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出阁◎沉默的宫宴到底有人率先打破了这一切——说话的正是同来参与宴会的睿王:厉皇子也对此感兴趣?他眼见皇子厉朝这边望来, 顿时举起手中的酒盏同其致意。
皇子厉遥遥回敬了一杯:我们北凉的女子也很少有这样大胆招募夫婿的,我自然有兴趣。
说罢,他倒是抬眼朝这大殿里的人都看过了一圈, 最后把视线落在了霍雪宁的身上。
想必这位就是……雪宁公主了吧?老皇帝的子女里,和霍雪宁年龄相仿的只有睿王和宋天忱。
排行第三的那位皇子在年幼时感染时疫,不幸去世了。
之后的四公主和五公主也是隔了大约五六岁的年纪,如今还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小丫头。
再往下则是才三岁多的六皇子, 今日也到了宴会,但还只是个就知道吃东西的小孩。
霍雪宁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淡然地抿了抿唇。
见她不回答,皇子厉倒也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向着老皇帝重新问出了最初的问题。
老皇帝此刻才终于开口:等到正式开始时,若是你还有兴致,自然可以一试。
之后的宴席便没有再起什么波折, 只是霍雪宁偶尔能感觉到有几双眼睛总是在暗中打量着自己, 抬眸去看时, 却又都收了回去。
.曹大人急匆匆地在这里等, 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睿王府标志的马车正朝着宫门的方向徐徐前进,这车厢极大, 因此隔音却是要比一般的好上许多。
睿王问出的这句话,只落入了面前的曹景丰一人耳朵里。
殿下……曹景丰上了马车后, 便坐到了一边, 和对方说了许多,只是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倒也不算出乎意料, 那北凉皇子如若参加, 并非是一件好事。
睿王阴沉地看了他一眼, 不屑道:本王还需要你来教?那北凉狼子野心, 此番进京说的是为求两国商路开通,谁知道背地里打的什么算盘。
如今还要掺一脚公主招婿,真是肆意妄为。
曹景丰并不觉得他的鄙夷有哪里不对,事实上如今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面对睿王这样极可能是储君的存在,再卑微都不为过:殿下说的是。
如若北凉皇子真的迎娶公主,那么对殿下和天宋都是大大的不利。
睿王哪里不知道这一点,如果北凉皇子最后胜出,那么公主多半是要远嫁,再也不会在其掌控之中。
无论如何他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再者来说,北凉那儿虽然没有天宋富裕,但兵强马壮并非善类,不能任由其想要神便得什么。
但父皇已然准了他的参与,你若是不甘心,便亲自在比试中胜过他,也好名正言顺拿下驸马之位。
曹景丰张了张嘴,许久才道:但如果是比试骑射一途,下官又如何能赢那北凉人?你是想让本王帮你做手脚?睿王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道,曹景丰,你小子算盘打得不错。
不过除了这北凉皇子,其他人你又待如何?至少逸王必会参加。
逸王身有残疾……曹景丰话到此处声音渐小,又很快转移话题,不过若单轮文章学识,下官倒是还有把握。
行了,本王知晓了,睿王摆摆手,制止了他继续的废话,这件事本王会派人见机行事。
你只要拿出真本事来,自然能有机会。
若是再像上次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彻底滚出本王的视线。
……下官遵命。
曹景丰低下身子领命,眼里却闪过一丝不甘的光。
.安心,你过来一下。
霍雪宁朝着屋外忙碌的身影唤了一声,又凑到安心的耳侧吩咐了几句,得到了一个略带疑惑的表情。
去吧。
她朝安心笑了笑,后者便乖巧地行了个礼出去了。
最近几日她没有再和之前一样只把自己关在屋里研究书本,之前定下的招婿比试已然要到日子了,那些该准备的东西也该都准备起来。
虽然的确是按照了最开始的思路,北凉皇子也掺和到了这里头,成功将其摆到了曹景丰的对立面,然而要妥善处理对方也不是一个好差事。
若论武力值,也许北凉皇子并非最厉害的那个,但如果她考校骑射一类的,在宋天忱无法站起来的现在,必定是皇子厉最为出色。
在文采方面,作为一个异邦来者必定要比天宋朝人更逊色。
她要做的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暂时不能让他淘汰,却也不能将其留到最后。
像是在出一副牌,需要在最恰当的时候选择它的顺序。
正式比试的第一天很快到来,事实上当她坐着车辇到达时,那处场地已然站满了人,似乎都是前来参与的人。
最初的人选也是经过了层层筛选的,像是之前她所提过的,有家室或者是婚约者不可,品行不端者不可,容貌不雅者不可……经过这些初级的筛选后,原本的人数已然少了许多。
初次的比试之所以选在这样的露天场地,便也是考虑到了人数的问题——唯有这样的宽阔跑马场,才能轻易容下如此多的人且不显得拥挤。
霍雪宁端坐在最高的观台上,面前挂着一层细密的珠帘。
