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独立

2025-04-02 00:46:42

◎空气里依稀残留了熟悉的冷香。

◎林溪过去的时候, 宋梓言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在掌柜的指引下,她敲门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只有宋梓言一个人。

虞穆没来?嗯。

像是许久没有见到林溪而产生了一些距离一般, 宋梓言应了一声, 而后才慢慢缓过来, 又道: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终生大事, 自然是要我们之间商量的。

你俩平日里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要是今日虞穆也出现, 倒也不稀奇。

两人以虞穆为由头, 就这么打开了话匣子, 倒是自然又平静地聊了起来。

没有以往每次相见,彼此剑拔弩张的样子。

看来九公主是真的对我没有丝毫留恋了。

宋梓言瞧着她看向他的目光, 眼神里是没有丝毫情意在的。

之前他一直避着林溪, 对于她面对他而突然转变的态度心里也一直不以为意,如今他真正地去看这个人的时候, 才真的意识到她是真的确确实实地不喜欢他了。

这双眼睛是之前的那双眼睛,又和之前的那双眼睛不一样。

宋梓言觉得可惜。

但也没有更往下的感情了。

林溪随手喝了一口茶下去, 哦,是这样没错。

所以九公主今日是来说取消婚约事情的吗?这事儿他从虞穆的反应上来看, 大概能够猜到的。

算是吧……不过这事儿当然也没有那么容易, 这我也不至于愚蠢到真以为自己是那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被宠到无法无天的九公主。

林溪嗤了一声,而后接道:我是想问, 父皇他到底是怎么说的?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突然将她指婚了,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利益牵扯的。

像是猜到了林溪的想法一般, 宋梓言再次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陛下是说了一些话。

不过一部分却是一些虚伪的废话。

宋梓言跳过这些, 直接道:近来其他各国有些不太平, 很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打仗了。

然后……宋梓言顿了顿。

然后宋家虽然历代都是将军世家,目前的情况虽然一切还算平和,但是如果经历过之后可能要发生的大战之后,若是胜出,宋家但是难免功高盖主,所以虞争就想着通过我来牵制住你,这样之后他才能够更好地让你为夏林国拼死效力。

林溪冷静地替他接了下面的话。

宋梓言听到她这段大逆不道的话甚至以及她直呼的那个名字之后,眉心蹙了蹙,而后低声告诫道:九公主慎言。

林溪懒懒地耸了耸肩。

对于虞争,一方面,她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不会对虞争有什么半分的父女之情。

另一方面,原主的身世本来就有蹊跷,在她这段时间让徐顾一点一点地探查之后,渐渐摸到了有关原主的身世真相。

而如今听到宋梓言说的,虞争能够这么毫不留情地就将她扔出去制衡别人,林溪更加确定了当初她猜测的那个可能性。

原主虞林溪的母妃很大可能就是当年嘉庆国的人。

在经过一度地强取豪夺之后,九公主出生。

这些具体的事情原主是都不清楚的,因为在她刚出生没多久,原主的母妃,那个曾经是嘉庆国大将军之妻的女人,终于承受不了这种打击,早早地便含恨离开了。

对于原主来说,虞争是亲人,但也是仇人。

她不过是虞争养来到时候方便利用的工具罢了,只是因为她的长相和其母亲有七八分相似,虞争对林静柔一直念念不忘,原主这才不至于活的太凄惨。

但也仅限于此了。

没再继续深想。

毕竟接下来的剧情里,虞争迟早要死在江怀宿手里的。

而这个婚约……宋梓言,这个婚约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所以……我明白。

宋梓言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他依旧是那副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模样,是之前在清水寺跟在你身边那个暗卫?林溪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到了江怀宿,想必是之前在清水寺的时候误会了,但是见宋梓言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也就只好将错就错下去了。

没错,他……我是真心地喜欢他的,所以没办法再嫁给其他人了,当然,我也是没办法和他在一起的,一切冥冥之中,早就已经有过安排了。

林溪说完,似乎是想到了如今避开了宋梓言去纠缠孟染的剧情,也间接地避开了他身死的命运。

或许,之后的宋梓言还会有一段属于自己的造化也说不定呢。

见她这么说,宋梓言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想到了两人之间的身份,还有目前这种情况,想要走下去确实不容易。

