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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少年

2025-04-02 00:48:30

顾珩去见靖阳郡主的时候, 就把他方才的所见,撒娇卖憨地说给靖阳郡主听了。

靖阳郡主听后也是一叹,想着必定是顾珏知道程锦与衡王定下了, 他才不会再跟程锦有牵扯才这么高兴, 看来顾珏还是一心一意念着芮湘啊。

靖阳郡主想到那个芮湘,不免心烦。

早些年靖阳郡主看着芮湘还是很好的,芮湘性情柔善温和,对谁说话都轻轻柔柔,又长了一副很好的模样。

靖阳郡主真有心将她和顾珏凑在一起,哪料到芮湘竟是装出来哄着她的, 竟然背地里挑唆顾珏去争强斗狠,为赢得个马球场上的彩头, 跌下马受了重伤。

顾珏变得又瘫又傻, 而芮湘倒是立即去另寻亲事了, 没寻到好亲事,又见顾珏回来,竟装出一副等了顾珏多年的样子,如今更是一转身就嫁了瑞王。

顾珏竟也当真信芮湘那番说辞, 还觉得是他耽搁了芮湘。

自从顾珏病好后回到京城, 顾珏和芮湘虽然不似早先那么亲近。

但每次芮湘有事, 他都会庇护偏袒, 似偿还芮湘这些年的痴守一般。

靖阳郡主没想到这里, 就只恨自己不够狠, 当初顾珏因为芮湘受伤变得痴傻瘫痪时, 她就该把芮湘给除了。

靖阳郡主恨过芮湘, 又气顾珏糊涂, 怎么就被芮湘那一套耍弄地团团转?让她为了顾珏的事, 在旁人面前丢了许多脸面。

靖阳郡主一时又想,或许是顾珏还在记恨把他送去燕州的事。

可若不是她把顾珏送去燕州,顾珏哪里能治好病?若是还记恨这件事,那他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不孝子。

顾珩见靖阳郡主脸色不好,就忙说了一大车逢迎逗趣儿的话,只一会儿功夫就将靖阳郡主哄笑了。

靖阳郡主看着小儿子,才稍觉得安慰,总算还有个乖巧贴心的。

想到顾珩刚定下的亲事,靖阳郡主更觉得满意,那可是个门第样貌才学都很出众的姑娘。

顾珩也不跟她犯倔,她定下了那个姑娘,他就应下了,只是再撒娇想要添几个美貌丫头放在屋里罢了。

一晃顾珩也十七了,本也该定下日子成亲了,偏有顾珏在前面挡着。

靖阳郡主想着,便下了决心,不管顾珏在如何一心一意为芮湘守着,也必须得尽快成亲了,难道还要任由他耽误了顾珩?顾珏一路快步走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先到书房,拿起一本书,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他拿著书,心中觉得这本就是早该定下的事,不值得高兴,却又忍不住笑了。

在旁伺候的墨竹从未见过顾珏这么高兴,便一边给顾珏端了茶过来,一边大着胆子问:公子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喜事么?顾珏却哼一声:我哪里高兴?也不算什么喜事,不过早先定好的事,如今终于办起来罢了。

顾珏虽这样说,但他的眸光闪亮,嘴角也忍不住翘起。

跟以往孤绝冷傲的模样,大不相同。

但顾珏只高兴了两天,就听到了程锦被封为衡王妃的消息,圣旨一下到了元家,诸多皇亲贵胄家里就得到了消息。

也有像靖阳郡主这样早早得知此事的,听得下了圣旨,便把贺礼送到元家去了。

顾珏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拿着一根精巧雅致的玉钗,他正想着该如何把玉钗给了程锦,却又不让她太过得意。

只听一声脆响,顾珏竟捏断了手中的玉钗。

他快步走到正在谈论这件事的人面前,冷声质问:你们说元家的义女被封为衡王妃了?正在议论这种事的两个人顾珏倒是脸熟,只是不记得这两人是谁,大概是哪个勋贵家里的浪荡公子吧。

