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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没送你花

2025-04-02 00:48:50

临近圣诞,东川的气温降至零度,开始下雪。

施翩每天都躲在陈寒丘家里,连带着家养小精灵和机器人先生也搬了家,从隔壁搬到这里。

工作日,由于湛冬照顾她。

下雪日,按照惯例要吃火锅。

于是,今天施翩快快乐乐地准备吃火锅。

厨房里,于湛冬准备着食材,顺便听施翩嚷嚷着喊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Liz,再画一张呆瓜就好了。

施翩嘟囔:不想画,最近不想理它。

于湛冬:为什么?施翩:昨天和它视频不理我!于湛冬又叹气,没办法和天才小姐讲道理。

他不知道怎么说明,呆瓜只是一只大鹅而已。

于湛冬加快速度,将食材端上桌,锅底正好沸腾,他开始下火锅料,一旁的机器人先生熟练地抖开一块餐布,挡在施翩面前,以免溅开的热汤烫到她,圆圆贴心地为他们计算时间。

施翩晃晃小腿,只等着吃。

于湛冬下好食材,看着她眼梢的轻松,笑道:最近很开心?东川似乎比欧洲更好。

施翩眨眨眼:有吗?于湛冬笑笑,他看了眼天才先生日渐混乱的家,温声问:这阵子都住在这里?她点点头,鼓着脸吃肉。

怎么想住到这里来?在于湛冬看来,在1101或是1102都没有区别。

施翩含糊道:他总是一副可怜巴巴没有家的样子。

现在他有啦,圆圆,我,还有小陈。

在东川,陈寒丘没有家,只有住处。

他不留恋这个冷冰冰的地方,这里或是公司的休息室,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地方。

施翩想他有家,有温暖的地方。

有和从前一样,有他的痕迹,有他的梦想的家。

于是,她努力把这个冰冷的地方填满,变成让他留恋的地方,变成只要回来就有拥抱的地方。

于湛冬微怔,渐渐地,他露出笑容。

施翩是他所见,最温柔最善良的女孩子,像柔软的小动物,外面是软的,摊开肚皮还是软的。

偶尔有小脾气,也很可爱。

吃过午饭不久,1102户的门被打开。

门打开,陈寒丘带着一身寒意回家,圆圆最先去迎接他。

圆圆认真道:陈寒丘,这是这周第三次早退啦。

于湛冬和善地问:今天也是提早下班吗?陈寒丘神色淡定:最近不忙,在家都能完成工作。

于湛冬笑笑:我先回去了。

Liz吃撑了,躺在沙发后面的毯子上,记得哄她起来走走。

施翩完全没有注意到陈寒丘回来,她大脑放空,四肢打开,沉浸在吃撑的感觉中。

正放松着,她眉心一凉。

温热的触感,还有独属于他清淡的味道。

陈寒丘?施翩闭着眼喊。

陈寒丘嗯了声,自然地探手去摸她的小肚子,鼓成一个小球。

如于湛冬所说,果然吃撑了,不是一点点。

…………施翩睁开眼,眼带防备:干什么?陈寒丘和她商量:想不想起来走走?施翩哦了声,礼貌地拒绝:我不想,我想躺着。

陈寒丘耐着性子,继续道:带你下楼去喂猫。

小羽毛吃饱了,楼下的小猫咪还饿着。

施翩:冬冬走的时候会帮我喂。

陈寒丘看着地上耍无赖的人,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淡声道:想不想看你给小樱花准备的礼物?施翩:……她干巴巴地问:我准备了什么礼物?陈寒丘站起身,毫无留恋地离开这块小毯子。

