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蔚攥着照片,走过唐西斐身后,察觉到他的手指曲起:转过来!手心摊开!唐西斐悠悠地转身:是不是没收的东西就归你了?废话少说。
好吧,你帮我寄存一下吧。
唐西斐爽快地张开手掌:一颗钻戒,熠熠生辉。
唐西斐笑着看他,分明跟送给他一样,钟蔚说不出话来。
等我出去了,能跟钟队做朋友吗?唐西斐明朗的脸庞很诚挚。
呃……基地不止是试验基地,也是让实验者重新做人的处所。
如果实验者表现出渴求新生活的念头,诸如憧憬出去、渴望正常交友,是应该被鼓励而不是打击的,钟蔚没法再狠踹一脚。
后来张义勇没收了钻戒,就说了一句:真舍得下血本!唐西斐从不掩饰对钟蔚的好感,随时随地表白,诸如说「钟队,我出基地后能请你吃饭吗?」「我出基地后能找你吧?」「不如我们现在就约好日子吧?」可以看出来,他对出基地后的新生活充满了憧憬。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脑抽去策划爆乱?钟蔚怀疑上一世,唐西斐当替罪羊了。
爆乱,越来越近了。
鉴于基地之混乱,有建议不被采纳,钟蔚干脆黑入了基地长孙茂的电脑:找到几份财务科的财务报告,满是漏洞。
他又黑入财务科的电脑,可喜可贺,把柄一抓一大把;一路黑过去,格尔达基地真是一个腐朽的大黑洞,他越看越怒,将资料全部保存下来。
钟蔚尝试向网络及各主流媒体揭露格尔达基地的黑暗,但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些消息总会莫名其妙消失。
钟蔚打电话给报社,还没开口呢,那边就大叫咖啡倒手机上了,钟蔚无语地结束通话。
必须假借于他人之手,才可能成功,当下只缺一个强有力的杠杆撬动这个大黑洞。
但放眼望过去,谁都不可信。
周五,钟蔚洗完澡,听见轻微的啪嗒声。
他没在意,拿着毛巾赤足出了浴室,忽然觉得不对劲,敏锐的嗅觉闻到一股迥异于平常的味道。
他连忙用毛巾捂住鼻子,然而已经迟了,他瞬间晕倒在地,听到「老大,搞定了」的声音后,不省人事。
……基地澡堂里。
唐西斐进去之后,人都离他远远的,他仰头,任水冲刷着脸和脖子。
脑海中想起钟蔚的样子,挺拔的身姿,禁欲的表情,让人一想就受不了。
唐西斐低头一看,糟了,只怕还剩三个月都要熬不过去了。
这时,一个人停在了他前边:今晚有节目。
没兴趣。
你会有兴趣的,不来一定后悔。
这人微笑着狐狸眼上翘。
……入场费一百万。
唐西斐打量一番确定对方没有开玩笑:一百万?你确定合我的胃口?我现在很挑食!晚上十二点,大牢安安静静,肖文更是睡死了过去。
唐西斐起身,毫不费劲地拉开了门,不由感慨,一百万,果然花得够体贴。
走廊的尽头,狐狸眼冲他招了招手,递过来一身黑色长袍和一张Bauta面具。
面具凉凉的。
唐西斐跟着狐狸眼曲里拐弯走了一路。
唐西斐心说,这里还是在基地吗?感觉走到岛屿边沿了呢。
终于到了一地,沿台阶向下,摸过一个狭长的过道,抵达一个装饰豪奢的音乐厅一样的地方,厅超大,灯光华丽而诡谲,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隔音效果非常好,就算开音乐会外边都听不到。
房间的最中央是一个擂台。
围着四方形的擂台,是八张雕饰华美的座椅,两两相挨,座椅旁有瓜果和糕点。
有七个人都到场了,戴的面具各不相同:狼面具、虎面具、小丑面具、纯白无脸面具……大家都穿着宽大的衣服以掩盖身形。
唐西斐的邻座,戴一张魔鬼面具,身材偏瘦。
音乐声停,狐狸眼主持人缓步上台,声音不大,吐字清晰:尊敬的诸位嘉宾,一季一次的赌局又开始了。
诸位先生都不是第一次来,鄙人就不说废话了。
开场是双人对打,老规矩,赌赢了的把赌金分走;赌输的,把败了的选手领走,随便处置。
啪!啪!啪!寥寥落落的掌声响起。
第一场上场的选手,一个是上次的冠军枭狼;另一个,是徒手打败了三个壮汉的有为青年。
这是一打三的程度吗?有人奚落。
狐狸眼微笑:三个壮汉中有两个是赢过场的,鄙人不敢妄夸他的实力,鄙人跟各位一样拭目以待。
说着一拍手掌,从后台走上来一个选手:枭狼。
枭狼的面目英气、肌肉流畅,浑身上下流淌着使不完的力量。
有人低声跟邻座说:这个枭狼不错,让我连赢了三把,今天我还押他。
邻座应和:我倒想看看另一个。
