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家门,季霆筠脱掉大衣,饭菜的香味钻进鼻内,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丝温馨,反而更加深了他心中空荡的感觉。
回来了,去洗洗手,吃饭吧。
季父放下报纸,眼皮一抬,没有什么神采。
嗯。
季霆筠点点头,去洗了手后坐了下来。
季母将最后一锅汤端上桌:除夕了,难得霆筠回来,赶紧多吃点。
季霆筠眼神一沉,没有回答。
电视里正在放着春晚,喜气洋洋的小品和观众的笑声与饭桌上的沉默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电视里的歌星唱到《团圆》这首歌时,季母的眼泪霎时落在了盛满汤的碗里。
季父皱了皱眉:你又怎么了?季母抹了把眼泪,看着桌上的红烧鱼,喃喃道:安诺最喜欢吃鱼了。
哐的一声轻响,季霆筠手里的碗落在桌上。
拿着筷子的手颤了颤,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放下,起身走进了房间里。
季父看着季霆筠落寞的背影,眼眶也红了些,带这些责怪的语气道:不是说好不要在霆筠面前提l̶l̶l̶这事吗?季母被他一说,眼泪掉的更凶了:两年前的今天,安诺还在,好好的人没了,你要我怎么……别说了。
季父打断她,也放下了筷子,这都是命。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要不是季母打破砂锅问到底,季霆筠都不知道要把和安诺离婚还有她出事的事情瞒多久。
季母又擦了下眼泪,心疼的不行。
她知道安诺是个好孩子,因为两人没有生孩子的打算,所以对安诺有些意见,但她却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儿媳妇的。
可是季霆筠却告诉她,两人不仅离婚了,安诺还因为飞机事故去世了。
当时她立刻就瘫倒了。
好好的家,就这么散了。
房内。
季霆筠坐在床沿边上,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压抑了不知道多久的苦涩因为季母的一句话重新冒了上来。
右手轻轻摩挲着婚戒,他眼角泛红,平日如刺一般的冷厉与威严好像全部都软了下来。
季霆筠嚅动了下唇,眼中的哀伤好像已经溢了出来,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
婚戒是他唯一思念安诺的媒介。
他和安诺没有合照,结婚的时候也没有拍过婚纱照,而安诺那次在后院烧的东西就包括了她所有的照片。
她所留下了的东西,只有她的婚戒。
季霆筠苦笑:你真是小气到连一个梦都不给我。
电视机的声音穿过门缝传到他耳朵里,让他的心再次一紧。
结婚前两年,安诺就是独自一人和季父季母吃晚饭后再回到家,孤独地度过大年初一。
第三年,他终于接她回去了,然后他提出了离婚。
叩叩叩——敲门的声音阻止了他越渐深陷的思绪。
霆筠,把饭吃了吧。
季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季霆筠回道:我不饿,您和妈吃吧。
而后,季父也没有再劝,房内再次静到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季霆筠看了眼手机,打算明天去看看安母。
才放下手机,有些刺耳的铃声让他眉心一拧。
是陈烨的电话。
季霆筠有些不耐地按下接听键:什么事?我好像看到安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