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闻言,立刻反驳:奴婢没有胡说,奴婢刚刚看到轩王殿下一直偷偷看着您呢,他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小姐,他一定是心悦小姐的。
她虽然没有喜欢的人,可是她能看得懂那种眼神啊。
轩王殿下肯定心悦小姐,这绝对错不了。
而且之前她听到小姐跟轩王殿下说谢谢了,小姐是不是其实也对轩王殿下有意呢?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两全其美了。
半夏偷瞄着唐宓,果然见她脸又红了好多,现在整个就跟那熟透的果子一样,好看得不得了。
小姐应该也喜欢轩王殿下吧,就算不是喜欢,那也绝对没有讨厌。
唐宓顺着车帘缝看着外面的景色,脑子却满是夜宸轩的影子。
他突然出现救她的场景,他背她上山的场景,他替她去天池取神水的场景,他给她正骨时问她的那句话,还有他替她找来了尘大师的场景。
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印在她脑子里一样。
刚刚半夏那丫头说他一直偷偷在看她,他为什么看她呢?难道他真的心悦她?唐宓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俏脸又忍不住烧了起来。
如果他真的心悦她,或许她可以考虑他,毕竟他算是完全符合她现在的需求的。
他也是王爷,应该能够帮她对付夜君毓吧。
又或者她可以直接助他上位,那样的话,就可以彻底击垮夜君毓了。
当年她有能力扶夜君毓上位,那现在她也完全有可能扶夜宸轩上位。
不过这个人真的可靠吗?万一又是一个夜君毓怎么办?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唐宓心底所有的旖旎在这一瞬间便全部烟消云散了。
算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还是先不要考虑嫁人了,她真的已经有阴影了。
白马寺离京都不算远,不过一行人直到天黑才赶回了将军府。
半夏背着唐宓回了青蜜苑,唐老夫人不放心,又让府里的府医给唐宓重新看了下脚。
大小姐的脚伤不算严重,这几日尽量不要行走,多躺几日,很快就能好的。
府医看过情况之后,跟唐老夫人和唐宓禀报道。
那就好。
听到府医说没大碍,唐老夫人立刻便松了口气,看着唐宓关切道:听到府医的话了吗?这几日你就在屋里好好躺着,等好一些了,再下床走动,再过些时日便是你的及笄礼了,在那之前可一定要把伤势养好了,可不能瘸着腿办你的及笄礼。
知道了。
唐宓俏皮地朝唐老夫人吐了吐舌头,我这几天一定好好养着。
看着唐宓这乖乖巧巧的样子,唐老夫人真的是打心眼里喜欢,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小脸道:在白马寺的时候,你是不是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唐宓眸子晃了晃,知道她说的是夜君毓和唐楹,苦笑道:我只是不相信父亲那样好的人,还有业障要除,他该去天上的,而不是在地下。
唐老夫人瞬间动容地酸了鼻子:你说的对,是祖母浅薄了,你父亲不该在地下。
是她太无知了,才会相信他们说的话,也是关心则乱。
看样子那个人还没有放弃你,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屋里吧,等你的及笄礼过了之后,祖母就给你好好挑个人家,等你定了亲,他应该就不会在对你有想法了。
唐老夫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尽快给她定下亲事,一来替她挑了好的人家,她也能安心,二来也是为了不再给夜君毓任何肖想的机会。
只要宓儿定了亲,他总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了吧。
唐宓眼眸轻晃,并不觉得定亲能改变现在的现状,别说一半人,就是她现在跟夜宸轩定亲,夜君毓那种人也一定不会放弃,除非她真的嫁给夜宸轩,那或许会不一样。
