上恢复力气了,残毒被解了。
你没事了就好。
李允的眼角仍带着湿润。
小姑娘坐回到了被子里,拍了拍旁边的床沿:哥哥你也坐,我想听你说以前的事,说你是谁,还有我是谁。
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这双眼睛总让他莫名感觉到羞愧,无地自容。
李允顺从地坐在了小姑娘身边,抬手将那被子牢牢裹在小姑娘身上,再轻轻环住她,下额抵在她的发间,暗暗一叹:好,我都与你说。
婵儿惬意地靠在哥哥怀中,听着哥哥将往事娓娓道来。
其实哥哥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小时候的事也不记得了,听明月堂堂主说,他是在隐山寺拾到我,然后带到明月堂抚养长大,明月堂本就是宣德帝设立的杀手组织,所以……李允的声音低了下去,片刻后才喃喃道:我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朝廷的杀手,杀了不少人。
所以你去灭杜家,其实是因为皇帝要杀杜家?小姑娘瞪着扑闪闪的眼睛问道。
李允点了点头,没错,宣德帝在前朝时是一名太尉,夺得江山成了皇帝后,便对当朝太尉杜明浩也甚是忌惮。
就是我小时候的那个杜爹爹吗?小姑娘问。
嗯,你那杜爹爹为了自保,经过多方打听,获得了你们阮家的消息,于是去红安村杀了你的亲爹爹阮民安以及你的母亲丁氏,再将你带进了太尉府。
所以他们养我,也不过是想利用我挟持皇帝?小姑娘想起天龙寨秦怀光透露的她的身世,不由得将这些信息串联起来。
是的,杜家不过是把你当棋子,但宣德帝也非善茬,又怎会容许杜明浩捏住自己的七寸,故尔向明月堂下旨,灭太尉府满门。
说到这,李允沉默了下来。
婵儿抬头看了一眼李允,小心翼翼地问:哥哥,我的血真的能让你止痛吗?你现在还需要人血沐浴吗?李允摇了摇头,将环住小姑娘的手臂紧了紧,婵儿,哥哥已经戒血了,不需要人血了。
是在怡春楼那个地下室里戒的对吗?小姑娘倒是聪明,一点就明。
嗯,只有戒了血,哥哥才能不受朝廷要挟,也才能……不再取人血。
哥哥。
小姑娘再次抬起头来,你既然是为了我的血才没杀我,那为何后来又没有取我的血呢?李允微微一怔,怜惜地看了一眼小姑娘精巧的小脸,低声道:哥哥……舍不得了。
小姑娘长长的眼睫垂下来,嘻嘻一笑,再次惬意地靠回到了李允的怀中:我就知道哥哥舍不得我,所以,哪怕哥哥真的想杀婵儿,婵儿也舍不得怪罪哥哥。
李允听得心头一梗,紧了紧臂弯里的姑娘,头俯下来,偷偷吻了吻小姑娘的发,想说谢谢婵儿,却终是没说出口。
哥哥,你以后不要再杀好人了好吗?李允几乎毫不犹豫,好,以后只杀坏人。
哥哥你真好。
小姑娘说着从李允怀中直起身子,跪坐在床榻上,与李允四目相对,手扶着他的肩,好似有什么事要说似的。
李允看着逆光而坐的姑娘,柔声问:怎么了婵儿?婵儿却不吭声,嘴角似还隐着一丝笑意,看了李允好一会儿后,继而抬起葱白小手,滑过李允的颈间、耳垂,继而抚向他清俊的脸颊。
李允被小姑娘柔软的指尖弄得痒痒的,刚要再问一句怎么了时,小姑娘突然往前一倾,在他胸前撞了个满怀,继而生涩地用唇堵住了他的唇。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突然就停顿了。
李允霎时感觉到一阵带着香甜味的柔软,浑身一紧,心跳瞬间失去了控制。
如果可以不理性,他真想自己溺死在这份温柔里,真想一口将小姑娘吞入腹中。
可是他不能,不能如此。
为何不能如此?他也不知。
李允脑中一片混沌,却在决堤前用最后一丝理智抓住婵儿的双肩,一把将她推开,喘着气定定看着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小姑娘却无丝毫扭捏,眨着扑闪闪的眼睛坦坦荡荡地看着李允,舌头在唇边打了个转,拭去了留在上面的水泽,继而贝齿一闪,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我想做哥哥的女人,也想哥哥做我的男人。