那两人倒是认得顾珏,虽然顾珏语气不善,但他们也不敢与顾珏计较,巴不得讨好这位郡王世子,忙将所知的事告诉给了顾珏。

听说元家的义女姓程,之前因为有功劳被封了永安县主。

世子殿下应该知道她吧?程姑娘也算是从郡王府出来的人,还跟世子殿下一道抵御过北蛮……据说是元大人跟圣人提的,衡王殿下竟也没有推脱这桩婚事。

啧,这圣旨一下,不知道多少闺阁女儿会心碎啊。

衡王殿下竟然这么轻易就定了亲事,听说衡王殿下是因为程姑娘当初勇于御敌护国,才应下了这门亲事。

也有说他曾经在危难之际,曾被程姑娘救过,程姑娘对他有恩情,才同意了这门婚事。

但究竟如何,我们这样的人也不知道了。

圣旨才下到元家,衡王殿下的聘礼就送了过去。

只是衡王殿下先前捐了家产充作军资,急忙筹措出来的聘礼,也就比寻常人家略强一些。

衡王殿下也是年龄小,也太老实了,说是捐了家产,竟全都捐了。

听说将聘礼送到元家的时候,衡王殿下脸都羞得通红。

还是圣人又从自己的私库里搬了许多东西过去,这聘礼才像个王爷娶妃的样子。

哈哈……其实世子不妨回家问问,听说郡主娘娘头一个就送来了贺礼,应是早就知道了。

……顾珏紧握住手中折断的玉钗,一时竟听不见周遭吵闹的声音。

顾珏倒退了两步,笑了笑,然后翻身上马,向着元家的方向去了。

留下那两个人面面相觑后,嗤笑一声:怪不得都说郡王世子性格孤僻怪异,问了我们这些话,竟连个谢都不会说,就一声不言语的走了。

难怪当初为了个女子,就能成了废人。

听说他先前傻的时候,有人去看望他,哄着他学狗叫,他也乖乖叫了?哈哈,确实有这事。

不过你可不要让当着郡王府的面说,那人太过胡闹,连累着全家都被顾家赶出京城了。

如今顾家正是好时候,可别当着人家的面儿,让他们难看,不然我等虽不至于轻易被赶出京。

但挨家里一顿责骂,倒也犯不上。

不过确实也有趣,谁能想到当初傲气的小侯爷,为了芮家姑娘,就能变成个傻子瘫子呢?拿了只小狗给他,就能哄着他扮狗。

那天我兄长可是亲眼见了,你请一桌如意坊的酒席,我就与你好好说,别看现在顾珏傲,呵呵,当时他呀……顾珏最终也没敢找到元家,他只站在接到的拐角处,看着元家的大门。

因为要迎接圣旨,元家的正门大开,来往的人脸上都带着喜气。

顾珏手里握紧缰绳,把一直紧握在手里的玉钗,丢在了街角。

但玉钗虽然丢了,顾珏的右手手心却因为方才太过用力握紧折断的玉钗,比割破了一个口子。

顾珏怔怔看了看手心的伤口,隐约觉得他似乎在哪里也见过这样的伤口。

顾珏静静在元家大门口看了一阵,就驾马转身离开了,他甚至都不敢上前去问几句,他再不是曾经意气风发的小侯爷了。

曾经年少的的顾珏是真正骄傲的,他是定国侯府里的小侯爷,身份尊贵,样貌又好,每次马球场上都是他赢。

那个时候他得父母看重,有许多朋友,还有芮湘。

但顾珏只输过一次马球,那一次就让他的人生再也无法真正骄傲起来。

现在顾珏的骄傲是虚假的,就像他曾失去的一切,即便再回到他身边,也不是曾经的样子。

曾经的顾珏是不会质疑别人的靠近是别有居心的,他不仅是父母看重的长子,将来的定国侯。

他本身就很耀眼,值得别人追逐。

也很自信,他可以得到任何人的喜爱。

可是如今的顾珏怎么敢相信,曾经被父母放逐,被繁华京城遗忘的自己,还能有人真正把他放在心上。

他亲耳听到曾经的所谓挚友,刚笑着恭贺完他恢复健康,没几天就拿他痴傻时的旧事取笑。

他亲眼看见别人提到他名字时,那隐藏在温和表情下的讽刺。

所以为他治好伤病的女子,必是别有居心。

千里迢迢前来京城的女子,必是心机深沉。

与他并肩为战的女子,屡次救过他的女子,必然是攀附权贵。

如果不是别有居心,不是心机深沉,不会为了攀附权贵。

如果真有这样的一个女子,哪怕他成为父母放弃的傻子瘫子,也不舍弃他,尽心的照顾他,为他医治。

如果真有那样的一个女子,哪怕他忘了她,她也能追逐他而来。

如果真有那样的一个女子,哪怕他屡次拒绝过她,她依然热烈地钟情于他,与他并肩为战,与他生死与共。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女子,若是不能和她在一起,若是失去了她,该多么痛苦?没有期待,哪怕失去了,也不会觉得痛苦。