想到这个,唐宓又懊恼地红了脸。
自己是疯了吧,莫名其妙又想这个。
宓儿?唐老夫人见她不说话,又唤了她一声。
唐宓连忙回神,冲着唐老夫人笑道:亲事的事情,宓儿全凭祖母做主。
听她这么说,唐老夫人欣慰地笑了,想到什么又看向唐宓:宓儿觉得那轩王如何?唐宓愣了下,瞬间警惕地看着唐老夫人:祖母怎么想起问他?今儿我瞧他总是帮你,你是不是跟他……唐老夫人挑着眉,话没说完,可那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
连旁边半夏的心都跳到嗓子眼里,担心地看着唐宓。
唐宓却像是冷静了一般,认真地看着唐老夫人道:祖母您不是说过,不考虑皇室中人吗?宓儿也想简单的生活。
听唐宓没有要嫁给夜宸轩的想法,唐老夫人松了口气,默默点头:你是个懂事的,你从小到大,从来不用祖母操心什么。
不过我看那轩王似乎也对你……唐宓脸色一红,解释道:我与轩王之前的确有过一面之缘,我之前去找了尘大师解了一支签,那时候轩王殿下也在,或许就因为这个所以轩王才会帮我,了尘大师也才会送佛珠给我。
半夏见状,连忙帮着解释道:是真的,小姐去解签的时候,轩王殿下也在解,了尘大师还说小姐跟轩王是彼此的贵人呢。
半夏!唐宓立刻呵斥了半夏一声。
半夏瞬间不敢说话了。
唐老夫人却是听进去了,一脸兴味道:哦,还有这种说法,了尘大师是怎么说的,你具体跟我说说。
半夏偷瞄了眼唐宓,不敢开口。
唐老夫人嗔了唐宓一眼,又朝半夏安抚,你说你的,有我在。
半夏看着唐宓,见她没再阻止,才小心翼翼地道:好像说了轩王是什么游龙,什么潜江河,说他有危难,得需要小姐做他的贵人才能成事。
还说小姐是凤凰,要轩王相助才能涅槃什么的。
了尘说小姐的命贵不可言,还说轩王有了小姐就能一飞冲天,总之就说轩王和小姐是彼此的贵人,能够互相帮忙的。
半夏现在觉得了尘大师的话实在是太对了,小姐和轩王就是很相配!第87章 你是看上了唐家丫头,还是看上了朕这皇位唐老夫人听完半夏说的,惊讶极了。
游龙?凤凰?了尘大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宓儿是皇后,那轩王将来要做皇帝?宓儿跟轩王是彼此的贵人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唐老夫人怔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唐宓看她这样,眼眸轻晃了下,安抚道:祖母您不用听半夏乱说,这些解签的话算不得准的。
唐老夫人忧心忡忡地看她一眼,若是别人的话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了尘大师道行高深,更是整个白马寺最会解签的人,他的话可不能不信啊!你真的不考虑轩王?唐老夫人抬眸认真地看向唐宓,再次问道。
唐宓苦笑:祖母您说笑了,这些事情岂是我一个女儿家能做的了主的。
自古婚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轩王也不是普通男子,可不是我能高攀得上的。
她现在连人家什么意思都还没弄清楚的,哪里就能谈到婚事了。
唐老夫人眼眸轻晃了下,给她掖了掖被子:歇着吧,这些日子都不用去我那儿请安了,好好把伤养好了。
嗯。
唐宓点了点头。
唐老夫人便又看向半夏: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多给她熬些骨头汤补补。
是。
半夏连忙应了。
有什么事,让她们随时去找祖母。
唐老夫人爱怜地摸了摸唐宓的脑袋。
好。
唐宓还是这般乖巧。
唐老夫人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带着桂嬷嬷回去。
回到茗春苑,唐老夫人便一个人坐着发呆。
老太君是在担心大小姐?桂嬷嬷倒了一杯热茶送上前。
唐老夫人抬眸看了眼桂嬷嬷,轻叹了口气道:这丫头怕是动了凡心了。
桂嬷嬷心头一跳,连忙道:您是说那位轩王殿下?你觉得那位轩王怎么样?唐老夫人苦笑着端起茶,啜了一口。
