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2025-04-02 00:46:40

真是令人羡慕啊~瑞尔福以手托腮,眼巴巴地在窗台顾盼,向下看去就是疑似刚刚和好的两人。

这个只有她受伤的世界啊——她已经重新把自己拼装完成,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多出来一把零件,瑞尔福看了半天都没能想出来,这到底应该装在哪儿,上一次维修自己还是上一次,总之是在很久之前,她早就已经不记得到底改装了些什么了。

对着窗台下的水池顾影自怜,也许是胸口,因为它们好像瘪了一点,又或许是腿上,她黄金比例的双腿看起来有些奇怪。

但在瑞尔福动手纠正之前,已经有人先一步把一条弹簧嵌入了她的后颈,符合一切数字意义上的完美天鹅颈再一次立了起来,如果没有把前端充当喉咙的圆片挤掉就更好了。

这次的瑞尔福熟练安装好了圆片,并顺手见一个多出来的尖顶螺丝按在了来人的耳垂上,被刺破的地方没有一丝丝红的痕迹,始终如一的冰凉且苍白,她甚至无所谓地转了个圈靠着耳骨固定了一下。

我收下了。

在瑞尔福后悔想抢回来之前,瓦伦娜拨了一下耳发,阻止了她的动作,并适时地表达了自己其实有点嫌弃这玩意儿丑,但看在是瑞尔福亲手所赠的份上,她可以勉为其难收下。

谁会不喜欢炼金大师手里的小玩意儿呢?瑞尔福气得想蹦过去抢,但刚刚腿一用力,小腿就叮铃哐啷地碎了一地。

破案了,那是膝盖上的零件。

等瑞尔福第二次组装完成自己,瓦伦娜已经占据了原本瑞尔福趴的位置,再向下看去也只剩下被雅歌塔压垮下一片的花海,而且它们但很快就在魔宫的催动作用力下回复完成,一切好像从未发生。

失忆了的法师脾气更好了是真的。

她指了指雅歌塔留下坑的位置,拎起了瑞尔福问:羡慕吗?后者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并伴随着一声悲哀的叹息,好像刚刚那个捧脸犯痴犯傻的人不是她一样。

说点正事,你最近见到宰相了吗?瓦伦娜把她又往上提了提,像是咬耳朵一样说着悄悄话,明明他们都知道在瑞尔福的炼金力场之下,没有人会发现他们,除非比他们厉害太多的。

你说那个梦魇?瑞尔福摸了摸胳膊,即使这只是一具炼金材质组成的身躯,提起梦魇的时候还是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她当即否认:我怎么会见到他?梦魇本身就是个不可思议的种族,他们的生命没有白天和黑夜,也没有新生与死亡。

每一只梦魇死去的时候都是新生的时候,他们的永不停歇的思维中断于此,然后从尚未消散的躯壳之上分化出新的一只,就像是精灵诞生于母树一样,对梦魇来说,上一只梦魇死去的躯壳就是重新孕育的枝干。

宰相就是这么诞生的,上一任魔王亦是如此,他们源于同一具九百多年前死去的梦魇躯-壳。

杀死他的人是法师,因为他杀死了法师喜欢的人,但从他遗骸上新生的两个都忘却了这件事,一个勤勤恳恳侍奉着魔王,目前疑似正在休假,另一个成为魔王又被推翻,如今被关押在黑塔之下。

瓦伦娜抠出了瑞尔福的一只眼睛,放在自己的眼前欣赏,她们三目相对,落单的那一只眼睛正在飞速寻找一个焦点,就是不肯多看瓦伦娜一眼。

你每次说谎的时候眼神都挺逼真的,尤其是里面那个心虚的意思,炼金大师啊,别在我面前装傻。

我知道你在他们的脑域网里做了些手脚,现在我想知道你的小动作起作用了吗?又一次被这种手段威胁,瑞尔福当然不允许自己反复在一个坑里跌倒,但奈何恶势力的日益嚣张,上次还只是威胁要把她扔进防腐剂里泡一泡,这次就要把她丢进尸油里。

尸油不适合用来护理零件,于是瑞尔福妥协地飞快,我很肯定它起了作用,那些梦魇的每一次谈话我都知道,他们脑子里的东西我都一清二楚。

暂时无事?是的,我保证!看到了吗?瓦伦娜指着那片空地,雅尔塔压塌的一块儿已经重新茂盛了起来,除了被路易斯采走做花环的那一簇,但很快也会长好。

多么和谐。

她拍了拍手,你不会想这再一次被人破坏吧?这还得感谢法师的不离不弃。

瑞尔福又想感慨他们感天动地的爱情了,如果两个都没有失忆就更好了。

俩傻子。

瓦伦娜冷笑。

明明说的是那两人,但瑞尔福莫名觉得自己在挨骂,她一向不擅长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只有精密的炼金术对她而言是简单的。

于是她凛然地昂首挺胸,端起了自己神秘炼金术士的架子,故作深沉: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啊。

瓦伦娜这次难得没有反驳她。

安珀跟着路易斯乖乖地回了房间,她作为大法师时候的房间,就在路易斯卧房的隔壁。

以前它们分别属于魔王和他的王后,路易斯没有王后,于是理所当然地被法师所占用,听起来有点奇怪,但两位当事人看起来都很满意。

只是法师很少回来住就是了。

安珀对自己的过去都是新奇的,但接受良好,还翻起了书架上的魔法实验记录本,字迹是一模一样,只是失忆后很少有机会需要书写而已。

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想起来什么法术相关的事情,只能随着本能打了个响指,房间内的蜡烛同时受到召唤般飘忽而起,又随着她的想法而熄灭。

那我到底是做什么的?路易斯如实告知:我也不知道。

他正在非常仔细地把花绒从银色的长发上勾下来,花环被挂在了窗台上,花海里飘起来的絮弄得她满头都是,银色的长发冰凉地穿过指间地缝隙,是路易斯很喜欢的手感,他会很小心地不去弄疼她。

那你还说喜欢我?路易斯顿住了手,他话语幽怨说:明明是你不想告诉我。

然后你就真不去管了是吧。

总之安珀觉得这不对劲,如果自己一定要瞒着别人做什么的话,那十有八九是对不起他的事情,虽然她可能并非有意。

好在路易斯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失忆的法师格外好说话,他话语轻快地做出了安排:在你想起来之前还是住在这儿吧,我可不敢让你一个人呆在黑塔那儿。

黑塔之下不管关着什么,路易斯都不认为会是件好事,摆在眼前最好的安排就是让安珀远离她的小秘密,留在自己身边。

那我当时为什么会搬出去?安珀想不通。

路易斯其实也想不通,他们当时只是喝多了,说了些不该说也最好不要记起来的话,本来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法师第二天就悄悄离开了魔宫搬进了黑塔。

在此之前,黑塔一直都只被当作研究室来使用,堆满了法师从魔宫搬出去的古旧书籍,每一本都又霉又旧,其中也当然包括阿巴太尔。

尽管法师一再强调她没有生气,但路易斯坚持认为那是他们闹过最久的一次矛盾。

因为我们——路易斯想如实回答,很快又改口道:我不知道。

狐疑的眼神来自对他很不信任的安珀,直到雷鸣般的闷响从魔宫的某个角落发出,银色小钵里的蜡油也微微摇晃,窗外的夜色中,火光正从某个方向熊熊升起。

安珀想了想,今晚似乎有谁在打算夜袭魔宫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