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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猫儿

2025-04-02 00:48:30

顾珏被粗绳结结实实地捆着, 他一天一夜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嘴唇已经干裂。

阿锦……顾珏动了动嘴唇, 声音嘶哑。

只是念出这两个字, 他就已经费尽了全力。

但似乎无论他如何叫着这个名字,他的阿锦再也不会笑盈盈地走向他。

他的阿锦嫁人了,嫁给了别人,嫁给了一个本该死去的人。

他想要抢回阿锦,但才刚露出动向,就被几个侍卫压在地上, 然后塞了嘴拖走了。

他的衣服因此被弄脏了,这是他回京前新换的衣服。

顾珏不想在他的阿锦面前太过落魄, 他进京之前特意换了衣裳, 刮了胡子, 重新梳了头发。

他匆忙从南方逃离,只来得及带一些银子。

一路走来,银子已经花了不少,但顾珏还是用最后的一点银子买了一身看得过去的衣裳。

如果太落魄了, 阿锦是不会嫌弃他, 但是会担心他。

她会悄悄地哭, 然后再眼圈儿通红地对他笑着说: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进了京, 他竟然听到他的阿锦要嫁给衡王的消息。

胡说!他的阿锦怎么可能另嫁他人?必然是别人逼迫她的, 她是那么期待他们成婚的那一天, 他们是多艰难才等到了那一天, 怎么可能变呢?而且哪里有什么衡王, 哪里有什么皇太孙?如今陛下就只有瑞王一个子嗣啊!彦桓?那是从哪里钻出来的邪魅?竟敢还混淆皇室血统, 还把他的阿锦抢走了?这时, 顾珏大脑中却出现了截然相反的记忆。

在那段记忆里,彦桓是存在的,彦桓就是货真价实的皇太孙,他身上的胎记和他的样貌可以为他证明血脉。

据说他跟当今陛下的生母简直一模一样,那是一个倾国倾城又脾气暴躁的女子,她靠着绝世的容貌曾经独得先皇宠爱,又因为恶劣的脾气把先皇逼到了柔妃身边,她是彦桓的曾祖母,也是他顾珏的曾外祖母。

在那段记忆里,他的阿锦对他很冷淡,不会对他撒娇,不再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她的目光也不会只留在他的身上。

她甚至是讨厌他的,憎恶他的,她会看着痴傻的他在寒风里撑开窗,却不加以理睬,任由他感染风寒。

她没有为了哄他将头发扎起来,去亲自做条蓝色的发带。

她没有推着他去晒过太阳,没有带着他去河边抓过泥鳅,没有亲自给他做过糕点,没有哄着他喝过药,没有为他的病急得掉过眼泪……她没有在小孩子围着他笑话他是个傻子时,冲过来把他挡在身后,气呼呼地对那群小孩说:他都没有嫌弃你们长得丑,你们凭什么笑话他傻?但在看着小孩子被她骂哭后,她又会很不好意思地翻出几块芝麻糖去哄那些小孩子。

她更没有在他在父亲弟弟战死后,不得不领兵出发奔赴战场时,骑马追上了他,跟他说大不了一起死。

在他的记忆里,他不过是个刚刚还在打马球的十二岁少年郎,怎么一觉睡醒就到了十九岁。

还突然被委以重任,成了不得不上阵杀敌的将军?他还什么都不懂,只是因为朝中无人出战,所以他不得不率军出战。

这么多的人命都压在他肩膀上,顾珏是害怕的,怕到甚至想要逃走。

他只能冷着一张脸,把所有恐惧和不安都藏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阿锦来了,骑马奔向了他。

她那天其实并不好看,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的脸冻得煞白。

但她的眼睛很亮,当时一下子就落在了顾珏心里了。

此后战场上的生死与共,更是将她一下下的烙在了他的心上。

怎么会有两个阿锦?怎么会有待他截然不同的两个阿锦呢?为什么阿锦又会突然掉下眼泪,为什么她会说后悔嫁给他?阿锦怎么会问他为什么在新婚之夜把她独自留在洞房?问他为什么去了三天还不回来?他那么想娶阿锦,怎么可能独自把她留新婚那夜?顾珏的头剧烈地疼着,他紧皱着眉头,深吸了几口气,却依旧不能缓解这种痛苦。

阿锦……阿锦……我好疼……顾珏用着微弱的声音轻声喊着,似乎程锦的名字就是止痛的良方。

孽子!你竟然还敢跑回来,试图搅乱衡王的婚礼?你是真的疯了!大哥,你怎么能这样?……顾珏忍着头疼,艰难地看向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妖邪!这里有妖邪!不然怎么能多出来个皇太孙,甚至连他早已战死的父亲和弟弟还活着?阿锦……阿锦……顾珏在剧烈的头疼和错乱的记忆中,只能反复念着程锦的名字,这个名字已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了。

