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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流言

2025-04-02 00:47:38

容妃还想再问点什么, 纪明夷却已然起身告退了。

今日乃乔迁之喜,定好了要随陆斐搬去王府的,只是在那欢喜面容下,却隐含着一抹浅淡忧色。

容妃笑道:那府邸虽是新修的, 终究比不得宫里齐全, 你若放心得下, 不如随本宫来住, 本宫这阵子清闲得很, 照拂一个双身子的儿媳还是应付得来的。

自打定熙帝与吴贵妃重修旧好,吴贵妃的身体状况也好了许多,不但能吃能跑, 打理六宫更不在话下——当初虽是让王淑妃背了锅, 可自个儿到底也有些被疑上。

容妃也不着急,横竖皇帝日后再不会有孩子了,争宠在她看来无甚必要,只要顺顺当当将陆斐扶上皇位,这天下早晚还得是珉儿的。

当然, 她得先拔了眼前这颗眼中钉。

容妃笑靥如花,语气里透露出从未有过的宽和,纪明夷却只是支支吾吾的, 不了, 殿下离不了儿臣,儿臣也想多陪陪殿下……似是生怕被人趁虚而入一般。

容妃也不强求,露了点遗憾之色, 可惜了, 你俩一走, 这毓秀宫愈发冷清了。

纪明夷只得允诺得闲会时常过来请安, 又叙了些闲话,便忙不迭告退——比被野狗赶着的兔子还急。

姜嬷嬷撇撇嘴,什么玩意儿,打量娘娘一刻也容不下她似的。

说完却一咯噔,可不是容不下么,娘娘本打算四殿下无嗣,才好名正言顺将十殿下立为皇太弟,如今凭空冒出个绊脚石来,娘娘岂能甘心?然而定睛看去,容妃眼中殊无恼怒之色,反倒笑吟吟的,这纪氏真是个妙人儿,本宫怪喜欢她的。

姜嬷嬷有些糊涂,合着娘娘愿意纪明夷将孩子生下来?她试探道:或者奴婢想点法子,让纪氏不慎小产?虽说人不在眼前了,可宫外鱼龙混杂,要做些手脚反倒更容易。

容妃盈盈挥手,不着急,且看看再说吧,若她猜测属实,纪明夷这胎或许是个顶大的惊喜,与其用鬼蜮伎俩去伤害胎儿损了阴鸷,还不如堂而皇之地拔去这根刺——既不脏手,也能趁机让陆斐颜面尽失,只能牢牢依附于毓秀宫。

这才叫一箭双雕呢。

一直到离开宫门,纪明夷才停下急匆匆的步子,改为漫步徐行,心下暗自好笑:容妃的多疑固然是个麻烦,可也因此帮了她一个大忙。

她正愁如何提防毓秀宫的冷箭,可巧容妃自个儿便上钩了。

今日她特意卖了容妃一个破绽,容妃表面不动声色,回去后必得冥思苦想,有这样大的把柄在手,想必她犯不上算计一个未出世的稚儿。

陆斐的车轿依稀停在不远处的宫道上,纪明夷想着他倒还晓得派人来接,只是怎不见车夫在哪儿?难道三宝也学着吃酒躲懒去了?刚到近旁,车帷里便钻出颗人头来,陆斐脸上笑嘻嘻的,吓了一跳罢?纪明夷对这人的奇葩举动早就见怪不怪了,明明两人已共同生活了十来年,怎么还跟刚开蒙的孩童一般——孩童都不见得这样幼稚。

纪明夷镇定自若地道:殿下也知道自己奇丑无比么?陆斐满面懊丧,他还以为自己扮得挺成功呢,怎么她半点都不害怕?只得摘了面具,小声嘟囔,你胆子也太大了。

纪明夷看着那赤发獠牙的青色面皮,做工倒是不错,然而青天白日实在少了点震撼力,何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有什么可慌的?然而一回头,却发现小柔惨白栽倒在地,半边身子已软瘫了。

纪明夷:……好罢,算他扳回一城。

等上了车,陆斐的手便不老实起来,一会儿往她衣襟里钻,一会儿往她袖子里钻,她若是个泥人,他就是那女娲造人补天。

纪明夷不耐烦,你就不能安生点么?陆斐可怜巴巴的,你都数日不曾与我亲近了……她那是遵从太医之命!纪明夷眼皮狂跳起来,又忍不住扶额,前世是她天天要黏他,今生反倒调了个个儿,早知他这般无赖,还不如前世那样安安静静的呢。

纪明夷勉强攥住那只贼手,再等等。

满三个月就能稍稍放开些了,其实她并不十分抗拒与陆斐亲近,只是紧要关头还是克制些好。

好在陆斐亦容易打发,老老实实坐回座上,却又指了指半边脸颊。

纪明夷知道他是何意,但却有些犹豫,这辆马车不似寻常以帷幔做窗纱,而是用西洋玻璃镶嵌其中,明亮透彻。

虽说未必有人着意往里头瞧,可也保不齐一二好事者。

纪明夷踌躇再三,看他一副眼巴巴的模样,若不答应更有得闹了,只得轻抬衣袖,稍稍遮挡一下身形,又弓着腰飞快得在他颊边啄了一下。

微红着脸道:如此满意了罢?一大把年纪做这种事,怪难为情的。

陆斐明眸如醉,他就知道自己的要求明夷舍不得拒绝,可是……这人也太乖巧可爱了些吧!陆斐满心满眼都是喜悦,忍不住便想投桃报李,于是趁其不备,在纪明夷脸上也回吻过去——他那种吻法又与别个不同,还用了舌头慢慢舔舐,留下微热的湿印子。