另一个选手也被推出来,年轻的脸庞被灯光一招,不适应一般闭了闭眼,脸庞俊朗无双,披着一袭警卫服,已经破了——竟是钟蔚,唐西斐的心口一滞,又愤怒又恐慌。
狐狸眼上前掀去了衣服,唰的一下,钟蔚露出一身华丽的肌肤,从脖子到锁骨一段弧线优美无比,简直令人窒息。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人率先说:我押他了,赢了赚钱输了赚他,怎么都不亏,哈哈哈哈。
另一个调笑:就因为你们不在乎输赢,我次次必赢。
三个人押枭狼赢,四人都押钟蔚,大家的龌蹉心思昭然若揭。
狐狸眼托着托盘示意唐西斐该下注了,唐西斐将所有筹码摔到钟蔚这一边。
一声铃响,擂台开始。
枭狼率先一个鹰抓手直击钟蔚的心脏,出手狠辣,他历经过三次比赛,知道如何取悦台下的观众,凶狠、血腥、残忍最能激起他们的兴奋。
钟蔚还没适应这昏暗的环境,边躲边退,一边环视陌生的环境。
他的体能被调到最强,以既当过杀手又当过御前带刀侍卫的身手,对付枭狼没有问题,他只是想看看……枭狼飞出一腿,正中钟蔚的小腿。
钟蔚险些被撂倒了。
幸好,钟蔚很快稳住,脚步移得飞快,灵活的姿势让枭狼根本近不了身。
他只守不攻拖延时间,优美的身躯蕴含着无比的力量,半裸的浅蜜色肌肉,流线诱人。
我第一次期待输。
有观众这么说,惹得钟蔚看过去。
砰!钟蔚又被踢中了。
唐西斐脱口而出:你就不会还手吗?座椅上的赌客们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钟蔚蹙起眉头,继认出戴白脸谱的是院长孙茂之后,他听出了第二个声音:唐西斐,这王八蛋也来了!擂台不止一场,得速战速决。
钟蔚骤然发力,一个连环踢踢得枭狼脚步大乱,跌倒在地。
钟蔚没有让他缓过劲来,继续攻击,速度之快就跟按了快进键一样,旁人只能看见挥击的影子。
最后,钟蔚一个漂亮的腿踢,将枭狼踢到栏杆上,砰的一声,摔下场。
啪!啪啪啪啪!掌声在片刻后才响起,胜得如此干净利落,让人难以置信。
狐狸眼打一个响指,进来两人,将枭狼拖了出去,枭狼忽然发出痛哭的哀嚎。
三个押他胜的赌客起身离开,一个人拗着指节说:真不错,很久没尝过这种滋味了,今天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法?唐西斐则松了一口气,衣服全湿了,比自己上场都紧张。
剩下五个押胜了的赌徒悠游地坐着,享受着筹码增多的愉悦。
擂台忽然摇动,像被遥控一样缓缓降下去,取而代之的,升上的是一个铁牢笼,钟蔚被推了进去。
第二局,开始。
狐狸眼拍手掌:雷昂,出来!随着一声低吼,一头刚成年的狮子走了出来,琥珀色的瞳孔圆溜溜的,走路很轻。
它甩了甩鬃毛,仰起头发出了响亮的吼声,露出凶猛的獠牙。
唐西斐的心口倏然发紧:钟蔚怎么能斗得过狮子?钟蔚却放松下来,他曾穿进了人.兽世界,对狮兽的习性算是精通:雷昂一副餍足的神情,显然被喂饱了,不再嗜血,为什么会被放出来呢?只见雷昂走到面前,好奇地侧了侧头,围着钟蔚嗅着,琥珀色的瞳孔渐渐收缩,迸射出狩猎的猎物一样,难道是……那帮禽兽在钟蔚身上涂了吸引狮子注意的东西!钟蔚愤怒了。
正常的人肯定会挣扎,会跟狮子搏斗,会被爪得一身血痕。
狮子求而不得,兽性大发,连扑带咬将猎物撕个粉碎——所以说,这帮禽兽嫌血淋淋的太单调,玩出了新花样,就想看玩物被折腾得半死不活。
雷昂数次伸出舌头要舔钟蔚,钟蔚躲了又躲,雷昂急了,直接扑过来。
钟蔚捏住下唇,吹出了一声口哨,温和得宛如草原上的风,是和善的亲示。
雷昂一愣,竟甩了甩鬃毛,俯下身姿,讨好地趴在钟蔚的脚边。
台下发出惊讶的笑声,唐西斐也松了一口气。
钟蔚上前,大胆地抚摸鬃毛。
大型猫科动物摇着大脑袋,伸出舌头飞快地舔了一下半裸的钟蔚胸前的挺立。
舌头温热,带着细钩,钟蔚一个酥|麻,脑子如闪过电流。
他稳住步子,侧了侧身体。
台下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钟蔚半跪下,靠近雷昂,回想着催眠的方法。
可离得太紧,雷昂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中尉的,大型猫科动物的慵懒与期望一览无余。
☆、实验基地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