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媚,阳光也不错,还有飞鸟在上空不知所谓的瞎转悠,一如出现在魔域上郡的一行人一样乱转,如果不考虑街上奇形怪状的类人魔物们,那真是和平常的日子一点儿都没区别。
一点都不像是个魔王会居住的地方。
那是因为他们被人类的故事荼毒颇深。
传送阵出入口处的是一个漂亮的小姐姐,她轻快地碎碎念:这两天风景还不错,尤其是魔宫的后花园,那些幽蕊在晚上简直好看的要命,字面意义的要命,也可以从北部的山坡上眺望一下,运气好的话还能见到那条龙从某个窗口跳出来,然后瞬间巨大化。
发型修成了温吞的短,唇红浅淡,笑起来还能有两个好看的酒窝,如果能忽视她在桌子下咔哒咔哒敲击地面的两条金属义肢的话,简直和一个小姑娘没什么区别,还在好心地给他们指示来上郡能玩儿些什么,好像一个接待游客的导游那样热情。
但就在不久前,那条金属义肢就生出了尖利的末端,飞速刺进了一个违规犯事之人的心脏,然后被它的使用者无所谓地用湿抹布擦了擦。
那可不是用来磨蹭小腿的,而是杀人的。
就算这座城市外表再怎么祥和,也是魔域最为重要的地方,不容外人放肆。
魔宫就在整个上郡最显眼的地方,整个都透着无害甚至称得上有些安详,整体高挑的建筑外表偏向于灰黑色,瞩目的尖顶钟塔大喇喇耸立在阳光之下,铁栅栏为了方便日常采购的运送而完全敞开,守卫零星散布在四周,洒扫的仆人都慢慢悠悠。
雅歌塔差点就要嗷呜一嗓子飞出,全靠路易斯揪住了它的尾巴提醒不是现在,答应回头就把亮闪闪的还给它作为安抚。
全身罩在兜帽下的一行人刚离开中转站,马塞洛就丢掉了宣传资料,他对这个吃人的地方还是一点儿好感都无,现在只想早点完事儿离开这儿。
直接上魔宫,你们没意见吧?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
金却拦住了他,条条数落:你不会想要白天强闯吧,贸然只会惊动魔宫的守卫,你想好怎么对付那条龙和魔王了吗?最重要的是,他们正在魔王的眼皮子底下大声密谋。
路易斯其实并不介意,魔宫的地牢其实已经空了很久了,如果有机会塞几个人进去,会让每年的经费显得不那么多余,财务部门也不至于为此和宰相日常拉锯。
马塞洛并不想放弃,但我们已经到这儿了。
你连公主在哪儿都不知道,只会打草惊蛇。
金平淡叙述,他能感觉到有人给了自己一个示意,于是顺着那个意思向下表述道:晚上,等天色暗下来,我们可以悄悄潜入,先找到公主,能不惊动任何人当然最好。
嗤笑了一声他的胆小,马塞洛还是同意了。
他们暂居在一个当地的旅店,因为各怀鬼胎的外来人,这儿的生意不错。
走进旅店的一个眼神,就让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些比他们先到的也是抱着相同的目的,无非是恶龙和公主,但谁也没有轻举妄动的意思。
毕竟在真正到达上郡之前,谁也没想到魔宫会是这幅模样。
安珀托着下巴,在等待用餐的时候胡思乱想,我以为应该是一个又老又旧的黑漆漆宫殿,配上电闪雷鸣的夜晚,满地堆满骨头和杂物,还要蜘蛛网和老鼠窝,然后一条看起来就很能吃人的恶龙和一个十恶不赦的魔王。
起初会觉得被冒犯,侍者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不厌其烦地给他们再一次解释起了关于龙不吃人和魔王很好看之类的内容,像那种老旧恐怖城堡之类场景,大概在郊外的废弃用地上还能找到一些,但为什么这位客人你看上去有点失望?直到路易斯把剥好的虾放到了她的盘子里,安珀才叹了口气,拿起了刀叉开吃。
我等会出去一趟,你跟着他们别乱跑。
安珀抬头,你去哪儿?她已经有些习惯了路易斯的形影不离,或者说似乎把她盯得很紧,突然主动离开的情况倒是不多。
去交代一下管家收拾屋子,毕竟你已经回来了。
像是突然记起自己遗忘许久的人设,路易斯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虽然他死死拉着兜帽的样子实在不像是魔域的正经人。
路易斯需要一点时间来协调好魔宫,尤其是这种自己、法师、宰相都不在的时候,虽然一切照常,但恐怕应付不了他们太突然的袭击。
欢送了路易斯的离开,安珀大概是剩下几个人里唯一一个没心事的,带着从魔域外就捂热到现在的两枚金币,她去旅店不远处的小街上转了转,然后买到了一个很像雅歌塔的木雕玩具,像到连膜翼上的较为显眼的几根血管都分毫不差。
但店主坚持声称这就是魔宫的恶龙,于是安珀只好说服自己,或许天下的龙都长得差不多吧。
花了半个金币,安珀有些肉疼地买下了一个小的。
等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她的房门又一次被人动过了,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在里面等着,看到她的瞬间就勾起了唇,和之前冷淡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你回来得好快。
安珀有些还不尽兴,你没带着雅歌塔吗?她还想把小木雕给它。
床畔的男人话语间意味不明,姝丽的面孔浮上少许不太正经的神色,神秘邀请道:带着它就很扫兴了。
说着,男人已经解开了腰间的系带,抬起不知不觉迷离的眼,以令人遐想的姿态招手让安珀过去,可后者一动都不想动,甚至后退到了门口。
你能不能演得稍微认真一点?安珀简直忍无可忍,一点儿配合的想法都没。
可对面的男人还是不知收敛,用路易斯略显冷峻一张的脸笑得放肆招摇,一眨眼就来到了安珀的跟前,满不在乎那点敌意地将她一把抱住。
不想我吗?男人笑嘻嘻地拉着她的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摸,每一寸都像是真实的,就算是易容药水都做不到的分毫不差,这更像是一种冷门的奇淫巧技,偏偏它的所有者有点不大正经。
这个生日礼物怎么样?男人的声音逐渐偏离,女性化的部分已经昭然,还有些对安珀行为上不配合的忿忿:你不是想蹂-躏他很久了吗?来,趁着我还维持得住,随便来!我没有!安珀没什么底气地反驳,她确实看上这张脸,但没那么变态的想法,而且关键在于——你是谁?就算没有恶意,这样的行为也很难让安珀相信他是个好人。
笑意僵持在了脸上,处于性别之间的人顿住了动作,仔仔细细盯了她好久,似乎想把她的脑壳钻一个洞。
漫长的沉默之后,他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原来你的失忆是真的。
冒牌货在她面前露出了原型,那是个丰腴妖娆的女人,每一个眼神都风情的像是魅魔,身段是一眼看见的柔软与饱满,除了那一身挂满了炼金小玩意儿的打扮,简直和第一次见到的金不相上下。
一身专门来蒙蔽感知的炼金阵法,如果不是演技太差或者说太不走心的话,也许连真正的大法师都能骗一会儿。
她的眼中闪烁着蠢蠢欲动的兴奋:你这样我更让我高兴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