你……李允一时有些语塞,你是从何处学到这些的?几天不见,小姑娘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婵儿顺势再次倒入李允怀中,小脑袋在他胸前拱了拱:哥哥,你说你同不同意嘛?咱们是兄妹。
李允的辩驳有些无力。
小姑娘的语气脆生生的:可你也说过呀,你是男人,我是女子,所以我们是可以成为彼此的心仪之人的。
她说着又往前凑了凑,抬起手臂就要去捧住李允的脸,哥哥我还要亲你的唇。
李允慌得往后退了退,一脸无措地看着小姑娘。
他曾在无数个寂静无声的夜里想要占有她,也曾无数次因为自己的这份欲念而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他如鬼魅一般掩饰着自己,也如饿狼一般被这份欲念压得想要爆裂。
可是现在,小姑娘却将这一切摊在了阳光底下,明确无误地告诉他,她要做他的女人,她说得坚定、勇敢而又坦荡。
他眼里那些肮脏、见不得人、令人失控的欲念与情感,在小姑娘这里却洁白如屋外的飞雪,那么磊落而无暇。
他第一次意识到,他给了自己太重的枷锁,以至于除了懂得杀人,在俗世的情爱里却寸步难行。
他以为这俗世的情爱也如杀人一般,需要步步为营、细细规划,若是不慎失控,必会招致恶果。
可是小姑娘却没有丝毫压力,她的喜欢与欲念直接得令人心颤。
李允定定地看着烛光下美得让人晃神的姑娘,呢喃了一句婵儿,再也说不出别的言语。
他心心念念的婵儿不只是仙,还是诱人的妖。
小姑娘扑了个空,眼里有了耍小性儿的怨怪,她看了一眼怔怔发愣的李允后,闷闷不乐地背转身去,头一歪,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嘴里嗡嗡地嚷着:既然哥哥不心仪婵儿,那婵儿便嫁人算了,不会再缠着哥哥了。
一听小姑娘嚷着要嫁人,李允一口气差点闭过去,他稳了稳心神,伸手扯过小姑娘头上的被子:谁说你要嫁人了,不许乱说。
小姑娘蒙着被子与李允对扯,嘴里仍嗡嗡地回怼:除非哥哥答应我,做我的男人,否则我就会很生气。
婵儿,快把头伸出来,别憋坏自己了。
李允仍在与小姑娘对扯被子,又不敢太用力,怕伤到了小姑娘。
哥哥不答应我就不出来。
小姑娘似发了狠劲,蒙着被子就是不出来。
婵儿……李允的语气里带上了乞求,身子也随着那被子下倾,几乎半躺到了床榻上。
小姑娘窝在被子里嘻嘻一笑,继而嗖的一声掀开被子,飞快地扑到了李允身上,头俯下来,再次生涩地吻上了他的唇。
这次李允还没来得及躲,或许他也不想躲。
他本就是一头狼,这也正是他所贪恋的。
李允翻身而起,将小姑娘一把窝在了怀中,无数个细密的吻如雨点般落下,带小姑娘飘在一边漫无边际的欢海里。
这也是无数个寂静的夜晚他偷偷干过了无数次的事情,呵呵,他也早已摸熟了小姑娘的身体,只是心思单纯的小姑娘从来不知道,哥哥对她的占有欲有多强而已。
小姑娘霎时有些喘不过气来,伸出手臂将哥哥的脸轻轻推开,笑吟吟地问:哥哥以前只亲我的额头,现在是怎么知道要亲嘴巴的?她可是才从端王给的画册上学到,莫非也有人给哥哥画册?李允悬在小姑娘的上方,面色泛红,目光虚浮,神色里全是贪婪,他抿了抿唇,将头垂下来,伏在小姑娘的颈窝里,那温热又细滑的颈窝里馨香一片。
哥哥你说呀。
小姑娘纤细的手臂环住李允的身体,低声催促道。
李允在那馨香的颈窝里喘了口气,温热的气息弄得小姑娘肩膀一缩,嘻嘻笑着:哥哥弄得我好痒。
婵儿。
李允仍俯着头,声音暗哑低沉: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是不是瑞王教你的?他将最后几个字咬得很紧,说完后缓缓抬起头来,双眼泛红地盯着仰卧的婵儿。
婵儿怔愣了片刻,平日哥哥看她的目光温柔又平和,今日看她,那眸子里好似装了不一样的东西,她也不知道那不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婵儿,是不是端王?李允又低沉地问了一句,泛红的双眼里迸出狼一样的戾气,平时他看她,是哥哥看妹妹,今日他看着她,是男人看女人。