这使得外头那些人群并不能瞧清她的模样,却能让她看清外头的情形。
第一轮的比试内容很简单,便是只考校射艺一道。
对于普通的学宫出声的平民子弟,也是学过射艺的,虽然有些也不过是勉强能开弓射到靶子的程度。
场下的人里霍雪宁眼熟的不多,除去那些世族大家的子弟,她所关注的只有宋天忱、北凉皇子厉和原男主曹景丰。
只见曹景丰和皇子厉听到考题后,显然都成竹在胸。
前者虽说是书生出身,但作为小说的男主,他的射艺也并不算差,至少是普通偏上的水准。
一旁的宋天忱对考题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一双眼睛遥遥望着观台。
霍雪宁对上他的视线,后者仿佛当真看见了她一般,弯了弯嘴角,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场边的发令官是事先从老皇帝那儿借调来的,因此办事还算尽心。
准备好了同样的弓和羽箭,一一分发下去。
十人为一组共同比试,每人可分到三支箭,如若有任意一只脱靶,便即刻淘汰。
这样的安排下来,不出一炷香,便有大量射艺极其一般或者是心态不够平稳者失去了资格,便旁边的侍卫们一一送走。
曹景丰不出意外的留了下来,而那位皇子厉则更为引人瞩目,三支箭全都正中靶心,将周围人顷刻间比了下去。
宋天忱被安排到了最后一组的比试里,事实上他被推着木制轮椅到比试位置的时候,许多人都忍不住对他侧目。
虽然很多人都没有怎么见过他,但传闻中被封为逸王的二皇子便是因着腿伤,终身只能以轮椅代步——这点他们还是熟知的。
那便是逸王?……他为何会来,莫非也是要娶公主?他还需要跟我们一起竞争?一些窃窃私语在远处发展,便是旁边的皇子厉和曹景丰都听见了这样的话,倒是话题中心的宋天忱脸上并无半点表情,仿佛对于众人的视线无知无觉。
他只是接过了分发给他的弓箭,拿在掌心掂量了一下轻重。
他身下的木制轮椅可以由人调高一些高度,也算是之前特地让工匠为了生活起居方便而改造的——此刻也派上了用场,虽说不能将他的视线抬到与众人一般高,却也比先前好了不少。
见他准备妥当,一旁的发令官这才扬声对这最后一批的人宣布了比试的开始。
宋天忱闻声后不慌不忙,接过了侍者手中的箭,却并没有只取一支,而是三支并取。
这……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旁边的围观者忍不住议论纷纷,但全然没有影响到他。
不过数息,宋天忱便将那三支羽箭一并搭在弓弦上,显然是要一次将其射出。
眼见他举起手中的弓,那弓弦被逐渐拉开,状如满月,众人也不禁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影响了这结果。
破空之声瞬起,那三支羽箭同一时间被反弹的弓弦力道击飞了出去,沿着宋天忱为它们预设的轨迹,几乎是没有任何偏差地正中靶心。
好!好啊!围观的人此刻仿佛像是单纯前来看了一场射艺的表演,倒是不约而同喝彩起来,显得十分热闹。
显然他们心里对于是否能争取到公主青睐没有太多的执念,更多的是想借此机会为自己博一个好名声。
虽然说逸王未来基本没有机会成为储君,但结个善缘,大家也都不会拒绝。
一旁的曹景丰脸色淡淡,他自从站定了睿王的阵地,便自然要与其他皇室成员划清界限,尤其是逸王。
这位可是睿王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不是那双腿这辈子都站不起来,那皇位将来是谁的还未可知。
皇子厉倒是也跟着人群鼓了鼓掌,这才上前几步和宋天忱搭话道:你的箭术很厉害!是跟谁学的?学宫的启蒙老师而已。
宋天忱调回了原本的轮椅高度,将手里的弓递给了旁边的侍从,虽然是从低处看向皇子厉,但眼神和气势里,倒丝毫不见一丝弱势。
他的回答显然让皇子厉有些诧异,但很快又展颜一笑:那你一定是天赋异禀了……你们的成语我没有用错吧?宋天忱对他的夸奖也没有回应的兴趣,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便有人过来推着他离开。
皇子厉倒也没有露出生气的神情,等到跟随而来的北凉侍从靠近,他才状似无意地瞥了眼最高的观台:这个逸王和公主不是兄妹么?对于他的疑惑,侍从倒是清楚这里头的故事,便低声向着他解释了一番。
哦?这么看来这位逸王是娶定公主了,皇子厉摸着下巴思索道,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考一些天宋的文书,这我可不擅长。
不如借此机会卖个面子给他,之后也可以留个谈话的机会。
这……皇子您不打算娶天宋公主了?侍从对于自家主子的想法变化有些吃惊。
皇子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明白么?逸王这样的身份和状态还要来参与这次比试,便说明他对于公主是势在必得。
而公主会选择今天这样的比试,显然也是有意于他。
侍从挠了挠头,显然不太明白。
哈哈哈,你不懂很正常,皇子厉转身跟着人潮往外走,由于第一次比试结束,他们需要都去观台那头登记下一轮的信息,走吧,快点弄完了我还想去春凤楼喝喝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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