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此时回过心神, 开始极力说服杨夫人同意她嫁给二皇子做皇子妃,娘,我不管,反正他都答应在陛下面前为我们请旨了, 您说说, 女儿我钓到个皇子容易吗?我不管我不管熊孩子开始使出耍赖的本事来, 她死死揪住杨夫人的袖子不放,您今儿个,是应也得应, 不应也得应,想必您也一定不忍心让我嫁给一个寒门子弟吧?您是最明白我脾气的,我可受不了那个苦。
您想想, 到时候我说不定就得一个人大冬天蹲在院子里凄凄惨惨地用冷水刷洗全家的衣服。
你瞧了难道就不心疼月月吗?你快给我撒手,这可是我新做的衣裳,才上身没两次呢!杨夫人的注意力全在衣袖上了,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打哪儿学来的坏毛病,一激动就爱抓着人的袖子不放。
这身衣裳她可是打算穿出去叫那些眼高于顶的贵妇人们羡慕的,任他们比自己地位高又如何?能像自己这样斥巨资买上一件衣裳吗?好了,我的娘呀, 您呐,就安安心心地去为我备嫁妆,想来赐婚的圣旨马上就要到了。
杨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杨月, 都怪为娘把你给惯坏了, 我儿, 日后入了那皇子府邸,你可要收着点性子,学学人家云阳伯府的姜玉鸢, 性子温婉贞静些为好。
娘知道你瞧不上她,可别人身上的长处你还是该用心学学的,不要鼠目寸光,眼光要放长远些知道吗?像她?杨月嗤笑了一声,她那哪是性子贤淑?还不是被逼无奈吗。
就她那个处境糟的,前有不学无术的亲爹,后有面甜心苦的继母,庶妹可比她受宠多了。
行了娘,您就别揭我的短了,我跟她也没什么交情可言,要不是看她性子好,谁要和她个破落户交好?杨月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反驳杨夫人道。
不过在瞧见她娘眼里满满的不赞同后,迫于形势所逼,杨月还是选择低头服软,诶呦,知道啦知道啦,我都听娘的还不行吗?那娘你记得替我把名儿给报上啊!得偿所愿的杨月不忘再叮嘱上一句。
要不是她娘把控着家里的大权,最近又将她看的紧,她早就自作主张把名字给报上去了。
多拖一日就多一分的风险,万一那二皇子机缘巧合之下发现姜玉鸢才是他要找的人,那自己不是白算计一场,为姜玉鸢做了嫁衣吗?这可不成,杨月绝不允许在这场人生的豪赌中落入下风,因而她拼了命地想要先骗着二皇子给自己定下名分来。
行了行了,儿大不由娘,我也不多说了。
知子莫若母,杨夫人哪里瞧不出她心里埋藏着的不服,只能撒手看着她去拼去闯了,左右他们家是帮不上女儿什么忙的,何必再多啰嗦和女儿失了心呢?我是管不了你了,不过我记得咱家老太太好像还留下了一尊红珊瑚,娘到时候给你留着做陪嫁。
杨夫人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旋即又兴高采烈起来,娘明儿个就去寻你二嫂,她们商户人家家底子丰厚,娘去多给你要些陪嫁过来。
这面甜心苦的侍郎夫人眼珠子一转,又把心思打到了二少夫人身上。
她们家那么豪富,给自己这个做亲家的用些东西怎么了?月儿还是她的小姑子呢,她此番又是为了侍郎府的荣华富贵赌上了自己的未来,那这个做嫂子的不得表示表示?那正好,娘~您怎么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前些日子瞧见二嫂头上戴着的那支水晶镶钻镂空金簪是真不错,仿佛是琉璃打造的,在日头底下一照美得很。
我一瞧见那簪子就觉得合该是我的才是。
可惜我上次问她要,她还好意思不给我,哼,我日后可是要做皇子妃的人了,她们王家还不巴着我点!杨月臭屁地昂起头,像只斗胜的大白鹅一样神气十足。
给!怎么能不给你呢?这王氏既然嫁到我们家了,那带来的私库自然是该孝敬孝敬我这个做长辈的。
等娘找个机会把那东西给你要过来。
杨夫人笑的眼不见眼,宠溺地捋了捋杨月的呆毛。
当然,这边的二少夫人自然是不清楚这母女二人打的小算盘的,她要是知道的话,合该一口喷死这两个臭不要脸的东西。
自己不做人也就罢了,还要合起伙儿来从她这儿扒拉东西,也不知是谁给她们母女的大脸。
这边的陈姨娘在席上听得了那个要送女和亲的消息一下就不好了起来。
她还指望着把姜玉卿塞给顾毓凤那个小子呢,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竟叫那个老不死的给坏了好事儿。
卿儿这丫头的年岁可到了该成亲的时候,若是再找不下合适的人选,她怕是要亲手送女儿去和亲了。