不轻不重的声音传过来:自己过来看。

施翩气恼地捶了下毯子,明明知道她会好奇,居然不告诉她,气恼了一阵,认命地爬起身。

是什么?给我看!她去追陈寒丘。

稍许,家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室内一片漆黑。

施翩从背后抱着陈寒丘,把整个人的重量放在他身上,小手老老实实地放着,没再去玩他的皮带。

忍住,不能玩。

要出来了吗?施翩探出头,看黑漆漆的空气。

陈寒丘嗯了声,简单调试好3D投影机,按下按钮——一条冷酷的机械腿出现眼前,骨骼、肌理清晰可见,它缓慢旋转着,光影变换中,顶部开始扩张、延长。

稍许,它衔接上由光影构成的人体。

未来又一次展现在施翩眼前。

冰冷而沉默,令人着迷。

陈寒丘:考虑到小樱花的年龄,做了可调整的机械腿,估算可用年限二十年。

施翩哇了声:好酷,和桃子的一样吗?陈寒丘:比她的更先进。

施翩一呆,桃子的听起来比较容易坏。

陈寒丘看她呆住的模样,弯起唇,揉揉她的发:窦桃的可以继续升级,升级了就一样。

施翩眨巴眨巴眼,忽然道:陈寒丘,你真好。

陈寒丘:那走两圈?施翩:……现在不好了。

陈寒丘放下遥控器,没开灯,就这样拽着施翩慢吞吞绕着客厅走,每每看到空中悬浮的机械腿,施翩就觉得自己坚强了一点。

施翩用脑袋抵着陈寒丘的背,一边走一边嘀咕:人吃饱想躺着不是很正常吗?你为什么要为难我,我只是一片小羽毛。

说着,用头撞他,她不想走路。

陈寒丘在前面走,承担她大部分的重量。

他轻抛出令人心动的条件:走二十分钟,我帮你欺负查令荃,你想怎么欺负我都配合你。

施翩:……听起来你也很想欺负查令荃。

但不得不说,这个条件十分有诱惑力。

施翩犹豫着问:什么时候欺负?可以怎么欺负?可以很过分吗?陈寒丘:比如?施翩兴奋道:在他身上画画!……换一个。

他不太想答应。

施翩沮丧地垂下脑袋,继续撞他的背。

那我想想。

她嘀嘀咕咕地想着,想不出好办法,他最爱钱了,但他不挣钱,我也不挣钱,讨厌。

啊,好难想!陈寒丘:再走两圈,或许就想出来了。

施翩尖叫一声:现在几分钟了?是不是已经十五分钟了,呜呜呜小羽毛要累死了。

陈寒丘:才两分钟。

施翩:……她愤愤道:你错了!你是一个坏掉的机器人!十分钟后。

陈寒丘,我看不见了。

施翩拖着尾音企图耍赖,不想走路。

陈寒丘淡淡道:让圆圆领路。

施翩:……烦死了!-圣诞夜当天,施翩回了1101户。

原因无他,今天是LeoMinor乐队的圣诞演唱会,由窦桃的哥哥窦嚣担任主唱,所以她要艳压全场。

如果窦桃在这里,一定会吐槽她当时去同学会见情敌都没这么积极。

施翩选衣服是件大事,于湛冬的意见必不可少。

至于陈寒丘,施翩想到他衣柜里单调的颜色和配件,郑重决定摒弃他的意见,完全不需要。

当然啦,给男朋友看看还是可行的。

整个下午,施翩就像一只花蝴蝶。

从屋里飞到屋外,在陈寒丘面前转一圈,再飞回去,多数时间陈寒丘还没开口,她就飞走了。

于湛冬拎着她的裙摆跑进跑出,十分疲惫。

两小时后,于湛冬把拎裙子的任务交给了机器人先生。

他在沙发上坐下,深深叹了口气。

天才先生,以后辛苦你了。

于湛冬体力不支,不忘叮嘱下一任家养小精灵。

陈寒丘看着施翩又一次转着圈出来,夸张的裙摆散开,行了个公主礼,又小跑着回去。

他问:她以前精力也这么好?于湛冬叹气:在国外她不喜欢在家呆着,一有时间就往外跑,累了就回来睡觉,不然就是把自己关在画室。

这么好兴致地换衣服,还是第一次,唔,或许是因为和你一起去演唱会?从前LeoMinor的演唱会,她最多换三套。

于湛冬左思右想,只想到今年与众不同,因为多了陈寒丘。

陈寒丘沉默两秒:她不许我一起去。

于湛冬眨眨眼:……嗯?那她今天心情不错。

最后,经过三小时的角逐,施翩最终选择了第一条裙子,五颜六色的蓬蓬裙,夸张而艳丽。

于湛冬由衷地夸赞道:Liz的第一眼光永远那么棒。

陈寒丘:?他或许知道为什么于湛冬能留在施翩身边那么久。

-晚上七点半,东川体育馆门口。

窦桃和余攀蹲在路边的台阶上,瞧着年轻小姑娘们发灯牌之类的小物件,年轻的男孩子们也不少,露出的胳膊上是LeoMinor乐队相关的纹身,看起来比小姑娘们还激动。

