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唐鲤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丁灿灿点点头, 眼睛里盈满了期待的光。
她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措手不及,此刻他才注意到, 她今天像是刻意打扮了一番——耳朵上缀着耳坠,嘴唇上抹了唇膏。
虽然不施粉黛,却别有一番少女风情。
唐鲤的目光聚焦在丁灿灿的耳坠上,那副耳坠有着细长的金属流苏, 中间点缀着酒红色的石榴石, 称得她的容貌显出几分娇媚。
丁灿灿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笑着晃了晃脑袋, 石榴石和细闪闪的流苏轻轻摇摆起来,触在她脸颊和下颌线上。
好看吗?我妈妈给我买的。
之前倒是没注意到, 你打了耳洞。
那副耳坠虽与丁灿灿的发型不相配, 但一晃起来, 晃得唐鲤心思有些乱, 不自然地转移开了视线。
好多年了,忘了是几岁生日去影楼拍写真的时候打的。
平常上学不敢戴耳钉耳坠,所以你没注意到也很正常。
你先去门外等我两分钟,我想换身衣服……唐鲤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羊毛衫,他肤色偏白,丁灿灿瞧着和他很相称, 这么穿着一看就赏心悦目, 带着干净清爽的少年感。
她说:挺好的呀, 干嘛要换?以前听我爷爷奶奶说, 中国人对颜色都有讲究, 黑白两色新郎新娘穿倒也罢了, 作为客人, 穿白色不太合适。
丁灿灿笑了,唐鲤的性子向来谨慎小心,处处为别人考虑得周到。
那你换吧,我去你房门口等着。
唐鲤的动作很快,换上了一件深红色的羊毛衫。
丁灿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还真别说,你穿这个颜色更好看了。
他穿得匆忙,她低头帮他理了理袖口。
不过那件白的也不错,人好看,披麻袋都好看。
丁灿灿一向嘴甜,唐鲤不免脸红。
但又记起她先前说的,她的夸奖他都不许反驳,也不许说什么谢谢之类的话,便没说什么。
走啦!这个时间去,刚好能赶上接亲!*颜洛川和周紫燕虽然都是二婚,但婚礼办得很仔细,排场也挺大,各种讲究更是一样也没落下。
丁灿灿兴冲冲地拉着唐鲤的手腕,脚下小碎步跑着。
她手心里的热意,不知不觉间,让唐鲤难免地紧张。
这不是周依侬家吗?咱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周依侬的家,唐鲤很多年前来过一次。
但他记性很好,还记得。
我姥姥和姥爷都已经去世了。
周依侬的爸爸和我妈妈是同乡,我按辈分要叫他一声‘舅舅’。
这次我妈妈结婚,她父母就算是我妈妈的娘家人了。
唐鲤了然地噢了一声:怪不得。
丁灿灿领着唐鲤进屋,周依侬冲过来埋怨说:你刚刚跑哪儿去了?随后一打眼,呦,唐鲤也来了。
颜悦此刻不在,她陪在颜洛川身边,跟着新郎的花车队一起来接亲。
丁灿灿本应该陪着周紫燕,刚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害周依侬找了一通。
屋里人不少,除了新娘家属,还有几个化妆师和摄影师。
唐鲤先朝周依侬的父母打了招呼:周叔叔好,常阿姨好。
周紫燕是今天的主角,穿着一身红喜服坐在床边等新郎。
妈。
你今天真漂亮。
丁灿灿笑嘻嘻地凑到她跟前,话一出口,又立马改口说:不对,你哪天都漂亮,不光是今天。
周紫燕刚刚还担心她不知跑到哪儿去了,现在被她逗乐了:油嘴滑舌。
对了妈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唐鲤。
唐鲤一如既往地礼貌:阿姨好。
周紫燕愣了一下,而后亲切地拉过唐鲤的手,拍了拍他手背,关心道:今天好些了吗?她问他心情好些了吗。
唐鲤如实回答:好多了,尤其是见了阿姨之后,心情非常好。
周紫燕啧了一下:你听听,你这孩子说话腔调跟灿灿越来越像了,该不会是被她带坏了吧。
丁灿灿在一边用胳膊肘捅他说:咱们不是知道一个高级表达嘛。
唐鲤会意,改口说:我一见阿姨,不由自主地生出欢喜心。
周紫燕见他俩一唱一和的,像是打哑谜似的,眼神里含着笑意说:果然是被灿灿带坏的。
唐鲤敛眸一笑。
周紫燕但笑不语,瞧着他们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前几天,丁灿灿去唐鲤家,一万个好奇,问东问西。
今天去婚礼会场的路上,换成唐鲤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
刚刚为什么颜悦也来了?因为新郎是她爸爸。
为什么阿姨看起来那么年轻啊?年轻得都不像你妈妈,看着像姐姐。