宋梓言聪明地没有再继续揪着这个说下去。

他沉默了片刻,而后有些略微强硬地转了一个话题。

彻底将事情说开之后,两人之间似乎距离更近了一些,从某种意义层面上讲,也算是朋友了。

和宋梓言难得坐下来聊了一下午,等回到九公主府之后,林溪诧异地发现最近一直不见踪影的江怀宿,此刻竟然就这么直接地出现了。

但是看他神色似乎有些沉重,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

林溪见此,大概地猜到了什么。

公主,属下可能要请辞了。

话音刚一落下,林溪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然,这一刻终于要到了么?剧情很快要走到最高.潮的部分了,估计是前段时间江怀宿筹划阶段的时间延长了些许,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林溪目光错错地落在江怀宿那张熟悉的脸上,听着刚才他说的话,心下一时间竟然并没有她一直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甚至还有一丝梗在心上的失落和惆怅。

她嘴巴紧抿着,顿了许久,才终于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般,开口道:走就走呗,正好你这个暗卫统领的位置让给徐顾。

她的话依旧是气人得散漫之意。

但是江怀宿却不像之前那样被轻易地激到了。

在林溪说完这话之后,他下意识地想到了今日在景春楼暗中听到的那段话,还有当时林溪脸上的神情。

他觉得是时候要做个了断了。

公主体内的情人墓,属下会想办法帮您早日彻底清除干净的。

哦行。

对于这个,林溪自然不会推让。

虽然说她会在剧情结束之后离开,但是至少目前在一切都还没有确定之前,她还是惜命一点比较好。

统领要接替的事项具体地你和徐顾好好商量就行,把事情处理好之后,你随时都可以离开,不用在通知我了。

林溪说完,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江怀宿在后面看着她决然的身影,突然又怀疑起她之前在景春楼说的那段话的真实性了。

原本江怀宿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和林溪说清楚,然后和她彻底断了关系断了念想的。

毕竟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一步的话,无论怎样,两人都会站在对立面上,永远都不可能会有什么将来的。

所以江怀宿打算就在此刻,将一切都斩断干净。

结果真的在将请辞的那句话说出口之后,他竟然并没有丝毫的解脱之意,原本在九公主府上隐姓埋名了十几年的生活,那种隐忍的怨念,却在触及到林溪那双冷情散漫的眸子的时候,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甚至一瞬间,在林溪转身之际,他心下划过一丝悔意,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将人拉回来。

但到底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在察觉到周遭的变动之后,江怀宿再次回到了之前那个身负重担的嘉庆国七皇子了。

太好了,这下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

这个九公主这边不计较的话,那么少一个两个暗卫,根本不会引起丝毫的动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之中。

齐行一早就忍不了了,他听过夏林国九公主那恶名,想着自家殿下可能会为了不暴露身份,任由那个九公主的惩罚,说不定根本连人都不会放。

江怀宿依旧沉默着。

齐行见他不吭声,又继续说道: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九公主竟然意外地好说话啊,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放人了。

毕竟殿下你可是她府上的暗卫统领啊,都丝毫不用再多说什么的。

齐行想到今日隔着老远在景春楼蹲点,看到的情形,而后啧啧说道:估计是那九公主不怎么待见殿下您,所以就这么一句话就放您走了,那模样瞧着丝毫都没有将您放在心上呢。

虽然有点不爽,但是至少结果还是很好的……齐行,是我最近给的分的任务太少了,导致你很闲?江怀宿脑门一抽一抽地生疼,他觉得齐行再这么说下去,可能他就忍不住直接动刀了。