他不能忍受别的男人染指他的女人。
多少个夜晚,他即使疯狂地想要得到婵儿,即使压抑得恨不能全身爆裂,他却从未试图引诱过婵儿,从未有目的地去蛊惑婵儿。
如今,小姑娘才被端王挟持了几天,竟将这男女之事学得透透的,他又如何不疑,如何心安?是不是他伤害了你?李允咬着牙问道。
哥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小姑娘盯着面色微微泛红的李允,惶惑不安地眨动着双眸。
李允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狼的戾气总算缓缓地收了回去,他抬手轻抚着小姑娘额际的细发:婵儿,哥哥只是害怕失去你。
说完他又将头俯下来,亲了亲小姑娘颈间细嫩的肌肤。
小姑娘怕痒,咯咯乱笑着,一边笑一边回道:哥哥永远也不会失去婵儿。
李允听着那清脆的笑声,脑中生出无限旖旎的遐想,想要将小姑娘翻过来亲吻她的后颈,手刚伸到她的肩下,屋外的门突然被敲响。
一小厮在门外低声传唤:李少主,怡春楼的苏公子与魏大侠来了,正在旁边的偏厅等你。
李允一愣,从小姑娘身前抬起头来,应了声知道了,手臂却仍环住小姑娘,舍不得放开。
婵儿被李允亲得一脸红扑扑的,闻言从他胸前抬起头来:哥哥,大苏来了,你赶紧去见他们吧。
好。
李允无比眷恋地吻了吻小姑娘的额头,继而从床上起身,将一旁备好的小姑娘的衣物拿过来,穿上,别冷到了。
小姑娘顺从地接过了衣物,坐在被窝里,小手托着腮,嗡声问:哥哥,咱们不能再回怡春楼了吗?李允怔了片刻,怜惜地看了小姑娘一眼:嗯,回来我再与你细说。
说完他又返身回到床前,躬身捧着小姑娘白皙的脸蛋亲了亲,等哥哥回来。
好的哥哥。
小姑娘甜腻腻地点了点头。
偏厅里。
三个男人围坐在炭火旁,苏尚恩还悠闲地提起茶壶,给三人各倒了一杯热乎乎的茶水。
李允沉着脸,怡春楼与清风宅暂时是回不去了,端王必会追着婵儿不放。
苏尚恩抿了一口茶,随口问道:准备去哪里?红安村。
李允脱口而出,这是他早就打算好的,只是事情一直还有转换的余地,所以也便一直拖到现在。
魏云飞微微挑起眉头:这便是婵儿的父母,也就是阮民安与丁氏最后停留的地方吧?没错,眼下要扳倒端王,就得扳倒这赵家的江山,而想扳倒赵家江山,便非找到阮江南留下的那封陈情书不可,最好还能找到前朝留下的那位皇子。
李允低声说道。
你确定去红安村就能找到?苏尚恩面带质疑。
从来处去寻,总会有一些线索的。
李允语气坚定。
我陪你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个照应。
魏云飞突然开口道。
苏尚恩与李允同时看向他。
苏尚恩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平时你遇事就躲的人,今日怎的像脱胎换骨了,竟然迎难而上了?魏云飞拿起酒囊饮了一口酒,抿了抿唇,不屑道:不关你事。
苏尚恩白了他一眼,冲李允道:我看这个魏云飞心里打着小算盘呢,说不定居心不良。
魏云飞气得起身踢了一脚椅子:苏尚恩我忍你很久了,你若再事事针对在下,可别怪在下不客气。
苏尚恩冷哼一声:说得好像自己有多厉害似的,有本事别窝在我这怡春楼里啊。
行了别吵了。
李允打断道,云飞兄真的想好了要一同前去么?魏云飞一本正经抱拳道:没错,在下当初答应过贤王,要对你多加照应,此去红安村路途凶险,你又带着婵儿,多双眼睛总没坏处,魏某这也是尽力履行当初的承诺。
李允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行,你回去好好收拾收拾,动身时我再通知你。
什么时候动身?李允目光微敛:还没决定。
他得看端王接下来的动作。
魏云飞倒也干脆:行,那我随时等你的通知,对了,我还得去与贤王交代一声,先告辞了。
李允嗯了一声,看着魏云飞阔步走出了偏厅的屋门。