她确实很年轻,今年本命年,才36岁。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好多人都说我们像姐妹俩。
唐鲤未免有些吃惊,这么算来,周紫燕十九岁的时候就生下了丁灿灿。
他察觉到所问的问题涉及了周紫燕的隐私,也一向晓得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闭口不再乱问。
好在新郎新娘没跟他们坐同一辆车。
到了婚礼会场,周紫燕被带着去换婚纱。
丁灿灿拉着唐鲤,在家属那一桌入座。
她走到哪都拉着他的手腕,生怕人多把他弄丢了似的,直到落座后才松开他。
唐鲤手腕上残留着她手心的汗迹,他调整了调整呼吸,装作打量婚礼会场的布置,以此来掩饰坐在她身旁的紧张不安。
会场布置得风格典雅,以淡色装饰为主,但可以看出这场婚礼足够用心。
从桌子数量来看,宴请的宾客不少。
正当他打量着,他们对面的椅子被拉开,有人和他们坐在了同一桌。
是颜悦。
她还拉着另一个女生。
丁灿灿一眼就认出,是那个和周依侬撞衫的女孩。
她依然非常怕冷的样子,穿着两层羽绒服,但今天没再穿那件拼色。
周依侬跟丁灿灿说过她的名字,但她转头就给忘记了。
如果说,颜悦是一幅画上浓墨重彩的那一笔,那她身边的这个女生最多算是画纸上的留白,太容易让人忘记了。
灿灿。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蔡雪卿。
跟咱们是一个年级的。
颜悦率先站起来做介绍。
也许是今天这个热闹喜庆的气氛,让丁灿灿忘记了单方面记了颜悦的那些仇,颜悦一说,她很给面子地马上和蔡雪卿打招呼。
雪宝,这是丁灿灿,是我妹妹。
颜悦这声妹妹来得突然,丁灿灿一时没接住。
蔡雪卿也赶快跟丁灿灿打招呼,她的声音很细很低,说话时不敢看人。
你好……我之前见过你,还以为是个男生呢。
丁灿灿打了个哈哈,不在意地说:没关系,很多人都以为我是男生。
我之前还想,这个男生长得挺帅的……只可惜有点矮。
蔡雪卿说:但如果是女生的话,就不算矮了。
丁灿灿身高165,倘若是个男生,倒真是太矮了。
察觉到自己把唐鲤遗忘在一边,丁灿灿也赶紧介绍说:这是唐鲤,我同班同学,是我非常要好的朋友。
她边说着,边笑着看了唐鲤一眼。
周依侬跟她父母坐一辆车,来得比他们迟。
丁灿灿拍拍唐鲤的肩膀说:你先和周依侬待着吧,一会婚礼上有环节我需要露脸,我要坐到前面去。
等结束了我马上回来。
*丁灿灿所说的需要她露脸的环节,其实就是改口。
周紫燕给颜洛川的父母敬茶,改口叫爸妈。
同样地,颜洛川要给周宁生夫妇敬茶,改口叫哥哥嫂子。
因为新郎新娘都是二婚,除了这些,还有孩子们,也要改口。
丁灿灿改口叫颜洛川爸爸,叫他父母叫爷爷奶奶,得了两个大红包,里面装着改口费。
颜悦改口叫周紫燕妈妈,叫周宁生夫妇叫舅舅舅妈,也赚了两个红包。
丁灿灿喜滋滋地捏着两个大红包坐回了唐鲤身边,脸上写着我是财迷四个大字,恨不得当场钻到桌子下面去偷着数数到底有多少钱。
唐鲤见她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有些忍俊不禁。
丁灿灿凑到他耳边悄悄说:等一会儿,我还想把宁生舅舅的份子红包一块昧下。
她的气息湿湿暖暖地敷在他耳侧,弄得唐鲤耳朵根又红又热。
他心思早已不在她说了什么上,随口回应说:这不太地道吧。
丁灿灿只好作罢:也是。
那算啦。
你们偷着说什么呢?周依侬问。
丁灿灿晃了晃脑袋,就不告诉你。
周依侬嘁了一声。
丁灿灿一摇头,两侧的耳坠子又跟着晃,一言一笑之间,尽是少女的俏皮心思。
唐鲤无意瞥了一眼后,端起面前的饮料抿了一口。
凉凉的可乐在舌尖上慢慢沁开,碗盘里倒映出的灯影让他有些恍神。
婚宴的菜陆陆续续上来,各桌的客人们都开始动筷子,新郎新娘下台去换敬酒服了,一会出来向客人敬酒。
这桌坐的都是新郎新娘的家里人。
除了几个孩子以外,还有周骏、周宁生夫妇和颜悦的爷爷奶奶,满满当当地坐了一桌。
颜悦右手边坐着蔡雪卿,左手边就是爷爷奶奶。
她很孝顺,有什么新菜端上桌,她先转到二位老人家面前,给他们夹菜。
丁灿灿左右两侧坐着的分别是周依侬和唐鲤,她一边吃,一边和他们说话。
这时,传菜的服务员端来一道新菜。
新菜一上桌,丁灿灿眼前一亮。
唐鲤最喜欢吃爆炒腰花了!她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很快,当即把那道菜转到了唐鲤面前。
唐鲤抬起头的一瞬间,顿时发觉桌上其他人的目光也随着那道菜一齐落到了他和丁灿灿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丁灿灿倒是全然没注意到那些视线,眼里像是只剩下他,和那盘爆炒腰花。
你快吃呀。
作者有话说:今天丁灿灿为唐鲤点播了一首歌曲《我的眼里只有你》。
唐鲤:我害怕极了。
谢谢每天来追更留言的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