身份嘛,自然是高贵,长相,只怕是这全大齐独一份的,还有这品行,老奴瞧着倒是要比那毓王正直不少。
桂嬷嬷还真一本正经地分析着。
虽然她没见过这位轩王几次,不过他今日做的这些事,还是很让人暖心的。
而且他既愿意为大小姐出头,想必也对大小姐有些意思吧。
若是小姐真能嫁到轩王府,也未必不是好事。
桂嬷嬷想着,还帮轩王补充了一句:听说这位府里还没有侧妃侍妾,连个通房都还没有呢。
唐老夫人闻言,唇角的笑意越发苦涩了。
就是因为他各方面都还不错,所以她才这么纠结。
其实这人不管是从身份外貌,还是品行上,她都觉得是极其不错的夫婿人选,跟他们宓儿也很相配。
更难得是她们宓儿对他也有意,这丫头她最清楚了,她若是对这位没这方面的意思,只怕今儿不会让半夏说了那番话,既然她纵许半夏开了这口,只怕也对这轩王有了些意思。
其实轩王长得俊美,今儿也算英雄救美了,又有了尘大师解的那一签,宓儿对他动心思,倒也不奇怪。
只可惜……唐老夫人叹了口气:若他不生在皇家该有多好。
桂嬷嬷笑了:若这位是平常人家,只怕您也不舍得小姐去受苦吧。
唐老夫人愣了下,再次苦笑:所以我这是两难呢。
得了这个又怕失了那个,总是没有两全之法。
老奴觉得您还是先不要想这么多,大小姐都还没及笄呢,您都还没正式开始给她选夫家,以咱们大小姐这相貌人品,您可以且挑着呢。
桂嬷嬷宽慰她。
以为是皇上选妃啊,还且挑着呢。
唐老夫人嗔了桂嬷嬷一眼,心里苦涩得很。
旁边有个老虎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呢,这怕这亲事她还真不能慢慢挑,她得速战速决啊。
想着,她又想到游龙凤凰,彼此贵人这些话。
莫不是那轩王真跟他们宓儿有缘,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她到底该怎么选呢?唐老夫人哀叹着揉了揉脑袋,今日注定又是不眠之夜啊。
青蜜苑。
唐宓也是辗转难眠,其实今天她那些话也是有些试探祖母的意思。
祖母一直很反对她嫁入皇家,她倒是想看看,祖母是只不看好夜君毓,还是姓夜的所有人都不看好。
如果祖母真的坚决反对她嫁入皇家,那么她应该会选择听她的。
那个人似乎还没有重要到让她为了他忤逆祖母的意思,其实有想过要跟他成亲,所以她默默给了他一个机会,现在就看祖母怎么选了。
此刻的夜宸轩哪里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唐宓交到了唐老夫人手中,这会儿他正应付皇帝呢。
听说你前些日子去了白马寺,今儿才回来。
夜政雄一边批着折子,头也不抬地问儿子。
夜宸轩扬眉:夜君毓进宫了?那是你皇兄!一句夜君毓瞬间便让夜政雄动了怒。
夜宸轩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不接话。
夜政雄也没心思批奏折了,将墨笔往桌上一丢,怎么,你也看上唐家那丫头了?夜宸轩心猛地一颤,拳头不自觉地捏紧。
见他不吭声,夜政雄又冷哼:还是你看上了朕这皇位?夜宸轩脸色瞬间就难看了,终于抬眸:我心悦于她,跟皇位无关。
夜政雄第一次在这个儿子眼里看到了认真,以前他的眼神总是冰冷落寞地只剩下空洞,如今倒是多了些许东西。
夜政雄深吸了口气:你皇兄也跟朕说心悦与她,那丫头的婚事朕做不了主。
你们谁能娶到她,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夜宸轩讶然地看着夜政雄,仿佛不相信他会让他娶唐宓。
他应该知道娶了唐宓,就等于娶了皇位吧?还是他知道他一定娶不到唐宓,亦或是他还有什么其他打算?去看看你母妃吧,她有许久未见你了。
夜政雄说到这个的时候,凌厉的目光瞬间便柔和下来,眼底布满愧疚。
夜宸轩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走了。
出了御书房,夜宸轩便入了后宫,到了忘月宫门口站了许久,一双拳头握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终是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