余攀羡慕道:桃子,当你哥真好。

窦桃翻白眼:他一心只有音乐,底下就算站一群七八十的老头,他也照样唱。

余攀不可思议:他就没有和乐迷发展过点什么?窦桃幽幽道:他说恋爱完全是浪费生命。

余攀:我不信,你看学神现在都这样了。

说着,两人齐齐看向停车场出口。

夜色下,陈寒丘微俯着身,一手拎着夸张的裙摆,一手小心翼翼地扶着花蝴蝶。

花蝴蝶的水晶鞋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着光。

余攀看呆:小羽毛要上台啊?窦桃:上个屁,她就是花里胡哨。

余攀:一二三四五六七……原来一件衣服上可以有那么多颜色。

窦桃叹气:准备进场吧。

施翩瞥见路边的两人,随意摆下手,再从陈寒丘手中抢回裙子,稳稳地往前走。

我走啦。

她自然道。

陈寒丘直起身,看了眼时间:十点在门口等你。

窦桃有通行证,带着施翩和余攀直通后台。

通道间,工作人员忙得到处跑,看见施翩都愣了一下,心说他们还斥巨资请嘉宾了?窦桃压低声音:你至于穿成这样吗?施翩:不就很普通的衣服?窦桃:?余攀的重点和他们不一样,他纳闷道:学神真不来啊?施翩懒声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做什么都要人陪。

他那个怕吵闹的性子,看演唱会太为难他了。

余攀表示同意,一张冷脸看演唱会,双方为难。

窦桃看了嘀咕的两人一眼,笑了笑。

她道:我去找我哥,你们去不去?施翩:我就不去了,化妆间那么多人,可能会刮到我的裙子。

余攀:……那我给小羽毛提裙子。

施翩眨眨眼,看看无所觉的窦桃,再看一脸别扭的余攀,忽然明白了,原来是怕见家长啊。

她欣慰地拍拍余攀的肩:长大了。

余峯茫然:啊?-演唱会八点准时开始。

灯光暗下来的时候,窦桃从边上钻出来,小跑着在施翩身边站定,目不斜视地看着台上。

施翩分了她一根荧光棒。

窦桃:你哪儿来的?施翩无辜道:对小妹妹笑一笑,就分给我了。

窦桃:……算了,也该习惯了。

不多时,漆黑的舞台边忽然落下一束光。

喧闹的场馆顿时安静下来,那束光一步步挪动,最后停在正中央,照亮窦嚣的不羁脸庞。

大屏幕上,他轻抬起眼梢,忽而一挑眉。

场内寂静一瞬,下一秒爆发出尖叫。

施翩三人自然地堵住耳朵,这样的场面每年都要来一次,她们已经能熟练应对。

看在歌不错的份上,可以忍受。

这一场圣诞演唱会有不一样的意义。

LeoMinor乐队的乐迷都知道,近年窦嚣出的新歌越来越少,状态也不如前,传言说这可能是最后一场演唱会,今晚乐迷们格外激动。

近两小时的演唱会,舞台上下的人都耗尽了体力。

最后一首歌结束,大汗淋漓的主唱轻喘了口气,看向台下:我知道,你们都听说了,这可能是最后一场演唱会。

他停下来,甩了甩汗湿的发,眼神从左到右,扫过整个场馆。

乐迷们的喊声也停下来,场馆一时间无声息。

窦嚣认真地看了许久,忽然转身,用后背对着观众。

光下,他仰起头。

台下的施翩戳戳窦桃,小声问:真最后一场啊?窦桃无语:肯定不是,我刚去化妆间还听他们聊新歌,他就是想装逼。

施翩:……场下,乐迷们捂住嘴,泪眼汪汪地看着台上的黑色背影。

短暂的寂静后,窦嚣转过身,走到舞台最边缘坐下,自由地看着台下,懒声道:有一件事,从来没和你们说过,从建立LeoMinor的那一天起,我就说过一句话——LeoMinor永远不会放弃现场。

他眼神坚定,认真地看着每一个乐迷。

接下来是LeoMinor的休息期,可能一年,或许是两年,我无法保证在哪个时间回来,但我会带着最好的歌回来。

LeoMinor会带着最好的现场回来,LeoMinor永远不会放弃。

话音落下,场馆爆发出震耳的尖叫声。

窦桃轻哼:看到没,他就是想装逼。

施翩:……看出来了。

余攀咽了咽口水,不敢说话。

告别的话语结束,今晚尚未结束。

窦嚣拿着话筒,不紧不慢道:前阵子我们整理这些年的纪念视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我有点好奇,查了下这几场演唱会的票,发现有一位朋友,总是把前排的票换成后排的。

