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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第六个世界:少将军(12)

2025-04-02 00:46:48

屋子里的气氛很安静, 谢庭语定定地看向宋晏,眼中的神色复杂,她紧紧抿着唇, 等着宋晏的回答。

宋晏面上一片平淡,脑中的晕眩时不时地传来, 令他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他努力打起精神, 看着一脸认真盯着他的谢庭语, 轻声道:想来, 现下我的情况,很很糟糕。

不必谢庭语多说, 他自己都感觉得到。

谢庭语缓缓呼出一口气,她勉力令自己镇定下来, 而后沉声解释道:少将军,你身上的旧伤本就是九死一生,原应该好好静养的, 可是这一路奔波......她沉默了一会儿,眸色黯淡,面上溢出一抹浅浅的愧疚之色, 给你的药......昨夜的夜袭中,少将军用了药,我本是想着, 虽然会有后患,但是危急时刻,至少能够保住命, 亏损的精气神日后慢慢养回来便是了, 可......谢庭语说到这里, 她的话语停了下来, 双眸里浮起一抹复杂的情绪,她低低地接着道:那把短刃上抹了毒。

听到这里,宋晏面上露出一抹恍然之色,难怪这一次醒来,他会觉得如此煎熬,他下意识地伸手拂过肩胛,那里包扎得严实,痛楚并不明显,若非是动作颇大,牵扯到伤处的话,甚至都感觉不到什么疼了。

至少,与心口处的伤比起来,他觉得并不严重。

毒,很棘手吗?宋晏平静地问道。

谢庭语摇摇头,屋外的光晕照在她的身上,斑驳的光影将她笼罩住,而后慢慢地晕染开,将她莹白的肌肤衬得越发姝丽。

她的双眸在光晕之中,显出一抹浅淡的水色,声音轻柔,毒不棘手,但毒入了血脉,与之前服下的药糅和一起,毒性变了,虽然我给你解了毒,只是融合起来的药……谢庭语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她垂下眸子,一滴滴的泪水落下,砸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那药成了致命的药。

谢庭语沙哑着声音,一字一句地将发现的最糟糕的情况说出,它是药,不是毒,无药可解。

它随着你的血液流动,在身体里蔓延,蚕食你的元气,你的伤势会恢复得很缓慢,但最麻烦的是,就算你的伤势复原了,你的身体也会一天比一天差……咯血,虚弱,衰竭……你会慢慢感受到,身体里的精气神越发衰弱,直到……她说到这里,似乎说不下去了,致命的药,随着血液流淌,会在人的五脏六腑里肆意破坏,纵然用上奇珍异宝进行弥补,也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罢了。

谢庭语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在想,若不是自己将药给了宋晏,宋晏便不会落到如今这种境地。

宋晏倚坐在床边,静静地听着眼前的人自责的话语。

谢庭语很少哭,这是她在虞家养成的性子。

她在虞家长至七八岁上,有一天父亲和虞家大吵了一架,而后,她才随着父亲四处游历。

虞家是京城里有名的望族,她虽然幼年丧母,但虞家的人待她很好,她的母亲是虞家上一辈中唯一的姑娘,说是掌上明珠都不为过。

至于怎么会与父亲这么一个破落户结亲,却又是一番说不清的往事了。

总之,当年父亲和娘亲的婚事,虞家是不同意的,及至后来娘亲生下她以后,意外身亡,更是令虞家厌恶极了父亲,只是怜她出生就没了娘亲,也怕父亲苛刻了她,便将她带回虞家抚育教养。

虞家家教甚严,一言一行都是重重规矩,正是因为这般,她的情绪素来收敛,哭笑更是极少。

后来随着父亲四处游历,才稍显得鲜活起来。

只是,如今她想着宋晏身上的情况,心中涌起来的愧疚与难过几乎将她淹没,心口的酸楚怎么都抑制不住,泪水便也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下。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是我思虑不周,是我学艺不精,对不起,我……谢庭语情不自禁地哽咽起来,她胡乱地伸手抹了一把泪水,微红的鼻头,看起来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谢姑娘,不妨事的。

宋晏温声安抚道,若不是谢姑娘的药,昨夜,怕是无法安然度过。

今后,今后的事再说。

宋晏的声音很轻,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虚弱,可是却让人异常安心。

谢庭语抬眸愣愣地看着宋晏,双眸通红,眼眶里还带着泪花,泪珠沿着她白皙的面颊滑落。

宋晏心头微微一抽,说不清是伤口在疼,还是心中涌上来的情绪影响,他伸手轻轻地拭去谢庭语落下的泪痕。

冰冷的手指触及谢庭语柔软的面颊,让谢庭语的身子不由地一颤。

宋晏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他收回手,低低地咳嗽两声,才小声道:谢姑娘,一切都还未到最糟糕的时候,我曾听谢大夫说,谢姑娘天资聪慧,在医学一道上极有天赋,也许过些时日,你便能研究出破解之法。