……阿锦……阿锦……程锦耳边还残留着少年情动时反复叫着她名字的声音,少年的声音微微低哑,把她的名字念得缱绻缠绵。

当彦桓再靠在程锦耳边叫着她的名字时,她就先红了脸。

彦桓如今也学坏了,见程锦脸红,就笑着靠在程锦耳边低声道:如今我都没做什么呢,只是问阿锦晚上要吃什么,阿锦脸红什么?程锦侧过头,本想避开彦桓的吐息,却没想到彦桓靠的她太近,让彦桓的嘴唇擦过她的耳朵。

彦桓顺势就轻咬住了程锦的耳垂,程锦短促轻呼一声,就被彦桓压在了榻上。

程锦抬手撑住彦桓的胸口,见伺候的丫鬟们退下了,才轻声道:你可饶了我吧,哪有总这样的……程锦经过上一世,虽知道彦桓这么样对她,是说明彦桓心里有她,是彦桓对她好。

可这好得太过了,程锦便是有心去受,身子却受不住,而且对彦桓的身子也不好。

彦桓如今看程锦跟先前又不一样,只觉得如今的程锦娇得很,他得加倍哄着顺着才行,哪里敢不听程锦的话。

彦桓便停下了动作,只轻轻亲了一下的嘴唇,便将程锦抱在怀里,一边捉了她的手揉捏着,一边极委屈地小声道:据说新婚都是这样的,等过两三年才能好些,我也只头一天夜里放纵了些,之后哪次不是你说累了,我就不再继续的……彦桓话虽这么说,但多少也有着一点私心,比起疲乏至极的程锦,他更喜欢能给他回应的程锦。

程锦便只得点头:我知道你是心疼我的。

虽然程锦只是这么寻常应话,但在彦桓看来却觉得程锦极其可爱,便贴着程锦嘴又连亲了几下。

程锦和彦桓就这样,断断续续地,耗费了好久才将晚上的饭菜跟彦桓拟了下来,吩咐了下去。

成婚的头两天,程锦都没怎么出屋子。

直到第三天回门,两个人才出了府。

因为程锦是以元家义女的身份出嫁的,而且程家在京城也没有体面的宅子,此时回门也是回的元家。

程远虽是岳丈,也得早早过来元家恭迎着彦桓和程锦。

元家最懂里面的礼仪,彦桓与程锦一到元府,处处安排妥当,连程远都顺着元家的安排没出什么错漏。

倒也难为程远了,本就不是习惯做这些礼节的人。

这几天的事忙下来,几乎是将这辈子的礼数都尽到了。

既然已回过了门,程远便想明天就回燕州去,珍珠便也只得跟着回去。

程锦跟程远说了几句话后,便又跟珍珠说了好半天的话,临分别时,两人又忍不住哭了一会儿。

彦桓原本很怕珍珠会去王府住几天,妨碍到他和程锦。

如今听到珍珠要走,彦桓便在一旁假意安抚几句。

彦桓的话虽说得好听,但面上却是掩不住的得意,看着珍珠气极了。

但珍珠如今大了,已不似小时候那样处事不周全。

她不想因为自己,伤了彦桓和程锦的情分,即便再气,也不能发作。

珍珠便生生忍住,只抱着程锦闷声哭。

程锦临走的时候,眼圈儿都是红的。

因为程锦坐马车,彦桓便也不骑马,跟着程锦一道坐的马车。

因为彦桓早就猜着程锦这次回门大概还要见到珍珠,见到珍珠就免不了哭,便特意备了两块柔软的手帕,恰好用上了。

彦桓给程锦擦了一阵眼泪,程锦正觉得暖心。

彦桓却看着眼圈儿通红的程锦实在可怜可爱,便忍不住贴着程锦的唇,又亲了亲。

程锦随后又被彦桓缠了三四天,终于等彦桓去出府去忙别的事了,程锦才松了口气,开始料理衡王府的事务。

衡王府毕竟是新开的府邸,又只彦桓和程锦两个主人,事情并不多。

程锦只一个上午就理清楚的所有事,并把紧要的人都记了下来。

这么忙了一上午,程锦却觉得神清气爽。

但到了下午,彦桓便又回来了,他还跟程锦笑着说:他们问我是不是回来陪你,问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竟让我连个跟他们吃酒的功夫都没有。

我才不跟他们说你的事呢,我就是家里多养了一只猫儿,正是缠人的时候。

程锦听得耳根一热,轻轻锤了一下彦桓,气道:你这样说,他们就更有的想了。

彦桓这才明白过来,脸也红了,结结巴巴道:啊?他们不至于把你当做那只猫儿吧?我……我……明儿就真抱只猫给他们看。

随后彦桓无奈地看了口气,将程锦揽在怀来,低声道:我如今也痴傻了,阿锦你也别嫌弃我。

我这几天,都欢喜傻了。

这些年来,我都没过到这么好的日子。

程锦虽气,但听他说得这么可怜,就也消了气,抬手摸了摸彦桓的脸,安抚了一下。

程锦心道:便是养猫,也该是我养了一只缠人的猫吧。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