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斐最终选择跟着邱离的团队进入颁奖典礼会场,邱离中午要去会场彩排,会在会场待到下午四点,接着回酒店补妆休息,晚七点入场。
期间方斐有四个多小时的时间可以在会场里检查。
方斐记得原着里对行凶者的少量描写是这样的:【鲜血遮住了裴璋的双眼,他透过那层绝望的鲜红,看见了一抹姜黄色、身形消瘦的身影,被追上来的保安摁在地上……】姜黄色。
是个瘦子。
这可是个不怎么明显的特征,要知道,在一个会场里,工作人员都会穿不同颜色的背心,以颜色.区分工作任务。
姜黄色应该就是其中一种颜色,毕竟它显眼,行凶者既然打算混在工作人员当中,选择的姜黄色必然是人数最多,最难以记清人脸的存在。
也就意味着方斐很难靠外形找到那个人。
方斐想了几个办法,诸如以邱离的名义,把观察到的穿姜黄色衣服的可疑对象,一个个叫到一旁搜身,或者提醒现场的保安,用邱离助理的身份,安排几个人守在行凶者最有可能冲上舞台的地方。
只不过前者大动干戈,容易打草惊蛇,反而把自己拖下水,后者防范总有漏洞,防已知剧情可以,防不了意外。
方斐暂时还没想到万全之策,但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当她提前找到行凶者失败,原着剧情无可避免地发生时,方斐只能在最后关头制止行凶者的刀砍向裴璋,她已经买好了各种防狼喷雾,会时时刻刻注意着舞台,在行凶者出现的瞬间冲上去制止。
为此她还在房间里试用过几回,确保万无一失。
邱离做完了妆发,顶着一脑袋啫喱出来,当着方斐的面就直接摆出了一副臭脸,他横了根手指在鼻子底下,试图把啫喱的味道堵在外面。
有一撮不听话的头发垂在他额前,太顽固,捋也捋不上去,他只能隔着手指,时不时猛地吹一口气。
万千少女的舞台帝王在此刻显得尤为憋屈。
但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放下手,仍倔强地堵着鼻孔,不得不说,他是真的很讨厌这类气味重的东西。
这点也和方斐亲哥有些相像,对气味敏感,院子里她养的花全是她哥败光的,还不让告状,一告状床上就多出数只小虫子。
这捋头发到底能不能给我剪了!邱离忍无可忍,把化妆师揪了出来。
化妆师大喊:不要啊哥!这是现在很流行的造型啊,凌乱美!要的就是这种刚睡醒的效果!真的很适合你啊!你剪它先剪我!邱离听了就要拿刀:那我先剪你。
化妆师求饶,一连喊了数声爸爸,真的好看,不信你问其他人!邱离团队的工作人员排着队开始吹彩虹屁:这也太好看了吧,我的妈鸭。
哥哥这是神仙发丝吗?天呐竟然在发光,这是你自带的光环吗?怎么会这么耀眼?!哥哥不是凡人,是梵高笔下精致的画吧?这样艺术的存在竟然能被我看见,我是哥哥下凡时候点化的石头吧!方斐:……真的有人会信这种彩虹屁吗?邱离冷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些人的吹捧不屑一顾,翻了个白眼,堵着鼻子照了照镜子,把额前那撮毛往外扯了扯,让它更明显了,好吧,那就留着吧。
方斐:……居然真的信了……不过发型的事情解决,啫喱味道还在烦躁着邱离,他嫌堵着累,撕了两截纸巾塞鼻孔里,把人中部分的高光蹭没了,化妆师呕血道:哥,高光在我在,求求你给我留条活路。
这味儿太冲了。
邱离被堵了鼻子,说话声音就糯糯的,强大的气场这时候也弱了半分,谁他妈让你买这个牌子?这个定型效果好啊哥!咱这次舞台很重要,要确保万无一失,您忍忍行吗?!邱离也气:我这不在忍吗!你用鼻子忍啊!别用纸忍啊!你能控制你的鼻子不呼吸吗!两人吵了起来,整间屋子都是他俩的声音,其他人倒是习惯得很,各干各的事,就是在路过邱离的时候顺手把他身边的水果刀拿走了。
穗穗核对完流程回来,也当做看不见邱离,对方斐说:别理他,一会儿就好了。
邱离的形象已经被他自己暴露的底也不剩,穗穗这时候连粉饰的话也懒得说了,咱们等会儿三辆车,邱离坐第一辆,我和你坐第二辆,进了会场我会很忙,可能顾及不到你,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
方斐答应了下来,看了眼鼻孔插纸的邱离,忍不下去了,问穗穗,有橘子吗?橙子也行。
啊?穗穗面对方斐的无厘头要求愣了愣,但训练有素的她不多过问,很快去给方斐找了一袋子橘子。
方斐把果肉掰出来放一旁,拿着橘子皮去洗手间,用刚烧好的开水烫了几遍,然后滤去水分,找了个带网孔的袋子,把橘子皮装在里面。
方斐从洗手间出来,把橘子袋伸到邱离面前:你闻闻。
邱离正发着脾气呢,忽然被人怼了一脸橘子皮,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凑上去嗅了嗅,结果嗅了一鼻子纸巾的味道。
方斐仿佛看见了自己幼稚且蠢的哥哥忘摘口罩就吃面条的时候,嘴角抽了抽,伸手把邱离鼻孔里塞着的两团纸巾抽了出来,再把橘子袋一怼。