苏尚恩仍然自顾自地喝着茶水,一副在哪儿都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架势,这魏云飞平时看上去是个怂怂歪歪的,关键时候倒也是个顶事的。
你以后说话也收敛点。
李允斜了他一眼。
本公子就是这副德性,我夫人都没说什么,怎么,你还妄想让我改?苏尚恩厚着脸皮冷哼了一声。
李允摇了摇头,不屑与他聊这些。
你准备将婵儿也带去红安村?苏尚恩抬眼问道。
这是自然,那是她的父母停留过的地方,我带她去看看,一来为寻找线索,二来也算是全了她的孝心。
苏尚恩勾起嘴角邪魅一笑,贼兮兮地凑到李允跟前:你每日……与婵儿同床共枕,难不成也没坏了她的身子?李允眉眼里霎时迸出怒火:苏尚恩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苏尚恩赶紧服软地将身子往一侧闪躲:行行行,算我多嘴。
他说着斜了李允一眼,不过作为过来人别怪我没提醒你,婵儿如今可是你的妹妹,你若是心里真喜欢她,就得为以后做长远的打算,别没心没肺地坏了她的名节,咱们怡春楼,坏了名节的女子还少吗?李允心头微微一缩,垂下眉眼,低声问:你觉得,多远的打算……才是长远的打算?苏尚恩正欲端起茶水喝茶的,听到这句话立马放下了茶盏,眸中溢出一缕精光,拍了拍李允的肩:行啊你小子,果然是上心了?李允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苏尚恩得瑟一笑:那会儿谁放屁来着,说什么‘本少主这辈子都不会涉足情爱’,呵呵,脸打得真响。
别净说废话,说点儿有用的。
李允眼皮也没抬。
苏尚恩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幽幽一叹:这次红安村之行回来后,你若能扳倒端王,便可顺势给婵儿恢复阮家人的身份,到时光明正大地去娶她不就行了。
娶?李允从来没觉得自己会与这个字发生关联,他是个杀手,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活了今日不一定有明日,娶妻这件事于他而言是远之又远的事情。
但眼下,此刻,这件事却突然出现他的生活里,成为他与婵儿的未来,他蓦地觉得那么新鲜,又那么令人向往,嘴角也不由得噙上了浅笑。
怎么,莫非你在明月堂待傻了,连这世道男人娶妻的道理也不懂?苏尚恩调侃道。
我自然是明白,不用你提醒。
李允低声辩解道。
嘴硬。
苏尚恩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了,还有一事需与你说,是关于那解毒丹药的事。
李允眉头微蹙,似隐隐知道苏尚恩有事瞒着自己。
苏尚恩嗫嚅着咳嗽了两声:反正这事儿不能怪我,是红裳她自己对你情深意重,被……被那秦凌染要挟着……用自个儿换取了这丹药,如今她还在秦凌染那儿呢,你看着办吧。
李允嗖的一声站起来,厉声反问:你用红裳去换的丹药?苏尚恩脸上挂不住:我……我哪是让她去换丹药,唉呀,反正这事儿有点儿复杂,你若是要去救红裳,我与你同去算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就你那副德性。
李允冷脸说道。
你可以骂我,但你不能鄙视我,好歹我也是有功夫傍身的人。
苏尚恩又开始油嘴滑舌。
李允斜了他一眼,吩咐道:我去红安村之后,你想办法将宫里那个刘太医抓起来吧。
什么意思?苏尚恩不解。
这几日我去宫中时发现,那刘太医与端王走得甚近,当初义父病重时,吃的便是太医院开的药,我怀疑这刘太医是端王的心腹,应该知道不少他的事情。
行,按你说的办。
苏尚恩答得干脆,希望你归来之时,便是端王倒台之日。
会的。
李允咬了咬牙,语气坚定。
你找红裳时干脆将那秦凌染也抓了吧,说不定他比刘太医还顶用。
苏尚恩提醒到。
先让我会一会他再说。
李允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