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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四个世界:国师(18)

2025-04-02 00:46:47

那名布衣男子尚未回答, 忽然从他的背篓里传来一阵婴孩的啼哭声,这一句哭声响起的时候,祁云乐便注意到一直守在背篓旁的姑娘脸上露出一抹焦急和担忧。

先进屋来吧。

燕宁沉声开口。

布衣男子也顾不上再客套什么, 迅速入了木屋,将身后的背篓卸了下来, 背篓里是一个裹着严严实实的婴孩, 看起来不过是七八个月大, 此时正闭着眼哭得一抽一抽的, 看起来极为可怜。

男子熟练地抱起孩子,轻轻地拍了拍, 那孩子也甚是乖巧,靠在人的怀中不一会儿就停下来口中的呜呜咽咽, 砸吧了下嘴巴,眼角还落着泪痕,很快又睡了过去。

那名男子看着怀中乖巧的孩子, 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他只是觉得这孩子甚是乖巧,却看不到杵在他身边的女子伸手轻轻抚过孩子的面颊, 一道暖白的光晕罩在孩子身上,孩子在光罩中舒坦地转了转脑袋,慢悠悠地复又睡了过去。

而那名女子的身形在这一阵灵光输出之后, 似乎又单薄了些许。

祁云乐愣愣地看着这一幕,一股熟悉的感觉悠然而生,她侧目看了一眼燕宁, 却见燕宁面上一片平静, 似乎对于如此情景习以为常了。

祁云乐深深看了一眼燕宁, 感觉到燕宁不愿在人面前提及那位其他人看不到的女子, 她便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沉默地等着。

我叫刘宏,这是我儿小虎子,我们是前头刘家村的人,平日里我都是靠着进山打猎为生的,这儿是我日常里进山时的休息地。

男子抱着孩子坐了下来,憨笑着解释道。

我是燕宁,她是云乐。

我们不慎落水,侥幸得救,误打误撞地到了此处,歇个一晚,我们就会离开。

燕宁的身子微微摇晃,他不着痕迹地坐下来,轻声回道。

刘宏看了一眼燕宁和祁云乐,他不是一个没有眼力见的人,光是看着这两人通身的气度,便知道这两人来历怕是不得了。

而他之所以这般言语温和,便是想结个善缘,若是未来自家这孩子聪慧,也算是能多一条出路。

他低下头,看着乖巧酣睡的儿子,心头微酸,这是幺娘留给他的娃娃,他总得好生替这孩子铺陈一条路。

刘宏是个猎户,平日里并未有那么多的心眼,故而这般心思,在燕宁和祁云乐的眼中一览无遗。

但两人不以为意,为人父母者,不过是一片慈父之心罢了。

这段日子,水灾严重,两位有缘到了这儿,就好好歇一歇。

就是屋子简陋,两位不要嫌弃。

刘宏客气地笑了一下,他看着燕宁和祁云乐之间,关系似乎亲昵,却又带着疏离,心中略微揣测,却也不敢随意瞎喊,就怕冒犯了人。

祁云乐摇摇头,笑着道:孩子睡了,就睡床上去吧。

刘宏迟疑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将怀中的孩子安置在一旁已然收拾干净的床榻上。

刘小哥,这娃娃还这么小,外边风大雨大的,你怎么带着到处走?祁云乐看了一眼那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孩子,又扫了一眼全幅心神都落在孩子身上的女子,最后将目光落在毫无所觉的刘宏身上。

刘宏听到祁云乐的话,面色一暗,他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道:小虎子的娘生下他便过世了,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平日里是村中邻居帮忙看着点,只是如今这水灾绵延,家家户户自个儿都顾不上了,小虎子我便只能自己带着,家中钱粮不多,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

看着今日雨势似乎小了点,我就带着小虎子进山转转,看看能不能打着个兔子山鸡之类的。

随着刘宏的叙述,祁云乐注意到那名女子面上神情一片黯然,眼中流露出丝丝缕缕的歉意以及心疼。

她虽未开口说话,但是那周身的自责与无奈却是让人心酸。

祁云乐忽而心头浮起一个想法,她瞥了一眼女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刘小哥,你的妻子,是不是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眸子,眉若远黛,眼似秋水?刘宏虽然不是很懂祁云乐口中说出的形容,但是却明白她说的是幺娘有一双特别漂亮的眸子,他不由得惊奇地道:是,姑娘,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认识幺娘?似乎得到了心中猜测的答案,祁云乐神情微微一怔,燕宁自先前开始便隐隐作痛的心脉,在此刻忽而升腾起一丝尖锐的疼痛,他的身子微微颤抖,握紧自己的手,他抿着唇,抬眸看了一眼祁云乐,将祁云乐到口的话堵了回去。