殿下,我……齐行刚打算开口,却是又被江怀宿直接给截断了。

闭嘴别说话。

他这会儿脑子乱的很。

直接堵住了齐行后面的话之后,江怀宿抛下一句你先回去,我出去转转之后,便闪身离开了。

齐行在后面骂咧咧地一句,明明是你要远离那九公主的,这会儿又一副被抛弃的模样是要闹什么啊殿下!骂咧咧地说完,又骂咧咧地离开了。

-而这边从林溪府上出来之后,江怀宿沿着溪边走了一路。

他渐渐地平静下来,脑海里不停地重复林溪回答他的反应,而后又恍然地闪过齐行说的那句话。

九公主意外地好说话……好说话……江怀宿渐渐想起了当初在林溪曾经像是自夸一样地说过同样的一句话,那时候他还冷冷淡淡地说了她一句。

他依稀还记得那时候林溪脸上的神色。

想到这里,江怀宿脚步停住,顿了顿。

所以那个时候,她便已经预料到他迟早有一天会出府?江怀宿的神色一时间变得极为的复杂。

他发现,随着和这个人一点一点地相处,会发现,这个人真实的样子,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之外。

江怀宿就这么思考着他与林溪两人之间的关系,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之间,竟然走了一夜,来到了一家熟悉的店铺。

清水寺山脚下那家买冰糖葫芦的。

他来的有些早,在店铺门前站着等了许久,才等到了里面开门。

做糖葫芦的老师傅开门瞧着等在他门前的人,看那模样熟悉,很快地想起了他到底是谁。

小伙子,近段时间可是许久不曾见你来我这边了啊。

老师傅笑着说了一句,我这边是真的不好找的,更不好走。

很少有像你这小伙子一样这么疼爱自家媳妇儿的男人了。

这么一大早的就来买,是不是被吵了。

哈哈哈哈。

老师傅笑了笑,将江怀宿迎进门,别慌,我这就去准备去。

江怀宿否定的话一时又再次地咽了回去。

媳……媳妇儿 ?江怀宿下意识地在心里念叨了几句,而后顿了顿,轻咳了几声,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地红晕。

-林溪醒来的时候,听到徐顾在门外报告江怀宿已经离开的消息了。

刚睡醒,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仿佛一切都依旧如昨日一般模样,但是徐顾的声音冷静异常,像是在提醒她眼前的变化。

林溪应了一声,知道了。

便让他下去了。

而后缓缓起身,刚没走几步,却是看见了不远处的桌上安静放着的一个包装好的冰糖葫芦。

她顿了一下,缓缓走过去,看了许久,才又轻笑出声。

也就只有江怀宿这家伙会大胆地每次都擅闯堂堂九公主的闺房了。

还有这熟悉的冰糖葫芦,算是最后的道别之礼吗?林溪失笑。

对于江怀宿的离开,这个时候倒是又放开了不少。

没有是一成不变的,每个人有他自己要为之忙碌的事情,所以宴席总会散,人也总会分开的。

-很快过了没多久,宫里渐渐有些不太平了。

也幸好林溪早早地在外面成了府,这才没有过多地将她牵扯进其中去。

虞穆有些焦躁地等在外面。

五哥,不用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林溪难得走过去,安慰了他一声。

很快,你就会即位夏林国新帝。

虞争近来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他也不知是中了什么毒,又是怎么中的毒,总之身体状状况每况愈下。

估计没多久就要彻底不行了,如今宫中人人自危。

还有各个王爷党派之间的暗斗也在一点一点地进行之中。

林溪预料到这个很大可能就是江怀宿搞出来的鬼。

估计是有自己潜伏多年的人,虞争平日里最近身的人,然后从一开始就一直等待着机会。

从一剑封喉到慢性杀毒。

这之中可以略过很多无法大概率确定无误,以及也可以在其中确保零伤亡。

最重要的是虞争的情况一变,各个原本相互制衡的皇子们也坐不住了,所以夏林国的内乱之事估计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而这又恰恰好地给了江怀宿重振嘉庆国的足够缓冲的时间。

接下来,只需要看着江怀宿如何了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将嘉庆国重新地恢复成之前的模样。

