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柠,不要这么叫我。
显得很生疏。
那叫你什么?你想让我叫你什么,你又想听什么呢?难道你不是傅少爷?我喊你一声傅少爷,你敢不答应吗?傅砚无奈:老婆……你要真把我当你老婆的话,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欺骗我,隐瞒我!让我觉得我现在就像一个傻子一样,你知道吗?你是在我把我当猴子耍,每天看着我蹦跶!这对我很残忍!傅砚还是笨拙的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会了。
傅砚叹息:别跟我闹,好不好。
以后?闹?呵呵。
在傅砚眼中,她现在的行为就是在闹!真的很可笑。
江晚柠连争吵都不想了。
他不想说,就可以一直瞒着。
等他想说了,就要给她一个惊喜。
就好像,他可以不给,但他要给,她就得接着,就得笑脸相迎。
凭什么?就凭他长得帅?还是凭他身份比她厉害?家世比她厉害?凭什么他傅砚做错了事,深深伤害到她了,他用对不起三个字就想要轻易换取她的原谅?凭什么她不能生气,就得原谅?难道就因为他的诚恳道歉,她就须对他感恩戴德吗?对不起如果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嘛!强盗逻辑!最大的问题是,傅砚还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
江晚柠一颗心冷下去,说不出口的失望和心酸,她说:我没闹。
傅砚,你要是觉得我在闹的话,那就当我在闹吧。
对不起,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机器,更不是一个情绪完全被你操控的布娃娃,你觉得应该怎样就怎样!不要因为我爱你,你就觉得可以凌驾在我之上。
不对等的关系,迟早要坏掉。
她可以选择爱他。
同样的,她也可以选择放弃他。
爱或不爱,都是她的自由。
爱情本来就是双向的选择,如果一段感情真的不对等的话,将来会很痛苦。
江晚柠心如止水的说:傅砚,你可以隐瞒,我也可以生气。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我觉得,我不应该原谅你!也不想原谅你!你就当我小题大做闹脾气吧!傅砚低声:那就不原谅我。
江晚柠轻哼:行吧,那离婚啊。
傅砚眉眼压了压,确认江晚柠不是在开玩笑,他不由得紧张,声音严肃冷硬一分:婚姻不是儿戏,你以为想离就离的?江晚柠简直要被气笑,狗屁的言论,从头说到尾,他的这句婚姻不是儿戏快成万能的了!这话在我们领证之前,你说过的吧?怎么,婚想结就能结,想离却不能离了?耍流氓呢?在你这里,结婚自由,离婚不自由的吗?傅砚不想在谈论离婚的这个话题,也不想跟江晚柠争论什么,尤其不想从江晚柠的嘴里,听到离婚这两个字。
无论过程是什么,结果是不变的。
不可能离婚!傅砚绷着俊脸:柠柠,我不想跟你吵架。
江晚柠脸色也木然:我也不想跟你吵。
观念不同的人,吵架的结果,只是两败俱伤,伤人伤己。
傅砚松开江晚柠,独自坐沙发上冷静,他一言不发的扯着衣领,低着头,敛着眉,有些烦躁的解开领口的纽扣。
就这一粒扣子,不听话似的。
傅砚愣是用了一分钟才解开。
———门铃响了。
江晚柠想也没想的爬起来去开门,舒夏站在门口,抱着一个可大的麒麟西瓜,看着就有二三十斤的瓜。
新鲜采购的,可甜了,送给你一个尝尝。
据说人吃了甜腻的东西,心情才会甜甜腻腻。
舒夏眼看着快抱不动了。
江晚柠望着比脸盆还大的西瓜,急忙上前搭把手。
谢谢,你怎么还一整个抱过来了,不重的吗?重啊,可重死我了,手现在都酸的不行。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把瓜放地上。
不幸的是,瓜还是裂了。
看来,是薄皮多汁的了。
完了,想放也放不住了。
看吧,这是天意,连老天爷都想让你吃瓜呢。
舒夏说完,才察觉到屋里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不是傅砚是谁。
奇怪的是,他竟然还穿着昨天出去的那一套,难道晚上就没换?还是说,他一夜没睡觉?乖乖!看傅砚阴沉冷冰的脸色,就知道这主有多不爽。
舒夏移开视线。
江晚柠望着地上的瓜,谢谢你送的瓜,我现在拿去切开。
舒夏点头说行,这么大的瓜,估计三个人也一下吃不完。
说着,就要弯腰抱瓜。
我来吧。
不知何时,傅砚走过来。
江晚柠面无表情,没拒绝,客气生疏的对傅砚说:谢谢。
傅砚弯腰搂西瓜的动作顿住,他看向江晚柠,想说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这个词,话没说出口之前,江晚柠已经扭脸转身,去了厨房,他薄唇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直线。
瓜是傅砚切的。
他没让江晚柠动刀。
西瓜确实很甜,瓜瓤脆脆的,一口咬下去都是水,切成小块装小盘,江晚柠和舒夏吃了大半,傅砚一小块儿都没吃。
舒夏不让。
她的瓜,是不会让渣男吃一口的。
下午,江晚柠去医院看奶奶,舒夏陪着一起去。
车上,舒夏问:柠柠,别跟我说,你真有离婚的打算啊。
其实要说吧,傅砚对你隐瞒身份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你介意不介意了。
如果能原谅,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当然,如果你心里很介意很不舒服的话,就按照自己的心走。
江晚柠看着窗外,沉默好一会儿。
半晌,她缓缓开口:我对他全心全意,就是因为我太在意了,对他付出了十分的感情,水满则溢。
而十分里,他对我只用了三分,还剩七分,并不是留给我的。
我不是觉得辛苦,也不是觉得委屈。
我只是觉得,有些难受。
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
如果就这样轻而易举的选择原谅了,江晚柠觉得,会对不起自己。
她真的很爱傅砚。
很爱很爱他。
可这不是,她让自己受委屈选择一味退让妥协的理由。
一开始在一起,他就这样隐瞒的跟她交往,那么以后呢?他可以还有更多的理由和借口,不公平的对待她。
原谅,对得起傅砚。
原谅,却对不起自己。
江晚柠低头,苦涩的扯扯唇角,我没有真的想要离婚,我爱他啊,舍不得。
我只是觉得心里好难过,替自己感觉到难过,真的好难受。
无法说服自己做到大度,又不知道怎么自我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