所以,今晚,还有一个临别礼物送给大家。

他说完,忽然往施翩的方向看了一眼。

余攀左顾右盼,确认似的问:他没在看我们吧,但这里好像……我靠,小羽毛,快看大屏幕。

施翩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去。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旧日的影片。

偏僻黯淡的小广场上,没有舞台,只有一片空地,面容青涩的LeoMinor乐队正在演唱他们的第一首歌。

镜头偏转,看向人群。

人群三三两两,最前面的是四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

少年人的脸庞在光线昏暗的摇晃镜头中,像发着光,他们认真看着这一场无人观赏的演出。

镜头拉近,停在一对少年少女间。

他们站得很近,女孩子的身高只到男孩子的肩膀,长发轻蹭着校服,镜头往下,是他们交握的双手。

这个寒冬,LeoMinor初次演出,他们手牵手在台下。

这段影片过后,画面跳转。

LeoMinor成立的第二年,那时他们初有名气,有了小型的舞台,场下的观众变多了。

镜头从舞台移开,来到场下。

最前方,依旧是那几个年轻人,只不过这一次少了一个男孩子,那个清瘦的少年不见了。

镜头仔细找了一圈,没找到他。

似乎有点可惜,想挪开的时候,忽然停住。

就在最前排的后面五排,长高的少年藏在人群中,所有人都抬头看舞台,他却望着前方的人群。

他在看那个女孩。

LeoMinor成立的第三年,在全球爆火。

这一年,他们第一次有了巡回演唱会,最前排的年轻人多数时候是三个,偶尔只有两个。

只是那个女孩子在的时候,总能在后排看到那个男孩子。

他的神情总是冷冷的,他的眼神总是看起来很难过,他总是在看前排的那个女孩子。

而那个女孩,似乎不怎么爱笑。

LeoMinor成立的第四年,场馆越来越大。

喜欢他们的人越来越多,镜头里的人总是在换,但更多的是熟悉的面孔,他们也在渐渐长大。

这一年,前排的年轻人变得成熟了。

那个女孩子变得爱笑,她会跟着节奏摇晃着身体,会大声尖叫,会对着镜头眨眼睛。

后排中,藏在人群中的男人似乎也笑了一下。

他们看起来都好多了。

LeoMinor成立的第五年,这场演唱会出了意外。

曼城下了大雪,大雪封路,导致很多人无法顺利到达场馆。

于是,这一晚台下只有很少的人,但他们努力地挥着手、挥舞着光,大声用声音回应着台上依旧努力的乐队。

前排,依旧站着他们三人。

只是这一次,镜头在仅有的人群里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另一个人。

他一定是被大雪拦住了。

两小时后,演唱会结束,人群散场。

移开的镜头忽然停住,场地最角落里,站着一个人,清瘦而冷,是那个许久不见的男人。

他站在阴影里,站在没有遮挡的角落。

他的发上、身上都是雪,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场地。

LeoMinor成立的第六年,只有一场演唱会。

这场演唱会的地点在东川,在LeoMinor成立的地方,这一晚主唱窦嚣和乐迷们暂时告别。

这一晚,镜头再次对准前排。

最前排,依旧是那三个人,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子,有着机械臂的酷女孩,还有被迫蹲下看演唱会的大高个。

他们三人看着屏幕,神色各异。

忽然,那个女孩转身看向后排,她拨开人群,茫茫人海中寻找只属于她的少年。

耳边声音嘈杂,所有人都在看她。

施翩挤在人群中,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她记得他今天穿了什么衣服,记得他的轮廓,记得他身上的味道。

陈寒丘!她在人群中喊。

细高跟和蓬松的裙摆此时成了困扰。

施翩的眼前闪过一张张陌生的人脸,和无数眼神对视而过,忽然一个踉跄,眼看要摔倒,一只手穿过人群稳稳地扶住她。

他的衣服,他的身影,他的味道。

陈寒丘。

施翩扑到他怀中。

陈寒丘在喧闹的人潮中紧紧拥住他的女孩,他在身后看了她那么多年,她第一次回头找他。

最前排,窦桃偷偷抹了下眼泪。

余攀眼睛红红地看着他们,六年了,那么久了。

施翩闭上眼,用力地抱着他。

她忍着眼泪,小声道:下次不要站在我身后,不要站在雪里,和以前一样,牵住我的手。

陈寒丘低下头,认真道:我会牵得很紧。

很紧很紧,再也不会松开。

作者有话说:女鹅:怎么又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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