老爷他是肯定指望不上的,卿儿可只是个庶女,平日里他这个做爹爹的再疼她又如何?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虚的。
想必若是能用一个庶女换来陛下的青眼,他恐怕是很乐意的。
夫妻多年,陈莲房自问她还是很明白丈夫的为人秉性的,那就是个利益至上的黑心政客,才不会管女儿的死活呢。
陈夫人痛苦地揉了揉心口,嬷嬷,你说这夷族来访,原不是我这种妇道人家应该插嘴的,是,对大衍朝来说是好事儿。
可我们卿姐儿可怎么办呀,这丫头的年纪届时刚好够上选秀,我怎么忍心把我的姐儿送进宫去叫那群蛮夷挑挑捡捡的呀!她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委屈?这大姑娘她倒是好命,有那么一桩亲事在,不就不用冒那个险了?就是可惜了我的卿儿,现如今要到哪里抓壮丁呢?夫人您这可是着相了,这谁规定了定下亲事就发生不了什么意外呢?您若是真的狠得下这个心,这大姑娘的夫婿自然也是可以变成二小姐的呀。
你的意思是?陈姨娘明白了嬷嬷未尽的话,可她如今实在是有些犹豫。
现下她和老爷的关系闹得这么僵,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吗?卿丫头也不是嫁不出去,她还是得好好考虑一番才是。
说起卿丫头,陈姨娘恍然发现好久都没见她在自己眼前晃了,此时她不禁起了几分瞧瞧她的兴致。
此时的陈姨娘绝对想不到她贴心的女儿早就替自己做好抉择了,好叫她不必犹豫,眼下就有一桩大麻烦等着她呢。
陈姨娘带着一群婆子向着姜玉卿的院子走去。
可她一进去,瞧着院中松散的气氛,眉头就皱的死紧。
这丫头是怎么搞得,手底下的下人都管制不住了吗?眼尖地瞧见姜玉卿身边的贴身丫头手里藏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地想要往出躲,陈姨娘就是一个示意,叫她抓住现行了吧?她原本是看这丫头稳重得体才特意拨给姜玉卿使唤的,可眼下瞧着她是心思大了,居然还敢奴大欺主了?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奴婢是得了小姐的吩咐才敢这么做的呀。
这丫头一被婆子捉住,就赶忙跪地求饶,她可是知道夫人惩治下人的手段的,可没几个人能在夫人的手底下活过几个来回。
好啊,你居然还敢攀扯主子了,谁给你的狗胆无中生有的?瞧见陈姨娘并不相信自己的话,为了保命,这丫头只能将手中藏着的东西交给陈姨娘查看。
夫人,这仿佛是藏红花的残渣。
粗通几分药理的嬷嬷在细细闻过药渣的味道后的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藏红花?陈姨娘的脑子突然警铃大作,这东西她可太熟悉了,自己用来对付那些姨娘的不就是这个东西吗?可姜玉卿这个死丫头明明是个为出阁的小丫头,怎么会用上这样的东西?陈姨娘见状明白姜玉卿指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她很有先见之明地将身后的所有人都留在了外面,一个人走进了姜玉卿的房间。
一进房间,她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卿儿该不会是想不开了吧?虽说这顾毓凤她是肯定嫁不了了,可世上的好男人多得是,再说她也不一定就会被蛮夷给看上了呀?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丫头还是太年轻了,经历过的毒打太少了。
卿儿,卿儿?陈姨娘连着呼唤了好几声,却听不见姜玉卿的回应,她心里一紧,赶忙朝着最能藏人的床前走去。
此时的姜玉卿原来已经昏过去了,陈姨娘仔细检查了一遍姜玉卿的手腕,并未发现伤痕,正当她满心奇怪的时候,双手无意间碰到了姜玉卿的肚子。
感受着掌下微微隆起的小腹,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死丫头果然是背着她和人苟且了,这可真是,陈姨娘已经槽多无口了。
这下那碗藏红花的用处她自然也是明白了。
怕不是这丫头昏了头,被顾毓凤那个花心的给骗到了手被占尽了便宜。
叫她这么一搞,事情倒难办起来了。
陈姨娘原本十分犹豫要不要算计姜玉鸢那门亲事,可眼下的情况逼得她是不下手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