他对程锦就不该有期待的……就像他从不期待芮湘等他,不期待芮湘嫁给他,所以当听到芮湘嫁给瑞王的时候,就不会痛苦。

他就该一心再守着芮湘一个人,守着少年时许下的那些他已经忘了的承诺,继续做别人笑话中那个为了芮湘痴傻瘫了的顾珏,最起码不会有新的痛苦。

顾珏笑着,骑着马返回了忠郡王府。

他利落地下马回到自己的院子,但回到院子,却听墨竹上前问道:大公子,小的找来了几个工匠……顾珏笑着摆了摆手:不必了,不用改了。

他原本想将自己的院子改一改,给程锦留几间屋子制药看书。

那几间屋子,要跟他的书房挨着,也要靠近他的练武场。

他们看书看乏了,打开窗子一抬头,就能看到彼此。

但是,他痴想了。

他再如何想压制,想摆脱,却依旧无法抑制地有了痴心妄想。

所以,他又失去了…………程锦一边做着刺绣,一边听着身边少年在低声抱怨。

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我是个穷鬼王爷了,阿锦你要是嫌弃我,我就没人要了……少年容貌昳丽,他的声音比早些年略微低沉沙哑,正笨拙地帮程锦劈线。

程锦拿着绣花针,正在为难该把下一针落在哪里,随意玩笑了一句:那倒正和我的心意,没人跟我抢你了。

程锦说完话,便就后悔了。

果然少年亮着一双眼睛,贴在了程锦身边,甚至他还把脑袋靠在了程锦肩膀上,他笑着说:我就知道阿锦不单单是为了什么让别人再想起我捐了家产的事,才让我匆忙下聘,肯定还有别的打算。

彦桓长高了不少,肩膀也宽了。

少年已有了些许成年男子的气息,温热的吐息落在程锦的颈侧,很有侵略性。

程锦有些不自在,但她只略微避了避,彦桓便慢慢挪开了脑袋,规矩地坐了回去,继续笨拙地劈线。

一边劈着线,彦桓一边委屈地扁了下嘴,然后偷偷看着程锦。

像是刚亮了一下爪子的小野猫,但只被主人瞪了一眼,小野猫便立即收回了爪子,肚皮朝上倒在地上,奶声奶气地喵喵叫。

程锦就再没办法绣花了,不得不看向彦桓。

彦桓虽然跟程锦记忆中的珊瑚有些不同了,但当他露出一副委屈模样的时候,却还会让程锦想起那个贴在她身边一边往嘴里塞着包子,一边跟珍珠斗嘴的小珊瑚。

程锦心软下来,便放下针线,抬手摸了摸了彦桓的脸颊。

阿锦,这里没别人。

彦桓得寸进尺,脸靠在程锦手上,小声暗示着。

少年如花似玉,目光灼灼。

程锦想着既然圣旨已下,往后终有这么一遭。

她便笑着靠近了彦桓,轻轻亲了一下彦桓的额头……彦桓满意而归,想到程锦过两天还要应约来看他打马球,越发掩不住笑意。

彦桓虽然有自己王府,但为了与成帝再积蓄些情分,也让成帝知道他的动向,对他放心,彦桓依旧还常住在宫中。

其实彦桓在宫中总睡不安稳,刚回宫的时候,更是夜夜难眠。

有一次,他好不容易睡着了,但胡乱做着梦,昏昏沉沉间竟还因为自己在燕州。

他半睁着眼睛,乱披了一件衣服,拖着鞋,走了几步,以为终于到了程锦门前。

他用力推了,却怎么推不开。

他就气起来,心想必然是珍珠霸着程锦,不肯起来。

彦桓又是伤心,又是生气,便清醒过来,才看到他面前不是那程家的木门,而是宫里的红漆槛窗。

他身边再没有程锦,而是一群惊愕惶恐的宫女太监。

彦桓便瞬间收起了所有情绪,只轻笑道:我竟睡迷了……但他往后不会再睡不好了,程锦就在京城,就是他可以常去的元家,而且不久之后就会成为的王妃。

曾经的委曲求全值得了,曾经的殚精竭虑也值得了。

那个他刺杀彦钟后,身受重伤,倒在雪地里许下的心愿,终于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