邱离猝不及防地被灌了一鼻子橘子清香:???好点儿没?方斐把橘子袋拿远了,问他,还觉得啫喱味道冲吗?邱离经她提醒,试探性地吸了吸鼻子,结果非常出乎他意料的,困恼他许久的啫喱味道竟然真的淡了许多,好像那股浓郁难闻的气味真的被这一袋子简单的橘子皮给驱散了。
邱离顿时忘了面前这个女人直接伸手揪出了他鼻孔里的纸,欣喜地接过橘子皮袋,一连嗅了好几下,惊喜道:还真有用欸,为什么啊?我也不清楚原理,只是知道很有用,犯恶心的时候闻一闻橘子皮,就不那么难受了。
你怎么知道这个方法的?方斐回忆了一下,说:是我哥,他毛病太多了,不喜欢闻气味重的东西,连空气清新剂也不行。
我俩小学坐的校车里喷了香水,他回回都闻得晕车,下车了就得吐,有一天没等到下车,他在车上的时候就忍不住了,想吐我身上,我当时在吃橘子,抬手就把橘子皮拍他脸上了。
……结果还挺好使,他闻到橘子皮的味道,就像活过来了似的,后来他每次被气味冲到鼻子,我就给他用橘子皮散散味,没想到对你也有用。
邱离听得有些稀奇,说:你哥也闻不了味道重的东西吗?那我和你哥还挺像。
是啊。
方斐看着他,是很像。
但她哥在万圣节的时候,从上千戴着面具的妖魔鬼怪堆里,也能一眼就把她揪出来。
方斐轻轻地默念了一遍,被她藏在内心深处的一个名字。
方离。
邱离和他的名字也那么相似。
但如果你是方离,为什么你认不出来她?她这张脸和小时候的方斐明明很相似。
方斐收回目光,不敢再看,方离死的时候,这本书还没有出现,方斐不敢给自己她哥或许也穿越过来了的暗示。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把任何当做方离的替代品。
方离是独一无二的。
A市每年这个时候都热闹的很,各路大牌明星齐上阵,粉丝经常能在大街上偶遇,再加上今天天气晴朗凉爽,出行的人更多,离会场还有两条街就开始堵车。
穗穗电话接个不停,全是会场来催的工作人员,她连和方斐交代一下会场布置都顾不上,一直在忙碌着。
穗穗带着方斐从员工通道进了会场,挂了电话扭头人就不见了。
方斐跟在一个穿着姜黄色背心的工作人员身后,看见他进了仓库,搬了一箱矿泉水出来,没一会儿又有几个姜黄色背心出现,有条不紊地搬着物件。
原来姜黄色代表着体力活工种。
方斐走进仓库,里面搬东西的人看了她一眼,看见她脖子上挂着的员工证,便收回目光,干着自己的活。
方斐看了一圈,在货架顶上发现了几件闲置的背心,红色、黄色和蓝色都有,她想了想,拿了件红色背心,又拿了件蓝色背心,当着仓库里所有人的面就走了出去。
果然,谁也不认识谁。
会场大厅正在布置舞台和嘉宾座椅,方斐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背心的女人,站在舞台上指挥姜黄色工作人员搬梯子检查台灯,她躲到角落里,套上了红色背心。
凭借着红色背心,方斐逛遍了整个会场,按照文中给的两个提示,悄悄地观察着所有穿姜黄色背心的、身材消瘦的人,一旦有人发现她不对劲,想要跟她说话,她就面不改色地抬起手,拦住对方,说得煞有其事:等会儿再说,我现在在忙。
,接着装模作样地指挥人办事。
经过许久的观察,她最终根据排除法锁定了三个人。
一个有些偏矮,瘦但是力气极大,半人高的音箱说搬就搬,横穿了整个会场,还面不改色气不喘。
一个高挑消瘦,身强体壮,徒手扛了两把梯子在会场里穿梭,肩膀上还能挂一袋子矿泉水,是最符合文中描写的人。
最后一个也是最瘦的,是三个人里最不像能行凶的人,佝偻着背,搬几把椅子就出了一身汗,看起来体虚的很,不知道怎么进的苦力组。
方斐远远地跟在第二个人的身后,看见他把梯子从舞台上搬下来,胳膊上的肌肉在灯光下更显突出。
她正要走得更近,突然被谁撞了一下,她回头一看,是第三个驼背体虚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声音也是沙哑的,连连道歉,我没看见你,真是不好意思……方斐压低了声音,往旁边让了让:没事。
驼背鞠了几个躬,抱着怀里的塑料袋走了。
方斐想了想,转身跟在驼背身后。
驼背刚刚撞上她的时候,有样硬邦邦的物件抵住了她的后心,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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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出于某种原因,我会小修一下前文,把某些敏感字眼删掉,大家不用回头看了,不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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