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匕首扎的地方实在是太巧了, 陛下年事已高,老臣们也不敢冒这个险强行把那匕首给□□,现在只能用药材勉强吊着陛下的命了,还请您几位拿个章程出来才是。
惜命的御史令可不敢自己拿这个主意, 这要是一个弄不好, 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儿。
虽然二皇子自己知道自家事, 他肯定是对皇位没这个兴趣的, 可保不齐老大有这个心思呀?老大他布了这么久的棋,难道就真的甘心将皇位拱手让人?别看我, 本王对这个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看着二皇子萧景铭的眼神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扫射而过,大皇子萧景轩无奈地赶紧表明自己的立场。
这其中出了这么多的变故,他这辈子和若玥怕是都没有缘分了,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他此生应当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叫这么一搞,他当真是没那个心思了,再说哪个国家的皇帝会是个残废呀。
这,老臣这里倒是还有个应急之策,那就是用老臣的独家密学,用金针刺激陛下的身体, 就是不知道几位殿下肯不肯了?御史令为难地给出一个法子,那就只能是下狠药刺激老皇帝的神志了,好歹叫他把继承人给定下来了, 这大衍朝才不会生乱呀。
那就赶紧召开几位老大人商量一番吧。
三皇子萧景渊拍板决定道, 不知父皇现在的情况还能坚持多久?最多半个时辰。
御史令给出了一个明确的时间, 若是超过了这半个时辰,届时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陛下了。
这能当上御史令的自然都是太医中医术极为高明的,几个皇子自然还是相信他的医术的, 那就快派人去寻几位老大人过来吧。
在经历了一番扯皮,拍桌子骂娘后,几个国之重臣终于勉强同意了御史令的法子,毕竟这老皇帝眼看着身子就不行了,说不定一口气儿没上来,就给撅过去了,他们身为先帝留下来的老臣,自然是要为大衍朝的未来考虑的。
被刺激了神智的萧明帝终于悠悠转醒,显然他也知道自己此番的任务是什么的,扫过地上跪着的几个儿子,他用苍老沙哑的声音先问了四皇子的情况,老四那家伙怎么样了?三个儿子对视几眼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年纪最大的大皇子萧景轩硬着头皮回答了老皇帝的问题,回父皇的话,四弟他,他没被救回来,现下已经去了。
是吗?头顶不辨喜怒的声音响起,好吧,老四出局了,你们哥儿仨如今是怎么个想法?现下我的身子不好了,这大衍朝如今还是需要一个代行国事的太子的。
说着,他的声音随之顿了顿,在用眼神扫过地上神色不明的三个儿子后,萧明帝这才漠然问道,你们心中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他的视线从左到右一一划过,老大,你先来,说说吧。
为什么每次都要先点他的名儿?大皇子心中一脸的生无可恋,父皇容禀,儿子如今就是一介废人,自然是对皇位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的。
老二呢?你说说你的想法。
也不对老大的话做什么评判,萧明帝又问起了二皇子。
萧景铭丧着一张俊脸,父皇您也知道儿子一向只喜欢风花雪月诗词书画的,儿臣是当真对着这些朝政大事不感冒儿啊。
说着,他觑了觑萧明帝的脸色,当然您要是不介意儿子把国库里的钱都用来买大家名画儿,历朝历代古董的话,那儿子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看着眼前无所事事的老大,吊儿郎当的老二,萧明帝只能将眼光投向了一向沉默寡言的老三,老三你呢?萧景渊默了默方才回道,父皇您有什么需要儿臣做的,尽管开口便是。
行吧,剩下的几个歪瓜裂枣的好像也就只有老三勉强一用了,萧明帝的精神越发的不济起来,那就暂定你为太子,替为父处理些政事吧。
萧明帝懒洋洋地说完就撵着他们走了。
好的上位者就是应该学会将任务下发下去才是,等到他身子养好了,他就再把朝政大权给收回来,他可还没老呢,怎么能叫几个小崽子爬到自己头上去?殿下他当真没了?长相艳丽的刘氏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她怎么也没想到,出发前还一切如常的丈夫出去参加了个宴席的功夫,回来人就没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不可能,不可能!娘娘,殿下,殿下他的尸身都叫三皇子派人给送回来了,现下就在大厅里摆着呢。