纪明夷嫌弃地拿帕子揩了揩,你是狗吗?她家那条养熟了的大黄犬都不带这么撒娇的。

陆斐腆着脸理直气壮,若娘子喜欢,为夫效仿猫犬有何不可?谁说她喜欢了?纪明夷翻个白眼,觉得幸好自立门户,不然若留在毓秀宫里,她是容妃天天见着也得发疯。

说起容妃,纪明夷便道:殿下既过来接我,怎不顺便向娘娘请安?陆斐哼了声,她也配?如今他在自己面前是越来越不掩藏了,纪明夷固然是高兴的,表示他完全将她视作内人,可同时却也有些烦恼,若陆斐连对容妃的恶感都掩饰不了,她那个计划要不要告诉他?不然怕是弄巧成拙。

陆斐见她沉吟,遂又挨了过来,好啦,下回我会记得,总不至于让你夹在其中难做便是。

纪明夷犹豫片刻,还是将想法诚实吐露,今日她故意摔碎那套茶盏当然是设计好的,为的就是让容妃以为她心中有鬼,并进而怀疑她腹中血脉的纯净,可是要顺利引容妃上套,光这点小动作是不够的,还必须得有个奸夫佐证才行。

她一开始想的是许从温或白清源,白清源当然是最好的,容貌身份都过得去,且能时常进宫,只是论起交情却又不及许从温可靠——然而许从温究竟是自家表哥,要将他搅入这潭浑水,纪明夷又有那么点不忍心。

陆斐听她说完,嘴唇已然紧抿成一条折线,那是生气的征兆。

纪明夷却未注意,兀自同他商量,你说,到底找谁帮忙为好?话音方落,陆斐的唇已靠了过来,这回用的力气却甚大,几乎是蛮横的撕扯。

纪明夷觉得齿间有些腥甜,用力将他推开,你疯了?拿指腹抹了抹,却不见创口,倒是陆斐唇上有些破皮的痕迹——哪怕再动怒,他也没舍得伤她,只能拿自己的皮肉发泄。

纪明夷微怔。

这会子她才意识到自己定计时忽略了陆斐的感受,哪怕只是做给容妃看的,可在陆斐看来,那也是对他的背叛,何况白清源与许从温二人本就心思不纯,万一弄假成真可怎么好?他凄煌地看着她,不能换个人么?纪明夷心情复杂,她当然理解陆斐的意思,可是要做得逼真,从哪里还能找到更合适的?若非为一劳永逸,她也不想用这种花招——对她的清誉也不好呢。

纪明夷勉强缓了口气,你觉得谁合适?照陆斐这吃醋的劲头,怕是谁来都不放心,只除了三宝。

可三宝是个货真价实的假男人,她肯信,容妃也不肯信啊。

然后就见陆斐骄傲地挺了挺胸口,引着她的手掌覆盖其上,奸夫与真夫,本王一身足以二用,你且宽心便是。

纪明夷:……敢情就在这儿等着呢。

好一个诡计多端的小蹄子。

不管怎么说,陆斐这样踊跃,纪明夷只得应承他。

照他的说法,奸夫甚至无需露面,只消稍稍变装即可,虚虚实实才惹人疑猜呢。

于是连着几日,都有人瞧见肃王妃——陆斐的封号便是肃王——与一陌生男子屡屡出入于茶楼棋馆绸缎坊等处,肃王妃身穿深衣,头戴幂篱,一副躲躲藏藏不敢见人的模样,那男子同样宽袍大袖,两人过从亲密,不知干些什么勾当。

因如今陆斐在朝中颇得倚重,倒没多少人敢公然到他跟前吵嚷,只是私底下流言不断,甚嚣尘上。

这日从翰林院出来时,白清源恰好与陆斐比肩而行,便婉转劝慰道:殿下忙于朝政,可也不能忽视家中娇妻,肃王妃有孕在身,心绪愁闷,你也须多陪陪她才是。

陆斐却想不到第一个来向他谏言的会是白清源,这人究竟站在哪边的?他不是该帮明夷隐瞒么?于是打着哈哈道:无妨,明夷心胸豁达,不会在意区区小事。

白清源看他的眼神都带点可怜了,这倒霉催的,头上多了顶绿帽子都不知道,自己秉着兄弟道义来提醒他,他还当没事人般。

难怪纪明夷桃花不断,碰到这么傻的相公也是难得。

陆斐看他大受打击的模样,心里只哼哼唧唧想着:你才傻,你全家都傻!认识这么久,连明夷的人品都信不过,活该她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