-事情在一点一点地暗中进行着,林溪让人打听来的消息,和她之前预料得差不了多少。

例如嘉庆国七皇子带领着一拨人,暗中从夏林国虞争的手里夺了过来。

而后内部开始一点一点地壮大,将之前四散的嘉庆国人一点一点地重新聚集在一起。

并且暗中一点一点地挑拨了夏林国与其前后两个国家之间的恩怨纠葛。

很快,虞争薨。

五王爷虞穆正式登上新帝。

林溪对于眼前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她甚至直接去了御书房。

五哥好,今日找你来是想找你商量一下,当初和宋梓言当初那个赐婚的事儿。

都和你说过了,你和宋梓言的成婚之事是先帝亲自提出来的。

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理由是可以将这件赐婚之事,轻而易举地给它消除掉的。

更何况如今他才刚坐稳这个位置,断然不会因为这个而去动摇什么。

最后林溪作为九公主为皇帝服丧三年,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一直吭哧吭哧到了最后到了又再次被人提及这件事情的时候了。

林溪再次去找上了虞穆。

经过了三年地把持朝政,虞穆似乎隐隐之中变了很多。

总之,此事容后再议,目前嘉庆国的使者要来,先忙完这个事儿之后再说你和梓言之间的事情吧。

虞穆说完,林溪愣了愣。

嘉庆国……真的是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了。

嘉庆国,江怀宿。

其实这段时间林溪虽然一直在夏林国待着,但是有关的嘉庆国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听说了不少的。

主要是事儿比较轰动。

嘉庆国宛如异军突起一般地迅速地再次地成长到之前甚至比之前繁盛更胜百倍的国家。

而嘉庆国的军力也都及其地训练有素。

在经过短短三年的时间里,嘉庆国的兵力和国家的实力已然超过了毗邻的其他国家,甚至超过了其中长达一年之久内乱的夏林国。

如今的夏林国,已经再不是当初那个夏林国了。

虽然虞穆一度做了很多事情,将夏林国撑起来,但是到底还是因为当初众多王爷皇子的内乱之中,消磨掉了很多无法挽回的东西。

-宴会当晚。

嘉庆国的使者一早就有人接引着拜辞而后入座。

林溪穿着一身盛装出席,坐在另一边。

当初因为在虞穆登位给了他不少的帮助,所以目前在夏林国,林溪的位置还是蛮有威慑度的。

嘉庆国的使者一个个落座之后,林溪挨个儿在他们面上全都扫了一遍,结果并没有发现她想象中的那个要出现的人。

也对,到底还是嘉庆国新帝,怎么可能丢下自己手下的一堆摊子不管,马不停车地往她这边赶。

因为并没有她足够感兴趣的那个人,林溪在气氛差不多的时候,便找了借口,回了府。

也同时错过了一个有关她的重要的事情。

-林溪一早收拾好便回了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而睡至中夜的时候,她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不过此刻的林溪依旧在睡梦之中。

江怀宿穿着一身熟悉的玄衣,仿佛像是特意换上的一般。

而后缓缓走到熟睡的林溪旁边,坐了下来。

他看上去真的又长大了不少,沉稳了很多。

一双眸子看过去的时候,沉沉错错,让人沉迷。

他盯着林溪看了好长的时间,而后下意识地去运着内力,开始为林溪检查身体的余毒情况。

在确确实实地保证了林溪是真的身体较之前康复了不少。

江怀宿的心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而后他的眸子一点一点地落下,最后放在了林溪那红润得嘴唇上,沉默着看了许久,而后缓缓地上去,在最后覆了上去。

柔软,清甜,依稀是记忆里熟悉的味道。

江怀宿淡淡轻喃:公主……这么多年没有见,可还记得属下……他动作轻柔地抬手将林溪滑落出来的秀发顺着而后勾了一下。

一举一动仿佛都透着浓浓的熟悉之意。

熟悉的话……确实是熟悉的。

江怀宿当初离开公主府的时候,林溪的火毒和混合的寒毒还没有彻底地清除,所以在之后的时间里,长达整整一年的时间里,每到每月一次的月圆之夜火毒发作,江怀宿都会准时又提前地来到林溪这个公主符上。

整整一年的时间里,每次的月圆之夜风雨无阻。

直到最后,才真真正正地将林溪体内的火毒和寒毒彻底地清除了干净。

那边林溪仿佛是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什么,而后等她悠悠转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屋里是没有其他人在的。

空气里依稀残留了熟悉的冷香。

林溪怔了怔。

江……江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