来报信的小厮为难地劝道,这四皇子府里当家的男人已经没了,这仅剩下来的女主子可不能也紧跟着疯了呀,这叫他们王府里的这群下人该怎么混呀?三皇子派人送回来的?他们就没给我一个解释?人是怎么没的?刘氏瞪着一双凌厉的凤眼双目喷火地质问道。
看着讷讷不语的小厮,她干脆挥挥手示意他退下,是她魔怔了,一个下人能知道什么呢?她背后还有姑母刘妃,还有刘家在。
她相信姑母和刘家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殿下白死的,她一定要为殿下报仇,那些害了殿下的,一个都别想跑。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叫本宫好好静一静。
得了儿子惨死噩耗的刘妃将来报信儿的宫女赶跑后,神色怔怔、六神无主地走回了宫殿。
虽说知子莫若母,可她是怎么也没能想到,老四那个气性大的居然能为了自己受到的委屈而选择了造反,这可真是,蠢到家了。
她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儿子来?她为什么要选择隐忍,为什么对常若玥的挑衅选择隐而不发?不就是为了老四他的大后方不被炸吗?自打她隐约察觉到儿子在淮阳侯谋逆一案中扮演的角色,刘妃就一直替萧景斓提心吊胆,在面对常若玥这个苦主的时候她也是多加忍让,就是为了稳住常若玥不叫她发现事情的真相。
这个混小子倒好,直接一死了之了,叫她这个当母妃的日后该怎么活?她在后宫拼搏了半辈子,不就是为了儿子能有一个好前程吗?回想起那个在自己面前一向撒娇卖乖的俊俏孩子,刘妃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什么叫儿子不孝,来世再报她的生养之恩?这不都是些安慰人的空话吗?她要的不是这个,是活生生的儿子呀。
儿呀,你可真是好狠的心,枉叫母妃我白发人送黑发!擦干净眼角的泪痕,刘妃强打起精神来,眼下儿子已经去了,说再多也没用了。
可害她儿子枉死的老皇帝、大皇子等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叫这些人都去底下给她的儿子陪葬去吧。
因为儿子是涉嫌谋害老皇帝,眼下她在宫里的处境也很是尴尬,刘妃只能示意自己的亲随想法子去给儿媳妇刘氏,也就是她的娘家侄女传个口信,她此番预备着联合他们刘家搞一场大的。
此时天上适时地飘来了几朵乌云,仿佛也在昭示着京城的天儿很快就要变了。
在好生休养了一个月后,不甘被众人遗忘的萧明帝又吩咐宫人们准备了一场家宴。
为了追求排场,向众人展示自己这个皇朝真正的掌权人还活的好好的,萧明帝此番将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都给邀来了。
天很快就黑了起来,此时处理完堆积政事的萧景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来给萧明帝请安。
是老三,不,太子来了呀?萧明帝醉卧在美人膝上神色莫名的招呼道,还不快给太子看座?没眼力见的东西!难不成是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也不正眼瞧下方躬身行礼的萧景渊,萧明帝只逮着一个毛手毛脚的小太监指桑骂槐道。
萧景渊自然是心知肚明这是老皇帝在借着这个机会敲打自己,父皇见谅,儿臣听说父皇近来极为喜爱名砚,特意遣人为您寻来了这块徽州名砚,此砚石质细密腻滑、莹洁滋润,不知父皇您可看的上这块砚台?太子你有心了,快入座吧,好戏可马上就要开场了。
得了萧明帝首肯的萧景渊此时终于有空坐下来打量一番姜玉鸢的脸色,温和有力的手握着姜玉鸢的柔荑,他担忧地看向姜玉鸢高高挺起的肚子,鸢娘,你的身子可还撑得住?姜玉鸢安抚地拍拍萧景渊的手,殿下您不必太过紧张,妾身现在感觉还好,若是实在撑不住,妾身会向皇后娘娘告退的,您就放心吧。
即使是得了姜玉鸢的安慰,萧景渊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无他,姜玉鸢的预产期可是快到了,一般这宴会上最易生事,他就怕有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她,想来也只有多派些人手多留意她身边的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