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在府上招待客人的时候, 进宫办事的陈泽升被贵妃娘娘强留在了藏娇宫。
贵妃娘娘留了陈泽升, 却不急着说话, 她坐在藤椅上用一双含情美目打量陈泽升, 良久才道: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 衣服不是千篇一律的官服了。
……陈泽升垂眸而立, 没有接话。
贵妃娘娘便又用手撩他的衣袍, 玉手十指尖,饶是谁看了都要心动,但是本宫还是喜欢你穿官服的模样, 红色是最适合你的颜色。
陈泽升如同墙边长的那棵木头,半点儿不解风情,拱手道:微臣刚领了皇上吩咐的差事, 如果娘娘没有什么事……有事, 怎么会没有事。
贵妃娘娘嗔视陈泽升一眼,两腮飞上红霞, 她指着自己的肩膀, 说:本宫肩膀酸呢, 快帮本宫按按。
这种小事轮不到陈泽升来做, 如果贵妃娘娘真的需要, 藏娇宫里多的是宫人排着队帮她按肩膀。
但她偏要陈泽升。
贵妃娘娘的懿旨,陈泽升不能不从。
他上前几步绕到贵妃娘娘身后, 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找准穴位开始按压。
嗯……啊……贵妃娘娘轻声呻|吟, 她含桃带李的脸上红意更甚, 满意道:还是你得力,本宫宫里那群蠢笨的……都不如你好。
陈泽升淡淡的提出建议:娘娘的肩膀总是酸痛,最好召太医来看看,免得以后落下病根。
听到这话,贵妃娘娘条件反射的微微仰头,她没能看到陈泽升俊美的脸庞,于是抬手握住陈泽升放置在她脖颈间的手,两人指尖相触:泽升是在关心本宫吗?可是本宫不想要太医院的那群丑八怪。
贵妃娘娘先是摆出臭脸,然后轻轻地笑:本宫有你就够了。
你常常来帮本宫按摩,本宫的肩膀肯定不会酸。
娘娘肩膀不酸了?这样的亲昵太过了,陈泽升抽回手,面无表情告辞离开:既然如此,微臣告退。
欸!你等等!贵妃扯住了要走的陈泽升。
陈泽升停住了脚步。
贵妃没有放手,不仅没有放手还故意贴得更近一些,她仰头盯着他,另一只手拨开胸口的纱衣露出大片雪白肌肤,……你不想本宫叫你陈郎吗?到了这个地步,贵妃之心昭然若揭。
陈泽升回视她,缓慢而坚定地拨开了她的手,第一次说了重话:贵妃娘娘自重。
贵妃娘娘跌坐回藤椅上,怔怔看着门口的方向。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总之藏娇阁已经没了陈泽升的身影,贵妃娘娘突然暴起,抓起手边的茶盏往地上一掷,在瓷器碎裂声中怨毒地念道:陈、泽、升!桂珧听见屋里的动静连忙走进来,跪在贵妃娘娘跟前问:娘娘,怎么了?本宫替他娶妻是想让他知道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不如本宫好。
美人即使生气也依然美丽,分毫不损她的颜色,难道本宫不如他的妻子美吗?又是陈泽升。
桂珧心中嫉恨。
她不明白一个木头似的太监到底哪里吸引了贵妃娘娘的注意力。
如果能让贵妃娘娘如此在意的人是她那该有多好。
心里想着,桂珧嘴上不忘毫不犹豫的回答:娘娘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有人奉承着,但贵妃娘娘没有比刚才开心多少,她伸出玉足挑起桂珧的下巴,倨傲道:帮本宫穿鞋。
……是。
桂珧顿时红了脸,显然是为贵妃娘娘的美色所迷。
她珍而又重捧着贵妃娘娘迷人的双足帮她穿鞋子,生怕弄疼了她。
几息后,贵妃娘娘双足落地走到镜子前面,她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并用手描绘自己的眉眼,本宫老了,不如十八岁那年鲜嫩了。
她十八岁那年,当真是倾国倾城貌,惊落南飞雁。
因为老了,所以她越加无法忍受有人逃脱她的魅力。
幸好,在她有意为之的情况下,皇宫之中没有人不爱她的容颜——皇帝拜倒在她的美貌之下,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太监迷恋她的美丽又羞愧于身体的残缺只敢远观;就连同为女子的宫女桂珧也心悦于她,千方百计只为得到她的垂怜。
唯独陈泽升,从她注意到他开始,他就是一副古井无波不解风情的样子,向来对她的容貌视若无睹。
陈泽升与众不同的表现引起了贵妃娘娘的不安,同时也激起了她的征服欲。
她想让陈泽升知道全天下的女人都不如她,然后才有了她赐婚陈泽升的后续。
小的只知道娘娘越来越有韵味了。
贵妃娘娘年近四十确实不算年轻了。
但桂珧没见证过贵妃娘娘的十八岁,她坚信这天下依旧没有人能比过贵妃娘娘的美貌,是那厮太监脑子有病不解风情。
闭嘴。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贵妃娘娘不高兴陈泽升的拒绝,但也不允许别人说他,她弯下嘴角把桂珧赶出去,道:去外面站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桂珧自知失言,闭紧嘴巴沉默着领罚。
离开了藏娇宫的陈泽升又被养父陈福叫了过去。
你悠着点,小心她狗急跳墙。
万一闹到皇帝面前,对你不好。
陈福没有明说,但陈泽升知道他指代的是藏娇宫里的贵妃娘娘。
她不会。
陈泽升不担心贵妃娘娘会把事情捅到皇帝跟前去,除非她想跟我同归于尽。
陈福手里把玩着两颗玉球,眯着眼睛道:贵妃的命是比咱们太监的命金贵值钱,但你不能忘了,她早在十几年前就疯了,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陈福的假设是建立在贵妃娘娘喜欢陈泽升的基础上的,可陈泽升看得清楚——她只爱她自己。
贵妃娘娘对他的在意,仅仅是闲着无聊玩的游戏。
最好是这样。
陈福让陈泽升过来单纯想提点一句,既然陈泽升心里有底,他便不留人了,回去吧,我这儿忙着呢。
嗯。
陈泽升起身告辞。
在宫里走一圈花的时间不少,陈泽升出宫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他骑着马慢悠悠的走在官道上,等到督主府门口时恰好遇见了外出用餐归来的温念。
陈泽升:回来了?温念:回来了?两人同时说了同样的话,便都是失笑。
温念再问他:你用晚膳了吗?陈泽升从马上下来将缰绳交给殷喜,自己则走到温念身边,疲惫的捏捏鼻根,道:没来得及。
那我下面给你吃吧。
温念和他并肩进了家门。
好。