谢庭语不言不动,她的眼中带着一抹迟疑,若是不能,那……若是不能,也无妨。

宋晏并不在意地轻笑一声,他的眸中透出一丝认真和疲倦,谢姑娘,我是一名上战场的武将,何时马革裹尸,谁也说不定。

如今,不过是早了些许罢了。

他想了想,而后坐直身子,勉强打起精神,道:只是,谢姑娘,我身子的情况,还望谢姑娘暂且保密。

谁也别告知。

此事,唯有,你知,我知。

谢庭语并不是一个那么好哄的姑娘,可是宋晏的三两句话,便将她满心的惶然驱散,她听到宋晏此时的话语,眉头微蹙,不苟同地摇摇头,道:可是,你这情况,王爷他们往后若是……劳你暂且瞒着,若是往后有破解之法,现下让人担心总是不好的。

若是没有,那么知道了又有何用?宋晏眉眼间很苍白,虽是笑着,可是却让谢庭语心口处生揪着痛。

谢庭语咬着唇,只觉得无法拒绝,可是答应他瞒下来,却是违背父亲给她定下的行医规矩。

宋晏撑着身子,拱手一礼,道:还请谢姑娘答应我这个无礼的请求。

他这般动作,谢庭语只觉得任何规矩都不重要了,心头一软,道:好。

我,我答应你。

她看着宋晏毫无一丝血色的面容,眉目之间难掩的痛楚,小声道:少将军,我一定会找到法子的。

宋晏笑着点点头,复又低低地咳了起来,刚刚的一番话,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他身子微微佝偻,苍白冰冷的手摁住胸口处,仿佛是在平复伤口处跳动的疼痛。

谢庭语双眸一扫,迅速将搁置在旁的药端了过来,她舀了一勺子,递送到宋晏的唇边,沉声道:少将军,无论怎么说,这时候,你都必须好好静养,至少,至少得躺个十日……宋晏抿了一口苦涩的药汁,他的双眸对上谢庭语的视线,谢庭语沉默了一会儿,又低低地道:那,七八日,也是要有的。

谢姑娘。

宋晏的声音略显清冷,可是落在谢庭语的耳中,却是无端地升腾起一丝热浪。

谢庭语别开眼,而后又递了一勺子的药汁过去,咬着牙道:一日,你躺着歇一日。

宋晏眼中荡出一抹笑意,他点了点头,咽下口中的药汁,道:好。

谢庭语这时候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一系列举动有多么丢脸,她面上飞起一抹嫣红,恰好这一碗的药也已喂了七八成。

她扫了一眼面色青白难看的宋晏,便也停下了喂药的举动,小声道:我先出去,少将军,这一日休整,还请你少思少虑。

嗯。

宋晏沉沉应了一句。

谢庭语走出房门的时候,看到门口如两座门神一般站在门口的林海以及秦庆,她眉头拧了起来,而后低声嘱咐道:少将军,需要好好休息,林将军,秦小将,若有要事汇报,还请从速说完。

诶,好,好的。

我们记下了。

林海和秦庆拱手一礼,急忙应下。

若是少将军有何不适,你们立马让人来唤我。

谢庭语想了想,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

好的。

好,我们晓得了。

等到谢庭语走远,林海与秦庆相对一眼,两人的眸中都带着浓郁的担忧,他们与谢庭语相处这些时日,知道谢庭语这人性子温婉守礼,若非宋晏的情况确实糟糕,谢庭语怕是不会贸然插手他们的差事。

林海与秦庆踏入屋子里时,在明亮的光线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宋晏的气色太糟糕了。

林海眉心一跳,他拱手一礼,道:少将军。

宋晏没有等他们说话,他闭着眼,缓声道:午后,林叔,你带着昨夜里的两拨人,先行离开。

少将军,那你呢?林海疑惑地开口问道。

宋晏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回道:我在此歇息一日,再行赶路。

分开来也好,他们一时也摸不准咱们的情况。

宋晏虽然没有明说‘他们’是谁,但是林海与秦庆却都是明白的。

但是这般做法,少将军你身边的人便少了,路上若是有个意外,少将军你这不就是更危险了?林海摇了摇头,急忙上前一步道。

宋晏扯了扯唇角,呼吸轻浅,道:林叔,只要你们能够及时入京,我这头便不必担心。

林叔,照我说的办。

林海本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见着宋晏那一副疲惫而虚弱的模样,到口的话便又咽了下去。

是。

林海躬身一礼,便就退了出去,心头想着,入京后得与王爷提醒下,少将军这次着实是伤得重。

少将军,你就歇一日吗?要不在这儿多休整两天……秦庆急切地开口道。

宋晏这时候,似乎也撑到了极限,他脑子里一片迷糊,秦庆的声音有点大,钻进他的耳中,却是震得他脑袋一阵发胀,一跳一跳地疼。

不用,时间拉太长,先走的林叔那一头便有危险了。

宋晏的声音轻飘飘的,他闭着眼,而后接着道,秦庆,接下来的日子,你好好保护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