祁云乐脸上露出一抹勉强的笑,道:没有,只是看着小虎子,朕......我随便猜了一猜。

刘宏笑了一下,道:这倒也是,小虎子最像他娘亲的地方,便是这一双眉眼,长得可好了。

诶,对了,我得给小虎子熬点米汤,这......刘小哥,你自去熬米汤,小虎子,我们在这儿给你看着。

这、这多谢了。

刘宏不好意思地饶了下脑袋,便从背篓的下方掏出一个布包,他又看了一眼燕宁,琢磨了一下,又从背篓里取出一个纸包,道:姑娘,我看着这位公子气色不好,可能是冻着了,我这儿恰有红糖姜茶,我待会儿也给你们熬点。

不......那、就劳烦刘小哥了。

祁云乐本是想说不用,只是一转头便看到燕宁越发青白的面色,她心头一沉,登时就转了话头。

刘宏带着两个油纸包,笑着走出外屋。

待人走了出去,屋子里登时就安静了下来,祁云乐看着那一位始终守在婴孩身边的幺娘,她转过头,直直地盯着燕宁,轻轻地开口问了一句道:先生,朕,看到的是幻觉吗?燕宁的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他的背略微有些佝偻,不若往日里的挺直,目光落在床榻边的幺娘身上,好一会儿,他才摇摇头,忽明忽暗的烛火照耀在他苍白的面容上,那张清隽秀美的脸隐约升腾起一丝诡异的血色纹路,带着某种诡异却又瑰丽的奇特美感。

祁云乐看着燕宁,她眨了眨眼,那一瞬间出现的奇异花纹仿佛烟雾般消散不见,这一幕隐约让她想起在河底时,她似乎见到过,却又似乎是个幻觉。

但是无论是否幻象,在这一抹纹路出现时,无端令她心中生寒。

她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不易察觉的颤抖:所以,那是什么?是灵。

一般喊他们守护灵,也可以称为家灵。

人死后,若是有强烈的执念和羁绊,便会不入轮回,化身家灵,守在想要守着的人身边。

但是,旁人看不到,摸不着,不会知晓家灵的存在。

燕宁神色淡淡,轻声解释着。

祁云乐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她眼圈微微发红,颤抖着道:她呢?她是不是也在?为什么我看不到她?还是说我惹她生气了,所以她......当初,她便是你的家灵。

看着祁云乐面色陡然苍白起来,燕宁稍稍顿了一下,他垂下眼眸,轻声道:家灵是不可言说的存在,当他们存在的时候,不可让守护着的人知晓。

燕宁将祁云乐所想要知晓的答案,吐露出来。

屋子里一片沉寂,祁云乐喃喃自语:既然如此,我怎么看不到她?家灵守在人身边,不入轮回,不存后路,无依无靠,损耗的是本源之力。

一旦耗尽本源,便会烟消云散。

守着人,耗的是本源,护着人,耗的还是本源,一日复一日,最后便会消散。

那安静地守在一旁的幺娘,忽而开了口,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很平静。

......祁云乐愣愣地看了一眼幺娘,又回头看着燕宁,她的眼中带着茫然无措。

她想着刚刚幺娘那一抹灵光,那温暖的感觉,在她小时候,在她的睡梦中,时不时地会出现,尤其是在她与人打斗之后,明明应该是青紫疼痛的伤口,睡上一晚上后,伤势便就只剩下些许痕迹,半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体质特殊,现在想来是娘亲在守护着自己。

你说,她当初是我的家灵,先生,你刚刚是不是说,家灵存在的时候,不可让守护的人知晓。

祁云乐艰难地开口道;先生,你现在告诉我,所以......她已经、已经......在你入京的那一日,她便消散了。

燕宁微微闭眼,他是知道的,在他带着祁云乐踏入京都的那一刻,那个琥珀色眼眸里盛满温柔的女子,就在京都门口对着他行了一礼,而后带着对祁云乐的万般不舍,消融在阳光下。

祁云乐面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一阵细风从窗子的缝隙间渡进来,吹得桌上的烛火明暗不定。

阿娘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记忆中那一句似乎早就忘却的话语涌了上来,祁云乐的眼前闪过阿娘温柔的琥珀色眼眸,忽而,心头藏着的什么东西,咔哒一声一点点地碎掉了。

祁云乐的双眼慢慢地染上红血丝,发红的眼圈就那般无助地瞅着燕宁,她没有哭泣,可是那模样却比哭泣还令人心疼。

先生,我,我以为她骗我的。

我以为……我以为……祁云乐不知所措地呢喃着,眼神里满是哀伤与黯然。

燕宁慢慢站起来,他走到祁云乐身边,伸手轻轻地抚过祁云乐的脑袋,仿若祁云乐记忆中的娘亲这般动作。

先生,我真的,好想再见一见娘亲,我那时候惹她生气,还没来得及和她认错……祁云乐低着头,闷闷地道。

燕宁安静地听着祁云乐的细语,他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四肢百骸传来,随之而来的如坠深渊的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