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瑾的眼中漫上癫狂之色,看得谢极心惊。
不过是一个女人,这天下好颜色的女子何其之多,她不值得。
谢极的话说得轻松极了。
萧容瑾却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不值得?那世上怕是没人值得了。
他的母妃生下了他,可是楚妙教会了他什么才是真正的活着。
她兴许还在某些时刻大度地匀给他一丝丝的祝福。
可这一切都被毁了。
被谢极,被贪心的他。
我们都该死。
萧容瑾冷静的说出这句骇人不已的话。
谢极感受着丝丝缕缕的寒意在空气中蔓延:萧容瑾,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不做什么?我只是希望舅舅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说罢,一群人朝着谢极走来,将他拖走。
萧容瑾倏然看向,像是看到了什么人。
他轻轻的扬起唇角,伸手摸摸了她的脸,,低声亲昵道:再等一等,我也会来陪你,来赎罪。
大漠的腹地有一座高耸的祭台,除了漠北的贵族谁也不知道在何处。
传闻此处祭台可以求愿,可以医死人,生白骨。
陆即青骑着骏马,怀中小心抱着人,一路驰骋在月光下。
许久才停下,他看着带着神秘禁忌意味的高台,步履没停。
一步一步似有威压降下,艰难至极。
等登上最后一层阶梯,一口鲜血吐在了正中间。
血液伴随着纹路蔓延,一瞬间整个祭台都被点亮。
陆即青将楚妙的身体放在祭台的中间,垂首跪在一侧。
遥远的地方突然传来神秘的驼铃。
骤然见狂风大作,沙砾围绕着祭台,将两人彻底掩埋。
等风逝之际,在看向月光倾洒的地方,已经无人停留了。
……上京,太极殿。
邓怀,如今是什么年岁了?从梦中惊醒的萧容瑾坐在床榻之上,怔怔的问出声邓怀头垂得极低:陛下,今夕是昭和四年。
四年?已经过去这般久了吗?萧容瑾的手心里还含着汗意她……在凤仪宫吗?邓怀一僵,没有出声。
凤仪宫是历代皇后的宫殿,可这位陛下当年从漠北回来后就下旨封了宫。
她不会在的,她恨朕,想必是不愿和朕再有联系的。
邓怀的头垂得愈发低。
也就没瞧见这位帝王看着窗外的明月怔怔出声。
若朕,再去赔罪。
她能原谅朕……我吗?当年在漠北的那夜,他原本是想要去死的,就在他们最开始遇见的那个沙丘。
可上天没有给他机会,他被赶来的朝臣堵在了漠北城门。
那天,跪了一地的人。
萧容瑾起初觉得可笑,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转瞬又觉得他自己才真真可笑,他的每一步都被别人预料到了。
当年的楚大将军,到今天的谢丞相。
若如不是谢极,这些人不可能齐刷刷的出现在这里。
他在那一刻才看懂,最后谢极被拖下出是露出的那个神情。
兴许谢极也在等死吧,等着他亲手杀了他。
萧容瑾看着哀嚎着恳求着的朝臣,心中悲凉愈甚。
到头来,他还是谢极棋盘里的棋子。
谢极以他的生命做赌注,赌萧容瑾那些年读的圣贤之书,赌他那颗软弱无能的心。
赌他一定会为昭和负责。
认清真相的那一刻,一滴泪从萧容瑾的眼角快速滑落,他的拳头紧攥。
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